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王妃!您怎么了?”突然怀中的凤栖梧整个身子一软,倒在燕流风怀中。
燕流风一下子慌了,无论面对什么样的困境,他都不会如此慌乱,可是此刻,他的心就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一般,慌乱不已。
他停了马,颤抖着伸手模了模凤栖梧的额头,不禁心头一紧,她好烫!明显是发烧了,一定是刚才下大雨,引起伤口感染了,他必须尽快找个医馆,否则她会烧坏的。
想到这里,燕流风双腿用力一夹马肚子,奋力将马向前驱赶。
大约又急速赶了小半天的路程,燕流风才带着几近昏迷的凤栖梧来到了一个小村落,他连忙将她抱下马,扶着她往前面的一户人家走去。
刚下过雨的空气很清新,这里的景色也很淳朴,又没什么人,本是赏景的极好逸致,但是燕流风根本没有心思去好好享受,他的一颗心全都系在凤栖梧那一张煞白的小脸上。
顾不上脚下的泥泞弄脏了鞋子和衣摆,燕流风小心而坚定的迈着步子,来到一幢小草屋前敲门,他的手急而重,显示他此刻的内心并不像他表面看上去的那样平静。
排了不一会,便有人出来了,一边开门,一边抱怨道:“呦,能不能小点劲儿排,我这是木头门,这么大劲坏了怎么办?”
燕流风见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连忙道歉道:“哦,这位大婶儿,真对不起,我朋友受了伤,我是太心急了,所以叫门的时候,手上的力道才大了些,对不起,大婶儿,您看这天快黑了,我朋友又受了伤,我们能不能在您家借宿一晚?”
那中年妇女虽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但是见燕流风两人衣服用料,一看就是上乘货色,又长得男的俊,女的俏,一派富贵样子,只是浑身的衣服都湿透了,女子又血迹斑斑,十分狼狈罢了。
那中年妇人眼珠子一转,连忙换上一张笑脸,道:“哟,原来是这样啊!快进来吧。”
燕流风连忙扶着凤栖梧跟在那妇人身后,走了进去,那妇人把两人带进一间屋子道:“这间屋子原是我儿子的,可是前些年他上山打猎,让狼群叼了,你们别介意,先在这里休息吧。”
燕流风忙小心翼翼的把凤栖梧放在榻上,感激道:“谢谢大婶儿。”
“嗨,小伙子,你甭客气,谁也没有个难时候啊,我老头子去的早,村里人都叫我王寡妇,跟我女儿一起生活,你们怎么称呼啊?”
“哦,王婶,我姓谢,叫谢风,这是我妹妹,谢梧”燕流风用他母亲的姓氏,临时改了名字道。
燕流风从怀中掏出一锭不小的银子,道:“大婶,你们村上可以大夫?能不能麻烦大婶帮我找个大夫来,我妹妹的伤口有些感染了,这锭银子算作药费,若是剩下了,就当感激大婶的帮忙了。”
那王寡妇打生下来也没见过这么多钱,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请个大夫也就是几文钱,这下她可是发财了。
她连忙接过银子,看燕流风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亲切道:“小风啊,你放心,我们村上就有位大夫,村里的人病了伤了,都是找他看,我这就去给你请来。”
燕流风感激道:“那谢谢大婶了。”
“哎,快别客气。”王寡妇喜笑颜开道,扭身往外走去,只是她并没有直接出门,而是转身去了另一个屋。
那屋子里一名年轻女孩正在纳着鞋底,虽算不上好看,但是也是挺清秀恬静的样子。
那王寡妇走进去,一把打掉女孩手中的针线活,低声训道:“你个死丫头,一天天就知道闷在屋子里,也不给我找个像样点的女婿回来!”
女孩也不生气,这样的话,她听了也不只一遍了,都能倒背如流了,要是真计较起来,她早起死了,便不吱声,将地上的针线活捡了起来。
“秀儿,我说你翅膀硬了是不是?娘说话,你听不见是吧?”王寡妇对于女儿的反应有些恼了。
王秀见她娘又要发火,忙道:“娘,刚才是谁敲门啊?是柱子哥吗?”
王寡妇听到“柱子”两字时,情不自禁的翻了个白眼。
这柱子是隔壁李叔家的儿子,跟王秀青梅竹马,关系很好,本来也到了适婚年龄,可是她娘是个财迷,就因为柱子哥家送的彩礼达不到她的要求,就是不肯同意。
王寡妇突然眼神一转,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低声道:“秀啊!娘跟你说啊,这回咱们家是走大运了,娘给你相中个男人,老有钱了!”
