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接着做了两件事,第一件是拿着牛皮底密信当着所有人的面高声念出书信的内容,并且将这封书信与严勇之前根据记忆所写的书信进行比对。
让朱满月无可辩驳的是,密信下方有她私人的一个印章,刚刚赶制的印章。她这么做本是为了强调她如今在大周不可辨驳的政治地位,却最终把她自己带进了深渊。
之后杨广又面sè沉重的从罗七手里接过一份明白,用鲜血写在白绸上的黑龙谷阵亡将士名单。
高声念出:李大胜,王国为,宋青,赵四方,李建林……
金碧辉煌的皇宫里鸦雀无声,一切都再无辩驳,朱满月也放弃了所有挣扎,她知道这辈子她不会再有翻身的机会,她败了,竟然不是败在杨坚的武力之下而是败在一个方才17岁的翩翩少年手中。
所有人都等着杨坚最后的宣判,杨坚同样面sè沉重,凛然起身,“事已至此,微臣不愿多说,从今rì起天大皇后就到冷宫反省自己的罪责,还可以安心给先帝守孝。不准再进入天宫半步,不准再参与任何朝堂之事。”
然后,没有然后了。
然后杨坚带着人就离开了,只留下乱作一团的大周皇族们,他们对这个结果既震惊又庆幸,他们庆幸杨坚最终还是没有赶尽杀绝提出让皇帝退位。可是他心里真的不想当皇帝么?
谁都看得很清楚,他很想,但他此刻已然给大周皇族留下了一点点最后生存和挣扎的空间,而这不是他在后退反而是在逼迫,逼迫他们自己主动提出来退位让贤!
可大周皇族们会乖乖让位么?
密信的内容很直接,朱满月让突厥偷袭潼关城制造两国战乱,然后她会让小皇帝指派杨坚亲自迎战,而杨坚一旦出战朱满月会利用军中jiān细出卖,里应外合除去杨坚。一旦除去杨坚朱满月将让跟突厥重新划分边界让出7座突厥早就虎视眈眈的城池和百姓。
不得不说她这招十分决绝,因为一旦控制不好将死无葬身之地。可是杨坚居然没有杀她,只是将她打入冷宫。
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会是这种后果,杨坚到底想要什么?
走出大殿的杨坚抬头看看马上要落下的夕阳,心情很好,“阿麽,做首诗来听听!”
杨广淡淡一笑,边走边思索,“阿麽愚钝,此刻对刚才发生的事还有些后怕,没法集中心思作诗,还请父亲大人原谅!”
他第一次拒绝作诗,原因有二,第一,他脑子里关于黄昏的诗只有那两句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但此刻杨坚的心情绝对不适合这两句,杨坚才30多岁chūn秋鼎盛马上就要入主皇宫,怎么能是近黄昏呢?
第二,他决定这事之后彻底低调起来,闷头养马,养jīng蓄锐,躲在马场不声不响的开始建立自己真正的势力。养出至少1000匹好马,交代杜美月的紫魂,他开jì院建盐场的计划。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真的很多,他接下来会从杨坚的视线之内彻底消失,因为他感觉到杨坚对他越是倚重内心的不安就越强烈。
本来儿子如此争气他看向儿子的眼神应该是既威严又慈爱,充满骄傲和恋爱的目光,但这种目光只在他看杨勇和杨谅的时候才有。
看他有这种目光的不是杨坚而是独孤伽罗。
杨坚看向杨广的眼神开始带着一丝深藏的防备,这绝不是好兆头,杨坚和独孤伽罗对于权利的掌控和把握已经达到了一种极致的霸道。
30几岁的杨坚怎么能允许16岁的儿子超过他并且从他手中夺权呢?
而且他答应独孤狼来跟他谈那笔特殊人员交换的买卖就是要试探他对凤字营是不是早有野心,虽然独孤狼是独孤伽罗的人。
杨广如果同意他心里会更难受,对他更加防备,更加不让他得到实权,同时罗氏三兄弟和独孤鹰就是在杨广身边的四个卧底,虽然他们对杨广都十分敬佩并且愿意跟随,但,他们归根结底是凤字营的人,而凤字营还是杨坚的。
甚至如果杨坚发现他们真心跟了杨广就会动手改变凤字营现今一半姓杨一半独孤的平衡状态了。
虽然他怕老婆,但大事上他从来坚定而且有作为。
杨广要是不同意他心里反而会高兴,至少说明杨广还懂得进退。就像现在他随便找借口没有再显露他的诗词才华。
杨坚伸手拍拍儿子的肩膀,“你今天做的很好,为父脸上也有光,尤其是严勇的事情。而且你说你用的是华佗的麻沸散?”
杨广点头,“多谢父亲夸奖,其实大殿之上阿麽很紧张,生怕什么做不好。要不是有父亲大人现场坐镇阿嬷早就手忙脚乱了。麻沸散的方子是孩儿无意中从一本古医书上找到的,就跟巢元方私下照方配药,没想到还真管用,而且这方子用处不小,尤其是对于那些战场上重伤需要断肢的兵士们。等阿麽回去专心研制成熟就可以广泛使用了,呵呵”
杨坚满意的点头,“那你对为父今天处理的方法有什么看法?不觉得为父太轻饶朱满月了么?”
杨广摇头,“阿麽还小,而父亲大人对外纵马天下对内治理国家,父亲大人胸怀天下,所以父亲大人的决定一定是对的,虽然阿麽有些看不懂,但阿麽完全赞同和尊重父亲的做法!”
他连说话的语气和方法都悄悄改变。
杨坚心中一动,老二果真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果真还知道进退,是不是自己这个当父亲的缺乏容人之量呢?
杨广此刻却抓紧机会问道,“独孤狼跟您说起要征用张虎进凤字营的事情还请父亲大人成全!”
杨坚一愣,随后回道,“成全什么?那事你们私下处理就行,你也长大了,为父要给你加加担子了,什么张虎都不足提起,为父却想让你进凤字营做个副统领锻炼一下带兵打仗的本事,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