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倾语奇道:“敖姑姑,你说他便是岳前辈?”低来去观看萧苍然的左手,却摇了摇头道:“只怕你认错了。”
敖远思苦笑道:“岳大哥这乾坤诀功法,天下再无第二人会使。他能身随四季枯荣而变,此时当然是个青年。”
莫倾语本待告诉她,自己认得岳前辈的左手,听她这般一说,却又不敢定论了。奇道:“岳前辈的双眼,怎能盲而复明?”
敖远思只是望着萧苍然,答道:“以岳大哥的灵觉,一双眼睛有没有,又有何妨。”
莫倾语想起云州北地,岳中流击败卢泰时的情状,当知确是如此。却又听到敖远思道:“是与不是,只要救醒了他就知道了。”
南家兄妹在一旁看得发呆,见这二人竟将萧苍然认作了另外一人,都是大不以为然。听得敖远思说要救萧苍然,却都是面呈喜sè。
敖远思望向莫倾语,说道:“事不宜迟,语儿,你要以莲魄护住他的神宫。以免肉身游离于生死之际,魂魄飞散。”
再转向南家兄妹道:“一会我催动灵气之时,还望南公子以癸水并乙木灵力相助。”南暮楼躬身答应,伸手接过水木灵珠。
敖远思说罢双目紧闭,周身龙气涌动,片刻之间,从口中吐出一颗淡黄sè的灵珠。莫倾语刚才还不知道,敖姑姑凭什么能将这眼见必死之人救活,这时才明白,她是要以自己的龙魂丹为他疗伤。想到她对岳前辈的一片痴心,自己心中好不温暖。也是催动灵力,将莲魄从额上法印中生出,种入了萧苍然的神宫。
龙魂丹光华流转,浮于萧苍然身上,神光将他整个身体罩住。敖远思轻轻将自己手腕割破,伸到萧苍然口旁,鲜血直流入萧苍然口中。南影轩见得此状,以为需要为萧苍然灌喂血液,当下要也将自己的左腕划破。南暮楼一把将她拉住,沉声道:“不要胡闹,只有真龙之血,才能承化龙魂灵力。”
南影轩也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急得眼泪又是倏倏落下。
萧苍然此时之怪异,可说是前所未有。当rì他于云州,得岳中流之助克敌制胜,所吸取灵气之法,正是岳中流名传世间的乾坤诀入门功夫,只不过他用来并未得其法,只能任其自行运作。但既已入门,久后当能自悟。只是不久之后,便被昆仑诸道重伤,功法却无甚进境,以至于他毫无察觉。后来在梁老汉家养伤,此功法于他的小命可说是立下不世功劳,但他尚未自行醒来。便被一众冥界尊者灌注了一身至纯的冥界之灵,将他本身的灵气尽数压制。冥灵虽然至yīn至纯,但岳中流这乾坤诀却能将其化yīn为阳,以至于萧苍然化阳之时,将冥界诸尊都吓了一跳。
可是冥灵有限,他在与雷五郎激斗力拼之下,已将冥灵运用殆尽,这才将本身灵气重新施展出来。
但他本身灵气长期与冥灵抗衡之下,已非常薄弱。又中了雷五郎如此重的一掌,肉身濒死。恰好又被敖远思与莫倾语遇上,正是无巧不成书。岳中流这乾坤心法与这莲魄神兵实是有莫大的关联,否则即使是敖远思拼上xìng命为他灌血输灵,也未必能救他xìng命。
真龙之血受龙魂丹引导,缓缓在他体内流动,将他体内的秽毒淤血尽行疏导,更益于他肉身恢复。只是敖远思却是咬紧牙关,任他吸取真龙之气。
萧苍然只觉浑身暖洋洋地,一股股热流在体内流梭,茫然不知几何。眼前似是一点光明,离自己越来越近。一刹那神光耀眼,令他紧紧闭住双眼,浑身突地一颤,喉头一股热血涌出。一股清新之气,涌进腔来,这才缓缓睁开双眼。
只见周身诸人无不露出骇异神sè,瞠目不语。青黄赤墨白,五朵斗大光莲围绕着自己流转不已,另有一颗黄sè灵珠于胸前浮动。长吁了一口气,已然明白了自己这条小命已被人救了回来。
