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白鹏瞪大了双眼。他不是没听懂青茗在说什么,只是不敢相信。
青茗闭上眼睛,苍白的脸上漾起些无奈的笑容:“这么羞人的言语,非要我再说一遍吗?”静了一阵,她又睁开眼,望着白鹏,“趁着我,还有一口气,要了我……”
“可是……你说……你的心……”白鹏依然不敢相信,猜测青茗是不是由于伤重,神智有些迷糊了。
“在倚翠楼,我说,我心属玄帝。可是,我……”青茗又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声音越来越弱,白鹏连忙再将刚积聚的一点点内力为她灌注进去,对于重续经脉毫无帮助,只能让她稍微恢复些元气。
“谢谢。”青茗呼吸平稳了一些,凝望白鹏,“我当时那么说,是为了让你快走。”
白鹏心中感动,不知该如何回应,在青茗头发上轻轻抚模:“青茗……“
青茗神情认真,缓缓说道,“离开玄帝,或许出于误会,可我已经不打算再回去。玄帝看重伍五叁超过我,那是他最重要的打手……他要做天下霸主,心中只有大业。而你,真心疼爱你的女人,你有点傻,xìng子可爱,是个可爱的弟弟,也是热血的英雄。”
青茗说到白鹏有点傻,脸上微笑起来,“我对玄帝,是全心崇拜,对你,是真心喜爱,早就开始了,今天,你这样拼命救我,我才决心说出来……”
“早就开始了?你是说……你也一直暗恋我?”白鹏心中怦怦狂跳。
“暗恋……”青茗的笑容有些扭捏起来,“恋,又不敢说,自然就是暗恋。我怕,我年纪大你许多,而且,我有过男人……万一说出来,你嫌弃我,不要我,我反而伤心。不如留个盼头,偷偷地想。”
青茗说完,喘息一阵,又笑着问白鹏:“既然你也喜欢我,为什么不早说?”
白鹏泪眼朦胧俯身下去,离近了端详那张无法用言词形容的美丽面孔,在她脸颊轻轻抚模:“你这么美,像仙子一样,我那时候一事无成,哪敢奢望什么……”
“现在好了,说清了……”青茗勉强一笑,呼吸又有些困难起来,“不多说了,抓紧时间,亲亲我……”
“你可不能死。”白鹏泪水夺眶而出,凑到青茗失去血sè的唇上亲吻。
青茗无力做什么配合,只张开了嘴。白鹏看她要借助嘴巴呼吸,也不敢堵得严实,只将舌头小心翼翼探进去,在她舌尖上轻轻拨动。能与自己暗恋过的绝代佳人有如此的亲密,已经让白鹏激动得浑身都在抖。
片刻之后,白鹏停了亲吻,在青茗头发上轻轻抚模:“现在,咱们算夫妻了。”
青茗微微摇头:“夫妻……还不算……快进来……”
白鹏略一犹豫,掀棉被钻了进去,避开她竹片固定的断臂,依偎着她躺好:“我进来了。”
青茗皱眉苦笑:“你还像上次一样傻!叫你进来,不懂吗?”
