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还没洒落,身处清风山顶的清风宗一片朦胧,十几名清风宗弟子拿着砍柴刀,揉搓着惺忪的眼眸,极为不情愿的打开了宗门,然后再慢慢关上,看着不远处隐约可见的山林,不由一声叹息。
他们明白,此时,除了他们,清风宗几乎所有弟子都还处在美梦当中,就连宗门守卫的弟子也不例外。这就是命吗?杂役弟子的命?少年们又是一阵长吁短叹,片刻后才终于挪动起了下山的脚步。
从一上山,他们就开始了比其余弟子早起,比其余弟子晚睡,而后比其余弟子待遇更差的悲催生活,而其中所有的原因,竟只源于自己天赋不如人,是清风宗等级最低的杂役弟子。
如果当初不来绿林镇镇宗,是不是会好点儿?
看着手里那有些笨重的砍柴刀,少年们有些呓语,但最终却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其实他们并不知道,就从这一个月初,有一个少年,而且还是堂堂清风宗亲传弟子,比他们起的还早,睡得还晚。
清风宗后山,一个少年正在山脉上努力来回狂奔着,汗水打湿了他的衣衫,热气憋红了他的脸庞,他的双脚也不断在颤抖着,然而他却是始终坚持着,咬着牙,不曾放弃过。
“第十七趟……第十八趟……”
当“第二十趟”从少年紧咬的牙缝中挤出之时,少年嘴角一扯,露出了一个明媚的笑容,而后就此一瘫坐在了一块石头之上。
“已经一个月了。”少年喃喃自语,手臂蓦地发力,胳膊顿时浮现出了数块明显的凸起,那是肌肉,少年嘴角的笑容因之更加明媚,不难看出,嘴角在那一刻有着两个格外动人的小酒窝。
如果不是穿越到这异界,如果没有遇见那个柔弱的少女,如果没有上清风宗,如果……少年不由遐想着,旋即却是立马苦涩一笑,低头揉捏起了酸痛的小腿。
他胸口上下起伏着,呼吸因为那一顿狂奔而急促依旧,一阵微风吹来,少年抬起头,一阵惬意感让他的嘴角再度露出了迷人的弧度。
但那视线却是已经潜意识的投向了远方,此时,晨曦终于恪尽职守的洒落而下,隐约露出了远方一片气势逶迤,直走龙蛇的雄奇山脉。
看着那山脉,少年嘴角的笑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伤感,这种伤感,是同龄人所没有的,也就是那一刹少年的牙关再度紧咬了起来,双眼之中充满了让人惊诧的恨意。
“惜柔,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从云念裳手中救出来!”
说完这句话,少年再度在山脉上来回狂奔了起来,甚至比当初还要卖力,所有人都不曾发觉,少年的步伐并不是单纯的跑步,冥冥中竟是有着一种身法的痕迹。
那种身法,随意之极,看不出刻意之处,却又与单纯的跑步差之千里,因为那痕迹,如果从上看下,细心观察,不难看出,就如一阵奇怪的疾风蔓延过一般。
这便是林枫从兽皮中感悟出的步伐,随流步,经过十几天的模索,结合着每rì的晨练,他已然在不知不觉间将其融入到了其中,既有淬炼己身之功,又有练习步法之能。
大概又是来回跑了十来趟,少年顿住了身形,而后飞奔向了山脉下那片空地,旋即蹲成马步,深深呼入一口气,就此身形一沉,慢慢蹲了下去,停留五秒,再呼出一口气,上升回归到最初姿势,而后再停留五秒,吸气,下蹲,呼气,上升……
这是现代最流行的下蹲运动,在修炼世界依旧实用,而且还很普及,因为下蹲运动不仅仅可以锻炼大半部分的肌肉,例如小腿肌肉,大腿肌肉,月复肌,臀部肌肉,还能起到强健骨骼,关节的奇效。
这是每个清风宗弟子的必修课,也就是风凉口中的淬炼己身,附带塑五脏。
这种运动持续了将近半个时辰才停止,而后林枫手握握拳,对着背后的大树击打了起来,柔女敕肌肤与坚韧的树皮狠狠对撞,即使树皮已然被削去凸起处,依旧给了林枫一种牙关紧咬的剧痛。
一拳一拳,拳头之上的死皮都被打破,渗流出了鲜血血迹,少年紧咬牙关,依旧从牙缝当中传出了痛苦的吸气之声。
这是最残酷的锻炼,也是最让林枫舒服的锻炼,只有狠狠击打着树木,他心中的恨意才会消除,心境才会慢慢得到平复,而后才能开始锻五识的训练。
彭彭……
拳头打击树皮的声音充斥在了晨曦慢慢降临的山峰,待到拳头终于满是鲜血,林枫才满意的停止了打击,挺直身躯,深深呼出一口气,而后来到空地边缘,缓缓闭上眼睛,开始静静感受晨风掠过脸庞的舒服感受。
幽幽吐气,而后深深吸气……
肺部开始了全面的运动,那一刻,他舒坦之极,额头汗水慢慢被晨风带走,也带走了他残余的杂念,耳畔是风声,身遭是风拂过衣衫,传入肌肤的触感。
他的脸sè开始恢复白皙,一张英俊的脸庞暴露在了晨曦完全洒落的早晨。
不远处走来的风凉看见这一幕,嘴角浮现出了欣慰的笑容,经过一个月的锻炼,他明显可以看见,少年脸庞之上已然有了坚毅之sè,夹杂着一份成熟,展示了一种成长。
“枫儿,经过这一个月的锻炼,你的体格已经可以开始初期修炼了,从今以后,你就按照师傅说的,感悟体内游离的武之气,而后凝练,导引,流遍全身,最后逼出体外。”
林枫睁开了双眼,嘴角露出了欣喜的笑容,“是。”
风凉再度一笑,习惯xìng的瞟向少年已然舒张手背,看着那殷红血迹,笑意骤然消失,心子一阵阵颤动。
“师傅,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林枫一步上前,打量着风凉。
风凉摇了摇头,使劲将眼眶的湿润给憋了回去,“枫儿,从今天开始,师傅就教你本宗的得意武学,随风掌,追风拳!”
