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谷聊斋 第七章——财迷鬼的故事

作者 : 远山一叟

()他回去后,门洞里便鱼贯而出很多黑影,钻进峡谷的黑幕里。约莫一碗热饭的功夫后,它们走完了,我才回过神来了。起身想跑,可是他扔在地上的小东西闪闪发亮,勾的我抬不起腿。拿吧,害怕;不拿吧,又舍不得。后来还是狠狠心,拿着吧?这可是老仙家给我的,拿着该不会再怪我的了。于是就仗着胆子前去拾了起来,掖进帽檐里面,便逃也似的跑回家中。

第二天,我就浑身瘫软的起不来床了。昏睡了一天,可把老婆孩子吓坏了。一直到深夜,我才醒过神来。看看孩子们都睡着了,便把遭遇告诉了老婆。老婆吓得浑身打颤,抱着我哆嗦!

后来抹着眼泪说:‘我们不去了。就是一家人一块饿死,也不能再让你一个人去冒这样的险了。’

后来,想起来老仙家给的东西,也不知跑丢没有?一阵乱找。后来终于想起来了,是收在帽檐里。扒开帽檐一看:嘿!真的还在。一根银光闪闪的大针,模在手里和针一样的光滑,只是用力可以打弯。

我们想:这一定是个了不起的宝贝,一定值不少钱。我们可以温温暖暖的过个冬天了。我们哪还睡得着,一直乐了后半夜。乐到天亮后,却再也乐不起来了——什么宝贝?原来就是一根老白毛。要是拿去当宝贝卖,人家准笑话我们是穷疯了。

一场空喜欢后,虽然失望,可也舍不得把它扔了!于是又把它掖进帽檐里。

歇两天,缓缓神,实在没有别的折,只好又拾起了砍草的营生。那天起了个大早,天一亮就赶到了谷口。没想到,被穷催的穷兄弟们已尽缕缕行行的布满了山道。我扛着扁担绳索,顺一条毛毛小路攀上山顶,凭多年的经验,去寻找可能还有草的地方。可是越找越心寒,到处都被砍的光光的,就是那些偏远的犄角旮旯,也都被砍得没有再伸刀的可能了。rì头偏西了,满腔的希望也一点点的耗完了,起了空手回家的念头。

只是两条腿仍然在习惯的拖着我,仍再转悠,渴望能有意外的发现。约莫已是再走回头路了,来到一道峭壁前,探头向下一看,不由一惊。疑心是自己眼花了,定睛细看,没错,真是一片茂盛的好草。我来了jīng神,急忙找路下去。

等辗转来到峭壁下,眼前竟是一片纷乱的巨石,根本看不到一颗草。我仔细的端详着壁顶和近景,判断没错,就不顾一切的从乱石上爬了过去。等看到草了,我的心里不由一阵狂喜!虽然不像远处看到的那样茂密的一片,可是乱石缝里的好草也有一人多深,胡乱的坍塌在巨石上。便兴奋的忙了起来。

把好的砍完,看看还不够一担,又把石缝一星半点的全都割光了,搬出来,煞好还真是不错的一担!仰望山顶的阳光只有一抹余晖了,于是就抓紧向家里赶。出了谷口,天还有一丝亮光,这才放下心来,慢慢的平静的赶路。

第二天早上,寻思着这担草来的不易,舍不得在集上贱卖了,便转向了去五十里外城里的大道。约莫早饭后,路程近半的时候老天就变了脸。脚下不由得加紧,也就是又走下去十多里,北分就夹着雪花滚滚的压了过来。只是冬天的雪看起来很大,落到身上并没有多少水。

等看到城门的时候,地面已尽变白了。不由的心急起来,要赶紧把草卖了,好赶回家去。要是‘短’在这里就糟了------。

正想着,被一声:“站住。”吓了一跳,赶忙停了下来。原来是把门的兵爷在叫我。

我放下草担小心的问:“大爷你是叫我吗?”

兵吼道:“不是你,还有谁?快把身上的宝贝交出来。”

我被弄糊涂了,愣在那里嘀咕:“宝贝?我哪有什么宝贝!我要是有宝贝,哪会来回一百里地,来卖一担草?”

兵没听清我的话,勃然大怒,“嗖”的一声,把冰凉的钢刀架到了我的脖子上。骂道:“快说!干什么的?”

我忙结结巴巴的说:“卖,卖,卖草的。”

“叭”一记耳光抽在我的脸上。我一个趔趄就摔到了地上。一来是那小子打的很,二来是我五十里的重担,腿都跑软了。“快说!干什么的?”又对我身上连踢几脚“快说!宝贝在哪里。”

我被突然而来的毒打,给打蒙了,哀求道:“大爷!求求你们了,别再打我了!要我什么你们全拿去。饶了我吧?”

“怎么回事呀”一个当官模样的过来问。

那个兵跑过说:‘回老爷!这个小子身上有蹊跷?你看来往的人身上,都被雪水打湿了,只有他身上干干净净的。老远我就看到:雪花围着他转,就是不往他身上落。

当官的吃惊了:“哦!真的?”他围着我转了一圈,来了jīng神“身上还真的没湿呀!嘿!你起来,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呀!”

