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凌晨,整个天空似乎都披着一层轻盈的罗纱,朦朦胧胧。月亮透过薄薄的云层撒下迷人的银光,仰头看去就好像天空被这银光穿透,形成一种极为强烈的层次感,少有的能明显感觉到这月亮比这天空更为遥远。
淡淡的树影下,一个魁梧的影子突显在树影边上。
这是一只极大的黑犬,海格的猎犬牙牙在它面前也显得弱小。而它又是那么得黑,仿佛连月光都吸进去了,若不是那两只闪着绿光的灯笼大的眼珠和那不随风舞动的影子,谁也不会看到这里竟突然多了一位不速之客。
黑熊般庞大的巨犬突地狂奔起来,迅猛得仿佛撕裂了空气,又不发出一点儿声响。
不久后,它便来到了一间小木屋外,是海格居住的地方。已是凌晨,然而小屋中的灯却一直亮着。连续几天蹲守,小天狼星终于确定海格晚上也是一直点着灯的,或许是因为他上次闯入霍格沃兹的原因。
那次鲁莽的行为差点使他暴露,但是小天狼星毫不后悔,他实在是太想见他的教子了。这么多年,真的难以想象他是怎么过来的。一想到哈利,小天狼星的眼睛便隐约泛起迷雾。
靠近木屋的时候小天狼星减缓了脚步,现在这种情形下,小天狼星也不得不小心行事。
慢慢的,小天狼星走到了小木屋后的一片空地,空地上搭着一个棚子,棚子里杂七杂八放着许多东西。阿尼玛格斯状态下的小天狼星思考并不是非常流利,但它的眼球还是马上被一个东西吸引了。那是一辆老式的边三轮摩托车,边斗里放着一麻布袋,零星的杂草散落在四周。
不知何时,小天狼星已经变回了人型。他走到这辆摩托旁边,静静得看着老朋友,当时分开交给海格的时候他便没想到能再见到它。小天狼星轻轻得抚模着这辆钢铁机器,触模它的每一道划痕感觉从指尖反馈的冰冷,当初他是多么沉迷麻瓜的事物啊,他是多么叛逆以至于与家族完全闹翻。
然而他犯了大错,因为他的疏忽而让詹姆和莉莉……
一滴泪无声得划下,打在了冰冷的机箱上,溅起一朵饱含沧桑的泪花。
小天狼星的内心充满了自责,要不是当初……
詹姆、莉莉也不会,也不会……
“彼得!”小天狼星咬牙切齿得吐出这个名字,从他被抓入阿兹卡班的那天他就感觉到一切都没有那么简单,幸好现在让他看到了。小天狼星的眼珠暴满血丝,整个眼睛看上去竟是血红色的。
汪!汪!
小屋前的牙牙不知是闻到了仇恨的味道还是小天狼星陌生的气味,对着这个方向狂吠着却又不敢上前。木屋内一阵响声,没一会儿海格就拎着一盏油灯打开了门,“是你吗!小天狼星布莱克!”海格大吼道,右手上端着一把巨弩。
海格的衣服还未穿齐,而他却无视了已经转冷的夜晚温度,大步流星得走近小棚,牙牙趁机跟了上来。“你害死了詹姆、莉莉和彼得还不够吗!”海格粗暴得冲进了棚子,微弱的灯光下什么一样也没有。
海格转身走出棚子,大吼:“胆小鬼!你怎么不敢来找我!不要让我抓到你!”巨大的嗓门惊起了禁林里的鸟儿。
啪嗒啪嗒,鸟儿挥翅慌乱得飞起,风吹过树林飒飒作响。
晨光初现,海格对着外边怒吼了很久,牙牙乖巧得蹲在了海格的脚边。终于海格也感到疲惫了,无神得转身再次进入棚子。棚子的一角,那辆小天狼星给他的边三轮摩托车静静得躺在那儿。小天狼星悲痛欲绝的表情闪现在海格眼前,十多年前的那幕仿佛发生在昨天。
海格怎么也无法相信布莱克会背叛波特一家,那种突如其来的惊愕,那种悲伤,那种悔恨……
这里会不会有什么误会?海格明白他的内心在这样质问着。
然而事实就是这样发生了:小天狼星背叛了波特一家,詹姆、莉莉死了,伏地魔也神秘失踪,彼得在众多人的见证下被杀死了,只剩下了一截手指……
不存在任何能够质疑的地方,小天狼星也好不辩解只顾疯笑,魔法部甚至都没有好好得审问审问,一切都那么毫无破绽……
天色转亮,整个棚子也亮了起来,海格的油灯已经派不上用场了。一丝凉风吹入,穿着单薄的海格这时才感觉到了外边的温度。“这鬼天气!”海格低声骂了一句,便要转身回去。转身的瞬间他的眼睛注意到了一丝反光,随即一愣走近了摩托。
微弱的油灯和照入棚中的白光照射下,摩托的机箱上一块特别干净。海格低头凑近了看,布满灰尘的机箱中间一点一样的洁净。
反光扑闪,犹如一朵盛开的百合。
黄豆大的泪珠不断落下,啪嗒啪嗒将粉尘滚到两边,宛若一朵巨大的渐渐开放的百合。
撇开这边,禁林的边缘变身动物形态的小天狼星也未能止住泪水,在真相公布于众之前即使是最为亲密的老友小天狼星也不能以真面目相见。其中各种痛苦,也只有他本人知晓了。
海格的心情非常不好,大家很容易感受到这点,否则他也不会随便捉个几条肥硕的毛毛虫让大家照顾了事。对于能够上课,海格应该是非常认真备课也非常喜爱的。
风车给这种名为弗洛伯毛虫的恶心生物喂了几片桑叶后来到了海格身边,拿手在海格面前闪了闪才把海格从发呆的状态召唤回来。
“海格?你还好。”风车有些担心,这个魁梧混血巨人的心情都是写在脸上的,而一年四季显有忧愁的时候。
“嗯嗯……嗯?好,”看到风车和另外几个跟海格关系不错的学生的注视,海格说出了他的烦恼:“其实并不好,因为我想到了很可怕的事情。”说的时候海格的眉毛都快挤在一起了。
“那么,是什么在烦恼你呢?说出来或许会好些。”
“我在想一个问题。如果我被所有人都误会了,假如我犯的还是大错,那是不是可能所有人都不信任我了?没有人愿意听我说话,没有人愿意相信我,没有人。”
“如果到了那种地步了,我会疯吗?我会努力告诉众人真相还是就这样一直疯狂下去?”
“我说的是真相,可是还是会有人相信我吗?”
“假如真的那样了,有什么力量能让我一直保持清醒吗?”
面对海格的眼光,大家反倒无语回答。
大部分人只觉得莫名其妙,在海格的头上又添加了几条不满的评价,而听者如风车,就有些明白,海格这个大个子是在反省关于小天狼星的故事。
“我觉得,还是相信内心,很多时候眼见也不为实。”
“不过,相对于这点,我觉得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给我们上课。海格,教授!”
经风车这么一叫,海格也回过了神来,抛开杂念。
“呼,对不起前面失态了,现在我们继续上课,关于弗洛伯毛虫有谁知道它们的特殊功效吗?”
课堂逐渐回复正常,可风车分明见到,海格的双眼中挥之不去的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