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兰轩听到她焦急的声音,匆匆忙忙从厨房中跑出来,左手里还端着一碗炸酱面,右手也举着筷子,嘴上的食物还未嚼完,双颊撑得鼓鼓的,含糊不清的询问道:“妈咪,谁出事了?”
“什么都不要问了,你快点和爱若上楼换衣服。”徐少琴看也没有看他一眼,弯下腰,从拿起玻璃桌上的车钥匙,头也不回地步伐迅速地朝着外面停车的位置跑去。
纪兰轩眨着带着疑惑的目光,猛然之间想起来今天纪老爷子进行检查,面色一变,将装着炸酱面的陶瓷碗和筷子放在桌子上,飞速朝着楼上跑去,敲开纪爱若的房门,见房门打开,直接开口就问道:“姐,是爷爷出事情了吗?”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爷爷出事,也许是其他人也说不准。”纪爱若皱着额头,满脸的急迫,开门说完就“砰——”的一声,将房门再度紧紧的关上。
纪兰轩目瞪口呆的站在门外,脑海当中一片空白,不知道如何是好,无所适从,毕竟他在聪明成熟也是一位年仅十八岁的孩子。
三十秒后,纪爱若穿上稍厚的外套,一把将房门打开,见纪兰轩还傻傻地站在门外,霎时气得鼻子都快歪了,不禁冷瞪他一眼,斥责道:“你怎么还站在这里啊?不是让你换衣服,加外套吗?刚刚下过雨,难不成你要想冻发烧不成!”嘴上虽是硬邦邦,却也一面说着,一面回荡房间中,在衣柜中拿起一件本想要送给纪兰轩的外套,披在他肩上,拽着他微凉的右手,朝着外面飞奔而去。
“妈,是爷爷出事了吗?”纪兰轩坐在后位上面,睹着徐少琴绷紧的脸庞,还是那耐不住心底的慌张,问道。
“啊?你爷爷?你爷爷没有事情,”徐少琴一踩刹车,扫了一眼前方的红灯,侧目看着同样面带紧张的纪爱若和纪兰轩,这才反应过来她没有把话说明白,忙着开口解释道:“是羽然说事,爷爷只是被气得有些心脏疼,吃了速效救心丸已经没有事情了。”
“纪羽然流产了吗?”纪兰轩听到从小崇拜到大的爷爷没有事情,有事的是他一向最为厌恶的纪羽然,疑问的声音不免带着一丝幸灾乐祸,谁让他太过于了解纪羽然是什么性格的人。
“现在不清楚,还在手术台上,希望能够保得住吧。”徐少琴长叹一口气,加速挡,低声喃喃一句。
纪兰轩一听,表情有几分不乐意,冲口而出的问道:“妈咪,你干什么对纪羽然那么好啊?当年要不是她挑事,爷爷也不会让姐姐一个人出国留学,要不是姐姐自己闯出来名堂,只怕现在能不能回到华夏帝国还说不准。”
“嗯,其实那件事情也不能全怪她,毕竟她母亲不懂事,你们大伯又不懂得表达感情。”徐少琴心底也记恨着那件事情,不过也不会在他们面前说就是。
“切!”纪兰轩翻了翻白眼,右手杵着下巴,将脑袋扭到一边,无聊地打量着车窗外面的风景,心中焦急的情绪全然不复存在。
徐少琴见状,向右转着方向盘,车子转了一个弯道后,才继续劝阻道:“本来纪老爷子想要蒋晨和爱若订婚,所以我打听一下蒋晨家里面的情况,他父母思想封建,只怕心底早就对羽然这个未婚先孕的儿媳妇心存不满,若不是碍于蒋晨前途,根本不会承认他们的订婚,如若是在流产,只怕蒋家父母的意见就更大了。”
“妈咪,你真圣母,我看纪羽然那意思,一点都不像和蒋晨订婚,没准肚子里面的孩子是她自己不想要的。”纪兰轩挺起腰,靠在沙发上,随意的说道。
“不会的。”徐少琴嘴上这么说,心底可是明白纪羽然真正喜欢的是肖凤辉,不然不会在偷听到她有心要肖凤辉和爱若订婚之时,那么激动,随后就陷害爱若让她离开华夏帝国,虽然不明白她为何和蒋晨勾搭在一起,不过她现如今依旧爱着肖凤辉是肯定的。
纪爱若微微一笑,松弛的神经警惕起纪羽然,那位虽此时没有上辈子风风雨雨后的精明强悍,也不是一个能够轻易认输,低头的女人。
嫉妒心强大的女人,还真是可怕!
