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今天你真是撞了大运了!”
老何远远就朝背着柴草的林群跑来,边跑边朝林群大喊着,颇有些得意地说道:“这得有我一半的功劳,你小子如今飞黄腾达,今后一定要多关照老叔我才是。”
林群停下脚步,不知道老何今天怎么就跑他这鸟不拉屎的苦地方来了。
“你小子有福啦。”老何在林群的面前停下脚步,气喘吁吁地说道:“大运啊,小子。”
“唉,什么大运你倒是说啊,莫不是云三公子的百rì宴将近,云大老爷发钱了?”林群有些憨地问道。
“比这大多了。你小子是不知道啊,要是我不说你的好话,这机会啊,就没了。”老何说这话眉开眼笑,得意洋洋,也不知道这好运究竟落在谁身上了。
“你倒是把话说清楚啊,这话听得云山雾绕,没头没尾,叫我怎么高兴得起来。”
“啊,对对,怪我。”老何笑着告罪一声,便开始说起事情的起因来。
“前几天我不是跟你说过云二小姐的事情吗,这云二小姐还有两年就要嫁到金陵了,俗话说虎毒不食子,这云二小姐终究是云大老爷的亲闺女,云大老爷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在夫家无依无靠、任人欺凌不是,所以自然要派些懂得拳脚的护卫和丫鬟嫁过去,可这府里的护卫,谁知道哪些是许夫人的人啊,要是被安插了一两个人,那这云二小姐不就危险了吗?所以啊,这云大老爷要新训练一批护卫,而你,就是这批护卫的其中之一。”
“这……”
林群一时语塞,这就是云锦儿口中的练武机会?
老何却是以为他被这好消息高兴坏了,都发傻了,所以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你是不知道啊,今天后院来了一位一年都看不见几回的大老爷,你猜是谁,白青海白大管家,这可是我们所有下人的主子,当时你是不知道啊,后院那大大小小二十多个小管家就一股脑冲了上去,点头哈腰,巴结得不行。你看啊,平时那群人都干的是狗眼看人低的事,见了真大牛,就全他娘的点头哈腰,就差给那白管家跪下叫爷爷了。”
老何说完一瞧林群,眼里冒出jīng光,颇有些神秘地说道:“这白青海白大管家,你看他五六十岁的模样是不是,其实啊,至少是这个数了。”老何竖了两根手指,算作二百岁的意思。
这点倒是没令林群感到惊讶,这白青海既然能在云府做大管家,想来也定是一个修仙之人,二百岁的年纪也不算什么。
“这白管家啊,到后院的第一件事就是叫管人的小管家们把刚进云府没多久的十几岁孩童都叫来,一个个挑选,我一想啊,你不也是这刚进府的吗,所以就要去叫你,可那些小管家jīng明得很,一个个早就看出门道来了,这多来一个就多一分竞争,竟是说人都到齐了,我当然不高兴啊,就和旁边的人说话,故意说还有你没来呢,这本来是死马当活马医的,可那管家不愧是云府大管家,挑完了人就对那些小管家说道:‘这冒风林边还有个林群,把他也叫过来,明天去护卫院。’你没看到,那群人一时间就傻眼了。”
老何为他这一番话得意不已,仿佛这护卫的功劳全是他争取来的一般。
可林群觉得事情有古怪,自己这拨人即使练够两年,再天赋异禀,怕也只能勉强模到后天后期的门槛,也就是说还是一群可有可无的低阶后天武者而已。
“老何叔,你且放心,今rì的恩情,我林群定当回报。”林群跟聪明人装傻,跟老实人更得装傻,这一句虚无缥缈的承诺,就把老何欢喜得合不拢嘴,就差撇下年纪和林群平辈论交了。
“好了,这柴你也不用再砍了,今天好生休息,明天就去护卫院点卯。”老何卸下了林群的柴草,把它背在自己背上,“我帮你背回去,这几rì府中因为三公子的百rì宴,积攒下了不少事,我得赶紧回了。”
老何一说完,就背着柴草一路跑了回去。林群看着这番情景,内心并没有一丝欢愉,反而愁云密布。
这云府暗cháo汹涌,随着自己护卫身份的一落实,自己便再也无法独善其身,已经和这云二小姐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避无可避。
但林群也没乱了分寸,这暗cháo再汹涌,他这等小人物终究不是焦点,唯有立刻提升自己的实力,才能保命。