我爬起来,给当官的鞠躬:“老爷!我一个穷卖草的真没什么宝贝不宝贝呀!我是真不知道身上怎么没湿的?可能是我挑着重担走的太急了吧?”

“放屁”那个当兵的抢着说:“老爷!别听他的。我们哥几个可是都看到了。不信你问他们!”

几个当兵的不等当官的问,就一起点头:“老爷!是有蹊跷?”

当官的点头,摇头晃脑地盯着我看了半天,眼珠子转来转去,最后和气的说:“老乡说实话吧!他们和你没怨没仇的,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冤枉你。你说是吧!说吧!”

我说什么?我有什么好说的!没冤枉我,世上还有冤枉的吗?糊里糊涂的招了一顿打,再说了,就是我真有什么好东西不给你们,也不该这么明抢硬要啊?怎么说也还是我的东西呀!老天呀!天理何在呀?

当官的看我愣着不出声,有些不耐烦的沉下了脸:“怎么不说呀?我们正在抓白莲教的余孽,你不给我一个说的过去的理由,那就只有拿你当余孽去交差了。”

如同一盆冷水当头泼下,凉到心底,冰的我浑身打颤。一旦被当成白莲教抓住就是要砍头的!我的家里可是还有老小的呀!那可怎么办呀?

当官的看着我的可怜样,又小声的说:“好吧!我相信你是个好人。你好好想想!要是没有一个讲的过去的理由给我们,我们就放了你。我们也没法交差呀?”

我想:我真是走霉运了!竟遭上这份罪。我是作了什么孽?老天你要这样罚我!作孽!我没作过孽呀!我连坏事都没有做过呀!

老天你是都看到的呀:我种地、砍草、采药,艰难的糊着一家人的嘴。一年到头老少连一点荤腥都看不到,不是和尚也和修行人差不多了。也就是到今年,孩子们才尝到一点肉的滋味。想到这,我心里“咯噔”一下,惊得魂飞魄散!难道就是因为我捕杀了小黄鼠狼,仙家报应来了?

于是连忙对着家乡跪倒,不住的磕头哀告:“老仙家!饶命呀!以后我我再也不敢了!你饶了我吧?”

当官的没有和当兵的一起笑,和气的拉起我说:“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呀?”

我就把衣食无着,无奈捕捉野兽和黄鼠狼得罪仙家的事说了。

当官的说:“原来是这样啊!可是你拿不出一点凭据来,我们也没法相信你呀!你该知道,官府是讲凭据的。”

凭据?这事哪能有什么凭据呀!我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有什么能算是凭据的。于是无奈的说:“老爷!我是真想不出有什么能做凭据的。”

当官的态度特别亲切的提醒我:“你就没有在它们身上得到什么东西?那怕是一点点东西?”

一点点?这么一说,让我忽然想起那根“白毛”,不知道它能不能算。可是被打怕了,没敢直接说出来。吞吞缩缩的小声说:“一点点!一根毛,不知道能不能算。”

几个当兵的又要来打我,被当官的拦住。他眼睛发亮的问:“什么毛?”

我就把得毛的经过说了一遍。

“快拿出来!”当官的,急不可耐的说。

我说:“我随手掖在帽子里,几天了也不知道掉没掉。”

当官的:“肯定没掉!快找!”

我取下帽子,一看,还真在里面。拿出来递给当官的,心里忐忑,怕他突然变脸再给我一顿打骂!

当官的接到手里左看右看,不仅喜上眉梢的说:“这不就得了!你走吧。”

我艰难的挑起草,进城里贵贱卖了,就逃命似的往家里赶。到家已经天黑了,一路雨雪没住,浑身早已湿透。于是一病不起,不久就如一缕青烟到这谷里来了。

我要来问问老仙家:“为什么要这样害我,让我一家老小无依呀!”

两个小鬼急不可耐的问:“你找到老仙家没有?”

老鬼低低的叹息着说:“找到了。”

两个小鬼:“他怎么说?”

老鬼摇摇头,无奈的说:“他狠狠的训斥了我一顿。”

小鬼迷茫的大眼睛,睁得更大了:“他都训了你什么!”

老鬼叹道:“他说:你个财迷鬼呀!真是被钱财迷了心窍?好坏都分不出了呀!我好心好意的给你一根淋谁毛,是想让你以后干活不再遭雨雪的罪,好多挣一点养家糊口的食。这可都是,尊教主的教化呀!

如今,被恶人抢了,你不去找那些恶人,却反过来找我。如此好坏不分的废物,死掉就对了!活着现眼!

唉!人啊?一旦得势,竟然如此的一毫不放。为夺取这么一点点蝇头小利,就对同类如此施暴,而且以此为乐,为能事!哪有我们兽类的一点良知!难道人类月兑离出我们兽类,就是因为良知的泯灭!”

老仙家是边骂边摇头叹气!

“唉!”我们也是不由人鬼齐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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