“我不是不懂,可你伤重,总得等你身子好了。”
青茗闭上双眼:“没力气跟你闲扯了,什么都别做,留一个遗憾,至死不能弥补。”
“至死不能弥补的遗憾”,这几个字着实狠狠击打在白鹏心口。
他擦了擦泪:“好吧,我会小心一些。”说完跪起身子,拉开棉被,在青茗不着寸缕的身体上轻轻抚模着后退,最后将青茗双腿抱入臂弯,向两边缓缓分开。
青茗的身上没有什么特别夸张招摇的,但每一处高低胖瘦都是恰到好处,是一种没有瑕疵的完美。肌肤之光洁也堪比少女,完全看不出已经年过三十。
白鹏欣赏着美景,既幸福,又难过,最后才将视线移到花丛之中,那里杂草稀疏,花瓣艳丽眼目,自然忍不住就要伸手轻抚。
青茗轻叹一声:“时间不多,来吧。”
“嗯。”白鹏一边担忧地望着青茗神sè,一边向前挺身,刚刚轻叩门户,青茗就闭上双眼,嘴角向上弯起,一副终于心愿得偿的神情。
白鹏得了鼓励,一咬牙,完完整整送进去,被那温软家园紧紧环绕着呵护,激动得他浑身颤抖。而青茗已经笑得繁花似锦,眼睛再度睁开,甜蜜蜜望着白鹏,用力喘息一阵,声音微弱而又深情地喊了一声:“老公……”
“老婆……”白鹏却在流泪。
“舒服吗?”青茗轻声问道。
“舒服!”白鹏略带些抽泣,他抵达了尽头,却不敢再有进退,唯恐青茗受累。
“抱……抱抱我…….”青茗的声音已经很微弱。
白鹏伏体,却将自己重量都落在两根胳膊,唯恐压到青茗。
青茗微微一笑,轻声道:“你真是体贴,没关系,压着吧,我就要你压。抱紧我。”
白鹏原本撑着身体在青茗胸口轻吻,听到这话,完全伏在了她柔软的身子上,两臂绕到她身下抱紧,吻住她的唇,仍然在不影响她呼吸的前提下,小心地品着她口中滋味。青茗体香虽淡,却无所不在,连口水都带着新茶清香。
青茗探舌迎上来触了触,又陷入艰难的喘息中。她闭了双眼,皱眉理顺了呼吸,轻声道:“动啊,你怎么不动。”
“那样,你身子受不了。”
青茗眉头皱得更紧:“求你了,让我在快活的时候,死。”
白鹏的泪水一颗颗滴在青茗脸上,开始进进退退,窄巷中渐渐变得湿滑。
青茗的呼吸很快就急促起来,额头冒出细碎汗珠,说话声断断续续:“老公,你别哭,要快活,我就很快活。与真心疼爱我的,男人,这一生,就这一次,我快活……”
最后,青茗拼尽全力又喊一声“快活!”狠狠吸了一口气,两腿蹬直,头向后仰去,身子绷紧了片刻,再放松时,头向旁边一偏,脸上维持着一丝笑容,眼神却没了光彩,胸口不再起伏,连峰巅处被亲吻后娇艳耸立的花苞,也迅速枯萎下去。
白鹏“呜呜”地哭泣,将青茗死死抱住,口中连声“老婆,老婆”地念叨,尽管温暖家园渐渐地不再温暖,还是加大了力量坚持进退,将这一次真正夫妻之事做到善始善终。
在她变凉了的身子里释放完毕,白鹏并不起身,伸手合拢了青茗的双眼,也不许丫鬟进来伺候,就伏在青茗的尸首上,搂紧了,脸贴着她的胸口,从中午直到黄昏。
当初那次伴小果尸首而眠,他整夜都在小果耳边说话,而今rì却是从头沉默到底。
沉默不是发愣,白鹏各种思绪一直纷至沓来。想来想去,归根结底,他随波逐流的人生第一次有了明确的目标---杀死伍五叁!
要杀死伍五叁,先要有真正强大的武功,以往凭计谋凭宝物击败了很多顶尖高手,那都是投机取巧,如今对伍五叁的惨败,终于让白鹏明白了真实力量的重要。圣枪被伍五叁夺了去,没关系,正好白鹏已决心从此不再凭借外物,无论圣枪、陷阱还是鸟铳。
红rì西斜时,白鹏终于凑在青茗耳边说了一句话:“老婆,你说得对,伍五叁就是那泡屎,会激励我变成新一代的玄帝!不过,我可不会像玄帝对那几个坏小子,还赏黄金百两。等我强大了,直接让伍五叁变成一泡真正的屎!”
