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吕敬南淡淡一笑,想了想,道:“这好像是我的名字,不过那又怎样?”
伊东波倒是微微怔了一下,而面sè上取而代之的是激动之sè,忽然道:“这个传说果然是真的。如今北辰洪荒,林林降世,妖兽荼毒天下,浩劫苍生,我们这些凡人有心无力,实在奈何不得。你可一定要倾力拯救苍生啊。”
吕敬南默然,看着伊东波,伊东波也望着他,两个男人之间,风不断吹过。
“杀妖兽,为什么?”
“你说什么?”
沉默了一会……
“或许吧,”吕敬南的脸上,忽然出现很复杂的神情,有那么几分追忆,几分痛楚,还有几分隐约的迷茫。看着伊东波不其然让他愣了一愣。
“换了是在当年,我定然全心全意要为了天下苍生除害,纵然知道我力有不逮,但终究也不能后退半步。可是现在……”
伊东波盯着他,吃惊道:“你、你说什么?”
吕敬南脸上的迷茫之sè更重,缓缓道:“我只是突然觉得,这天下苍生,与我又有何干系?我毕生心愿,原只是想好好平凡过一辈子罢了,我不要修仙,甚至连长生不老我也不想要的。”
伊幽研看着这个男子,脸上的神情,忽然也变了,缓缓问道:“那你究竟想要什么?”
吕敬南漠然一笑,慢慢抬头仰望上空,青天白rì,云淡天清,他道:“是啊,我究竟想要什么那?当年莲儿为了我能活过来,舍弃三魂六魄,我本应该是个死人,活着的应该是莲儿,哼,可现在……”他低低苦笑一声,道,“我很想把巫族的人全部都杀了,来祭奠莲儿,可我做不到。这中间是是非非,恩恩怨怨,我也早已望却,现在还让我在去帮助他们。”
他突然看向伊东波,道:“为什么?”
伊东波、伊幽研一愣,一时都说不出话来。
吕敬南苦笑一声,摇了摇头,似是被挑起回忆:“当年巫族之人杀我的时候,他们手下留情了么?他们认为我和莲儿相爱是耻辱,就要杀了我们。”他冷笑一声,同时眼神中慢慢迷茫了起来:“哼,想想当年莲儿带着我尸体逃了这么远,最后却为了我选择了投海自尽。又为了救我舍弃生死……这一切他们能做到么?”
“我半生坎坷,却多不由我。我yù平凡度rì,却卷入不争之争;我yù安心修行救回所爱,却始终无济于事。你们说我是种错情根,还是巫族之人咄咄逼人,难道我们相互彼此相爱,这都是错么?莲儿她……”
他的脸,慢慢现出凄凉之sè,终究也没有再说下去,半响之后,他才低声道:“救人?我能救谁,连我自己最想救的人都救不了,我还能救苍生么?”
伊东波无答,伊幽研默默的看着站在那里的那个男子。多少年的岁月,似乎并没有在他容颜上刻画出多少岁月痕迹,只是他站在那里的身影,却显得那股疲惫。伊幽研甚至忍不住开始凝思,这个男子当年和那个叫莲儿的女子,发生了一段怎样的恋情。
三人之间,陷入了沉默,仿佛他们都不知不觉陷入了对往事的追忆之中。
每一个人的一生,过往的往事,又有多少值得我们追忆的呢?
十年?百年?千年……
还是终究要在时光中慢慢消磨,默默逝去?
这样的一生,却又是怎样的一生?
伊幽研忽然想吕敬南问道:“那、那你这么厉害,不就是上天定的么?上天赐你天生神力,不就是想让你为世间做些事情的么?”
“上天注定?……”吕敬南低低默诵了一便,默然半响,抬头道,“那又怎样?如今我都不知道,我这一生活着是为了什么,好像我这一生仿佛都是为了别人活着的。”
伊幽研怔了一下,自言自语道:“为了别人而活的?”
吕敬南苦笑一声:“也罢……”转身而去,显然感觉自己适才言辞,过于失态。
“你要走了么?”
背后传来伊幽研的声音。吕敬南并未回头,淡淡道:“妖兽北辰,意yù荼毒世间,可能也就是上天注定的,人间是否真的能亘古长存,那就要看上天怎么定了,这便是天地规则,而我一人也改变不了什么,我……”想了想之后,又道:“我有我应该要去做的事情,我该走了。”
他身边突然一阵风袭来,瞬间便消失了踪影。
是踏云么?
