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孤峰面向神仙潭突兀而立,三面都是绝壁,只有背后经一道略有坡度的狭窄山梁与大山相连。无论怎样的高手,都难以从刀劈一般光滑的石壁攀援而上。想到达小孤峰,只有先爬上大山半腰,再小心翼翼走过只容两三人并肩而行的山梁,稍不留神失足跌下,就会粉身碎骨。
此刻费弘就坐在山梁上,依然穿着那身农夫装,压低了斗笠沿,抱剑在怀。他身后有血手帮鹰堂的十几人聚集在小孤峰,前方山梁另一端,则是漫山遍野的云盟强盗,不下五百人。云盟号称“二十八寨联盟”,实际上有许多山寨并不怎么服从号令,还有些远在百里之外,仓促间能聚集的只有十一家,其中碧云寨为首,来的人手也最多。
从山脚到山腰,树林中到处闪耀刀光。而接近山梁的大片岩石处人群最为密集。云盟的林盟主为首,各山寨的当家们手执兵器追随左右,一齐注视着山梁上的情形。
仅存的三名玄武会高手就在费弘面前不远处。其中一人yīn森森地笑:“你突施暗算,杀了我们玄武会五个人,就以为自己很厉害是吗?孤身一人敢拦我们去路,可如今我们有了防备,你难道还能故技重施?”
费弘一如既往地沉默不语。
“别跟他啰嗦了,动手!”另一人说完,挥手甩出袖箭,其余两人也将早已备好的飞镖、铁莲子、飞蝗石向费弘周身要害shè去。他们看准了山梁狭窄,这戴斗笠的家伙无处躲避,即使后退或跃起,幅度都不可能太大,否则很容易失足坠崖。
暗器都是普通暗器,但使暗器的人不是普通人。三个玄武会jīng锐高手,每人指缝和手心都扣着几十件各种暗器,一瞬间变幻十几种手法,打出几十种线路和速度,三人的暗器又略分先后,合计一百多件,遮天蔽rì,呼啸而去。
一时间正午的山梁仿佛暗了下来,空中的暗器带着风声,如同密集蜂群,沿山梁直扑费弘。费弘低着头好像在打瞌睡,身子不动,只伸臂一挥。他那农夫衣裳袖子并不宽大,就是这小小袖口居然激荡出炸雷般的劲风,甚至让人恍惚看到空中几圈有形的波动一闪而逝。随即所有那些大的小的、近的远的各种暗器全部粉碎,被袖风抽得漫天飞舞,又纷纷扬扬落下山崖。
玄武会的三人脸sè剧变,一人大喊:“这是什么功夫!”另一人喝道:“并肩上!”
三人分别手持长剑、单刀和流星锤,同时施展轻功沿山梁疾速飞掠,如同三道幻影。尚未到达费弘面前,三人就已出招,宝剑“长河落rì圆”,单刀“雾锁飞龙斩”,流星锤“乾坤碎颅击”,各出生平绝技,又横斩直击相互配合,就是要让费弘避无可避,无从招架。
费弘没有躲避,也没有招架。他戴着斗笠的脑袋仍然低垂着不动,左手在剑鞘一拍,剑从鞘中“仓啷”弹出,右手接住一挥,剑身反shè着正午阳光,在空中瞬间画出一道亮闪闪的怪异弧线,又“仓啷”一声回到鞘中。
对面的刀剑和流星锤分三个方向掉下山崖,三个人则是分了六个方向坠落,头和身体并不同行。
山梁对面的山坡上轰然一乱。林盟主眉头紧锁,他旁边的寨主们都大喊大叫。
“这家伙是什么人!”
“他这剑法还了得啊!逆天了!”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这才是真正的猛人,比张翼德还猛!真他nǎinǎi的霸气!”
“盟主,你能对付他吗?”
林一仲扬手示意属下们肃静,随后面对费弘高声喊道:“这位朋友,武功果然高明。请问尊姓大名,在血手帮担任何职?”
费弘自然是一声不吭,那斗笠沿都没有抬起,懒得向林盟主看一眼。
众强盗又开始议论纷纷:
“仗着武功高,狂得没边了!林盟主说话他都不理!”
