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天翔来到阿梧的床前,望着凤栖梧平稳的呼吸,心中慢慢有了一个想法。
他找出一张天机阁用来传递书信的特用纸张,研了磨,伏在桌前,提笔匆匆写就一封书信,再用天机阁特有的食胶封固,随即将手指放入口中,吹出一声锐利而奇特的鸟鸣。
约有一会功夫,便见一只小鸟的影子在帐外徘徊。
凤天翔连忙起身走向帐外,那小鸟十分乖巧的落在他的手臂上,随他一起进了大帐。
那小鸟五彩斑斓,竟与阿梧的那只五色羽十分相像,只是这个小鸟的毛色明显要比凤栖梧的靓丽多了,若是此时凤栖梧醒着,见了这一幕一定会震惊不已的。
因为凤天翔手上这只五色羽,不是普通的五色羽,而是只有天机阁大盛级别的人才有资格拥有的王者五色羽。
凤天翔宠溺的模模那小巧的鸟儿美丽而柔软的羽毛,轻轻叹了口气道:“灵儿,若是把这信送给师尊,他会不会把我逐出师门?毕竟天机阁隐退避世的宗旨,是任何人也不能违背的。”
那鸟儿竟仿佛能听懂凤天翔的话一般,轻轻的跳到他的肩头,用自己脖颈处柔软的羽毛蹭他,竟像是在安慰他一般。
凤天翔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轻轻点了点鸟儿金色的小喙,道:“没办法,只能提前动用我的权力了,若是师尊他老人家不肯答应,待他百年后,我便不接受他的阁主之位,看他如何!”
那小鸟儿竟也点点头,似乎十分赞同凤天翔的话。
凤天翔再度模了模它美丽的羽毛,便将造就准备的好的纸卷绑在它的腿上,最后又郑重交代道:“灵儿,你要快,我等不了太久。”
那小鸟也郑重的甩了甩头顶的鸟翎。
凤天翔将它送出帐外,高举过头顶,那鸟儿扑腾着翅膀,一会便不见了。
凤天翔望着那鸟儿消失的方向,心中暗暗祈祷:“师尊,这次您一定要帮徒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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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慕容雪几乎每天都要站在碉楼上眺望,她的目光一直向西延伸,所有人都不知道她在看什么。
“雪儿,昨天卫将军的信里不是说至少还要一日才能到呢,天气凉了,回去吧,在这站久了会着凉的。”
慕容雪没有说话,只是望着天边的朝霞,露出一个无比自信的笑容。
慕容驭不禁也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不禁也有些震撼,远处一片朝霞,是艳丽的瑰红色,慕容雪一身华服,脸上挂着自信的微笑,虽添岁月却依旧英姿飒爽的样子,让身为男儿的他都觉得愧疚。
这样的情境,让他想起了他第一次见到雪儿的情境,那也是一个深秋,义父让他骑在他的马前进城,让他接受所有人的膜拜。
当时还年幼的他,第一次走进扶风那样繁华的大都市,几乎是第一眼,他便看见了城内一座高高耸起的碉楼。
他天真的问慕容神泣:“义父,那座高楼是哪里?”
慕容神泣高深莫测的道:“那是驭儿以后的家。”
他就那样坐在义父的马前,渐渐的靠近那座碉楼,知道来到碉楼下,他才看清楼上站着一个小小的女女圭女圭。
她不似一般的女孩家,规规矩矩,秀秀气气的,她穿着一身紧翘的红衣,一头黑发高高束起,远远的望着他们,竟像个小大人一般。
义父说,楼上的女孩叫雪儿,是他的妹妹,他做梦都不敢相信。
雪儿的心是野的,她从来没有一刻想要安安静静过,年少的心,就从那远远的一瞥开始沦陷,一沉就是四十年。
“雪儿,你从小就喜欢登高跳远,可是我一直不知道你在看什么。”慕容驭情不自禁的问道。
慕容雪侧脸看了他一眼,便又将目光投向千里之外。
慕容驭以为她不会回答了,却没想到,过了片刻,耳边传来她向往的声音:“驭哥哥,你看,这天下多美!”
慕容驭浑身一颤,“驭哥哥”这个称呼他有多久没有听过了,自从雪儿来到太极,她便再也没这么喊过自己,这不禁让慕容驭的心变的柔软起来,他发誓,势必要把这美好的天下,亲手捧到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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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们说,太后娘娘把这无渊太子和将军绑来,也不杀,只关着,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这谁知道了,他们上位者的想法怪着呢,咱们还是别谈论主子的是非,否则早晚祸从口出。”
“就数你胆子最小,就咱们几个私下里说说,怎么会传到主子们的耳朵里,除非你要高密不成?”
