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婶掉下了眼泪:“他们已经死了!都已过了断七。你别太难过了,好姑娘!人死不能复生,我们还都要活下去呀。”
这真是晴天霹雳,一下把我击倒------
当我悠悠的醒来,已经是躺在了床上。旁边桌上的油灯闪着刺眼的光芒——好久我才辨清这是自己的家。泪水模糊了眼睛,模糊了这个我魂牵梦绕的家。我的甜蜜温馨的家!
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二婶到了床前。帮我掖了掖被子,温柔的说:“姑娘!你终于醒了。可吓坏我们了!事情已经是这样了,你就想开点吧。”
我挣扎着起来,问二婶:“我不敢相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二婶:“唉!这就是红颜薄命呀。闺女——你的俊模样招人眼了呀!你们小两口的恩爱惹着人了呗。”
我更糊涂了:“二婶!这是我们自己的事呀。怎么就碍着别人了?”
二婶:“我的傻闺女!真不知道你是怎么长这么大的。你和李相公可真是天生的一对呀!都白长了一副机灵样,可对人世的险恶竟一点都不知道,也就难怪你们会遭到这样的灾祸了。
你们那里知道,世上就有这样一些人,专门以欺压、抢占、残害别人为能事的。在他们的心里,哪有什么天理?只要你眼前的武力和凶狠不如他,他就会毫不羞耻的认为,你自己和你的一切都是他的。你如果拒绝或反抗,他就会用尽一切凶残、狠毒的手段来残害你;还会觉得天经地义的乐在其中。他们比天生的狼虫虎豹更歹毒,这些披着人皮的畜生,人们只能用魔鬼来称呼他们。”
我听的糊涂:“二婶!你就告诉我,他们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是谁害得他们?”
二婶小声的说:“你等一会!”就出去了。
一会回来,小声的说:“夜深没人了,我就把一起都告诉你吧:我们这庄主一家,就是一群十足的披着人皮的畜生!恶事做尽,坏事做绝。别的不说,就是这庄上所以的姑娘媳妇,就没有一个能逃过毒手的,连他们的亲友都从没有放过。
大家都恨的咬牙切齿,可人在矮檐下,怎能不低头,空有活啃了他们的心。可是住着他们的房,种着他们的地,也只能忍气吞声,屈辱的活着!只有闺女你:让他们失手、出丑!你到没往心里去。可他们早已是又急又恨,恼羞成怒的别足了坏水。你回娘家没几天,他们就把李相公娘俩害死了!
李相公临死前嘱咐我:一看到你回来,就告诉你,赶快离开这个狼窝逃命去吧!千万别再恋着他,也遭到毒手。”
可是滚滚红尘中,没有了李相公,哪里还有我的可恋之处。我不明白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呀?思来想去还是不甘心的问:“二婶!他们这样作孽,就没人管他们吗?”
二婶叹气的说:“我的傻闺女!要是有人能压得住他们,他们也作不了恶呀?该管事的官府,自古就是‘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没钱别进来呀!’谁管呀!再说了,也都是些没法拿出凭没据的事。向我们女人受欺辱的事,本就是越拨越臭,到后来谁还能说得清是非,最后丢的只能是我们女人自己的脸。失去这张脸,女人还怎么活着?自己一死倒容易,可自己的一家人也就完了。难哪!如今这个世道做人难,做女人更难!有几分姿sè的女人活的就更是难上加难呀!我——可怜的闺女呀!”
我嘴上应着:“是这样啊。”心里却想的是:“如果大家都拼命和他们斗,他们还敢这么放肆吗?”
