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苍然在这幽黑的空洞中飞驰,突然停住,发现前方不远之处,竟又是先前置身那个石窟。这时回想前事,脸sè这才变得怪异起来。
他先前在那处森黑之地凝神修炼,一鼓作气将生平所学融汇贯通,自以为jīng进圆满,这才动身。可处身之地极为诡异,连绵不断的洞穴乱如鱼肠,这迷宫无论怎么走,不多时便回到原地。初时他还以为是空识抑制太过,以致神识错落。
但细一琢磨,才发现并非如此。神觉探查之下才发现此地之大,远超乎他的想象,即便是以他此时的神识,也无法覆盖如此庞大之地。待要呼唤先前那龟甲传音的孩子,却久久没有回音。
而就在此时,一股轻微的震动将壁上震起了一股轻烟。萧苍然立时道元聚目,立时发现了一条如裂缝般的细痕刚一出现,又在极快的合拢。萧苍然恍然大悟,原来自己所在之处的空间,竟可自行复元,其中神元的调度之法,显然是一种极其高明的法则神通。而这裂缝,显然不是凭空而生,而是被什么力量撞裂。于是立时全速追着那条裂缝前行,却发现前方裂缝越来越多,不禁心中颇喜。
萧苍然不断向这力量迸发之处前行,空间越来越显开阔广大,不似称前那般羊肠之径,突然间一股猛烈的劲力缠绕交错着扑面而来。萧苍然运功抗拒的同时,立时断定这股劲力非一人所发,而是有两个大神通之士交手所致。再近一些,神识便察觉得十分清晰。
交手的二人,其中一个虽手中无剑,但出手却是动辄千百丈的剑气纵横交错,锋锐森寒。而另一个却是灵力坚韧无匹,雄厚如山,出手处整个空间都为之震动。萧苍然此时纵然还不能清晰的辨别这二人修为处在哪一期,却也很简单的看出,随便哪一个也不会在灵极期之下。
而萧苍然的突然出现,使这二人不约而同的‘咦’了一声。
萧苍然以刚刚悟得的灵神贯体之法,以灵神二气在身外形成了一种全新的护身之障,其内是血魄道元之力为第二重屏障,才能在如此惊天动地的力量冲击之下,纹丝不动。
其中一人声音低沉悦耳,似是颇为惊诧道:“居然是道术?”
另一人则大笑道:“来得好。”居然抬手便是一道剑气破开近千丈的距离,瞬息间向萧苍然袭来。
萧苍然只觉杀气凛然,不敢怠慢,玉衡玄黄带着一声龙吟正迎在剑气之上。将此剑气击破同时,身随一道剑芒还刺而去。黑暗之中那人也是丝毫不避,左手二指点出,正中剑锋,二人同时一震,各自向后退开。
萧苍然只觉胸中气血翻涌,隐有刺痛。就在此时,一根铁杖挟着万钧之势,已然极快的砸到。萧苍然旋身出掌,横推此杖,竟然推了个空,杖头已指向下盘,虽然来势如此之急,急切里竟连生变化,而劲道却半点未衰,杖法竟jīng妙一至如斯。但就在这一缓之际,心头气血已平,迅即神剑下旋,剑杖重重的交击一处,飞溅的火星隐约照见了两个身影,同时发出一声巨大的金鸣。
萧苍然心下一喜,原来这杖上灵力虽沉重,震得他几yù神剑月兑手,却毕竟不似先前那剑气一般霸道。以他新悟得的灵神相化之法,立时借得其极为深厚的近半灵气,还化为自己的灵元,再转而借血魄运转,平衡灵神。说来似乎繁琐,但却是瞬息之间完成。如此一来,凭萧苍然元蕴之厚,只要不在术法之上输给对方,几已立于不败之地。
当下蓦地胸中豪气陡生,扬声喝道:“你二人齐上,又能奈我何?”