“去,去,别诬陷老子,哎,不过我这里还真有一个让人震惊的消息,我敢打赌,你们肯定不知道。”
“被TM吹牛了,知道什么快说出来,卖什么关子!”
“就是,就是,快说说!”
太极慕容驭驻扎的驿站外,一处不起眼的小道上,三五个士兵围坐一团,热烈的讨论着。
其中一个神神秘秘的把大家都拢到一起,小声道:“我跟你们说,我堂哥在地宫的密室当值,说那天太后娘娘和国舅爷抓了无渊太子那天,他亲耳听到,咱们的皇后娘娘叫慕容神泣父亲大人呢!还有国舅爷也叫他义父!”
“真的,假的?从来没有听说咱们太后娘娘的娘家人是无渊人啊?”
“是啊!若真是这样,太后娘娘为什么要抓自己的父亲呢?”
“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听我堂哥说,太后娘娘好像跟那个慕容神泣之间有什么怨恨吧。”
听得人多数并不相信他的话,就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这样一个消息,不过是闲来无聊的谈资罢了,可是这群人中有一人脸上缠满了绷带,只露出一只眼睛和嘴巴,他却听得十分认真,他认真的样子不禁引起了他们其中一人的注意。
“喂,许三,你说你脸上的纱布也包了有些日子了,伤口还没好吗?怎么也不见你说话,不是打仗伤了脸,连嗓子也哑了吧?”
那人的话引得众人一阵大笑,那被叫做许三的男子,却哑着嗓子道:“拿刀在你脸上砍几刀试试,不就知道了!”
“好你个臭小子,刚夸你两句,马上就原形毕露了,你这臭嘴,不给你撕了真是可惜了。”
“我看你的嘴才要被撕了,背后议论主子,早晚有你好看的。”
“嘿嘿,怎么?你不会是打算高密吧?”
许三冷哼一声,不屑道:“我才不屑于做这样的事呢,只是刚才听你说你堂哥,觉得他运气真好罢了,能被分在地宫当值,既不用像咱们这样实刀实箭的厮杀,也不用在外面日晒风吹,每天就扛着箭弩在地宫里吓唬人就成了,还威风。”
那人听了许三的话,不禁笑了:“好你个臭小子,原来是惦记着地宫里的美差呢,跟你们说,谁都不用羡慕,做个我堂哥才跟我说,咱们国舅爷生性多疑,地宫里的侍卫都是按日子轮换的,显示天字号的士兵,接下来就是咱们地字号了。”
“真的?”许三激动的问道。
“没想到你小子收了这么重的伤,竟然还这么愿意占小便宜,阎王爷迟早得收了你。”
许三并没有听见那些人后来说了什么,他只是一心盘算着,什么时候才能被换到地宫里当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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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将晚,博城驿站外突然出现一只商队,只是此时此刻,这商队只让人觉得诡异。
因为战乱,这里早就没有人来往了,不要说商队,就连普通百姓也见不到,因此这只突然出现的商队,让人觉得奇怪至极。
只是凤天翔此刻分身乏术,再加上这几日他生怕慕容驭突然发兵,一直紧闭城门,几不外出。
所以这只从西南绕道而来的商队,便这么堂而皇之的进了博城。
这支商队到了博城以后,直奔驿站而来,慕容驭亲在在外等待。
来到慕容驭面前,那商队中连忙走出一人,突然跪倒在慕容驭面前,行了一个极为标准的军礼,朗声道:“禀国舅爷,卫龙幸不辱使命,将货物运至。”
慕容驭连忙上前扶起卫龙,赞赏道:“卫将军有勇有谋,此次大功,太后娘娘必会重重有赏,将军辛苦了。”
“为国舅爷与太后娘娘效命,臣无上荣幸。”卫龙谄媚道。
“好,好,你快去驿站大厅参见太后去吧,剩下的我来处理就好了。”慕容驭欣慰道。
“是!”卫龙露出一个兴奋的笑容,想到太后娘娘又要给他什么好的赏赐,便激动的往驿站大厅奔去。
慕容驭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一个鄙夷的笑容,低声咒骂道:“蠢货!”便招呼人将马车拉进了驿站内。
“啊——”不多久,驿站里突然传出一声激烈的惨叫声,让人不禁觉得毛骨悚然,心底生寒。
慕容驭让人把马车放置好,信誓旦旦的向那些押送马车来的人宣布,要给他们大的赏赐,便悄然离去。
不多久,驿站内又传来一阵阵惨叫声,让这有些寒意的秋天,更觉几分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