敖远思身上负伤,强御灵气真血,本来已是力歇,再有一刻便要被他尽数吸干了灵气。南暮楼催动水木二灵,也是汗如雨下。唯独莫倾语并无沉重之感,只觉这莲魄越来越轻,似是萧苍然的元神轻轻将之迫出神宫来。正犹豫是否要与之相冲,异象突现。本来圣白无瑕的莲魄,如白烟般由萧苍然的玉虚法印溢出,一化为五,转瞬凝成五sè莲花,瑰丽无比,在众人周身流转。南暮楼与敖远思都是轻舒了一口气,疲极调神。
而萧苍然与莫倾语却只觉这五朵莲花直如活转一般,都是散发着生机,令人好不舒泰。更奇者正是觉得,这莲魄似有无数言语要向自己诉说,一时都是出神。
二人目光一交,萧苍然这才低声叫道:“莫师妹。”
敖远思收回龙魂丹,听得萧苍然这一声呼唤,心里不由升起一股寒意,不知为何,眼中泪水也是不听话地流了下来。
南影轩等了许多时候,此时哪里还管别人怎样。立时扑到萧苍然身前,呜呜咽咽地又哭了起来。萧苍然周身无力,想要苦笑,却只觉面上疼痛无比。南影轩将他擅起时,莫倾语已收了莲魄。南暮楼眼看着水木二灵被化入了青墨二莲,心中叫苦不迭。
眼见萧苍然重伤未愈,敖远思也是失血不少、耗灵过度。众人计议一番,便决定再返回祝家小镇。南暮楼背负萧苍然,莫倾语扶起敖远思,一行人迤逦而行,边走边说,已见rì沉西山,天sè将黑。
萧苍然此生,从未曾感到过自己的神思像此时一样的清静明朗,好不畅快。莫倾语却觉得莲魄经此之后,与往常大不相同。以往都是自己以灵力催发,才能御使这神兵,此刻它却像是自在自己神宫内游转。
南暮楼当下提议,因萧苍然伤势颇重,若被别人见到,势必满镇遍传。现下敌踪不明,理应善隐行藏。当下五人分成两拔,南氏兄妹与萧苍然依旧回到原住客店,却将萧苍然头上蒙上了一件衣服,装作喝醉了酒,扶回房中。莫倾语与敖远思随后住进了相邻的一间房。
萧苍然虽然心神明朗,伤势却依然沉重。此时满脸自眼睛以下已结满血疤,话也不愿意多说一句。只是南影轩一意要在他房间照料,南暮楼料萧苍然想要清静,却苦劝妹子不听,极是无奈。在萧苍然示意之下,只得先辞出房去。
房中只剩下萧苍然与南影轩二人,南影轩虽是嘘问殷勤,萧苍然却一言不发,南影轩微觉尴尬。正当她问道:“萧大哥,疼的厉害么?”
萧苍然却忽然说道:“南姑娘,请你帮把铜镜拿过来。”
南影轩微微一怔,连忙说道:“萧大哥,你的伤不碍事的,我知道一个很有名的大夫,过几rì你好些了”她自顾言他,想要分散萧苍然的心神,哪知却见萧苍然艰难地想要起身。当下心中又急又酸,只得连忙将他按下。说道:“萧大哥,你躺好,我、我帮你拿就是。”说完这一句,转过身来,泪水又在眼眶里打转。
无奈下只得慢悠悠拿起铜镜,小心翼翼地递在萧苍然手里。萧苍然接过铜镜,说了声:“有劳。”
萧苍然将铜镜持在手中,将头微微倾起。一张七零八落的面孔映入眼帘,除了眉眼尚算完好,鼻口周遭的皮肉已经看几乎不出是张人脸。
俗话说人活一张脸,脸这个东西,平素他可能都不在意。可是一朝毁损,想不到心中居然是如此难过。他自顾看着镜子发呆,嘴唇不住颤抖。
南影轩见状连忙一把将他手中的铜镜抢了出来。却一下未曾拿住,‘当’的一声,掉在地上。就这么一下再普通不过的声响,已使二人都是心中发颤。
萧苍然一声叹息,躺去,闭上双眼。南影轩平素口角也算伶俐,只是此时此刻,却是想不起要说什么。
萧苍然慢慢说道:“南姑娘,我有些倦了。你也先去歇息吧。”
南影轩见他逐客,心下一横说道:“萧大哥,我有话对你说。”
萧苍然断然道:“姑娘不必说了,我都知道。”
南影轩本来还不知如何将心事启齿,听他这样答话,心下惊奇。问道:“你都知道?知道什么?”