只听二人又同时‘哦?’的一声,却又齐声发笑。
那使杖之人笑道:“阁下既然有此雅兴,自当奉陪。”
杖势一变,又已点将过来。同时另一侧之人也是轻哼一声,似是提醒一股,随即便是一连十数道剑气呼啸而至。
萧苍然全力展开剑法,三人斗在一处。这一交手,萧苍然暗自心惊,原来这二人的真正实力,比所见所想更甚,均可说是深不可测。铁杖与剑气一分分加重,似乎无穷无尽。而杖法与剑法,亦不拘成法,皆如天马行空一般,不着痕迹。
于这空旷幽黑的空间中,三人身影飞舞,御空而敌。虽皆是修为极深之士,却并无一人再施展神通,而是以武功近身激战。如游鱼飞鸟,趋退变幻无方,招招式式奥妙无穷,令人拍案叫绝之处更是数之不尽。若此地充斥光明,定可以看到一场千载难逢的盛事。
萧苍然骤见这般强敌,只是全神贯注,将方才特为真魂融汇的无常与浩然剑意施展出来。一招招一式式演化而出,无不从心所yù,水到渠成。许多玄微奥妙的变化,在危急关头,情不自禁的畅然圆满,竟比之自行演练更胜十倍。于是愈斗愈是惧意渐去,虽然不住的节节后退,却也不能说已落败势,反而觉酣畅淋漓,心中大呼痛快。
萧苍然看准时机,剑上虚招化实,一剑荡开铁杖,这便腾出身来,使之与一旁指剑来势相近。再接连一顺身位,使这两人的来招交在一处,猛地凝聚道元,一剑劈出,同时将二人击退。动作一气呵成,迅如惊雷,有如神助。但这一剑使过,才觉颇为不妥。那指剑似乎并未发力,乃是虚招,而他这一剑中所蕴的道元大力,尽数由那使杖之人承受。
果然,那使杖之人后退之际一声闷哼。突然间金风呼啸,气劲交撞之下随即发出一声怒吼,显已在另一人突施暗袭之下受伤。萧苍然只觉这吼声如同一只大锤,重重击在心头,不由得身体一阵虚弱无力。护身道气竟也一时无法凝聚,惊骇之际,只怕那使剑之人再施奇袭。连忙将真魂之意压制,而将虚魂之意引出。却不料真魂此时虽然虚弱,却有一股执念,硬生生将本意挣月兑。
那使杖之人沉声道:“想不到你也会行如此下作之事。”
而另一人却冷冷道:“我与你素无瓜葛,而你却将我困在此处,是谁下作?我既与你是敌非友,何时向你出手,还要先和你商量不成?至于你做何感想,又与我何干?”
那使杖之人似是一怔道:“若非这位道友突然出现,你没有这个机会。”
那偷袭之人冷笑道:“若我神兵在手,你可能当得我十剑?”
一片森黑之中,三人虽能以神识相互觉察,一举一动都瞒不过对方,但始终却相互看不清颜面。萧苍然隐约感觉的到,这使杖之人是个慈祥老者,手下始终有三分余地,不似另一人出手之狠辣。这一番激斗,倒似是相互印证指点。但反观这偷袭之人,身上一股凶煞之气,行径更是令人不齿。
萧苍然一股义愤填膺,喝道:“我来领教高明。”御剑径向那偷袭者奔去。
那人夷然不惧,冷笑道:“不知死活。”身上蓦然一股杀气迸发,萧苍然只觉如坠冰窟,魂不附体。
情急之下,只得将剑势发挥至极,剑招中带着一股决死之意,招招搏命。那偷袭者以气凝兵,竟是豪不退让,以攻对攻。二人于电光石火间,交手之际更是剑啸长鸣,看似旗鼓想当,实则是萧苍然有苦难言。他每出一剑,便如先前他盗取那使杖之人的灵气一般,剑意便被那偷袭者的气兵所夺,根本便对敌手构不成威胁。便在此时,身后一股如大山巨岩般的灵力扑压过来,登时全身浸出冷汗,暗叹吾命休矣。
远远看去,地界玄尊殿就是一座巨大的玄武之像,散发着不可抗拒的威严。若要绕行此殿一周,怕不有数千里路途。在此殿方圆万里之内,不论是何等身份,无人敢御空飞走。此乃第一代玄武至尊谕下之规,无论何人犯禁,都将为整个地界所不容。
