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静纵身跃回马鞍,拨转马头,在黑风队簇拥下来到叛军面前。这点距离完全可以走路,她骑着马,是刻意给众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姚谦等四大高手也都带着鹰堂人马包围了叛军,这时向着司徒静齐齐单腿跪下,高呼“司徒香主”。那声音听起来既崇敬,又爱戴。
司徒静点了点头,伸手指着潘长风等人,开始历数他们的罪恶,厉声斥责。潘长风和部下们明白大势已去,都跪倒在地,脸sè灰白。
白鹏偶然一回头,发现小白和小青没有躲进密室,都站在秋水阁门口张望,于是迎到小白面前,严肃地盯着她看。
小白向地上一跪,轻声哭泣:“没想到,俞香主会造反。小白经常替他说好话,如今没脸再伺候帮主,请帮主赐死,但请饶过小青,她什么都没说过。”
白鹏叹了口气,将小白扶起来拥入怀中,凑近端详她梨花带雨的面孔:“你说实话,事先知不知道俞香主要叛?”
“不知道!”小白哭着拼命摇头“我在丽人堂,与他根本没有联系!”
白鹏微笑:“那你还怕什么?此事一了,我就办酒席娶你。”
小白愣住了,呆呆望着白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本以为俞香主这一叛,自己势必受牵连,就算不被处死,也会被赶走,就算不赶走,至少也会疏远,再没资格做帮主的贴身丫鬟。哪想到结局竟是升格做夫人!
“怎么?不愿意呀?”白鹏笑问。
“愿意!当然愿意!”小白跳了几跳,擦着泪,笑了起来,踮起脚在白鹏脸上一亲,拉住他手臂摇晃,“那你也不许找新丫鬟,还是我和小青在书房伺候你!”
“为什么?”
“因为……”小白搂着白鹏脖子,凑到他耳边,“每个丫鬟都变成你夫人,不许再有新人进来,我是最后一个!”
“呵呵,好,你愿意用夫人的身份做丫鬟的事,也由得你。至于小青……”白鹏斜眼瞟小青,小青连忙低头。
“再说吧。”白鹏轻轻推开小白,转身离开秋水阁,向叛军走去。
这时已经有黑风队的人将潘长风、俞佰通和几名虎堂、豹堂的统领押到最前面跪倒。白鹏尚未来得及发话,就听司徒静喝道:“斩!”
黑风队手起刀落,人头纷纷落地。潘长风还跃起扑向司徒静,企图挟制了她寻条生路,却听“幻鹰”姚谦一声断喝,“幻羽刃”凭空而现,从潘长风颈边掠过,鲜血顿时喷得漫天飞扬,潘长风死尸栽倒在司徒静马前。
参与叛乱的几百帮众,靠外侧的已经被疾驰而过的黑风队随手砍了几十个,剩下的都往人群里挤,哆哆嗦嗦跪着哭泣求饶。
白鹏也不好责怪司徒静自作主张杀人,以前有几次司徒静建议斩草除根,他犹豫着不杀,最后都酿成了祸端,包括潘长风在内。
“静儿,怎么杀得那么快?我还想问几句。”白鹏笑着走到司徒静身边。
“前因后果很清楚了,无需再问。”司徒静说完,扭头向秋水阁看了一眼,抬手向小白和小青一指:“还有那两个,俞佰通送来的卧底,拿下处死!”
秋水阁门口的十名黑风队员听到命令,立刻动手,将小白姐妹手臂一抓,翻到背后,推下台阶,按她们跪倒,两女顿时望着白鹏哭喊起来。
白鹏怒吼一声:“住手!”
随即瞪着司徒静:“你什么意思!小白她们与叛乱无关!”
突如其来的事端令丽人堂中陷入肃静,各路人马都一声不吭。
司徒静端坐马鞍,偏着头看了看白鹏:“我告诉过你的事,一件件都验证了,哪件有错?小白姐妹来历不明,根本就不是俞佰通从河南买来的孤儿,你不信,可以去抓俞佰通的家人来问。”
“那也不能证明小白就是卧底。顶多算是俞佰通送我美女行贿,你杀了俞佰通就好,杀小白做什么?难道俞佰通行贿送我银子,你也要把银子夺去扔到河里?”
“帮主!”司徒静厉声道,“她们连来历都是假的,跟你说的话还能有一句真的?你何时才能英明果断,像个真正的一帮之主?你除了武功高强,还有什么值得大伙追随的!”
“帮主的武功也已经废了。”黑风队的黄一鸣忽然插嘴。他们都是后来冲进丽人堂,并未见到白鹏发威杀邵庭竹,仍以为他的武功已无法恢复。
司徒静对黄一鸣斥道:“闭嘴!”又转头向押着小白姐妹的黑风队员下令:“动手!”
两名黑风队员从鞘中抽出刀来,向侧后方一举,就准备手起刀落砍下小白姐妹的人头。小青低头抽泣,小白则是撕心裂肺地哭喊。
白鹏怒吼一声:“谁敢!”大步走向秋水阁。两名黑风队员身子一颤,向后退去,他们可是一直在场,知道帮主武功不但恢复,而且更胜从前的。
小白和小青从地上一跃而起,扑入救星怀中呜呜哭泣。小青一向矜持,拿捏着主仆分寸,对白鹏比较疏离,这还是头一回主动投怀送抱。
“别怕,有我呢。”白鹏笑着一左一右搂住两个娇小身躯,在小白脸上一亲,又到小青脸上一亲,小青这次也没躲闪,不但接受了亲脸,还将嘴移过来与白鹏的唇一碰。白鹏猝不及防,愣了一愣,随后懊悔那一下亲得过于马虎,笑着向小青的樱唇追去,但她这次红着脸低头躲避,不肯了。
司徒静脸sèyīn沉,冷冷说道:“帮主,你已经搞到众叛亲离,还不吸取教训!”