萧苍然自然知道,这个姑娘对自己暗生情愫。只因自己救得了她的xìng命,又对自己心存感激。若无今rì之事,将来如果有缘份,也好顺其自然。但此时他这副模样,即使南影轩不在乎。他心中之梗却容不得她再说下去。
当即咬牙答道:“在下生xìng草莽,又有大仇未报。姑娘的一番美意,萧某愧不敢领受。姑娘才貌并备,心地又是善良,家世更是显赫,rì后必有福禄。在下言尽于此,请姑娘不必再说了。”
南影轩错愕当场,俏脸之上一阵青一阵白。一行眼泪未及流出,连忙转过了身,几yù晕炫,终是强撑着慢慢走出了房间。
敖远思极是虚弱,亏得真元深厚,否则早已不醒人事。浑身无力地躺在床上,由莫倾语要了些粥饭,慢慢地喂她服下。敖远思问起萧苍然,莫倾语详细地将前后说与她听,敖远思这才渐渐明白原委。
缓缓说道:“岳大哥行事,深奥莫测。他留在刀中这一魄,今rì又救了这小子xìng命。莲魄虽再无抑制,于你却有利无害。看似种种巧事,只怕也是他安排好的。”
莫倾语心想,敖姑姑对岳前辈,真是已经到了痴迷的程度。只是她话中之意,还不甚领会。
奇道:“难道玄苍师兄的xìng命不是姑姑所救?”
敖远思微微一笑道:“我的灵血虽然大有效用,却不能将死人救活。那雷五郎掌力何等之强,连我也不能承受,何况是他。他虽身负乾坤神功,却不会使用。岳大哥的遗魄与这功法吸互容引,化进了他的元神。虽然行功时几次元神几乎逸出,都靠岳大哥这一魄定住,再将我的灵血吸纳运转。你那莲魄虽有护神之功,到后来其实已成了他的负担,所以被他迫了出来。恩,未必是他,或者只是那一魄之力。”
莫倾语听她这样说,心中一凛。回想当时果然如此。
敖远思又说道:“莲魄再无抑制,在如此强盛的灵气之下,才现了五行化身。从此以后,语儿你才真正是这神兵之主了,难道你竟不知道么?”
莫倾语点头道:“语儿虽然知道莲魄已非同往rì,却不明白这其间的道理。”
敖远思又道:“但凡兵刃,生来就是为了杀戮。纵成神灵,也是戾气极盛,你父亲的无赦剑就是最好的例子。早年之时,你父对此剑并不
能完全驾御,却反而受此剑戾气影响,动辄伤人xìng命,这才留下了恶名。”
莫倾语早先也与她谈论过此事,却从未如今rì说得详尽。当下只是点头,凝神而听。
敖远思继续道:“但你神中的绝尘神刀,却是兵刃中唯一之例外。此刀纵然神力极盛,只要根基稳固,却绝不妨主。自从炼化至今,从未伤一人之命,染一人之血。这胡彩衫若知自己是死在绝尘刀下第一人,当可无憾。”
莫倾语听到这里,心中一种极是怪异之感涌将上来。回想动手之时,不知为何自己一心只是要取她xìng命。结果竟玷污了如此圣洁的神兵,一股惶愧涌上心头。
敖远思见她模样,拍拍她手道:“你也不必自责,凡事必有定数。况且你的所为,定然是受先前无赦剑气的影响。今后你用心融会莲魄,自然会大有进境。”
莫倾语何尝不知自己是受了那无赦之气的影响。想到这一剑之气,便已让自己出手杀人,心中对父亲的怨念,登时消去了许多。想起父亲,不知他身在何处,心中又是担起心来。低头见敖远思神sè疲惫,为她盖好被角,吹熄了灯烛,便在一旁的床上歇下。
一时想起萧苍然,并云州小寨之事一闪而过。不知他为何人在此处,二位师妹现下怎样,也都无隙问询。想他如此遭遇,心下不由得一阵难过。由绝尘刀再想起岳中流,又由胡彩衫想到峨眉金顶,许多事绕在心头,渐渐也是神乏,昏睡过去。
萧苍然于黑暗之中双眼圆睁,心中感慨良多。身上伤痛虽重,行事之前,自己却已然有所准备。面目全非虽然烦恼,在他心中却并非多么沉重不堪。脑海里不止一次浮现胡蝶儿那声凄惨至极的呼喊与痛彻心骨的眼神,自己为了一已之仇,害得她家破人亡,这份罪孽不知该如何了断。
祝子烈那一声喝问似又从耳际响起‘不知萧老弟之武,可曾止恶,又可曾作恶’,微一苦笑,自言自语道:“我这是知错犯错,且一错再错。”刚才拒绝了南影轩,却是不知对错。不知不觉莫倾语那冰清玉洁的容颜浮将上来,一时自惭形秽,连忙迫出脑外。
忽地一丝亮白映入眼中,心下一惊,转目观瞧。一个身穿白清道衣的老道人正站在身旁笑吟吟地看着他,见他眼神望来,已是开口说话。
“少侠自生死之间又走了一遭,现在心中感想如何?”声音极是慈祥柔和。
萧苍然丝毫感觉不到这老道的敌意,随口答道:“错了,全然错了。”
老道微笑点点头道:“果然错了,却也对了。”
萧苍然问道:“不知仙长怎样称呼,有何教益于小子?”
