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府城到乌程县的官道上,又一次经过“杀猪岗”时,白鹏感慨万千。
半年前,自己在这里遭遇“红罗刹”率领众强盗捉了去拷打,还被当作血手帮的jiān细,绑了要杀头,而自己当时连“血手帮”三个字都没听说过,若非内力及时恢复而且离梦神功恰巧能摧毁柔韧绳索,就已经和俞佰通一起做了冤死鬼。
如今仅仅半年过去,自己不但成了帮主,还将血手帮整顿得更为强大。此刻统帅jīng锐的铁甲雄师浩荡而来,不知哪家强盗敢来送死?
可是,半年前那个渴望除暴安良做大侠的毛头小伙,如今却成了勾结官府残害良民的恶霸之首。自己与巡抚拉关系,和知府称兄道弟,给血手帮撑开巨大的保护伞,反而令手下人害起百姓来更加肆无忌惮。
自己在丽人堂里美酒佳人地逍遥快活,哪想到不知多少百姓正被自己手下害得家破人亡!类似牛家的遭遇肯定不会只有一起,其它事件自己一时还不知道而已。
白鹏再也没心思琢磨他的“鸿蒙之气”,只想着如何杜绝这样的惨事再发生。当然,眼下第一要紧的就是狠狠惩治那个徐统领,包括他手下的打手,还有他的上司虎堂香主潘长风。但即使杀光他们,牛康被砍断的手臂和牛妻失去的清白都再也找不回来,用多少银两都难以弥补,这让白鹏难过得透不过气来,也越发痛恨手下那些清除不尽的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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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多人不算什么大军,但装备比官军还jīng良的铁甲骑兵声势极壮,将乌程县城门口的守军吓得向两边逃开,根本不敢盘问。
大军疾如旋风,声似闷雷,轰隆隆冲到了县衙门口,白鹏飞身下马,根本不叫目瞪口呆的衙役通报,大步直入公堂。里面县令葛大人正在审案子,看白鹏一脸冰冷地闯进来,惊得站了起来:“你是何人?为何擅闯公堂?”一名衙役手持水火棍来拦,被白鹏一推,四仰八叉地摔出去两丈多远。其余衙役企图围上来,被白鹏怒视喝道:“滚!”这一嗓子加上了内力,震得众人魂飞魄散,都傻呆呆地愣在了原地。
葛县令声音颤了起来:“大胆!你这……”话音未落,白鹏已走到他身边,又是一推,葛大人飞到屋角,摔得七荤八素。
白鹏伸手一划,案上的竹签、惊堂木等扫落下去,散了一地。桌案对面跪着的两人都被这突发事件吓得不知所措。
白鹏手在桌上一拍:“你们两个打的什么官司?”
其中一人指着另一人,哆哆嗦嗦地回答:“小人从他布店买了布,回家一量,少了半尺……”
另一人急忙打断:“我何曾缺过客人尺寸?定是你自己裁的,却来污蔑我!”
白鹏又是狠狠一拍桌子,惊得两人都闭了嘴:“你!”他伸手一指买布的,“既然他缺你尺寸,以后不去买他的就是,他缺一次尺寸,就丢一个客人,早晚倒闭!实在气不过,你可以打他一顿!这点破事还来找县官评理……”他又一指屋角的县太爷,“这个昏官能给你们评出什么理来?滚!都滚!”
面对如此凶恶之徒,两个打官司的倒如难兄难弟一般相互搀扶着起身,屁滚尿流而去。
白鹏这才走到葛县令面前,喝道:“狗官,站起来!”
县令哆哆嗦嗦地扶墙站了起来,正了正衣冠,以不可思议的表情伸手指着白鹏:“你……你……你这狂……”话没说完,他就住了口,因为大队士兵轰隆隆冲进了公堂,铁甲叶哗啦作响,将衙役们撵到一旁,取代衙役的位置站了两排。一名军官模样的人穿过队列走了过来,冷笑道:“看来这位葛大人还没见过我家白团练!”
“啊!白团练!白帮主!”葛县令脸sè顿时变了,堆起谄媚的笑容,“白帮主你有事直接吩咐便是,何必这样……这样……不知下官何处得罪了白帮主?”
白鹏面sèyīn冷:“看在你是朝廷命官,我这次不揍你。县衙大牢在何处,牛康是不是还关在里面?带我过去!”
葛县令闻听此言,第一反应是白帮主对自己没有整死牛康而不满,这是要亲自找牛康灭口来了。但是他随即就看到两队士兵后面还有个探头探脑的老头,边抹眼泪边喊“真解气!”
那是牛康的老爹牛富财!葛县令脑袋“嗡”地一声,能做官的都不是傻子,他立刻就明白了事情真相正相反,白帮主居然是来帮牛家讨公道的!于是立刻点头哈腰地上前带路:“白帮主,请!那牛康在牢里,我若不关他,只怕有人会害他。我还给他找了郎中医治,每天也能吃饱,过得挺好!”
白鹏怒道:“少废话,带路!”
“是!是!”葛县令不敢再啰嗦,老老实实领着众人到了大牢,吩咐狱卒开门。
yīn暗牢房中,牛康躺在乱稻草里,衣衫破烂,脸sè蜡黄,手臂齐肘而断,伤口翻卷呈紫黑sè,腐肉的臭气与屎尿气味混在一起,让人难以接近。
牛富财立刻冲进牢房抱住儿子痛哭:“儿啊,血手帮的白帮主是好人,来救你了!”牛康只虚弱无力地轻喊了一声“爹”。血手帮的跌打郎中庞大夫立刻开始给他检查伤口,剔除烂肉,最后上药包扎。达娃央金也不顾恶臭,蹲跪在旁边给牛康输送真气调理。
白鹏怒视葛县令:“这就是医治过?这就是每天能吃饱?”
