()进了道观,入了无芳亭。◎文學館Ww.XgUAN.O◎
青丘娘娘见了玄先生,上前见礼道:“见过仙家,有礼了。”
玄先生看着她,点点头,说道:“有礼了,请坐。”
青丘娘娘坐到玄先生对面,恭敬道:“仙家,今天前来,是有一事请问。”
玄先生说道:“不用这么客气,你请说来?”
青丘娘娘说道:“我自月兑蒙昧,始知本我,于今修行,能见三生,观世人修行,已知出离超月兑,得真实不虚切实利益。从蒙昧至懵懂,如今已遥见家乡,却不知如何归家。在人间修行这么多年,却依旧寻路无门。仙家,今rì能当面请教,是我的机缘,还请你指点。”
玄先生一听,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说道:“哦?能见三生,已有妙成之境,能见家乡,已有观通之能。你想要问的路,是回法界虚空之路,请教的却是虚空玄藏的奥秘,你的境界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吗?”
青丘娘娘点点头,说道:“是。以往入定之中,观轮转众生,已能不堕妄心,出入zìyóu,来去自如。”
玄先生点了点头,说道:“这样啊。你既然已有了这般道行,为什么不去问你的传法上师?虽然到了这个地步,老师已经无法可传,但指点你一两句,还是可以的。”
青丘娘娘有些怅然的说道:“我的传法老师,早已在三百年前就去了,未得道果,自去轮转,如今已不知在何方。”
师子玄在一旁听了,十分惊讶,没想到青丘娘娘的传法上师。竟然是一个连五行道果都没有证悟的人。
这听起来似乎十分奇怪,就好比师子玄是玄先生的老师一样。
老师尚不是真人,弟子都已经成仙了,是不是很古怪?
的确古怪,但未必没有,各人有各人的福缘,根基和福报都各有不同。
有人根器上佳,又有厚福,一朝开悟。便可直见道果。
玄先生听了,点点头,说道:“原来如此。你也不用惆怅。rì后你得自在时,再去寻师度化就是,也不枉一段善缘。”
顿了顿。玄先生说道:“虚空玄藏之妙,以你如今境界,倒也能听得。但这其中还有一些风险,你准备好了吗?”
青丘娘娘咬着嘴唇,有些激动道:“几百年清修,等的就是这一刻。仙家,还请你成全。”
“好!”
玄先生一口答应。又对师子玄说道:“看来今天这酒是喝不成了,留在rì后再喝吧。”
师子玄知道玄先生这是在赶人了。
虚空玄藏之事,以如今他的境界,是听不得的。所以玄先生让他离开,却也是为了他好。
师子玄点点头,便起身离开了无芳亭。
出了道观,一众jīng怪灵兽。都在翘首以盼。一见师子玄出来,连忙问道:“娘娘呢?娘娘去哪里了?”
师子玄笑呵呵道:“娘娘如今正在求取回家之法。这是娘娘的机缘,也是她的造化,你们不用担心。”
花羽鹦鹉说道:“娘娘要回家了?娘娘是要不管我们了吗?”
众鸟兽一听,都急了,这么多年,快乐窝已经成了它们的家,青丘娘娘就像它们的母亲一样。如今听到母亲要离开了,怎能不着急?
师子玄说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各人自有各人的机缘。你们能得青丘娘娘的点化,这是你们的机缘。青丘娘娘有她的求证,也是她的机缘。何必不舍?”
听了师子玄的话,众鸟兽都不作声了。
古来灵物,最是知恩。他们得青丘娘娘点化,自感成灵,已是受了大恩,如今娘娘终于找到了“回家”的办法,他们又有什么理由留下娘娘不让她走呢?
花羽鹦鹉喃喃道:“完蛋了,完蛋了。这回彻底的散伙了。”
对小白虎说道:“小白,这回我们没人要了,以后可怎么办呀。”
小白虎闷声道:“还能怎么办?娘娘回家了,我们要为他高兴才是。”
师子玄说道:“你们的确应该高兴,今rì你们能到贫道这玄都观,是青丘娘娘的机缘,也是你们的机缘。”
花羽鹦鹉叽叽喳喳道:“喂,小道士,你说的是什么话?我怎么听不懂啊?”
师子玄呵呵笑道,没有做声,在道观外的一块大青石上,坐了下来。
一众鸟兽不由窃窃私语道:“这人要干什么?是要讲道吗?”
“他也能讲道?他有娘娘厉害吗?”
“他是男人,娘娘是女人。男人好像都比女人要强大一些。”
“嘘,不要胡说八道。老实听讲。”
“大黑!你踩到我的尾巴了……”
师子玄看着身前的jīng怪灵物,一个一个翘首以盼,脸上都带着一种旺盛的求知yù,不知为何,突然生出了一种感慨,和未名的幸福。
“师父每三十年,都要开坛讲道说法,那时的心情,是不是就跟我现在一样呢?”
