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他本人,我家三太爷爷得窥天道,潜心静修,已经近百年没讯息了。这次能接到他老人家的口信,已经是很了不得的事了。”胡喜儿说道。
“哦,你吓我一跳。”说罢我翻了个身准备继续补觉。
“嘿,我说你心可真大,现在因为你外面都已经开锅了,你还睡?”
“谁开锅了?”我闭着眼睛问道。
“就是显排里跟我一辈的那些人。”
“显排?那是啥?”
“一个家族有面子,就得有里子,我家分显排与隐排,出面办事的都是显排,三姑就是显排里辈分最高的一位了,至于隐排,连我都没机会见过。”
我这时困意全无,索xìng起身问道:“那跟我有啥关系?”
“还不是因为昨天那个和尚,三姑留了他一只手,那可是神通强者的法身之手啊,对修行大有助益。这不他们听到风声,今天一早就全赶来了,嘿,平时不露面,这回来得比年会都齐。”胡喜儿撇撇嘴说道。
“那有啥抢的啊,分呗。”
“哎呀我cāo,你别气我了行不?你咋不明白呢?这么跟你说吧,一群本来拿着砍刀的小混混,现在有一把AK47摆在他们面前,怎么分?谁得了谁立马能横扫群雄,能不脑袋削个尖儿来抢么?”
“啊,明白了,就是对他们很重要呗?那跟我有啥关系啊?我也不要,管它分八份还是十六份,他们爱咋分咋分呗。”就是么,我普通人一个,跟这个相比,还是睡觉来的实在些。
“……”胡喜儿胸口起伏不定起来,看得出他是真生气了。
我下了床,穿好鞋子,对他说道:“行啦,别气得哄的了,我不睡了,你说咋办吧。你想要?哥们帮你抢去。”
“哈!就你?跟地痞打架都吃败仗的主儿,你还帮我?”胡喜儿气乐了。
“呃,我不止一次说过,吃败仗也是需要勇气的。你就说吧,这事跟我什么关系。”
“三姑,他要把道镜的法身之手,给你。”胡喜儿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沉默了一下,拿起外套说道:“俺家窗户好像没关,一会要下雨了,我得赶紧回家,帮我转告三姑,好意心领,大恩大德,以后报答。”
开玩笑!给我,我拿他干啥?咋用?拿他打架?当砖头使?还是摆家里当艺术品?这水太深,我趟不起,也不想趟,走你!
胡喜儿没阻拦我,缓缓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等我快走到门口才说道,“走吧,走吧!晏青衣再来杀你,看谁能24小时护着你。”
我一只脚已经迈到门口了,听到这话又收了回来,把门关上冲回胡喜儿身前,揪起胡喜儿的领子说道,“你已经知道她是谁,为什么要杀我了?是不是,快说,我怎么招她了?灵瑶是不是她害死的!”
胡喜儿苦笑了一下,“六儿,我知道这些事发生的太突然,换我,我没办法比你做得更好,更冷静。我也知道你完全信任我,所以,你先撒手,坐下,听我说。”
我暗呼惭愧,尴尬地撒开手,拿起桌子上的水壶,里面有清水,给我俩分别倒了一杯水,坐在了胡喜儿对面。
胡喜儿喝了一口水,调整了一下坐姿,看着我说道:“其实你带来的讯息量很大,昨夜我们串联了整个五路仙家的显排,得到了一些重要的线索。首先我得告诉你,我们所处这一界,只是无穷诸天里小小的一界,你的小女友黄灵瑶也并没死,她跟要杀你的晏青衣都是十洲来的人。她俩应该是得了十洲的一件了不得的宝物,被追杀到我们这娑婆界来的,而且十洲的各方势力也已经盯上了她俩,现在整个十洲和我们娑婆的修者势力都已暗cháo涌动”
我觉得喉咙干苦,心里针扎地疼,缓缓问道:“灵瑶没死,那就是她真的想让我去点将山了?她让我去的目的,就是要,要”
“灭口。”胡喜儿盯着我,截口道。
“为什么,我并不知道她们的秘密呀,这不可能啊,她,是我媳妇儿呀!我俩在一起那么好”我木然坐在那,如遭雷击,我不敢相信,不愿相信。
此时窗外朝阳冉冉升起,明灿灿的光辉洒进屋里子,洒在我身上,我却觉得浑身发寒,冷得痛彻骨髓。
胡喜儿接着叹道:“唉,六儿,你记好,她是你媳妇儿这话,今天就止于这个屋子里吧,以后再不可对第三个人提起一丝一毫,长洲黄家的幻术本就冠绝天下,何况对付你一界凡人,我想,你俩应该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切都是你的心魔被利用了而已。再说你们并没有结婚,她顶多算是活在你幻想里的小女友而已。她只是有伤在身,需要找个庇护的所在,又没有她信任的势力收留她,刚巧你出现在她面前罢了,否则以长洲黄家人的身份,怎么可能跟你一个娑婆的凡夫俗子发生关系。虽然不愿意这么直接告诉你,可昨晚我得出的结论就是这样的。长痛不如短痛,忘了她吧!以后好好的,把这一切全忘了,过自己的rì子吧!”
我呆坐在那,脑海里尽是灵瑶许多天来的音容碎片,它们像七月里斑驳的树影,在虚实之间,如此脆弱美好,飘摇yù散。
第1天。
“左六?噗哈哈哈,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听见这么怪异的名字,那行吧,作为交换,我就破例告诉你,我叫灵瑶,单姓一个黄字。”
第15天。
“我走了很远很远的路,以后还会走得更远,我想我也只是,顺路遇见你。”
第45天。
“在一起就好,别问我是谁,从哪来,享受当下的愉悦,这是最要紧的事。”
第175天。
“爱?别逗了兄弟,你不会爱我,我更不会爱你。”
第365天。
“如果你死去,最后念着的人,会是我么?”
第366天。
“我?你是想让我说,我会想你吧?哈,可惜我不会死的。我会永远年轻,永远,热泪盈眶。”
“……”
直到胡喜儿过来摇晃我的身体,麻木的大脑才重新有了知觉。
“六儿,你给我特么好好的,像个爷们。道镜的手你必须要拿到,三姑说给你,这事基本成了百分之九十。然后”
“我没事,真没事。先走了啊,想家了。”说罢起身朝门口走去。
“哎?你不能就这么走啊!你知道你的处境多危险么,现在不是你伤心赌气的时候,能成熟一点不你?”
“胡喜。是哥们,今天就别管我。我没事,就是想家了。”
“……”胡喜儿坐着没动。叹了口气,说道:“cāo,到家了想着来个电话。”
我走出门去,仈jiǔ点钟的太阳正挂在天上,努力地温暖着yīn霾的我。
我高昂起头,哼着熊熊作业的《仈jiǔ点钟的太阳》。一边走,一边,流出泪来。
“爱情,是一次次的路过,我们曾经犯过错。
要是妈妈,曾经告诉我,一切并不是想象。
我想,我会,重新选择,找回自己的生活。
我,不怕迷失,在路上,只要有你的歌。”
天空很蓝,白云也一直陪着我。我就这么一直走,一直唱。
骄阳似火,心如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