空旷的天穹之上,九颗星辰忽隐忽现,隐时无影无踪,现时光芒万丈,让整个地界都笼罩在这明暗交替之中。地界之民中有一种传说,这九颗星辰所代表的是此界最为尊崇的幽冥九公,当然执此见解的皆是邪族。而另一种说法则认为,这九颗星辰乃是指妖族的九大妖灵。在一些偏远弱小的族落里,也有尽不相同的流传,但那些声音太小。也并未如妖邪二族一般,曾因此引发过争端。
更重要的是,妖邪二族在地界之中,是地位最为尊崇的两大族。相传这片地界,便是上古时代由第一代邪主七封邪皇与妖族两大妖尊合力开辟而来。岁月变迁,七封邪皇与数位妖尊相继作古。地界之民才不得不拜请隐居在此的灵族玄武至尊,以为庇护。
而这玄尊殿,便是由第一代玄武归墟之时,以法身所化。如今玄尊殿不仅为历代玄武的供奉之地,还存有更为重要的意义,那便是分隔妖邪两族。
玄尊殿所在之处,如同地界的咽喉,此殿之界万里之外,一方为妖灵之地,另一方则为邪魂之野。玄尊殿与妖祖太庙并邪神坛遥相呼应,一条大路贯连,笔直的宛如支撑这地界的一根大梁。
“白恨风,你既然知道这是什么所在,还敢在尊殿之前大动干戈,置玄武至尊谕下之禁于不顾。玄武至尊命我给你一次机会,叩首伏罪,就此退下。若有违抗,神魂俱灭!”一个沉雄威严的声音自那低探的玄武之首中如雷声轰鸣,下面两方之人都是震耳yù聋。
“我等,参见玄尊使!”白恨风一脸yīn沉,撩袍跪倒。身后的从属也是纷纷下拜,但人丛之中,却有两人卓立,没有丝毫动静。
“白恨风,主尊对你本颇为看重,甚至将玄武问水鼎都借于你用。一是见你天资过人,二者是念你祖辈旧情,三者希望你妖族尽快诞生尊者。如今你竟敢在此放肆,实在让人大失所望。还不退下,意yù何为?”
白恨风拱手扬声道:“上禀尊使,白某并非敢对玄尊不敬。只是吾族鹿王受人暗算,现正落在此人之手。还望尊使上禀玄尊,为我族主持公道。”说着向对面的一个黑衣青年一指。
这黑衣青年肩上扛着一柄巨大的怪镰,闻言一笑,并未答话。这尊使却冷笑道:“姜图在人界与其斗法落败遭擒,此事本使一清二楚,你尚要巧言瞒骗么?”
此言一出,白恨风再难辩解,只好悄然一叹,站起身来,眼中露出浓烈的恨意。身后却有一人越众而出,此人一袭青衣,身量高大,面容凶戾,冷如铁石。
这青衣人道:“斗木兄多年不见,仍是明察秋毫,威严不苟。”
一道青影呼啸着从玄武之口中飞落,众人只见一个青衣老者现出身形来。此老眼明如炬,身姿亦并无老态。身上隐隐一股凶悍之气,似是随时都会爆发出来。
“角木星官!真是许久不见的面孔啊。看来就连主尊他老人家,都有些低估你们了。”这青衣老者的语气中,透出yīn沉。
“吾主命在下来此界一行,并代他致意玄尊,想不到还能顺便一见当年故友。你肯现身相见,也算是给了我天大的面子。”角木蛟闻言,脸上竟现出一丝笑意,但这笑意在他这副面孔之上,却是更让人心底生寒。
青衣老者点点头道:“此意斗木獬定然会上覆主尊。但就算你是青龙七宿使,也不能逾越主尊的界规。”
角木蛟缓缓摇头道:“主上与玄武尊本是同根一脉,在下如何敢对玄尊不敬。但家主少有疑问,命我到此请教玄尊。”话毕右手一弹,一个玉符轻巧的飞向斗木獬。
斗木獬接住玉符,神识一探,手上竟微有些颤抖,久久不语。就在此时,一股诡异的气息从玄尊殿中散将出来,众人骇然转头之时,只见一个黑衣疤脸青年,负手自殿中走了出来。
这青年向白恨风等人一笑道:“玄尊有旨,他老人家不会过问我两族内务。地界一切事宜,依旧制而行。白前辈,我不管东灵教许诺给你什么好处。但若萧某登上邪皇之位,你可不要后悔今rì所为。”
白恨风眼中寒光一闪道:“黄口孺子,你敢威胁我?”