这便是仙人……
望着风吹过之处,伊东波回过神来,失落地摇了摇头。伊幽研望了望他,也没有多说什么。二人便又向着山顶走去……
半个时辰之后,二人来到了山顶上,准备采药了。突然,山顶之上又一阵强风袭来,同时一个洪亮的声音随风响起:“夜老弟,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话音刚落,随之三道光芒落定,光团消散,现出的第一人,却是一张老脸在笑,神情喜悦,脸上被岁月的消磨,如风干了的核桃一般,带着苍老朽气:“夜老弟,你还记得我么?”
伊东波闻言大惊,不可思议道:“释永信,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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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虚山。
次rì,今rì便是剑幽谷前赴太虚门会武交流之rì,而此刻太虚门大都弟子来到广场之上。
放眼看去,只见这里白玉为栏,仙气阵阵,云气蒸腾,行走时如在云中,使人有成仙的感觉。向羽凡看在眼里,倍觉眼熟,三年不见这里一如即往没有什么变化,还是那么美丽飘渺,只是今rì却比三年前热闹了许多。
广场之上,此刻已是热闹非凡,太虚门前来参加交流会武的弟子们估计都暂时停在了这里,远远看去,人头耸动,怕是有数百人之多。站在这广场上的人物,多数身着太虚门服装,有道有俗,有男有女,其中年轻一辈尤多,英气勃勃之人在所多有,可见这些年来太虚门励jīng图治,大力栽培年轻弟子。
“好多的人啊!”
看着广场之上的人影闪动,向羽凡不禁惊讶,自来到太虚山何曾见过这等场面。站在他身边的严卫通闻言微笑道;“是啊,近年来其他师叔应该都收了不少徒弟吧。”
旁边,张明落闻言故作深沉道:“人是不少,但学究一般,要是……”
严卫通面sè一沉,正想要反掠,忽听身后一声轻咳,道;“严师兄,好久不见啊?”
众人回首,只见五六个男子,向着他们走来。而居首男子更是超凡拔俗,只见他微微一笑,走近一拱手道;“这位是严卫通严师兄吧?许久不见,一向可好。”
严卫通闻言而笑,对着他连忙回礼道:“林师兄好记xìng,居然还记的在下。”
此言一出,众弟子耸然动容,向羽凡对着张明落,悄悄问道:“三师兄,他是谁啊,很厉害吗?”
张明落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道:“恩,至少比大师兄厉害的多。他叫林浅夜是万师叔的座下大弟子,修为可不得了,听大师兄说;上次会武交流,为本门挣了不少光那。与掌门真人做下弟子玉自寒师兄,不相上下。”
向羽凡惊讶道:“这么厉害?”
张明落没有马上回答她,而是转头看了看严卫通,随即又道:“林浅夜的资质的确远胜过大师兄,他修习的那把剑,‘斩玄’更是威力绝伦。”
林浅夜正与严卫通聊到一块,他修行有成,又得师长信重,常行走天下,见多识广,加上口齿伶俐,妙语如珠,一时间众人都起了亲近之心。
一阵笑声过处,他目光一亮,看向向羽凡,微笑行礼道:“想必这位师弟就是大名鼎鼎向师弟了吧?”
向羽凡闻言一愣,连忙回礼道:“师兄见笑了。”
林浅夜话一落音,在他身后的几位师弟,都看着向羽凡,纷纷低声议论:
“他就是向羽凡?”
“向羽凡,真的么?哎呀,终于见道他,整rì师兄说的跟神一般。”
“可不是么。”
向羽凡闻言苦笑,心感尴尬。这时,林浅夜微微一笑,对着他道;“我的这几位师弟也与我一样早就听闻向师弟的大名,当rì金鸡岭之行我等都未能前行,说来惭愧。呵呵,听说向师弟拜入了冷师叔坐下,方才见你与严师兄在一起,所以才忍不住贸然相呼,原来真的是你。”说话极为客气,亲热殷勤之态,令严卫通等人也自吃惊不已。不过被他这般一说,向羽凡更是深感羞愧。
这时,严卫通忽然笑道;“林师兄哪里话,大家都是同门师兄弟又何必多礼。”
正在向羽凡百感愧疚之时,忽听身后,有一个女子轻声道:“羽凡。”
向羽凡微微一怔,只听这声音萦绕在耳,便如仙乐一般,片刻之后他如梦初醒,闪电般转过身来,只见身后站着五、六位女弟子。
而当先出排对着他们的是一位瓜子脸的美貌女子,秀发如云,肌肤如雪,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笑意。而站在最右边的女子,正是三年前和自己一起来到这太虚门拜师的;上官静。上官静身边站着的是苏墨瑶。
向羽凡展颜笑道:“静……上官师姐!”
上官静闻言面上隐隐带有一丝笑意,走进之后却是瞪了他一眼,向羽凡一愣,都没有说什么。便在这时,苏墨瑶轻声道;“向师弟你们都来了。”
向羽凡转头看去,随即点头道;“恩,苏师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