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子轩这样做的目的,利用漕帮管理运河,就是做一次尝试。以漕帮为例,他能安全有效运转几百年,说明他的管理机制非常合理,这是一种民间自我约定的契约,而且非常适用高效。如果政府接过来管理,日后的弊病有多少,邓子轩心里比谁都清楚。由此延伸。日后的一级政府设在县城,乡一级不设政府管理机构。
历届朝代不设乡一级管理机构,不也是运转得非常好吗?理解朝代都是如此,难到未来的新政府连古代王朝都不如?邓子轩不信这个邪。至于乡镇、自然村落的管理权就交给百姓管理,官府起到监督的作用。
未来的政府在邓子轩脑海里已经有了规划,中央政府的管理仅设到县一级,要打造小政府、大社会的格局,一个高效廉洁的政府,一个良性运转的社会。邓子轩有些信马由缰,忽然意识到面前的舵主。好半天自己没有出声,恐怕眼前这主又要忐忑了。果不其然,潘革低眉顺眼大气不敢喘一口,脸上的汗水成流往下淌。
邓子轩吩咐继续上茶道:“潘老先生,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我说话是算数的。咱们聊点轻松的话题。我对你们漕帮略知一二,明朝时漕帮便在运河形成松散的团体,至今已经有500多年历史。而漕帮真正形成规模是在雍正二年。雍正帝通令各省,督办漕运。漕帮三祖翁钱潘前往巡抚揭了皇榜,至此漕帮开始名正言顺参与漕运管理。”
“没有想到邓总司令对漕帮历史了如指掌。草民深感佩服!”潘革大喜,脸上露出安稳的神态、说话也利落了。邓子轩接道:“虽然清廷设了河道衙门,但是我知道真正的管理权在漕帮手里。绝大多数银子都进了贪官的腰包。因此清廷的弊端新政府必须扬弃,我决定把运河的管理权名正言顺交给漕帮管理。”
“邓总司令乃一世明主,草民定肝脑涂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潘革精神大振。“先别急着表态,我对你要提出要求:第一,漕运的通行费用要减少一半,政府的税收减少一半。第二漕运完全由漕帮独自管理,政府不参与管理。但是政府起到监督作用。第三不许行贿政府官员,如果你出了问题我要拿你是问,如果我的官员贪墨强取豪夺、我会绳之以法。”
潘革似乎在听天书。“第四。河道的疏浚、畅通漕帮负责,政府会提供优惠的条件给予支持。第五,放开河道的粮食运输的垄断,容许其他商家参与竞争。我希望今后漕运的每一块银元都是干净的。绝不许染上血迹。潘老先生。我的要求不过分吧!”
“不过分、不过分,邓总司令简直是天大的恩泽。我们过去的收入,百分之五十都孝敬官府了。当着邓总司令我对天起誓,不过?。”邓子轩知道他想说什么道:“来人!”万川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折子。邓子轩接道:“潘老先生,空口无凭,这是我亲手写的折子,请潘老先生过目。”“不敢当!不敢顶!”潘革没有看就揣进了怀里。
“邓总司令。草民能见到您的尊容乃三生有幸。草民斗胆,请总司令金身屈就寒舍畅饮一番。草民万分感激。”邓子轩笑道:“潘老先生美意不好拒绝,可是我不便上岸暴露身份。这样吧,你去叫一桌酒菜,我们就在船上把酒言欢如何?”“草民马上去办?”
师爷见舵主满面红光走下船忙问:“舵主,里面是什么样的人物?”“过后我再告诉你,你马上回去在正阳楼定一桌最好的酒菜送到这里来,另外把我珍藏的女儿红拿来。”师爷有些发懵,头一次见到舵主如此左派、深感疑惑。
把酒言欢的场景不必描述,不过邓子轩给了很多建议,让潘革茅塞顿开、顶礼膜拜。邓子轩走后,潘革让人把批文刻成烫金牌匾,并与祖师爷的灵位放在一起。然后召集运河沿线分舵主汇集吴江,举行了规模浩大的朝拜仪式。至此漕帮开始蜕变。
小客轮继续北上,到达扬州他们迟留了一天。这座古老的商业城市,邓子轩必须感受一下这浓浓的商业气氛和古老的韵味。漫步在扬州街头,万川问道:“先生,都说扬州有八怪,而且传的神乎其神,不知道这扬州八怪是什么。”邓子轩笑道:“这都是文人墨客的噱头。不过说起八怪的确有故事。咱们找一间酒楼,我慢慢与你说。”