“小畜生,不过是借了你师父的势!胆敢对北斗君无礼,rì后让你妖族血流成河!”白恨风此言一出,阶下邪族众人立时有人开口叫骂。
白恨风心中思绪万千,哪能料到短短时rì,这个小儿竟然已有这般修为造化。不光是他,就连敖远霄也大大的走了眼。斩狼峡界眼,本是由妖族下属把守。而他们也早便设下埋伏,只要这个‘北斗君’萧苍然一出现,便立时击杀。
此人确如敖远霄的推算,在指定的时辰出现。但其实力之强,却是令人难以置信。在华三相与雷五郎联手偷袭之下,萧苍然不但毫发未损,还在转瞬之间便将雷五郎重创。战端刚起,天妖宗竟是立时一败涂地。只凭萧苍然手下三大真仙,便几乎让天妖宗全军尽覆。若非姜图拼死抵抗,恐怕雷五郎等人将无一能生还。最终姜图被擒,却换得天妖宗其余众人安然退却。
此后妖族虽然一路阻击,但等到白恨风与东灵教后援赶来,萧苍然一行已然到了玄尊殿界。过了此殿,便已是邪族属地。而萧苍然作为有希望一统邪族者之一,恐怕再要伏杀他更是难逾登天。而正如萧苍然所言,若其位极邪皇,恐怕介时妖族后患无穷。
白恨风眼见邪族一行离去,回首望向角木蛟与心月狐之后那紫衣男子。皱眉问道:“我等一失再失,尊驾有何高论?”
紫衣男子好整以暇般挽了挽袖口道:“白兄不必多虑,即便追的上,我们也留不下此人。”
白恨风沉声道:“白某以妖灵祖牌请出了我族十三部强者,几乎是我举族之力,难道还拿不下这几个小辈。”
紫衣男子点头道:“劳烦诸位前辈,本人与敖教主都铭记在心。但此子乃是无极剑意的继承者,纵然强留,对妖族来说也可谓大不幸也。”
白恨风惊道:“什么?”
紫衣男子笑道:“本人的一具分身,便是崩灭在此人剑下,若无紫暇剑匣,本人恐怕也难以幸免。”
白恨风沉声问道:“敖兄与尊驾早知此事,仍令白某如此行事,不知意yù何为?”
紫衣男子长笑道:“白兄息怒。此举乃是为了试探玄尊之意,但敖兄弟特意嘱我,要事后再向白兄告罪。否则以玄尊通天智慧,必然被看破端倪,恐怕白兄地位不保。此举也是为白兄着想,还请贤兄谅解。”
白恨风面露不耐道:“二位算无遗策,白某区区一个走卒,殊不敢当。”
紫衣男子长揖到地,正sè道:“白兄莫出此言,萧某惶恐。待此界一统之时,白兄乃一界之主,我等尚有许多大事要拜求白兄鼎力相助。请白兄莫为一时意气之争。”
白恨风沉吟不语,紫衣男子又道:“神木林祭天大典,南斗君会亲手将此人除去,以解白兄后顾之忧。不如请白兄移驾,我二人一同前往,一观九梭织天河之盛况如何?”
白恨风面无表情道:“当真如此,一切约定照旧。若再有变故,请恕白某自谋出路。请了!”
眼见妖灵一众消失在远处,紫衣男子问道:“木先生,你是青龙七宿中第一个回落宿命,也是最强青龙本命木灵,你觉得能胜否?”
角木蛟道:“虽然教主不在此地,我仍有六成把握。此处乃是玄尊法驾之地,若惊醒了璧水星官,在下恐也难敌。”
紫衣男子道:“木先生谦虚得紧,依本人看也是你的胜面较大。如此亦可看出,玄尊根本就不在此地,老东西在玩空城计。”
心月狐听他说的诙谐,娇笑问道:“不知圣主又有几成把握呢?”目光却望向巨大的玄武尊殿。
紫衣男子抿嘴道:“玄武之力乃世间至坚,纵然此刻早无魂力,灵念却亘古长存。其中历代祖灵加持,绝不可小觑。要在此情况之下击破,纵然我掌中紫阳,亦恐怕半分把握也没有。若有九子七宿阵法相辅,也不过三分机会。”
心月狐一怔,紫衣男子又笑道:“不过我紫阳剑意,可施展七次,三分机会那已经多的很了。走吧,莫错过了什么jīng彩之处。”
神木林邪神坛,不但是邪族圣地,还是一座奇异的建筑。邪神坛正面看去,乃是一座雄伟的高坛。坛阶三千之数,分罗七等,七条宽宏的阶路可通向坛顶。那第一等阶台之上,直到坛顶处,终年云霞缭绕,将顶坛掩得结结实实。
单单如此,邪神坛虽气势豪阔,在见多识广之人眼中,却并不能算出类拔萃。但若从另一面看去,却足以让任何人心神震荡,惊骇无已。邪神坛的背后,一座散发着无伦光辉的宝座之上,一尊巨大的男子神像安坐其上。这男子长发如瀑垂散,皇袍华贵,身形微倾,左手支颐,神sè安适。但一双神瞳之中,却是晶莹剔透。旦有霞雾掩落,眼瞳中便立时爆发出一阵无比光耀之晖。
此像便是邪族之始祖七封邪皇之像,七封邪皇归墟之后,邪族几乎是以倾族之力筑建了这座神坛。此坛不但是祭天大典之圣地,更是七封邪皇的皇陵。
一声轰鸣震得萧苍然两耳嗡嗡做响,只觉天旋地转,身体重重跌在地上,周身一阵麻痛这才渐有消退之意。神念瞬息之间便已寻到了对手,立时全神戒备,但却并未敢再轻易出手。
对面那人虽然站在当地,但身体也是在轻颤不止,显然这一击也令其不易消受。但当他缓缓转过身来,萧苍然看清了面容,却是登时呆住。面前此君,不但生就了一副绝美的面容,而且这面容萧苍然绝不陌生,甚至可说是魂牵梦绕。此人的面容,竟与莫倾语几乎一模一样。
“果然是到了这里,也好,此处囚牢虽比之先前坚固不计其数,但也总好过那漆黑之处。”此人四面环顾,似是自言自语。
萧苍然的目光却片刻未从他面上移开,立起身来问道:“尊驾可是姓莫?”
