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皇宫一直以来都十分平静,自从慕容雪软禁了皇甫北冥,不让他插手与皇甫北辰有关的一切事宜,他便一直假装安分守己,陪着阿姿养胎,另一边却私下派人去打探阿辰的消息。
直到最近几日,皇甫北冥才知道母后已经离开了凤桐,去了无渊,他记得阿辰曾经跟他说过的关于他母后的身世,知道她此番去无渊多数是为了宿怨,便也不放在心上,毕竟有慕容驭在她身边,他相信慕容驭会护得母后安全。
此刻他最担心的便是阿辰,他派出的人,总是无缘无故的失去消息,他根本就拿不到与阿辰有关的任何信息,母后与阿辰的旧怨,一直以来都是他最担心的,这才母后去了边境,阿辰又与东方懿牵扯不清,想来母后必定会借此大做文章,阿辰的处境堪忧。
而且他怕母后对阿梧不利,派人去北辰王府,想把她接近宫来,也好有个照应,谁知道请来的并不是阿梧,后来才从紫鷲那里得知,阿梧为了帮阿辰也去了边境,阿姿的肚子越来越大,他也不敢在她面前过多的提这些事情,只好一个人的时候,暗暗担忧。
他一直以为是阿辰不肯放弃杀母之仇,与母后作对,现在他才明白,母后也一直没有放弃过要除掉阿辰,他知道母后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可是明明他跟阿辰的关系一向很好,母后到底在担心什么呢?
“阿冥?”正在沉思的皇甫北冥本以为阿姿已经睡了,没想到她会起来,见她挺着肚子过来,连忙上前道:“你不好好休息,怎么出来了?小心摔了。”
凤清姿温柔浅笑:“你放心吧,我小心着呢,我是看你这么晚了还没回寝宫,不放心,听小左子说你在上书房,便过来看看。”
“小左子真是越来越放肆了,看我改天不打他板子。”皇甫北辰一边扶着凤清姿坐下,一边恶狠狠道。
凤清姿却看出他有心事,这么说只是为了不让她担心,而故意做给她看的罢了。
她不禁问道:“阿冥,我知道你是为阿辰和母后担忧,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母后多行不义必自毙,我们应该在她犯下更多不可饶恕的罪孽之前,阻拦她才是。”
皇甫北冥不禁苦笑:“阿姿,你说的我都明白,可是她是我的母后,我的生身母亲啊,她若是犯了错,我宁愿去替她承担责罚,但是我也不希望阿辰出事,他从小没了娘,又一直受母后的迫害,我对他有愧啊!”
凤清姿轻抚他的背脊,缓缓道:“阿冥,我知道你的苦楚,也知道你的为难,可是有些事,终究不能用情感来衡量,否则国将不国啊。”
皇甫北冥深深叹了口气,不禁将头埋进凤清姿怀中,他与阿辰为什么要生在帝王家,若是生在普通百姓家,或许他们便可以成为一对兄慈弟恭的好兄弟了。
凤清姿安抚的拍拍他的肩膀,道:“阿冥,不要想那么多了,我相信母后和阿辰都会明白你的苦心的,早点歇息吧。”
皇甫北冥从凤清姿怀中起身,对她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道:“阿姿,还好,有你在我身边。天色不早了,你身子要紧,快些回去休息吧。”
凤清姿疑惑的微微皱起眉头,不禁问道:“那你呢?”
皇甫北冥拍了拍桌子上堆积如山的奏折,无奈道:“母后出宫了,朝中的大小事宜都没人管了,我恐怕还得有好一会呢,i不必等我了,今晚我就在这睡了。”
“阿冥…”凤清姿有些心疼,想要劝说。
却被皇甫北冥打断了,他安慰道:“你放心,我若是忙着这些奏折,便不会去想阿辰和母后的事了,这对我来说,再好不过了,我会为了你和孩子保重自己的,你放心吧。”
凤清姿知道,或许阿冥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与其劝他,不如让他一个人好好想想,她相信他的为人,一定会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的。
凤清姿不再打扰他,只温柔道:“那你也要早点休息,不要忙到太晚。”
皇甫北冥点点头,催促她去休息。
望着凤清姿离去的背影,皇甫北冥却根本没有心思去看什么奏折,母后和阿辰的身影一直在他面前晃来晃去,一个是他自小疼爱的弟弟,一个是对他寄予厚望的母后,他当真无法抉择。
突然皇甫北冥觉得眼前有个身影一慌,瞬间便已消失不见,不禁戒备的拔出身边的佩剑,怒问道:“谁?出来!”