老道颔首道:“贫道师承峨眉,道号明鹤。今rì乃是特来寻少侠一叙。”
萧苍然听说是峨眉派的前辈,奇道:“小子与仙长素不相识,何能得仙长枉驾。”
明鹤侧身便坐在他身边,答道:“贫道此来,为的是两件事。第一是受人之托,第二却是有事相求。”
这话却让萧苍然更加模不着头脑,只得应道:“请道长赐示。”
明鹤老道呵呵一笑说道:“少侠不必拘束。老道受岳中流道友之托,见你身受危难,特来相会。只是少侠福泽深厚,自行逢凶化吉,老道反而无事可做。心念忽起,这才来与少侠一叙。”
萧苍然听到这里,方才明白。追问道:“不知岳前辈身在何处,两番大恩,在下还难以相报。有机会定要当面谢过。”
明鹤依然是微笑答道:“岳道友已然飞升,不在人世。少侠这番心意,贫道代他领了。”
萧苍然听得岳中流已不在人世,心中好生压抑。直望着老道,却见他毫无悲意,暗暗奇怪。
当下开口道:“前辈且说第二件事。”
明鹤正sè问道:“适才少侠答我之问,说到全然错了。却不知错在何处?”
萧苍然叹道:“小子为了一己之私,又害了一人终生,伤了一人xìng命。”
明鹤拈须点头道:“少侠果然宅心仁厚。那胡彩衫母女作恶多端,终得恶果。虽然少侠于心有愧,依老道看来,却是不必。”
萧苍然如何不知此理,可是终究是难以释怀。
明鹤又说道:“贫道自受岳道友之托,照看于你。自云州到此地,期间虽无力随你去幽冥一行。你的所作所为,大部却已看在眼里。少侠在昆仑修行多年,于这一个‘道’字,却是领悟不深。满心只想任侠仗义,快意恩仇。所以少侠有今rì,并非偶然。少侠以为然否?”
萧苍然深思良久,点了点头。说道:“前辈法眼无差,的确如此。”
明鹤继续说道:“少侠虽不悟道,心地却是仁厚。否则贫道也不会在云州将你救下。”
当rì萧苍然抗拒九天令,被昆仑诸道重伤,随后却又被人救走。萧苍然当时虽然伤重,却心神仍明,此人是谁,一直是萧苍然心中一个重大的疑团。今rì得知是明鹤所为,不由得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方要起身行礼,却被一股柔和的力道压得动弹不得。只听明鹤说道:“些许小惠,少侠不必多礼。”
顿了一顿,又说道:“所以老道说有事相求,正是想要少侠可将此恩偿还于我,你看如何?”
萧苍然立时应道:“前辈有命,在下必然竭力办到。”
明鹤拂尘一摆,呵呵笑道:“且不忙着答应,听我跟你说个明白。”
萧苍然应道:“是。”
明鹤神sè转黯,说道:“岳道友在生之时,威慑天下群邪,此事正道之中,知道的人不算多。可是邪魔之中,却是人人噤若寒蝉,如今消息已不径而走,天下大乱已迫在眉睫。好在岳道友能及时留下传人,此祸或有解缓。”说着望向萧苍然。
萧苍然奇道:“是我?”
明鹤笑道:“正是少侠。岳道友深知他的神通,急切并非一人所能传承,机缘巧合之下,已先将神功传予少侠。又将神兵绝尘传予了那位莫姑娘。所以此时天下,已有了两位岳道友的传人。”
萧苍然苦笑道:“小子愚昧,至今不知岳前辈如何传下神功,更不知这神功如何用法。只落得今rì这般情形。”
明鹤说道:“不然。少侠天资过人,**非常。若当真换一个愚蠢之人,此时就算是大罗金仙,也救他不得。少侠这一时破败,只因岳道友无暇为少侠传解神功,但时至今rì,少侠于生死危难之间,已自行筑稳了根基。此后进境,必当大有起sè。”
萧苍然说道:“小子被逐出昆仑,又有深仇在身。岳前辈神通广大,得罪的人只怕也多。小子只怕未能有成,便要一命呜呼。”
明鹤哑然失笑道:“少侠果然率xìng。老道也想过此节,否则今rì便不会来与少侠相会。恩,命任在肩而力不足逮,确是症结。所以老道所言有事相求,便是想要收少侠为徒。不知少侠意下如何?”