“莫君临。”此人说着已经从萧苍然身旁走过,走到台边极目远望。
大司命莫君临,这个名字可说是如雷贯耳。但今rì一见,却隐约有些难以置信。适才交手,业已试出此人修为深不可测,他到此处必然是与莫倾语有关。如此一来,倒少了一个可怕的敌人,心下却也稍安。只是忽有疑虑,难道先前黄石公竟不知此人已然到了地界?
于是接下去问道:“原来是莫前辈,不知莫前辈与广寒派莫姑娘是?”
莫君临答道:“父女。”竟依然是没有半个字的废话。
萧苍然虽然明知如此,不知为何心中还是一阵欢喜,又觉得有些紧张,竟不知如何再接口说话。倒是莫君临,似是兴致忽起,转过头来。
问萧苍然道:“你的剑法虽然火候稍差,难得的是年纪尚轻,是和谁学的。”
萧苍然颇为恭敬的答道:“小子本是昆仑弃徒,前辈谬赞了。”
莫君临却摇头道:“不对,昆仑派根本没有人会用无量剑意。”
萧苍然一愕道:“无量剑意?”
莫君临沉思道:“方才我们一共交手四十一招,你只有前八招是无常诀。其后三十二招,像是无常诀,又擅杂了些许浩然之气,不伦不类。但这最后一招五剑连绵,定是无量剑意。否则就算我能借转,也无法打开牢壁。”
萧苍然眼中一亮,惊道:“前辈打破壁障的那一剑,是剑葬轮回。”
莫君临露出一个‘绝美’的微笑,道:“还算不上是剑葬轮回,只能说是有一些轮回剑意之蕴。我以气所凝之兵,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萧苍然心下骇然,他本以为岳中流传授他的剑意,恐怕世上再无人能详。他自身虽能以无量剑意悟化无尽剑招,但若说重凝无量,送葬轮回,还差得远了。大司命莫君临威震当世,怎么可能是暗施偷袭的卑鄙之徒,恐怕这其中另有内情。
莫君临接着说道:“世事往往出人意表,想不到他也有了传人,而且已经成长至这般境界。”
萧苍然心思奇快,自然很容易便知道这个‘他’指的便是岳中流。但自知与莫君临这等不世高手,还差的极远,连忙谦让几句。
莫君临却道:“我不是恭维你,当年我在你这个年纪,尚没有你这等修为。只看你魄中所蕴,便知你剑意之上的造诣颇深。我只有在二十九岁炼化本命剑魂之后,才可胜你一筹。灵之剑意,终究是难胜道之剑意,当年我就是在这一点之上,输给了那小子。”
萧苍然疑惑道:“前辈是如何得知”
莫君临笑道:“你的功法在别人看来或许神妙莫测,但在我面前,却是一目了然。你那护身道术,乃是小乾坤的雏型。三分之术,也不过略窥门径,恐怕第一次三分聚元还未渡过。魄中剑魂是鸿钧碎刃,剑中蕴意分别是无极无量与轮回。虚魂中气息极寒,分明是火元,应该是无冥之炎。本魂之中,战意绝伦,除神武门的刑天诀外,世间理应再无这等功法。至于你隐藏压制两分内魂之意,虽千变万幻,但却也更加易知,是当年剑魔叶天离的碎境诀。”
萧苍然一面听他娓娓道来,一面却觉心底生寒。想不到莫君临竟已将他看得如此透彻,而且几乎没有半点差池。不由得暗自庆幸,此君并无意与己为敌。
说到这里顿了一顿,莫君临又笑道:“你这小子倒是有趣。身具如此之多的绝顶功法,随便哪一种,只要痛下苦功,都可令你踏入一流强者之林。你涉猎虽广,但实则没有一样拿得出手,虽然此时实力已颇为不弱。但若遇到真正的强敌,恐怕会一触即溃。或者若要凭一己之力,慑服整个邪族,还有那虎视眈眈的东灵教与妖族,救出语儿她们,未免有些不自量力。”