随后,白鹏挣扎着起身,叫下人去找最好的棺材,就在水月轩的厅里布置灵堂,让青茗在这里停尸七rì。另外吩咐石匠刻碑,“爱妻青茗”四个字一定要大。
******
倚翠楼之战以血手帮大败撤兵告终,玄武会却不肯善罢甘休,后续攻势接踵而至。
先是玄字军围攻宜兴县,要给玄武会庇护的铁竹帮恢复势力范围。鹰堂代香主姚谦在倚翠楼之战时找借口推月兑不肯参战,但玄武会攻打宜兴却触动鹰堂的利益,令他火冒三丈,急调数县大军去宜兴支援,把黑风队也带走了大半,只给白鹏的丽人堂留下十个黑风队员防守。
白鹏败给伍五叁,还只怪自己学艺不jīng,愿意隐忍着等到自己够强时再报仇。可是倚翠楼一战中部下们的不合作是最令他痛心的。整场战斗中,只有雷拳老人凌霄一人全力支持他,其余人多多少少都在消极怠工,轻重程度不同罢了。
其中以实力最强的鹰堂不出一人一马最为可恨,白鹏本打算叫来姚谦,跟他好好理论理论,再将黑风队外勤统领黄一鸣撤职下牢,以儆效尤。可既然姚谦要出去打仗,打的还是玄武会,也就由他去了。连黄一鸣也先不动了,让他带队参战。
只是姚谦请求调动彭大年的新军助战时,白鹏坚定否决:“我打仗你鹰堂不来,你打仗倒要动用我的总舵人马?想得也太美了,没门!”
******
姚谦那头还没什么战报传回来,这边官府衙役又上了门。
刘捕头带队,号称“白鹏jiān|杀倚翠楼花魁青茗姑娘证据确凿”,要带他回去过堂。
白鹏有心出去一掌拍死刘捕头,却被小涛拦住,说刘捕头终究是公门中人,杀了可就是大事。最后白鹏只得让手下人回复“帮主不在”。
随后白鹏自己拖着重伤虚弱的身子,也不敢乘自己的专用马车“紫竹居”,找了一辆小马车坐着赶到府衙,带着五百两银子做见面礼,私下向知府说明前因后果。
刘知府与白鹏交情不一般,正常情况下,别说白帮主根本没杀人,就算真的jiān|杀了什么女子,也要设法帮他遮掩的。
只是这次有些特殊,刘知府对自己那个远房侄儿刘捕头也很头痛,说此人江湖上朋友多,找他来是想办事破案能得力些,没想到这小子根本不听招呼,估计早与玄武会有勾结,甚至就是玄武会的人。青茗姑娘原籍京城,所以这案子已经被玄武会直接递状纸到了刑部。除了jiān|杀之事,还给白鹏扣了“假借团练之名,聚众拥兵意图谋反”的天大罪名。京里已经下了文,要刘知府立即缉拿人犯押送京城候审。所以刘知府也是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最后他建议白鹏,索xìng找个地方躲一躲风头,同时私下去打点和解才是。
白鹏看刘知府说得坦诚,也是无计可施,便不顾刘知府的推辞,将五百两银子硬留给他,同时请他转告刘捕头一句良言相劝:
“你若是真好汉,就该去抓真凶。若将自己绑上玄武会的贼船,当心我捉你全家老少,当着你的面扒皮抽筋!”
******
这些rì子,白鹏减少了与妻妾们的纠缠,多数时候都把自己关在水月轩青茗那间房,一边运功疗伤,一边苦苦修炼。对于“冰魄魔衣”和“鸿蒙之气”,他一直感觉大有相关,可一点点偶然的灵感总是难以捉模,只能耐心去悟。
转眼青茗停尸七天期满,该下葬了,白鹏却含泪叫人打开棺木,他要再看看青茗。
左右都劝,说青茗那样美丽的姑娘,死了七天再看,怕是要坏了她留在帮主心中的美好记忆。白鹏却一力坚持,大伙只得将榫头严丝合缝的棺木重新撬开。
这一看不要紧,所有人的惊呆了。
死去整整七天的青茗,除了脸sè苍白,整个人就跟睡熟了一样,甚至棺木中还充斥着她特有的清香,绝无半点不好的气味。其实当初青茗死时没有像常人死后一样失禁,身上干干净净,就已经是很奇异的事情。
白鹏愣了许久,伸手就将青茗从棺中打横抱出,发现她手脚自然下垂晃荡,头也偏过来靠着他肩膀,竟是完全没有僵硬!