师子玄心中这个念头转过,自失一笑,默默的将灵宝大乘经,第二卷,第十六篇,第三解,摄取出来。
“我有一卷真经,名为灵宝大乘经,此为我门中不传之秘。今rì缘法在此,愿诵与有缘者,能得开悟者,便入我门中来。”
师子玄捧经做礼,声传百里。这景室山中,但凡有灵者,都听到了这个声音。
不一会,玄都观前,又来了好多生灵。
白忌和晏青从玄都观中走出来,看到这一幕,禁不住下了一跳。
白忌说道:“道长这是在做什么?要给这些鸟兽讲道吗?”
晏青说道:“古有圣贤,给石人讲道。道友今天看来也是要效仿先贤了。”
晏青随口猜测,却只猜对了一半。
师子玄今rì于此中立观,道场已成,冥冥之中自有所感。后又听青丘娘娘向玄先生请教虚空玄藏之妙,心有感触。又见这些jīng怪灵物,见之欢喜,便知道这是因缘到了。
师子玄心神自与山川灵枢汇聚在一起,进入了一种妙不可言的境界。
口吐真经,自六门之中,自有光明绽放。
一字一言,都有真灵宝。
真灵宝中,又有圆满果实。
这果实,颗颗饱满。落在地上,又开出青莲花。
山静静,道苍苍,都是迷途世中苦娃儿,不知家乡何处。难寻归路。
师子玄开口诵经,于每一个听讲灵物耳中,都不一样。
小白虎懵懵懂懂,听得真经真言,突然感到脑中多出了什么东西,好像是个种子,璀璨如珠。
老白鹿听的比谁都认真。但听得前面,还没记住,后面的东西又钻进了脑袋里。
心痒难耐,又不知听得哪个。记一半,丢一半,好生着急。
那花羽鹦鹉,却是越听越迷糊。师子玄说的不到一刻钟。她就禁不住一阵犯困,不一会。就进了梦乡。梦里面,它变成了青丘娘娘一样的美丽女子,坐在快乐窝的大青石上,受万兽朝拜,威风的不可一世。
成千上万的灵物,听得一样的经文,讲解,感觉到的东西都不一样。
这一讲,从深夜,讲到了天明。
到了卯时,师子玄停了讲解,睁开眼睛一看,这道观前,走了三分之一的灵兽,呼呼大睡的还有三分之一,余下的有一半愁眉苦脸,听的似懂非懂。只有一小半的灵兽,正在那里傻兮兮的发笑。
小白虎就是其中一个,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莫名的高兴,比他当初第一次离开虎妈妈的怀里,出去捕食成功,还要欢喜。
师子玄突然收了讲,小白虎还有点不适应,月兑口喊道:“怎么不说了?”
师子玄微笑道:“机缘已过。得者自喜,失者可惜。强求不得。”
小白虎若有所思,恭恭敬敬的对师子玄拜了三拜,说道:“你是仙人吗?多谢你为我们讲道。”
师子玄说道:“请你起来。我不是仙人,只是一个求道者,也只是比你们于道中多行了几步。”
小白虎问道:“那我还是叫你道长吧。道长,你讲的这经,叫什么名字?”
师子玄说道:“此篇无名,不传于鬼神,不传与人灵。只说与湿生卵化,是灵宝经,是归元经。我给他取了个名字,便叫元真化形篇。”
小白虎又问道:“化形?是化形chéngrén吗?我们是畜身,也能变chéngrén吗?”
师子玄说道:“能。怎么不能?自感成灵而有xìng,便与人无异。得人心,鼎炉随心映化,有何不可?小家伙,此时不化形,更待何时?”
师子玄用紫竹杖一敲,打在小白虎的额头。这小老虎哎呦吃痛一声,在地上打了个滚,起了身时,竟然变成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个子不高,生的眉清目秀,乍一看,嘿,竟然跟青丘娘娘有几分相像。
小姑娘愣愣的举着手,突然叫道:“我,我怎么变chéngrén了?”
往身后一模,毛茸茸的尾巴,却还在。
晏青和白忌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噗嗤一声,乐了出来。
这小白虎,第一次化形,懵懵懂懂,变的不伦不类。
师子玄也乐了,开口又指点了几句口诀,小姑娘这才把尾巴化了去。身上的皮毛化成了一件白sè裙子,看起来娇俏可人。
花羽鹦鹉这时从美梦里醒来了,正看到小白虎化形chéngrén的一幕,不由惊讶叫道:“小白,你怎么变chéngrén了?”
小姑娘回过头,说道:“小花,是因为道长讲的经文啊,你刚才没有认真听讲吗?”
花羽鹦鹉闻言,一下子愣住了:“他讲了什么?不是瞌睡咒吗?”
这花羽鹦鹉,平rì心眼极多,但心眼越多,反倒是多了无名烦恼。
而小白虎简简单单,却比它先悟得了化形真意。
机缘如此,莫能强求。
失者如何,得者如何,唯人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