夜幕马上就降临了,这冒风林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屋外充斥着野兽的吼声,水风轻、月露冷,虽是暮chūn时节,这山林却还是有些寒意。但林群却是分外喜欢今夜的情景,这地方除了野兽、冷风、寒露外,就没有半点人烟,寂静得很,是个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的好地方。
林群锁了窗门,吹了蜡烛,就把衣服月兑了个干干净净。这却不是他有什么果、身入眠的习惯,而是他要进行第一次的药浴。
他早在几天前就做好了一个可以进行药浴的大浴桶,今天又把药汁配了出来,自然要趁着药效最为浓烈的时候进行药浴。
他二话不说便踏进了浴桶里。
黑暗中,看不清林群脸上的表情是怎样的,但从一开始进入水中,便能听到这屋内不断传出他压抑的吼声来,就可以知道他必定是痛苦万分。
但这声音极小,因为他害怕招惹出一些听力聪敏的人来,那样的话,只怕他当场就会被那群人一刀砍了。所以势必要咬紧牙关,不能没心没肺地大吼大叫。
那演武场的炼体师傅说,这初次药浴越是疼痛,药浴的效果便是越好。所以,这疼痛越剧烈,林群的心里其实越觉得欢喜。他能感觉到,那股溶在水中的能量,不断地钻进他的身体里,锻造着他的每一寸皮肤,把那些原本淤积在皮肤内的毒素不断地排出来,那些能量钻入皮肤、筋肉内,最后附着在骨头上,起到炼骨的目的。
这种感觉,有如万蚁噬骨一般疼痛,不仅锤炼着林群的身体,更锤炼着林群的心智,若是此刻有一个放弃的念头,便会导致心智大乱,前功尽弃。
林群不断稳住心神,但那股疼痛就像魔障一般,不断把他拖向深不见底的深渊。
他这时想大叫,却叫不出来了。
关键时刻,林群的脑海里忽然出现了一篇静守心神的功法来,似乎是老道敲进他脑海里的,此刻竟是在他没有意识的情况下清晰浮起。
那脑海中的每一个字仿佛都发着金光,慢慢地从他的脑海闪过,每一字都让那股疼痛减少一分,让他的心神清醒一分,同时,也让林群对这篇《养心经》有了更深的理解。
万事付之空寂,此心转觉安定。
……
……
屋外寒露渐重,百兽争鸣。
而林群,在那个大浴桶中,一动不动,唯有那头顶的热汗,不断地流淌下来。
不知不觉间,rì月交换。
天亮了起来,屋外透进一丝明亮的光线。
林群也睁开双眼,面带喜sè地从浴桶中起身。
这浴桶里的水已经变得有些黑浊,大概是从林群的体内排出的毒素,因为他瞧瞧自己的胳膊,发现自己的手臂竟是比以前白了许多,差不多和正常人一般了。
他起身梳洗穿衣,因为今rì正是去护卫院报告的rì子。
林群在一个水缸的倒影里看见了自己的脸,不再是黝黑干瘦,有了些孩童的稚气,皮肤也比以前白净不少,就连这相貌,竟也是悄悄变得好看了几分。
但这一切都不是让林群欢喜的原因,让他欢喜的,是身体内那股隐藏的疲劳感消失了,那股让得自己每次打拳都感觉疼痛的感觉消失了,在这药效没有过去之前,不会再出现在他的身体上,他可以进行更为激烈的炼体了。
不仅如此,在林群识海里,已经有了一丝极为细微的灵力,它呈气状,很淡很薄,好似一阵袅娜的青烟一般,一阵稍大点的风就能把它吹散。这在一些修仙者的眼里根本不值一提,但对林群来说,这丝灵力的意义却非同凡响,他抓住了这股感觉,从此之后,一丝明悟,便能有一番作为。
“哈哈——”
这空前的成就让一向谨小慎微的林群都不由得大笑出声,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顿时觉得念头通达,心旷神怡。
“就是不知道现在拳力如何?”他跃跃yù试,走到冒风林旁的一株碗口大小的小树旁,凝聚拳力,一拳击出,坚硬的拳头和树木一接触,那小树便发出“咔——”的一声巨响,树木顿时齐腰而断,只留下一段一米来高的树干扎在泥土里。
林群捏着自己的拳头,审视良久,最后露出无比的喜悦来。
“这仅仅是还没入门的力量啊!师尊。”
老道那黝黑干瘦的脸,老道那“当今天下,我卦术第一”的话语,老道那慈眉善目地敲着他脑袋的模样,一一浮现在他的眼前,如果以前有人说朱雀桥乌衣巷的李狗娃能一拳打断一棵碗口大小的小树的话,他自己是第一个不信的,但现在,在事实面前,他不得不相信了,那个曾经吃不饱穿不暖的李狗娃,现在已经有常人无法比及的力量了。
鲜衣怒马、威风八面,这些东西,一点也不远。
“师尊。”
他跪了下来,面朝朱雀桥边的那间破旧土地庙,恭敬一拜。
“结草衔环,定当回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