白鹏见状,忽然笑了起来:“青茗只是睡了,没死!”便抱着她走出充作灵堂的水月轩大厅,回到青茗那间屋,将她放回那张床上,盖了被子。
众人见青茗的模样反常,而帮主将死人带回房中继续当老婆的行为更反常,都惊得不知所措,也不知该拿那间灵堂还有那口棺木怎么办。
接下来的几天,很多人都认定帮主疯了。因为他再也不去跟另外那一妻二妾亲近,每天只停留在水月轩那间房,守着不僵不腐的死尸老婆青茗,嘴里也嘀嘀咕咕地,时而“鸿蒙之气”,时而“开天辟地”,听不懂在说什么。丫鬟谁都不敢进去伺候,既怕死尸也怕疯子,小桃胆小更不敢,还是清霜和小涛每天来送饭,设法宽慰白鹏几句,希望能将他从疯癫状态中拉回来。
不过白鹏面对清霜与小涛时要多正常有多正常,其实他本来就没疯。那些嘀嘀咕咕,都是他忍不住念叨着分析冰魄魔衣的机理,通过它在陈默风身上的表现,推断它应该更多来自四周的鸿蒙之气,而不是仅依赖自身的内力,否则不会那样既强大得离谱,又极为持久。
除了这些思考和嘀咕,白鹏也会偶尔对青茗说两句话,当她还活着一样。
青茗的存在,就是白鹏最强的练功动力。看到青茗,就会提醒他一刻也不能放松,必须尽快强大,不杀伍五叁,他寝食难安!
当然,白鹏也有真正疯狂的时候。
偶尔,他练功累了,最主要是思索那些玄妙问题让头脑过于疲乏时,也会小睡一觉。那时就会月兑去青茗的衣裳,搂住她依旧软绵绵香喷喷的身子,躺在被窝里,像正常夫妻一样,说几句悄悄话,亲一亲。实在忍不住时,也会再做一做夫妻该做的事,只有这时,青茗身子里的干涩冰凉,才会提醒白鹏,她不是睡了,而是死了,也会令白鹏忍不住再哭一次。
到了正月二十九,那天白鹏正走出水月轩上房,仰头望着天空白云,思索“鸿蒙之气”实质上应该是什么东西,忽听远处丫鬟惊叫,随后小樱从水月轩西屋出来,也望着白鹏背后尖声高喊。
白鹏一愣,刚转身就看房顶银光耀眼,随后一道闪亮亮的人影破空而去,渐渐升上云端,最后灿烂一闪,没了踪迹。人影只有明亮的轮廓,看不出面目,但能辨别长裙飘飘,正是青茗的服装式样!
“青茗!”白鹏高声呼喊着冲回屋里,只见床上空空荡荡,不但青茗不见了,连被子都已叠得整整齐齐。
“青茗……”白鹏又一次流泪,这次他是真的失去青茗了。但这泪水中也有喜悦,青茗终究没有随着棺木入土而朽,她是羽化成仙了!也许有朝一rì,青茗会身穿五彩霓裳,驾乘七sè祥云,再度出现在他的面前。
白鹏经过对宇宙真谛的感悟,已经开始相信世间可以有仙有鬼,凡人能够成神。只是万万料不到,有朝一rì,青茗果然出现在他面前时,她穿的衣裳,和她座驾,是此刻的白鹏想破头也想像不到的。
******
青茗的事立刻轰动了整个丽人堂,亲眼目睹整个过程的两名丫鬟成了众人追捧的热点,大伙都想听听“青茗夫人升仙”的壮观场景。
白鹏则恢复了心境的平和,回到秋水阁,住进清霜的卧房,公文也懒得批阅了,都叫小白去处理,自己继续每rì苦练。而冰魄魔衣的功夫,也在这个大喜大悲的时刻取得巨大突破,他已经能够初步凝聚起真气护罩,让小涛捡石头打来,都是尚未触及衣角,就被远远弹开。
不过,这样既平静又紧张的修炼rì子没过多久,二月初三,玄武会最凶狠的后招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