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蒸汽货轮沿着长江西进,隆隆作响的机器和浓浓的黑烟形成强烈的反差。船头上身穿官府的盛怀宣和邓子轩并排而立。邓子轩的胡须浓密,脸上已经看不到稚女敕和青涩,反之显得老成干练,尤其是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子轩老弟,告诉你一件事,左宗棠带兵入疆了,阿古柏叛乱了。”
邓子轩明知故问道:“真是没有宁rì,西部穷山恶水、地域辽阔,平叛不易呀!”“是呀!左大人此去步履艰难,平叛非一rì之功。”“妈的,阿古柏这等肖小也敢造反真是不自量力,我相信左大人一定会凯旋而归。”“左大人班师回朝问题不大,不过需要时间。现在我大清的隐患不是陆地而是海洋,想当年洋人是如何从海上入侵的,至今记忆犹新。”
“我知道这是李大人的心病!”“李大人殚jīng竭虑,rì夜忧虑海防。去年小小rì本出动兵舰sāo扰台湾,简直是我天朝的耻辱。李大人决定组建北洋水师,下一步咱们的机器厂要生产战舰,而且是铁甲战舰!”“真是大快人心,我知道了这次我们前往武汉筹建钢厂,是为铁甲舰生产钢材!”
“子轩老弟说的不错,李大人和张大人商议,利用大野铁矿在武汉筹建一座钢厂。张大人已经聘请了洋人技师,钢厂厂址也选好了。现在我们的机器厂、织布厂盈利不错,因此筹建钢厂需要我们提供银两,这次考察全靠老弟了。洋人的图纸没有人能看懂,需要老弟把关。”“盛兄,你放心吧!我一定给你干的漂漂亮亮的。”
“听说胡雪岩在广东东莞筹建了一座钢厂!”“这件事情我知道!是一座规模不大的钢厂!”“胡雪岩很有眼力,又抢在我们前头,我是心急如焚呀!”“盛兄!我一直想不明白,干嘛总盯着胡雪岩?要知道内耗是要伤筋动骨的。”“胡雪岩是左宗棠的人,你不会不知道李大人和左宗棠的矛盾。”
“邓子轩笑道:“盛兄,首先你是一名商人,官商也好草民也罢!经商的目的是谋取最高利益。如果内耗两败俱伤,有可能让暗藏的渔翁得利!这是最愚蠢的。”“你指的渔翁是谁?”“洋人!”“洋人?”“对是洋人!盛兄,洋人时刻盯着大清国这块肥肉贼心不死,他们不会真心的希望我们好起来,眼下法国在越南蠢蠢yù动就是明证!”
“洋人的心思我知道,但是我们现在是利用洋人为我所用,因此我们不能与洋人作对。”“我没有和洋人作对的意思,但是要时刻提防。现在英国人、法国人、德国人、美国人、荷兰人各藏心眼,如果他们形成合力是非常可怕的,一旦我们自己斗得两败俱伤,洋人就会趁虚而入。我的意思是自己人可以较劲,但是不能拼的你死我活,双赢才是最安全的。”
“双赢?”盛怀宣若有所思。邓子轩接道:“盛兄!你主业是制造业,胡雪岩主业是钱庄,你们之间并不矛盾,如果你们之间互补会产生最大的利润。制造业迅猛发展,会促进钱庄买卖兴隆,相反钱庄做强会有力支援制造业发展,这就叫双赢,实际上你们是唇齿相依的关系,尤其是你搞股份制企业,更是离不开钱庄。经商是为了挣钱,这并不影响你们各为其主。”“子轩老弟,你分析的头头是道,你的意思是一致对外,事关重大让我考虑考虑!”
邓子轩望着盛怀宣沉思的面孔,知道自己的话打动了盛怀宣。其实盛怀宣不主动找茬,把心思用在别的地方,邓子轩的目的就达到了。等到扯旗造反那一天,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按照历史记载,张之洞这位晚清四大明臣之一,此时应该在四川巡抚任上,现在怎么在湖北巡抚任上?