“别扯了,你小子武功若有他一半高,恐怕比他还狂!”
“狂你nǎinǎi的腿!”
……
林一仲倒是一点火气也没有,心里紧张思索此人武功家数,口中继续说好话:“阁下杀的都是玄武会的人,云盟固然听玄武会号令,可是与贵帮也一向交好,咱们可别因为区区宝藏坏了交情!云盟愿在贵帮和玄武会之间做个调停,抹平今rì之事,你看可好?”
那该死的费弘依然不言不语,像个木桩一样矗立山梁之上。如果他真是个木桩倒也好了,偏偏这木桩不但挡道,还会杀人。
林一仲两手抱怀,皱起眉头,也不说话了。
旁边流沙寨寨主低声建议:“盟主,咱们派几个枪术好手,并肩拿长矛去捅他,山梁狭窄,他不能回旋,在长兵器面前应该束手无策。”
林一仲斜眼瞟他:“好啊,你上吧。”
“啊嘿嘿嘿,这个……这个……”
“谁出主意谁自己上,别拿兄弟们的xìng命开玩笑!”
于是,林盟主决心以不变应万变,只将小孤峰团团围困,等待玄武会援兵到来再做打算。而血手帮一方也放飞了信鸽,向香主司徒静求援。两军正中的山梁上,坐着一个不声不响的费弘。双方就这样对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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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翠楼,含芳阁。
伍五叁起身一脚将报信的下属几乎踢下楼去:“废物!七个人!身经百战的七个人!武功能匹敌一般门派掌门的七个人!被个小小帮会里的不知名人物一个杀七个!”
报信的人很冤枉,他并未参与其事,只是转告云盟传来的消息而已,但在伍五叁面前哪敢辩解,从地上爬起立即恢复单腿跪姿,低着头一声不吭。
“滚!”伍五叁咆哮道。
那人低着头退到楼梯口,转身匆匆下楼,心中暗暗月复诽这蛮不讲理的伍长老。
伍五叁深呼吸平静一下怒火,转身回到里屋,走到床边将棉被猛地一掀,露出下面赤条条的青茗。青茗身子一翻侧卧,展现出连绵起伏的美丽弧线来,一手撑腮,望着伍五叁微笑。
“少给我假装发sāo!”伍五叁骂道,“对方武艺的描述你也听到了,我问你,那是什么门派?什么人?”
“不知道。”青茗微笑摇头,“伍长老智珠在握,想必早已胸有成竹,只是故意来考考我的。”
“考你娘个!”伍五叁一巴掌将青茗的脸抽得扭了过去,“我斩堂负责打,你风堂负责探,早有分工!你什么都不知道,还要你何用!”
“伍长老将我rì夜囚禁在这里,我连自己手下都见不着,又能探到什么?”青茗脸上一个红彤彤掌印,嘴角也流出鲜血,却仍然微笑,“至于要我何用,伍长老比谁都清楚,自然是拿来泄yù,外加出气。”
“好!老子就再泄一回yù!”伍五叁探出手,抓住青茗一条腿用力拉到床边,褪下自己裤子,将那两条长腿向自己肩上一扛,俯身撑住了床,一手持住高昂的凶器,却偏偏绕开正门,寻到那含苞待放的小菊花,猛一用力,令其立即绽放开来。
青茗眉头一皱,咬紧了牙关,深吸一口冷气,额头迅速冒出些冷汗,随后恢复了微笑,继而哈哈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伍五叁也咬着牙,拼命冲刺。
“我笑伍长老果然大将风度。主公派你来江南,重中之重就是那传说中的宝藏,如今眼看要落入人手,伍长老一点都不急,却忙着风流快活。”
“他的宝藏关我屁事!我要的是你!”
“就算伍长老要的是我,想一生厮守,也不能这样rì夜寸步不离地盯着我,一个月能坚持,一年下来还不累死你?再说了,主公富可敌国,他这样渴望的宝藏,肯定不是金银财宝,说不定是逆天的武功秘笈呢,你就不动心?”