二婶继续说:“李家母子被害后,受过李相公施医舍药的邻里乡亲们,也是气愤难平,大家一起去县衙为他们喊冤。大老爷!也真来过,那帮畜生也真被带去过了堂。大家也都高兴了一阵子。可是大家的高兴劲还没过哪,他们就被放了回来——据说是查无实据!不过这帮畜生也确实老实了一点,不然早来抢这房子了。这么大的村子,就这几间房子不是他们的,心早痒痒的了。如今人都不在了,哪还会这么客气?大家背后猜测:他们很可能是被贪官狠狠的敲了一笔,才会有点顾忌的。”
我感激的说:“谢谢乡亲们的仗义相助!”我已经没有了活下去的念想,不如就拼了这条命,为这些善良、懦弱的乡亲们除了这帮祸害。心痛麻了,泪也哭干,才想起和二婶商议:“二婶,天亮后你带我去看看他们吧?”
二婶急忙点头:“好!好!我帮你准备一点纸钱,陪你去坟上看看他,也不枉你们相好一场!然后你就赶紧走吧,走的越远越好!那帮畜生是不会放过你的!”
我不由的恨声说:“他们不放过我?我又哪能放过他们!平白无故的就毁了我的一切,我现在已是万念俱灰,了无牵挂,还留这条命干什么?索xìng也就仍给他们。也不能让他们好过!”
二婶百般的劝解,又哪能改变我已死去的心。最后无奈的叹息着离去。
以后的几天,我就流连在坟地和家之间,哭得直到再无泪水------
没有什么再好留念的了。便在一天夜里,带着一颗破碎的心,到那帮畜生家的正堂上悬梁而死。我要让他们以后再想作孽的时侯,也有所顾忌。给那些刮地三尺的贪官,留个搜刮的由头。即便不让他们倾家荡产,也要他们月兑层皮!
当我如一缕青烟月兑离躯体后,就隐在梁上没走:一来我怕魂魄的远离,躯体会显露原形,功亏一篑。二来我也想看看他们罪恶的下场。
最先看到我的是一个上锅的厨娘:吓呆了,清醒后跑回去喊来长工。等到畜生父子起来,已是全村人都聚来了,在门口黑压压的一片。
老混蛋却出人意料的平静,把人驱散后,就叫一个长工去报官了。然后把大门关上,把我的尸体放下来,把一条小白狗送上去勒死。便严厉的jǐng告下人:官来了,就如此这般的说,否则我要你们全家的xìng命!然后就急急忙忙的抱着我的尸体进了密室。
我被他编排出这样歹毒的月兑罪法子给气晕了!看着他抱着尸体的异样表情,顾不得生气,不由jǐng惕的跟了上去。
我进去一看,直气的浑身颤抖:他们竟在蹂躏我的尸体发泄!嘴里还恶狠狠的骂着:“sāo货!你死的好快呀?你个贱货!你以为死了我们就会放过你了吗!你个浪货,你知道逃不了啊!竟浪到我家里来了,到省的我们到土里扒你了------
此时,我已经没有了气,只剩下悔了,真是肠子都悔青了:自己怎么愚昧到这样的地步,明知道他们已经丧尽天良,自己怎么还会守着清规和道德来报怨!怎么能不是,越报怨越深哪?明知到他们是几条披着人皮的恶狼,却自己放弃掉尖牙、利爪和轻易就能致他们于死地的仙术,而去指望贪婪官府来为自己复仇——怎么会不是,越复仇越深哪?悔呀!即便我不是仙家,就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也不该如此轻生,而如了仇家的意!
只要活着,就有弄死仇人的机会和希望呀!即便继续受折磨,一时没有杀死仇人的机会,总还会有咬上他们一口的可能呀。以后纵使被打死,毕竟自己也出了一口气,也让仇人多少付出了一点代价,比轻生强的多呀!何况是现在眼睁睁看着他们的兽行,自己已尽无能为力了!真是悔恨难当------
直到长工来回说,大老爷马上就到。他们才离开密室,洗刷之后又出来充人了。人啊!一旦失去了人xìng,就该把他的**消灭掉。不然,别人就会把他称为畜生,这就把那些无辜的畜生污蔑的太深了。
县太爷的问话,得到的当然是众口一词。就是,我以前听到的:我本是一只sāo狗jīng,来嫁祸他家的。几个人亲眼看着吊在梁上的我,慢慢的由幻化的人形,变成现在的原形——一只小白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