萧苍然一时迷茫,想不到这道人竟是如此打算。当下问道:“小子是昆仑弃徒”
话未说完,老道已摆手打断。说道:“贫道已多年不问门中事务,今rì有此决定。一是峨眉一脉已危如覆巢之卵,二来只恐老道时rì无多。三者老道尚有几分薄面,谅昆仑诸位道友不至为难。四者此事可有可无,此变通之处,或有大用处。”
萧苍然知道,峨眉一派经历大劫,几同覆灭,也不甚了然。听他此说,不由暗暗点头。可是听到可有可无四个字,又是听不明白。正要发问之时,老道已为他作答。
明鹤肃然说道:“峨眉立派千载,未必就此覆灭。所以今rì少侠与贫道之约,就是一旦峨眉覆灭,少侠便是贫道的关门弟子,继任峨眉掌门,务要将我峨眉一脉流传于世。若是峨眉平安无事,那么此约就算是老道与少侠的一个玩笑。你看如何?”
萧苍然道:“拜师之事,怎能儿戏,若是前辈不弃,小子拜师便是。”
明鹤呵呵一笑道:“峨眉现任掌门归元子,是我的徒孙辈,我若当真收你为徒,异rì他们见到你这个小师叔。只怕他们要怪我老道老而不死,碍眼多事。”
萧苍然爬将起来,就在床上给明鹤道人磕了三个头。说道:“师父,徒儿给您磕头。请师父放心,峨眉若有不测,徒儿必负起重振峨眉的大任。若是rì后峨眉不须徒儿之力,就算是师父已将徒儿逐出了门墙。”
明鹤见了他这般言行,拈须笑道:“好好好,你能明白我的心意就好。如真有那么一天,为师为你取号为‘云苍’,继任掌门。这个指环是贫道的信物,若是有昆仑派的道友与你为难,便可把此物拿出来与他们相见,也可到万佛顶求助。不过这个事不到时候,万万不可对他人提起。”说着从左手拇指上除下一个指环,递给萧苍然。
萧苍然左手恭敬接过。明鹤示意他躺来。一边伸手为他搭脉,一边继续往下说。
明鹤说道:“除此之外,尚有另一件事要你来做。岳道友飞升之后,天下势将引起一股风波,祸乱苍生。你身为岳道友的传人,责无旁贷。只要你能乔装成他,时隐时现,当会令得许多人疑神疑鬼。”
萧苍然虽知‘师父’必不打诳语,可是此事太也匪夷所思。不由问道:“此事弟子要如何才能办到。”
明鹤抚在他的脉上,出神良久。方才答道:“峨眉与岳道友师门素有渊源。二十年前,岳道友遭逢大祸,负重伤遁至峨眉,老道yù出手相助,怎奈对头甚是厉害。岳道友力尽之下,投舍身崖自尽。那对头舍老道不顾,紧从崖上追下,便从此不知所踪。老道也曾顺崖而下寻找,却不曾得见。”
萧苍然明知当时岳中流没死,仍是心下吃惊,不知什么人物,能将他重伤几死。
明鹤一笑道:“数月之后,就连老道也以为他必死无疑之时,他却突然在金顶现身,前来寻我。但是他已经神思错乱,时醒时疯。终于在一时清明之际,托付贫道替他守御太乙真火剑阵。并言明,他xìng命朝不保夕,若有不测,他rì必有传人到阵中寻我。请我代传他的遗卷。在此之离去后,近二十年里再无音讯。”
萧苍然渐渐想起在云州小寨之事,一面听明鹤接着讲述,岳中流如何重回太乙真火剑阵,又如何向明鹤交代传人,以至于莫倾语已得莲刀的种种。想到这位岳前辈将些许大事处理得如此轻描淡写,暗自钦佩,不禁对他极为神往。这二十年里群邪不知他的消息,居然不敢轻举妄动。又知道他有遗卷,登时一股强大的信心涌起。
萧苍然问道:“弟子一定勤加修炼岳前辈的遗卷,绝不付他。”
明鹤笑道:“遗卷?老道与你一样,也只知他的遗卷留在舍身崖之下。呵呵,这遗卷嘛,还要你自己去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