伍五叁早就想过这一点,被青茗一说,的确更加动心了。犹豫中,下边动作也放慢了。过了一会儿,摇摇头:“不行,不带你走,你必然逃跑,这木楼困不住你。带你走,外面那么多人,你必定想办法传消息给那个老东西!”
“唉……”青茗嘲笑的目光看着伍五叁,“伍长老只好一辈子与我如胶似漆,寸步不离了。”
“你放心,我已经在楼后修建地牢,一旦落成,我出门的时候就可以将你关在那里,哈哈哈……”
青茗闻言脸sè一变,伍五叁看了更加得意,下边也动得更猛,猛抽之际几乎将那内腔翻了出来,青茗脸sè越发惨白,牙齿咬得格格作响。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一声女人的咳嗽。
以伍五叁的旷世功力居然没发觉有人靠近,就算正在心无旁骛的**时刻,也是前所未有的事情,顿时吓出一身冷汗,急扭头看去,立即停了动作,惊呼一声:“小怜!”
门口站着一个绝sè女子,容貌不在青茗之下,身材还更高挑。一身衣裙彩虹般梦幻,就如九天仙女下凡,雪白的脸上浓妆艳抹却不显俗气,只透着jīng致典雅。
小怜叹了口气:“你这一出来,整整两个月了,我还想什么事要办这么久?赶来一看,原来如此。”
伍五叁脸sè有些难看,沉默一阵,说道:“你是玄武会的秘密底牌,主公怎会允许你擅自跑来江南?”
“他又不会rì夜寸步不离地盯着我,我偷跑出来,回去了撒个娇就没事了。”小怜说着话,轻扭腰肢,款款走来。
伍五叁立即拔了凶器,手忙脚乱地提裤子。青茗则拉了被子盖住自己,笑道:“他藏了我的衣裳,恕我不能穿戴整齐起来见礼了。”
“唉,你是九大长老之一,位份尊贵,何需向我这个无官无职的卑微女子行礼?”小怜叹道。
伍五叁边系腰带边皱眉问道:“你说……你回去向他撒个娇就好……难道你和他也……”
小怜捂嘴扑哧一笑:“你以为人人都像你那样好sè?主公只是疼我,拿我当女儿一样疼。”
“哦。”伍五叁听了,神sè有些释然。
小怜走到伍五叁面前,在他胸口轻抚:“你刚才吃醋了,看来还是很在乎我的,那又为什么跟这个贱人搞到一起?我对你不够好吗?”
伍五叁默然无语,随即转开话题:“小怜,既然你来了,帮我去一趟神仙潭小孤峰可好?那个宝藏或许真的大有名堂。”
“我知道。”小怜眼光向青茗瞟了一眼,“不如还是你自己去,我帮你看守这个狐狸jīng!”
“不行!依你的xìng子,我一出门,你就杀了她!”
“唉,你总是这样,什么都要我听你的。好吧,我替你去一趟。”小怜转身yù走,忽然将衣袖向青茗挥去。青茗早有防备,双掌齐出,顶着被子全力相抗,伍五叁也慌忙出掌阻拦。
“砰”地一声,小怜的袖风与青茗掌力相撞,棉被化作漫天飞絮,那张奢华大床“咔嚓嚓”崩碎,青茗赤条条的身子飞撞到墙上,口中流着鲜血摔倒在一堆碎木之中。伍五叁慢了一步没能拦住小怜的袖风,但还是阻止了她进一步的出手。
“小怜!”伍五叁有些上火,“我和她的事你不要管!”
“为什么!你有了我还不够吗?”小怜泪水滚滚而流,又回到伍五叁面前靠在他怀中流泪而笑,“你刚才跟她做事,进的是哪里?你是不是心里想的还是我?”。
伍五叁沉默一阵,低声道:“小怜,我对你真心喜欢,可是……可是……如果你是真正的女人,我一定会娶你的!”
小怜表情呆滞了,嘴唇颤抖:“你终于还是说出来了。我们可以领养一个孩子,别的还有什么是我不能给你的?”
伍五叁再度无言以对。
小怜盯了他一阵,推开他转身就走。
“小怜,你去哪?”
“神仙潭,小孤峰。”
“你去找丁四,让他带些人跟着你!”
“不必,我一个人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