葛县令低下头,小声嘀咕:“治得不好,惭愧……惭愧……”
白鹏一把抓住葛县令官服衣襟,将他揪到空中:“你是什么父母官?有父母这样对待儿女的吗?你的俸禄哪来的?没有这些农户的田赋,户部哪来的银子发给你!农户才是你的父母!衣食父母!你就这样对待你父母!”
“是,是,下官知错!”葛县令吓得脸都白了。
白鹏咬着牙一字一顿说道:“皇帝委托你治理子民,你却残害百姓,是为不忠!百姓是你衣食父母,你却忤逆欺压,是为不孝!将无辜者下牢,重伤不给医治,是为不仁!颠倒黑白,帮恶人迫害良善,是为不义!你这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还有脸活在世上!”说完扬手一抛。
葛县令重重撞在墙上,申吟着滑落到地面,一手按腰,一手撑地爬行,带着哭腔哀求:“白帮主,下官错了,饶命……”却被白鹏迎面一脚踢在脸上,顿时鼻血横流。
白鹏在路上想过,为了血手帮未来少些麻烦,对这县令顶多训斥威胁,不能动手殴打。可是事到临头,这一脚实在忍不住,不踢不解气。当然他并未使出武功内劲来,否则县太爷的头颅断然无法保持完整。
葛县令也很委屈,心想:“我偏向你血手帮断案还错了?谁打我也不该你来打!”但口中哪敢说出来,只捂着脸滚动申吟。
庞大夫从牢房里出来,向白鹏报告了牛康的伤情,说经过治疗暂时不会再恶化,但要好起来还要调养很久。
白鹏点点头:“现在该去姓徐的家里解救牛妻了。”对随从喊道,“找门板,把牛康抬上,一起去徐家!”
一名黑风队员问道:“帮主,徐海梁在县城有个住处,在乡下有个家,咱们去哪个?”
“废话,当然去他拘禁牛妻的地方!”白鹏说着向牛家父子看去,父子俩几乎同时道:“县城!深井巷八号!”
白鹏点点头:“出发!”又转向葛县令,提着他站了起来:“你听好!这次饶你不死,你继续做你的县太爷,每月该给你的好处一两也少不了你的。血手帮需要你遮掩的,是赌场和青楼这些犯禁的勾当,还有与江湖人厮杀犯法之事,这些都是愿打愿挨。凡是类似徐统领对牛家这样无故欺压百姓之事,你给我模着良心,按天理王法办,若是血手帮的人犯事,还要格外严惩!假如哪天再听到你残害百姓,我与巡抚和知府交情好得很,想整治你也就是一句话!杀你全家不过举手之劳!”
“是!是!下官明白!下官从今起一定好好做人,为民作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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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井巷八号的庭院不大,血手帮的人马倒不少,门口和院中站了不下十人把守。正房是一幢两层木楼,二楼正传来厮打吵闹声,听得院中帮众面面相觑,脸上都在怪笑。
徐海梁经过搏斗,好不容易才扒下牛氏的衣物,累得气喘吁吁,正要享受战利品时,却被牛氏从枕下模出一把剪刀,险些刺穿脖颈,好在他身负武功,反应机敏,闪电般夺了剪刀扔掉,反手一个耳光将牛氏抽得倒在床上,翻身下床找到铜镜,对着镜子在自己脖侧一道血印上模了模,对外面怒吼:“郭小四!”
一个身材瘦小的帮众闻声进屋,却见徐统领和牛氏都赤身露体,又急忙退出,站在门外应道:“徐统领,有事?”
“说了让你们将尖锐危险物品都收走,防她自尽,怎么还让她找到一把剪刀藏在枕下!差点害老子死在床上!”
“是……是……小的们过后再搜一次!”
徐海梁爬回床上,骑着牛氏,正要继续抽打,看她容貌实在美丽,心又软了,手从空中垂下来,将她圆滚滚的胸脯攥了满把,狠狠揉捏到奇形怪状:“一个月自尽三次,还要杀我,何必呢。我比你那做豆腐的老公哪点不强?怎么就不肯跟我过rì子?”
牛氏咬牙:“你人品太烂,一个恶霸,臭贼!不是我死,就是你死,让我跟你过rì子,休想!”
徐海梁大怒,又是一个耳光抽去,打得牛氏脸颊红肿:“你个臭婊子!已经让我搞了多少次了,还想立贞洁牌坊?”说完抱了牛氏双腿向两边用力掰开,却被她一脚踹在肚子上。就在这时,窗外楼下一阵大乱,还有帮众喝问:“来者何人!”随后就是一些厮打惨叫声。
徐统领明知出事,可是此刻哪还收得了兵,怎么也得进一进才能罢休,只顾着与牛氏乱蹬乱踢的双腿奋战不休。心说就算有人来捣乱,十个守卫也足够对付。
牛氏双腿被制了,还有双手,十指狠命抓挠。徐海梁脸上又添伤口,大怒,跪住牛氏双腿,一只手擒了她双手手腕,另一手按倒她猛抽几个耳光,然后才到下边把持住了寻找门户。
眼看即将大功告成之际,徐海梁先听到窗户破碎,接着头上一痛,被人揪了头发甩到空中,撞翻桌子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