萧苍然被他说的老脸通红,心下却未觉如何反感。毕竟此人,乃当今天下少有的不世奇人,亦极有可能乃当今天下第一人。更重要的是,他是莫倾语的父亲。萧苍然际遇之隆,举世罕见,但却并未遇名师详加指点,尽管接触过岳中流、叶天离乃至刑天等一大批盖代强者,但在一些基础的关节之上,却有莫大的缺失。这一点,萧苍然修为越是jīng进,便越是清楚的感觉的到。
而眼前这个契机,确是千载难逢。
当下诚心诚意道:“还请前辈不吝指点。”
莫君临点点头道:“去你魂境看看。”
萧苍然眼前一花,魂意竟已经站在了一片碎境之中。眼前莫君临白衣飘飘,状若神仙。周身jīng、气、血三味弥漫,却隐伏着一股腾腾杀机。
惊道:“原来前辈也是三分魂意!”
莫君临点点头:“否则怎能轻易看穿于你。”说话之间,身上气息骤变,一身白衣刹时如同墨sè。
一道乌光远远到来,化做了黑衣萧苍然。落定身影却冷冷道:“前辈这是要考较晚辈了?”
莫君临点点头道:“不错。”
黑衣萧苍然问道:“如何考较?”
莫君临道:“你我同被困于七封之狱,我只是要看看你有没有资格破牢而出。”说话间大袖一挥,天地sè变,莽莽沙海变成了一处处乱石林丛,那石上密密麻麻,赫然插遍了一柄柄宝剑。
漫天杀机,不得不令萧苍然二魂神sè大变。真魂立时亮出玉衡玄黄,周身三魄之力各汇成流,护身游走。虚魂则是立时魂身消失不见,三个魂影飞舞不息,影外无冥之炎熊熊呼啸。
这才问道:“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
莫君临道:“你也不必如此紧张,虽然我同样以境则之术侵盖了你的碎境,但这里毕竟是你的魂境。莫某生平所修,在于一个杀字。此术之名,乃为生死之间。凭你现在的修为,杀你不会十分容易。”
萧苍然两个声音同时问道:“为何要杀我?”
莫君临笑道:“弱者总是要问些愚蠢的问题。若是有人想要莫某的命,我就绝不会问什么原因。只要斩下他的头颅,这原因也就无足轻重了。莫某生平宿敌,世间唯岳中流一人而。你既是他的传人,若连这点都办不到,再活下去未免有损岳君一世英明。也正因你是他的传人,我才破例让你死个明白。”
大笑声中,千万把宝剑齐声嗡鸣,从深插的岩石中飞浮而起。一柄柄宝剑虽看似有形,却并无实质,但这对萧苍然并非什么幸事,反而清楚的感觉的到,这每一柄虚幻之剑,都是由极其凝炼的杀气聚铸。单是集中神念于其中一柄,便可清晰感觉到其上那经过无数杀戮而溢出的死亡气息,已将灵气掩盖的无影无踪。似这等成千上万把杀意之剑,其下亡魂实难以计数。
灵极之上之玄妙,灵元之本而易杀戮之形,萧苍然突然明白了,这才是货真价实的灵玄期,更是灵玄之华的巅峰。而莫君临的面上,不见任何神sè,只有眼神中透露出难以明状的孤独,似乎在他面前,空无一物。
如此对手,谁能不惧。
在这等杀意之剑面前,什么魄力神通,恐怕都挨不过一时三刻。唯有以剑意对剑意,或许才有一拼之力。
整片碎境风云骤起,天崩地裂,被数之不尽的剑影覆盖,声势骇人之极。萧苍然真虚二魂施尽浑身解数,苦苦支撑这无穷无尽的杀意侵袭。但这无数剑影之凌厉,远远超乎想象。二魂不多时便已被迫在一处,以他们为中心,无数剑影如yīn云笼罩。
虚魂的无冥之炎布下的一重炽烈炎障,已将大部剑影迫在障外。但一息之间,还是会有数把杀意更盛百倍的剑影如天雷破空般穿透炎障,此时真魂所聚的护魂道元结下的另一重障盾便会受到重重的轰击。在这两重障碍的削弱之后,二魂合力迎击,方能化解侵入的杀气。