王寡妇边说边畅往,都快要流口水了。
王秀不自觉的撇了撇嘴,不以为然。
王寡妇见了她女儿的表情也不恼,只道:“你娘可不是财迷,你爹和你哥都死的早,娘就你一个闺女,不会随便就把你嫁了的,娘保证这次给你相中的这个,你一百个满意。”
“村里跟我差不多年纪的就那么几个,我就不信还有人能入得了你老人家的眼!”王秀不以为然道。
王寡妇笑道:“他不是咱们村的,我还没打听好,等打听好了,再告诉你。”
王秀有些惊讶,她这个娘为了钱,真是疯了,竟不惜将自己嫁出去,她懒得理她,又纳起了手中的鞋底。
王寡妇夺下她手里的活,道:“快别做了,家里来了客人,我要出去一趟,你去帮忙看看有什么需要的。”
王秀一愣,她娘的性子她最了解了,不要说帮客人的忙,往常要是来人,她都想着给人家赶出去,今天怎么转性了?
不等她想明白,王寡妇已经喜气洋洋的出门了,临走前还不忘交代,“好好伺候着,别怠慢了!”
王秀不禁有些疑惑,放下手中的活计,往另外一屋走去,她没有直接去敲门,而是经过窗子的时候,往里面瞧了瞧。
见一男子背对他坐在床前,帮床上的人掖着被角,他的背脊看上去十分宽厚结实,只是身上的衣服似乎都被湿透了,她连忙走过去敲门。
燕流风出来开门,见识一名年轻的女子,脸上竟露出一丝喜色,刚才因为太着急了,竟然忘记让那大婶帮阿梧换身衣服了,如今见一名年轻女子怯怯的立在门口,他连忙道:“你就是王婶的女儿吧?”
王秀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这么英俊的男人,简直比女人还好看,不禁有些红了脸,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道:“我娘说让我过来帮忙。”
燕流风连忙道:“太好了!姑娘,你有没有干净的衣服,我,我妹妹的衣服被雨浇湿了,能不能麻烦你帮她换一下?”
王秀连忙道:“好,稍等!”然后一溜烟跑回去了。
不一会,王秀便抱着两件衣服回来了,把其中一件递给燕流风,怯怯的道:“大哥,这是我过事的大哥的,您身上的衣服也湿透了,换一下吧啊,不然会着凉的。”
燕流风一愣,这才想起,自己一身的衣服也都湿透了,一开始竟没觉得,这会想起来了,竟觉得真有些凉意,便微笑着接过道:“谢谢姑娘。”
王秀的脸又开始不自觉的发红,羞赧道:“大哥,别客气,叫我秀儿就行了,您去换衣服吧,我帮这位小姐换。”
燕流风连忙道:“好,那麻烦你了秀,对了,我妹妹她胸口有伤,你帮她换的时候,小心点。”
王秀一愣,心里微微有些嘀咕,但是她没有问,只笑着道:“好,放心吧。”
燕流风感激的看了一眼王秀,有有些担忧的看了看床上的女子,这才出去换衣服去了。
王秀来到床前,这才看清了床上女子的模样,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女子的长相可真是美极了,她从来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人,不过一想到刚才的燕流风,她便也释怀了,哥哥都长成那般了,妹妹自然也该是这么美的人呢。
她仔细一看,果然她的胸口有暗红的痕迹,她小心翼翼的将胸口处的衣衫微微向下拉了拉,顿时血肉模糊的伤口暴露出来,在那细腻莹白的肌肤上,显得那样狰狞和碍眼。
王秀毕竟是山里的孩子,大小见惯了各种野兽的伤口,虽然她知道这女子身上的伤肯定不是野兽伤的,但是大多外伤的基本处理她也懂一些,便用毛巾蘸了清水,轻轻的帮她擦拭。
虽然在昏迷中,但是凤栖梧还是疼的纠结起了一双秀眉。
王秀又小心翼翼的帮她换了一套干爽的衣服,这才把燕流风叫了进来。
王秀见虽然眼前的两人都换上了跟她一样的粗布麻服,但是依然无法掩盖他们自身那种高贵的气质,她不禁有些拘谨,忙找了个借口离开:“大哥,我去帮你们烧点热水驱驱寒气。”
王秀回来的时候,燕流风整坐在床畔,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床上的女子,她的心中不禁有些奇怪,为什么他看她的眼神,一点都不像是兄妹呢?倒是有点像…恋人?
“大哥,你喝完姜汤吧,暖暖身子。”王秀压下了心中的疑惑,对燕流风道。
燕流风接过王秀递来的姜汤,却没有自己喝下去,而是一勺一勺的喂给了床上的女子,只是他好像第一次做这种事,那姜汤根本没有喂到凤栖梧的口中。
王秀不禁道:“大哥,要不,我来吧?”
燕流风有些尴尬的看了眼王秀,脸上甚至出现了一抹红晕,他不好意思道:“我没做过这种事…”
王秀接过碗,道:“大哥,你一个大男人,不会也正常,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帮我把她扶起来,让她倚在墙上,再捏着她的下巴。”
燕流风依言将凤栖梧的身子扶了起来,王秀一口一口的将姜汤送进她口中,当王寡妇带着土大夫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别提心里有多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