不管他们在车内如何想着纪羽然,低调中带着奢侈的泛着光亮的黑色车,一路飞速来到市郊区的私人医院“欧尔医院”,徐少琴打了一通电话问清楚他们的位置,就带着纪爱若和纪兰轩两姐弟来到顶层的单间病房当中。
推门而入,纪爱若望见白色病床上一向如同长了利爪豹子般的纪羽然,此时像是失去灵魂的木偶,面色惨白毫无血色的躺在床上,仿佛下一秒就会神魂归去,没有想象中的爽快,心情异常的平淡,毫无波澜。
倒是看到双手紧紧地抓着头,头快低到地上面的蒋晨,嘴角猛地一抽搐,纪爱若这才发觉出来,也许以后她会看在纪羽然是她堂姐的份上留她一条命,甚至给她留一笔钱,不过蒋晨?纪爱若发誓绝对会让他生不如死。
徐少琴轻手轻脚地走到处于低气压的纪老爷子面前,抿了抿嘴唇,伸直脖颈,轻声询问道:“爸,羽然她肚子里面的孩子?”
纪承风不明白自己宝贝妻子,怎么真心实意关心起这位多次迫害宝贝女儿的纪羽然,小心翼翼地瞅了一眼,面容异常阴沉,低着头喝茶不语的纪老爷子,小声回答道:“孩子没有事情,不过现在羽然不能情绪激动,只能卧床休息。”
徐少琴闻言,松了一口气,右手扶着胸口,忍不住不断的喃喃道:“嗯,那就好,那就好,只要孩子还在就好。”
“好什么,明知道自己有身孕,不好好保护自己,竟然在大街上和别人厮打起来,真不知道她脑袋里面是浆糊?还是狗尾巴草?或者干脆是什么都没有!”纪老爷子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昏迷不醒的纪羽然,毒蛇地发表他的想法。
徐少琴闭口不言。
纪兰轩眼神涣散的打量着病房内的装扮。
纪爱若见到纪承风一个劲的向她使眼色,嘴角勾起来一抹苦涩的笑容,站起神,端起茶壶为纪老爷子面前的空茶杯续上茶水,柔声细语好心好意的提纪羽然辩解道。“爷爷,孕妇脾气都比较不好,堂姐应该也不是故意的吧,毕竟那也是她和蒋晨爱情的结晶啊!”
“哼,谁知道她空荡荡的大脑里面想的是什么?”纪老爷子冷哼一声,端起茶杯,轻抿一口,他纪青华风风雨雨几十年过去,那里能不明白纪羽然那点小算盘,知道他有意将蒋晨牵线给爱若,就想要勾引他,可偏偏爱若对于蒋晨一点好感都没有,她自然就开始嫌弃蒋晨穷酸、没背景了。
“爷爷,您不要怪羽然,都是我不好,是我没有能力没有照顾好她,都是我没有用,保护不了她!”蒋晨骤然双腿跪在地上,哀声怨恨着自己无力,竟然险些让蒋家未来的血脉在自己面前出事,当然更重要的是保护好在纪老爷子眼中的印象。
纪老爷子炯炯有神的目光打量他一眼,放下手中的茶杯,板着的长脸也软和几分,望着地面上晶莹剔透的泪珠,略带歉意和内疚的说:“这事和你无关,谁知道你离开一会,羽然就与别人因为一条裙子吵起来,论起来是羽然这孩子不好,不怪你,你站起来吧,老大家最近在忙碌省级展销,你父母也不懂得如何科学的照顾孕妇,我安排专人来照顾羽然的,现在下放名单没有下达,你就还处于考察阶段。”
蒋晨听见“你父母也不懂得如何科学的照顾孕妇”面色骤然之间发黑,宛如蒙上一层黑色纱布般,脑袋低的更低。
片刻,缓缓地站起来,步伐有些发虚,配上萧条的背影,看起来无比可怜,坐到纪羽然的病床边上坐下,伸出瘦的有些月兑形的手,轻柔的将他圆润的五指握住,进一步突显他的情深,以及宽衣解带照顾纪羽然的新都。
“这孩子可惜了。”徐少琴瞄见他充斥着红血丝的眼神当中满是淡淡的柔情,还夹杂这一抹对纪羽然的亏欠,不由用着轻淡淡的语气,握着纪爱若柔软的双手,轻声说道。
纪兰轩嘴角猛地抽了抽,他没有看出来那里可惜,不过看着蒋晨的行为,完全就是一个脑残级言情小说男主角,而且还是自封的男主角。
纪爱若柔女敕的粉唇,没有吐出一句话,静静地靠在徐少琴肩上,笑眯成一条缝隙当中除了满满的同情外,看不出来任何情绪在其中。
二十分钟后,纪羽然纤长似羽毛扇般的睫毛轻轻颤抖几下,被蒋晨握在掌心的手动了动,动作异常慢的张开双眼。
“羽然,羽然,你没有事情吧?”蒋晨见她醒来,骤然站起来,一双美丽的黑眸迸发出灼灼生辉的光彩,右手紧捏着她的手心,高声大喊道,好似生怕纪羽然再次昏迷过去,或者是永远醒不过来一般。
纪羽然眼眸逐渐恢复神色,轻声喃喃道:“我没事,”扭首见到纪老爷子冷脸坐在沙发上,瞳孔微微一缩,两行清泪划过面颊,苍白的瓜子脸上满满的歉意说:“爷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没有保护好宝宝。”双手下意识攥紧蒋晨的手。
纪老爷子暗叹一口气,儿女都是前世的债啊!