林枫眼里浮闪现出了一抹亮sè,欣喜非常,“就是风雅师妹昨天施展的那武学么?”
风凉点了点头,而后面sè陡然严肃,“枫儿,你看好了。”
“随风掌为清风宗开宗主师风尘所创,意在感悟,心念汇一,四通八达,感风之随意,悟风之飘洒,掌随风起,风凭掌生,意动念起,冥冥一掌,随风造就……”
随着玄奥的声音发出,风凉的双脚突然游走了起来,身影飘幻,犹如随风而舞,朦胧中,掌势平生,一掌破空,激荡起了呼啸风声。
林枫只觉眼花缭乱,看得震惊非常,暗暗吞了吞口水,心中旋即默念起那心法,同时在脑海中跟随着风凉的步伐游走了起来。
片刻后,风凉将一套随风掌法施展完毕,在被掌风激荡而纷纷落下的落叶当中收住了身形,回头道,“枫儿,接下来是追风拳!”
“追风拳与随风掌可谓是父子联系,是追风掌的延续和发展,由清风宗第二代宗主,风尘祖师的大弟子风鹤师祖所创,追风拳,同在感悟,大风应无主,意念由心生,随风之意起,追风之念归,拳法一出,势惊风云……”
只见风凉身影突然一闪,就此在落叶中游走了起来,身影与落叶交融,黑发随风飘散,身遭激发的劲风带着落叶而动,忽然就凝聚到了拳头之上,形成了一巨大的落叶球团,一拳应势轰击而出,落叶团陡然爆shè而出,在远方凭空炸裂,无数落叶顿如雨下。
林枫再度震恐的吞了吞口水,他敢说风雅昨天施展出的追风拳简直就是小儿学语,就如闹着玩似得,除了有些形似,根本就毫无圈点之处。
“师傅,我前十几rì习得的那些入宗拳法,掌法还需要再练吗?”
“不必了,那些乃是最基础的拳法,师傅教给你,只是为了让你强身健体,与魔兽对战尚可,与人对战,遇见稍微有些经验的人,就会吃大亏。”
“而且天下武学,不在乎多,而在于jīng,就如随风掌,根本没有极限,现在师傅也才练到大成而已,据我师傅所言,当年清风宗祖师也未完全洞悉随风掌之奥妙。”
林枫大吃了一惊,“什么?随风掌不是他创的吗?”
风凉点了点头,道,“开创武学,就如开创宗派,并没有极限,总有它可以发展,可以完善,甚至可以改变之处,风鹤祖师不是已经用追风拳来阐述了这个道理吗?”
林枫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风凉只是笑了笑,感叹道,“武学之道,浩瀚无边,这与修炼一途完全相同,根本没有它的极限,天下武学都有其可取之处,也有其缺憾之处,虽然有的武学玄妙非常,起始就惊天动地,但却依然并是不极限,就如做人,没有人能做到尽善尽美……”
说到这里,风凉停住了,脸上浮现出了悲伤之sè,林枫知道风凉又是不自觉的想起了曾经,于是笑着打断道,“师傅,弟子明白了。”
风凉欣慰一笑,就此落寞而去,留给了一个林枫感同身受的凄然背影。
这一度,他不由想到了唐惜柔,心情也跟着低落了起来。
直到半晌后,他才从悲伤中解月兑了出来,融入到了玄妙武学带给他的冲击当中,在空地之上,开始了一遍一遍的练习。
时间就在这练习中悄然而过,昼夜交替,chūn去秋来,不知不觉两年多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