邓子轩在扬州逗留一天时间深有感触,战争刚刚结束,扬州就焕发了古来商埠的魅力。尤其是江南的商品源源不断的涌进这里,显露出繁华的景象。还有扬州城内日军修筑的堡垒十分醒目,使这座古老的商埠增添了别样的色彩。扬州的地理位置位于江南和北方之间,南北民风在这里交融,呈现出独有的文化底蕴。
过了扬州,运河变得笔直流畅,两岸是一望无际的平原,缓缓流动的运河水,笔直切割了这块古老的土地,并给这块土地上的人们提供了勃勃的生命源泉。这天早晨邓子轩站在甲板上拿着望远镜兴致勃勃查看,右侧碧绿的稻田地一望无际。觅的稻田尽头出现了一座孤零零的牌楼。邓子轩仔细观察牌楼的建筑特点,感觉有点像贞节牌坊。
邓子轩只是在影视剧里见过贞洁牌坊,便忍不住好奇心道:“在此停船我们上岸去看看。”万川吃惊问道:“两侧都是稻田有什么看头。”邓子轩笑手指着右侧道:“你瞧!那边有一座牌楼,我判断是贞节牌坊。”“先生,贞洁牌坊有什么看头,无非是贞洁烈女的名字刻在上边而已。”“我不是想看什么贞洁烈女,而是对这古老的民风感兴趣。”万川无奈只好吩咐停船。
邓子轩和万川上岸。侍卫队长带领十几名侍卫也跟着上岸。一行人向牌楼走去,突然对面也走来一群人,男男女女看的很清楚。队伍中间还有4头水牛。一副担架行进在队列中,担架上似乎有人。“他们要干什么?”邓子轩迷惑。“有可能是要惩罚不贞的女子,民间对不贞的女子处罚是相当严厉的。”邓子轩意识到不好,不由的加快了脚步。
邓子轩赶到楼牌下,果然发现楼牌上书写了三个黑字《贞女牌》。这群人率先到达,男男女女有四五十人。一名清瘦的老者坐在太师椅上,显然是族长。担架放在显要位置。上面果然有一位身穿白衣白裤的女子,女子用黑布蒙着眼睛,头发有些凌乱。看不清面容。
邓子轩、万川等到达,这群人似乎视而不见,每个人面孔都有一些麻木。老者站起来威严道:“今天本族在贞女牌下处死这名肮脏魔女,借以警告那些不受规矩的婬妇。时刻一到开始执行。”邓子轩刚要喊慢着。这时一名女人突然冲出来。跪在邓子轩面前哽咽道:“这位官爷。请救救我的女儿。!”如此变故让邓子轩一愣。
这功夫那名老者道:“这位官爷想必是南边来的。北伐军贴出告示,尊重民间的传统风俗,我们也真心拥护北伐军。自古以来,婬妇荡妇就是魔鬼,如果不严惩,家不成为家,国不成为国,民风必然败坏。希望这位官爷尊重我们的传统风俗。”邓子轩道:“这位老伯,我想听听这位婬妇如何?”
那位夫人停止哽咽抢先道:“官爷。一年前我闺女嫁给本村的侯公子,这位侯公子有痨病。孩子他爹前年在扬州城被洋人打死了,我们孤儿寡母无依无靠,为了让女儿寻个好人家,我同意了这门亲事。哪成想过门当天新姑爷痨病发作一命呜呼。可怜我闺女还是一个黄花姑娘就成了寡妇。”
女人继续道:“前不久村里来了一个戏班,我闺女喜欢听戏,便与一位小生学戏。有一次闺女在村外偷着学戏,被人发现,侯家报告族长说闺女与戏子偷情。昨天他们把那名戏子沉唐淹死,今天要对我女儿施行车裂。”邓子轩闻听心头一阵绞疼。“他妈的简直是混蛋,这不是草菅人命吗?”万川破口大骂,身后的侍卫纷纷拔出枪,推弹上膛。
邓子轩有些温怒的瞅向侍卫队长,侍卫队长收起手枪,其他侍卫也收起枪。万川摆了一下手,侍卫队长急忙上前到担架旁,解开姑娘的绳索。姑娘站起来摘下眼罩,侍卫队长顿时有些发傻,姑娘唇红齿白,是一个标准的美人。姑娘审视众人便认定邓子轩是大官。便噗通跪在地上道:“官爷,民女冤枉,请给民女做主。”
“你起来吧!我会给你做主的!”邓子轩和蔼道。侍卫队长忙上前亲手搀起姑娘,似乎有些护花使者的味道。邓子轩微微一笑转向众人道:“每个人都有权利享受幸福的生活,男人、女人都是如此。每个人从出生到死亡,短短的几十年光阴,因此我们必须珍惜生命,不能肆意的摧残生命。今天我见到这个场面深感震撼,我们推翻满清王朝为了什么,就是为了铲除这万恶的摧残人性的清规戒律,让人有尊严的活着。”
邓子轩转向老者道:“老伯,家有家法、国有国威,管理你的族人可以用惩戒的手段,但决不可如此残暴,丧失人性的草菅人命。现在我就颁布一条新政府的法律,任何人、任何团体,不可擅自草菅人命,即便对于万恶之徒,一律交给官府查办。谁胆敢擅自无视政府的法律,一律严惩。”(未完待续……)
ps:此章只主要描写继续北上途中,解救了一名女子,成就了一段婚姻,同时引起了他对禁锢在女人身上枷锁的的迫切,未来的新政府要在传统陋习上有必要大刀阔斧的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