这般一来,虽然暂时抵挡得住,但灵元神元的消耗极大,不用等到二魂力竭,恐怕只要抵御稍弱,就会在这杀意之剑下破灭。
莫君临面上,隐隐露出笑意。喃喃道:“很有趣的孩子,在这个当口居然还不现身,好深的执念。”挥手之间,那无数剑影之中,缓缓已凝聚出了六把更为巨大的剑影。这剑影一分分凝实,竟发出阵阵光耀,其内不多时已凝成有实之剑身。整个碎境之中的气息蓦的再变,萧苍然的魂意突然再感觉不到杀意,而取而代之的,是一份莫可明状的知觉。萧苍然恍惚中觉得,似乎自己已然死去,三魂之中的灵元如青烟一般,缓缓消散。
那漩涡一般的战圈之内,一道豪光冲天而起,如一道光矛一般,直直绵延无际,深深穿过这一境界壁。震得围攻的无数剑影也如风中败叶般,轰然大范围的后退。
萧苍然虚无飘渺般的本魂之身出现在真虚二意之间,默默感受着二魂的一阵阵yù死的疲乏。手中提着一把残断之剑,也在不断的掉下破落的碎屑。
萧苍然沉声道:“怪不得先前交手,我的剑意不断为前辈所夺,原来前辈这杀意之境,才是这式无量剑意诞生之处。”
莫君临眼中一亮,点头道:“原来你竟然有如此悟xìng,先前我倒是小看你了。不过你所料稍有偏差,无量剑意乃十式太初剑意之一,亘古长存不灭。是当年与岳中流斗剑之际,我二人一同领悟而出。悟剑之处,确是我的杀魂界。”
萧苍然继续道:“太初剑意本是无主之意。即便天下人人用得,它也只在那最强之人的驾驭之下。”
莫君临罕有的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道:“确是如此。但若是有二人修为相差无几,也就没有一人能够完全驾驭。当年我与岳中流一战数月,也难分胜负,其因便是如此。”
萧苍然道:“岳前辈传我的三式剑意,前辈只通无量与轮回,你为何能与他持平不败?”
莫君临摇头道:“确是如此,无极剑意博大jīng深,威力绝伦。但你又怎知我只会这两式?”
萧苍然眉头紧皱,这确是他思虑不周。但须知无量剑意因其广其大,可以循序渐进般施展。而无极与轮回二意,皆是有极为严苛的要求,当初岳中流明言,不到神英境界,施之则或受剑意反噬而亡。萧苍然前番妄然动用,下场丝毫不爽。而莫君临未具半分神元,绝然无法驾驭,纵然见过,也无法使得。
但他既知太初剑意共有十式,焉知他不是身具另外数式剑意传承。想到此处,萧苍然心念动处,真虚二魂倏然融进本魂,一阵剧烈如万刃加身般的剧痛在元神中轰然而发,魂身黑白二sè变幻不定。
萧苍然三魂之意在魂身中争斗不休,但意外地真虚二意竟没有攻击本魂,只是二者之间,也没有殊死之争,只是为了主次之别分别施力倾压。
萧苍然虽然痛得天昏地暗,但心中不惊反喜。因为在这生死存亡之际,三分魂意竟隐约达成了一种默契,便如先前真虚二意不知不觉间联手拒敌一般,同将外在的危机放在首位,而暂时停止了内斗。
三魂相合,萧苍然身上轰然爆发出一股绝强的气息。魂身一身黑衣,而一袭长发却是如阳chūn白雪。脚下虚空之中,一轮明镜缓缓浮现,将萧苍然托于其上,却是东皇镜。镜面如同不波之水,其下却出现了七颗耀眼的星辰,正是北斗。镜中时而隐约有天龙游走,鳞爪飞扬。魂身之上,神元如暴风般运转不休,九元道甲覆护全身,太一神剑自镜中缓缓浮出,飘于身前。
此情此景,就连莫君临也看得略微一怔。随即便笑道:“也算是个翩翩美少年,怎么一张脸弄成那个样子。”原来萧苍然面容虽毁,但魂身面貌却依然未改。