为了不让人打扰,他叫人不必在里面伺候,所有人都在门外候着,但是此人却还是混进上书房,说明他实力不容小觑。
皇甫北冥小心翼翼的站起身子,手持宝剑谨慎的向前走去,却突然觉得背后一阵冷风吹过,他连忙回头查看,见眼前突然出现一个青色的影子。
他正要举剑刺去,却发现那影子是跪在地上的,根本没有敌意,他连忙收住剑,不禁低声怒问:“你是谁?”
那跪在地上的青色影子,没有说话,缓缓抬起了头,皇甫北冥借着昏黄的烛光,看了个大概,是张陌生的面孔,他可以肯定,他从来没有见过眼前的这个人。
只是那人的一双眼睛,让他印象深刻,明亮而热烈的眸色,却又偏偏寒气逼人。
打量了皇甫北冥许久,地上那青色的影子才将头俯下,在皇甫北冥面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恭敬道:“启禀皇上,草民燕流风,是北辰王…”说到这里他似乎是一时不知道怎么说下去,过了一会才坚定道:“草民是北辰王以前的侍卫。”
皇甫北冥听他提到阿辰,连忙上前将他扶起,急切的问道:“你说阿辰?阿辰怎么了?”
燕流风见皇甫北冥并未在意自己的身份,不禁暗暗松了口气,语气更加坚定道:“皇上,草民恳请您发兵支援王爷!”
皇甫北冥一惊,心中暗暗盘算,阿辰的处境竟如此糟糕吗?不禁问道:“此话怎讲,你起来回话。”
燕流风起身,但是已经弓着身子道:“王爷目前与东方懿的大军与慕容驭所带的大军和云谨的大军暂时形成了三军对垒的局势,但是…”说到这里,燕流风似乎有些犹豫,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说。
“说!”皇甫北冥命令道。
燕流风这才道:“慕容驭派人挟持了无渊的慕容神泣将军,王爷和东方懿为了营救慕容神泣,被慕容驭所困,形势危急。”
记得阿辰说过,慕容驭是慕容神泣的义子,难道慕容驭当真如此丧尽天良,恩将仇报。
只是不等皇甫北冥想出个所以然来,燕流风又道:“太后娘娘带人去无渊皇宫,俘获了无渊帝后及公主,也一并关押在博城地牢,不知道意欲何为,还请皇上尽早派兵支援北辰王。”
“什么?你说母后劫持了无渊帝后?”这怎么可能,母后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只是宿怨,母后大可杀了他们,可是母后挟持他们又是为什么呢?
皇甫北冥心中的不安越来越重,他突然意识到母后一个可怕意图,若真是如此,那他太极注定要陷入战乱之中啊!整个大陆将再无宁日。
皇甫北冥虽然心里波涛汹涌,但是表面却不动声色,他冷冷道:“你身为北辰王的侍卫,不在他身边保护,为何跑到朕面前来危言耸听?”
燕流风蓦然抬头,望着皇甫北冥冷淡的眸色,不禁有一丝慌乱,难道他想错了吗?他以为能救王爷的只有皇上了,难道皇上最终还是要为了太后被弃王爷吗?那他的行为无异于火上浇油,不但于王爷无利,恐怕还会给王爷带来灭顶之灾。
只是一瞬之间,燕流风心中盘亘过无数个念头,他甚至想到要挟持凤清姿来要挟皇上,但是只要想到王妃,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皇上,北辰王现在真的危在旦夕,您若是不救他,就没人能救他了,况且为了先帝,为了宸皇后,您也不能袖手旁观啊!”燕流风不禁恳求道,甚至不惜暗示皇上,当今太后所犯下的罪行。
“大胆!”皇甫北冥冷冷道:“你是在指责朕的母后吗?”
“草民不敢!望皇上明鉴!”燕流风俯首道。
皇甫北冥心中却不像他表现的那样,他刚才不过是为了确认燕流风的身份,虽然他自称是阿辰的侍卫,但是以他对阿辰的了解,阿辰是绝对不会让自己在他和母后之间做抉择的。
如今试探的结果也说明了这一点,这人虽是阿辰的人,但是来求见自己,是他自个的意思,但是同时也说明,阿辰此刻的处境却是艰难。
他亲自上前扶起燕流风,道:“你起来吧,朕刚才是为了试探你,想不到阿辰竟陷入如此困境,朕更没想到,母后竟然会如此,这件事,朕自由主张,你先藏在这上书房中吧,他日朕有用到你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