在纪承风的搀扶下站起来,慢慢地走到病床边上,盯着从小在自己身边长大孙女,此时浑身散发着浓浓的悲伤气氛,原本明光闪烁的眼眸也灰暗无光,隐藏着一丝胆怯和浓浓的回忆,嘴角咬得惨白。
让纪老爷子不由的心软起来,微垂着眼眸,语重心长的说:“羽然,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还有你肚子里面的孩子没有事情。”说完,转身离开。
因此没有见到纪羽然眼底一闪而逝的憎恨和不甘。
纪爱若心底冷笑一声,见众人都去送纪老爷子回家,侧过上半身对着纪羽然露出来一抹如恶魔般冷酷嗜血的弧度,好心好意地叮嘱道:“是啊,堂姐,你要好好照顾怀里的小宝宝,现在大家族都应该知道堂姐未婚先孕的事情,所以你可要好好坐胎,不然要是蒋晨都不要你,你可怎么办?”
“纪爱若,你为什么见不得我好?”纪羽然眼中的泪珠蓄满,瞅着她的视线当中有着惋惜、痛心,隐藏着一抹阴狠的算计,高声哭诉道:“爱若,你为什么见不得我好,爷爷宠爱你,叔叔和婶婶也有着你的性子,就连我父亲对你都比对我好,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来破坏我和蒋晨的感觉?你明知道我对他是真心的?你为什么有了肖少博还要跟我抢蒋晨,呜呜呜……”
见到纪羽然扑倒在床上大声的哭泣着,纪羽然心底闪过极为不详的预感,还有来得及反应,就见一个深棕色头发的女记者,手中拿着话筒,眉宇之间满是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身后跟着两名长相普通却身材魁梧,一看就知道练过几手的摄影师。
“你好,纪爱若小姐,我是百花周刊的李美佳,”李美佳快步走到纪爱若的面前,如机关枪般飞速询问道:“请问纪爱若小姐您为什么想要抢夺纪羽然小姐的未婚夫?传闻中你在肖少博之前和蒋晨关系暧昧,请问你是不是脚踏两条船?请问纪家是否对待纪羽然小姐极为的不公平,甚至可待她?”
一个比一个尖锐的问题,让纪爱若皱起眉头,这位以“鬼见愁”为绰号的李美佳,是所有上层社会不想遇见的人,不禁提问尖锐,而且常常断章取义,让无数人头疼不已,但偏偏这位记者背景不同一般,还颇受众人欢迎,让不少暗恨她的人没有办法对她下手。
微启嘴唇想要开口应付过去的纪爱若,突然想起来为何她会忽然出现再次,甚至知道她们的名字,这位记者背景不一般,是因为她的外祖母M国的子爵,可是她与李美佳从来么有任何交流,甚至外界也没有流传出她的照片。
这个一丁点疑点,让纪爱若明白是想要有人算计她,不过她了解李美佳的性格,知道对方只会告诉这块有新闻,不会多说些什么,甚至用利益牵扯她。
纪爱若半眯着的凤眸,染上一股寒气,嘴角勾起讽刺的笑容,打了一个响指,轻声如蚊般的低声喃喃道:“时间倒退!”
再次睁开一双冷如冰雪般的美目,回到刚才的场景。
纪羽然正高声哭诉道:“爱若,你为什么见不得我好,爷爷宠爱你,叔叔和婶婶也有着你的性子,就连我父亲对你都比对我好,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来破坏我和蒋晨的感觉?你明知道我对他是真心的?——”
纪爱若冷笑一声,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了,敢在他们将病房门推开之前,提高音量,迈上前一大步,愤怒的斥责道:“纪羽然,你模模自己的良心,你说出这么就不觉得心虚吗?我的爷爷、我的父母疼爱我有什么不对的?我就没有见过谁家父母不疼爱自己的,还有你说大伯重视我超过你,难不成你身上吃的、穿的、用的都是大风挂出来的不成?”