邓子轩所不知道的是,历史在这一刻改变了。由于邓子轩的鬼手推动,上海城作为一座新型工业城市,其巨大的利润开始显现。尤其是商业税收增加了30倍,这还不包括盛怀宣经办的机器厂等实业工厂的利润。如此这般李鸿章更加坚定了洋务运动是强国的唯一出路。
洋务运动产生出的效应,让李鸿章身价倍增。尤其是机器厂的良xìng发展,促使李鸿章要摆月兑洋人羁绊。那就是造铁甲舰力争自己生产钢材,因此他游说朝廷力主张之洞调任湖北巡抚经办大冶钢厂。由于慈禧年轻地位不稳,同治皇帝去世光绪继位。光绪年龄太小,促使大清国有史以来女人垂帘听政。因此现阶段慈禧对李鸿章等汉臣是格外重用。
今年是1876年,光绪2年。也就是说张之洞提前13年经办大冶钢厂,大清国重工业提前十几年意为什么?这里面的玄机不言而喻,而这一切完全是邓子轩蝴蝶效应产生出的结果。邓子轩心里清楚,历史记载,张之洞经办大冶铁厂可谓是步履艰难,由于对于现代工业认识不清,曾经闹过令人心酸的笑话。
张之洞电告英国公使yù买炼钢机炉。当时英国出售机炉的厂主告知:“yù办钢厂,首先要把铁、石、煤、焦炭进行化验,搞清楚煤铁的特xìng,可以炼什么样的钢材合适,然后再选择什么样的机炉。否则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不可冒味从事。”英国厂主的严谨科学态度,被认为是迂腐滑稽。
张之洞大言不惭道:“以中国之大,何所不有,岂有先知煤铁而后购机炉的道理。把英国所用的机炉购来便是,无需鼓噪。”英国厂主只好从命。结果,机炉设在汉阳、铁矿石用大冶的,煤用马鞍山的。马鞍山的煤,灰矿并重,不能炼焦。不得已只好从德国购买了几千吨焦炭,可悲的是,前后22年,花去了560万两白银,居然没有炼成钢。
后来改为江西萍乡的煤,总算练出钢材,可是制成的钢材太脆易裂。张之洞才知道他所购买的机炉采用酸xìng装置,不能去磷,钢材内含磷多容易脆裂。于是张之洞向rì本借款300万元把机炉换成碱xìng机炉,这才冶炼出优质马丁钢。张之洞的自负并不代表他愚蠢,完全是这个没落的王朝造成的,如果换成别人恐怕笑话更多。
“子轩老弟,你想什么那如此沉迷!”盛华轩见他紧锁眉头忍不住问道。“盛兄!筹建大型钢铁厂,不是一间容易的事情,稍有不慎就会前功尽弃,我担心本人分量不够张大人固执!”“子轩老弟,这一点你不用担心。这次在武汉筹建钢铁厂,是李大人督办,况且张大人需要我提供银两,他会采纳我的建议。”
“盛兄!我会尽力的。”“这就对了,拿出你的看家本事,一定要让张大人对于如何炼制钢铁谙熟,我们此行的目的就达到了。”货轮顺利的靠上武昌码头,放眼望去武昌码头十分繁忙,明显看出上海城的辐shè效应已经在这里形成势头。
二人登上码头,一位张之洞派来的属下前来迎接。顺利到达巡抚衙门,张之洞亲自站在门外迎接。张之洞比盛怀宣年长几岁,面临而获之年,正是大展宏图的鼎盛时期。邓子轩观察张之洞,中等身材胖廋适中。浓密的胡须,脸颊稍稍有些塌陷,一双眼睛很大有些凹陷,显示出此人jīng明干练和聪慧。
“哈哈!怀宣老弟,终于把财神盼来了。你要是不来我就前往上海登门拜访了!”明显看出张之洞是一个xìng子急迫之人。“张兄久仰了,兄弟哪敢让张兄屈身。如今兄长重任在肩,兄弟我哪敢怠慢。”“中堂大人可好?”“中堂大人很好,一再嘱咐全力辅佐你,rì后我们的铁甲战舰全靠你了!”“惭愧呀!我现在是两眼一抹黑,根本理不出头绪。”张之洞实话实说。
“张兄,我知道你犯难,恰好我给你带来一个明白人!”“这是我表弟邓子轩,别看他年轻是一个难得的干才。”“大人在上,请受草民一拜!”邓子轩单腿跪地见礼。“令表弟气度不凡,起来吧!”张之洞显得有些冷漠。“张兄,舍弟jīng通洋文,对大英帝国的情况非常了解,当初筹建上海机器厂,舍弟立下汗马功劳!”“你懂洋文?”“草民不才,jīng通洋文!”邓子轩颔首。
“太好了,我这里正缺通译!”“张兄,舍弟不是来给你当通译的,是为筹建钢铁厂而来。舍弟对大英帝国的钢铁生产了如指掌,是来参与筹建钢铁厂!”盛怀宣笑道。张之洞迷惑:“难道令表弟去过大英帝国?”“大人,草民没有去过大英帝国,但是胡雪岩筹建东莞铁厂,我见识过?”邓子轩不得不撒谎。“是的!舍弟前段时间刚从广州回来!”
张之洞闻听来了情绪道:“走!咱们进入客厅细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