白鹏被小青百般躲闪,一直没能亲到她的嘴,只得呵呵笑着抬头,脸sè随即变得冰冷:“司徒静,你能回来,我很高兴。可你这个架势,是要向我示威呢?是啊,血手帮的jīng锐人马都在你手里,因为我信任你。如今,莫非你羽翼丰满,也有异心了?”
司徒静沉吟不语,黑风队黄一鸣再次插嘴喊道:“就算司徒香主叛了又怎样!也不看看江山是谁给你打的,叛乱是谁给你平的!”说着抽出剑来狠狠砍在身边长廊的立柱上。
司徒静身形一闪,从马上飞落黄一鸣面前,一巴掌抽得他跌倒在地:“大逆不道!来人!押到总舵地牢关起来!”
黄一鸣武功很高,可是司徒静动手,他不敢反抗。旁边有黑风队员过来擒住黄一鸣,给他上绑绳。尽管如此,他还在坚持高喊:“司徒香主,你就算杀了我,我也要说!你才应该做帮主!兄弟们都愿意跟着你。白帮主待人苛刻,不辨忠jiān,司徒香主何必对他忠心耿耿!你就算不叛,只需离开血手帮,另组帮派,凡是有能耐的兄弟,都会去投奔你,给血手帮留个空架子!”
“住嘴!你胡说什么!”司徒静跺脚尖声大喊,都带了哭腔,“你们快点!快押他走!”
白鹏一直冷眼旁观,这时笑了笑,高声赞道:“这一出‘陈桥兵变,黄袍加身’演得不错,接下来该谁上场了?”
白鹏书读得不算多,但“陈桥兵变”的故事是知道的。当初北周节度使赵匡胤奉命出师抵御契丹,兵至陈桥,被部下山呼“万岁”,“强迫”披上黄袍拥立为皇帝。其实连契丹入寇的消息都是假的,一切都出于赵匡胤的安排,事到临头让部下们做戏,他自己还假意推辞不肯。
司徒静听到“陈桥兵变”,猛然转头看着白鹏,嘴唇动了动,没说出什么,两行眼泪滚滚而下。
“幻鹰”姚谦咳嗽一声,走上几步,拱了拱手:“帮主,属下来说一句公道话。司徒香主对你的忠心,你不该怀疑。平时鹰堂商议什么事情,司徒香主处处都在为帮主考虑,大伙有目共睹。”
白鹏听了,也有些惭愧,看向司徒静的眼光带上几分温柔。
姚谦继续道:“但是帮主年轻,缺乏历练,的确许多地方做得不对,做首领最怕的是近小人而远君子。以前帮主亲近俞佰通而怀疑司徒香主,如今忠jiān自然分明。可帮主又为了袒护两个来历不明的丫鬟,与司徒香主翻脸……”
“她们不是丫鬟。”白鹏将小白姐妹那两个一尺六的小细腰搂在臂弯中紧了紧,“她们是我老婆!”
“什么!”司徒静惊呼,“什么时候娶的?我怎么不知道?”
“刚才”白鹏低头看了看小白,又看看小青,“刚才宣布娶小白,现在我宣布,小青也娶了!”小青闻言,脸sè通红,转向了一侧,不敢再看白鹏。
司徒静低头向湖边大石一坐,两手蒙着脸,不再说话。
姚谦瞥了司徒静一眼,叹了口气:“帮主,司徒香主与你的关系,大伙都知道。你这样,太伤她的心。”
白鹏望着司徒静,默默无语。他与自己最深爱的这个女子,总是不断发生冲突争吵,不知何时才能恢复最初的那种甜蜜rì子。
姚谦提高了音量,继续说道:“帮主,属下有一个建议。既然你武功被废,总要想办法解决,不如好好闭关一段时间,将血手帮交给司徒香主,一切事务任她处理。等帮主闭关结束时,诸事必已回归正轨。”
这个建议如果早几天提出,白鹏肯定欣然同意,那时他一头扎进“鸿蒙之气”潜心修炼,连公文都交给小白处理了。如果能交给司徒静,自然比对小白放心一万倍。
可是此刻面对“陈桥兵变”,白鹏只能冷笑:“你的意思,还是让她做帮主啰?”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代理,请司徒香主代理”
司徒静却从石头上一跃而起:“代理个屁!今rì到此为止,俘虏押到总舵等帮主发落,大伙各回各家,该干嘛干嘛去!我走了,以后你们谁都别来找我!”
鹰堂、黑风队乃至彭大年的新军,“轰”地一声炸窝,涌到司徒静身边围住,大喊“司徒香主不能走”。喊着喊着,不知有谁改口“司徒帮主”,到最后已是全体高喊“司徒帮主”。
白鹏瞧着姚谦等人也都在喊“司徒帮主”,只有彭大年一直没吭声,于是高声问道:“彭大年,提拔你的是我,不是司徒静。你是打算跟着白帮主呢,还是司徒帮主?”
所有喊声都平息下去,人人都盯着彭大年,特别是新军,一向只认彭大年为首的。
彭大年低头沉默一阵,叹了口气:“我愿意跟着白帮主但是……我希望白帮主可以休息一阵……”
白鹏轻声一笑:“好!”两手在小白和小青的肩上拍了拍,“走,咱们去收拾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