李美佳刚刚抬起的脚步,轻轻地放下来,示意身边的保镖兼摄影师也不用出声音。
纪爱若听到细微的落地声,顿了一秒钟,似乎不给纪羽然反驳的机会,继续怒斥道:“还有爷爷当初是要撮合我和蒋晨的,更何况当初你不是说的好好的吗?只要看着蒋晨幸福就好,还说什么要在一旁默默的守护着,甚至劝我接受蒋晨?怎么我前脚刚刚答应和蒋晨从做普通朋友开始了解,你就爬上他的床,还有脸在这里说你们是真心相爱的?真心相爱的你怎么不早就跟蒋晨表白啊?”
“一面看着蒋晨追求我,一面劝着我接受蒋晨,一面在那里勾引蒋晨,纪羽然你真是够忙的啊?”纪爱若想起过往,一鼓作气将心中所有的怨恨吐出来。
让纪羽然听得一愣一愣的,傻躺在那里不知道如何回话。
纪爱若心中大为爽快,想着外面的李美佳,还有要是自己中圈套后的困境,心中的怒火蹭蹭往上涌着,继续往纪羽然身上泼脏水,不过谁让这些都是事实。
“还有在爷爷知道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原谅你,甚至促成你们在一起,就连爷爷知道你未婚先孕,我也帮着你说了不少好话,就在刚才爷爷被你气得心脏病都犯了,我也没有落井下石,甚至帮你解月兑,纪羽然你对得起我吗?”纪爱若一字一句的质问道。
“我和蒋晨是真心相爱的!”想到外面的李美佳,在听到纪爱若刚才的狡辩,纪羽然顿时高声打断她的话。
纪爱若嘴角勾起冷厉的弧度,歪着头,眯着眼睛,重声问道:“纪羽然,你在说一遍?”
“我和蒋晨是真心相爱的,你,你才是小三,你才是破坏我家庭和谐的刽子手!”纪羽然激动万分的从病床上坐起身,想到曾经那些令人惊惧,令人浑身颤抖的回忆,美艳的面容上掠过一丝惊恐,用无比仇视和愤怒的目光,盯着纪爱若面带柔和笑容的脸,彻斯底里地大吼道:“都是你,都是你这个贱人、小三!你个扫把星!”
“可是大家心里都明白,蒋晨曾经对我痴迷、追求,而且堂姐不也不止一次的见识到了吗?”纪爱若双手抱着臂膀,背对着门,微微抬起下巴,凑近她轻声说了一句:“不会蒋晨和你在床上,喊得也是我的名字吧!”
“滚!滚!滚!你这个贱女人!”纪羽然像是被揭穿心事般,不顾及自己此时羸弱的身体状况,从病床上站起来,赤着双足,双手一推将一时不察的纪爱若推倒在地上。
纪爱若紧蹙着眉头,顺势跌倒在透过病房门窗户可以见到的方向,清澈黑眸瞬间蒙上一层水雾,轻咬着下嘴唇,用着被欺负的哭腔说道:“羽然,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你明明知道我对蒋晨一点感情都没有,你为什么还要处处威逼我,甚至我和少博在一起之后,你还如此的对待我,凭良心说,我有那一点对不住你吗?”
“你就应该去死,去死!”纪羽然仿佛像是犯了神经病一样,随手将床头桌上面的花瓶双手捧起来,朝着纪爱若狠狠地砸去。
纪爱若顾不得算计她,毕竟对一个女人而言,容貌的存在至关重要,至少纪爱若不会傻兮兮的相信,男人嘴中我在乎你的内在美,外在的一切都不重要,当机立断地迅速反转过娇躯。
“砰——”刻着郁金香的花瓶砸到地面上,碎成一片玻璃渣子,险些扎入她光洁白皙的背后中。
病房外面的李美佳当机立断的带着摄影师冲进房间当中,举着话筒走到病床边,面对瞬间看起来不知如何是好的纪羽然。
一会面露惊慌、一会露出紧张、一会露出记恨,最终脸上的表情固定为楚楚可怜样子的纪羽然没有半点好感,倒是对显得有些狼狈站起身的纪爱若心存下一份好感,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想她一样心善!李美佳举着话筒,发挥自己高超的职业素质,冷漠的质问道:“请问纪家大小姐您主动爬上自己堂妹未婚夫的床,以未婚先孕为筹码,要挟对方将未婚妻的名字给你吗?甚至在此时用恶毒的语言攻击着受害者,甚至人,才是扫把星,不仅仅破坏我和蒋晨,还想要害我肚子里面的孩子!”纪羽然骤然站起来,强挺着娇弱的身躯,气势十足地朝着李美佳怒吼道。冤枉您的堂妹?请问您是因为嫉妒您的堂妹?还是说你已经换上某种不知名的病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