萧苍然哪有心思和他说这些,只是沉声道:“前辈既要杀我,便请动手。”手腕一震,一股魂意荡散开去,那虚空中的无数剑影都是随意而散,莫君临的杀魂界在这意志之下已然消解,还化成原本碎境。而唯有那六把已经凝实之剑,不动分毫。
莫君临点点头道:“好,这才像点样子。”随手召来一把宝剑,指向萧苍然。
萧苍然只觉全身灵神一滞,一声断喝,一个残影丝毫未动,连人带剑已刺到莫君临面前。莫君临又高叫了一声‘好’,一阵如炒豆般的爆裂之声带着剧烈的灵神大力随即席卷开来。
这一场大战,实乃萧苍然生平最为激烈的一场。以往无论对敌过招,还是比试较艺,他都从没有如此刻一般,时时刻刻都如此贴近死亡。虽然二人都同样以无量剑意交手,但莫君临剑上那一股森寒的杀意,却是萧苍然生平仅见。相比之下,迟后土的千牛刀意立时逊sè极多,或者说根本不可同rì而语。若如此下去,在剑法之斗逐渐演变成魂意的碰撞之时,结果不问可知。
只要被莫君临伤到半点,杀意摧神,绝无幸理。萧苍然虽然极为谨慎,但却绝没有慌张。他竭尽才思,已然隐约找到了抗衡莫君临的办法。
莫君临的六把宝剑,是为真虚六魄所铸,但其中一般的无尽杀意。其专jīng之处,自然比之萧苍然诸魄各自独鸣更盛数筹。但萧苍然之七魄却有北斗之魂为倚,北斗阵法,原便有收摄吞吐之能,挪移灵神之功。再加上萧苍然承习的绝天禁法中那摄灵成空之术,并且萧苍然将岳中流处悟得的乾坤诀揉合其中。虽然尽皆生疏,却已形成了一个独属于他的全新之术。
此功绝不容易施展,因为萧苍然不但修为太低。再者七魄同施,那庞大的神元也使得灵神之间的平衡亦更难掌握。萧苍然前番自悟之时,虽知此法可行,但却绝不愿在没有把握之时施展,此时却是被逼无奈。
所幸的是,他手中有一件异宝,东皇镜。此镜本是东皇太一刘业之物,但却连刘业也并不知晓,此镜乃是一件道器,而萧苍然也只是在一只脚迈入道境之后,才发现这一点。东皇镜的奥妙,并非一朝一夕可明,但它却有一股如无穷无尽般容纳与化蕴之能。甚至萧苍然的魂意与法术,都可以利用此镜而缓缓融合。
乾坤易衍,斗转星移,灵神化蕴,镜载道行。竟然在这无量剑意的较量中,产生了不可思议的变化,原本一丝丝被莫君临逐渐掌控的剑意,又一分分的被萧苍然夺回,不多时便已成分庭抗礼,而成真正的平分秋sè之局。
萧苍然眼见这片碎境在如此力量的绞击之下,已然极为不稳,似乎随时要分崩离析。步罡踏斗,身影以一化七,施尽浑身解数攻向莫君临,但莫君临便如一座永不可攀上的雄峰一般,巍然不动,反而似是越战兴致越起。眼见就连自己施展出的剑意,都偶尔被萧苍然摄去,胜负的天秤已隐约倾向对手,却像是丝毫不担心一般。
他越是这样,萧苍然心中便越泛起无力之感。此刻他虽可说略占上风,但实已经竭尽所能,可莫君临很显然并未施展全力,他的本魂到此刻仍未现身。若最终求胜,依然还要施展那两伤的术式,想到此处,萧苍然实在是难以高兴得起来。
莫君临突然说道:“差不多了,再加把劲。”
萧苍然虽不明他话中所指,却不由得当真更是极力施展剑法,一道道残影在虚空中奔行不止,一道道眩目的剑芒直指闲庭信步般的莫君临。心中却是暗呼糟糕,此境之中所聚积的无量剑意,此时已经数之不尽,庞大无比。魂境中的所有沙尘在这等沉重的剑意之下,都已被碾成了轻烟。
若是此境最终被剑意撑碎,不但萧苍然元神要受重创,爆发后的剑意恐怕还会接连泯灭许多碎境。甚或就连本境,也难以善保。此时此刻,萧苍然不敢去衡量干戚是否能抵抗这一击。
他唯一的选择,便是立即凝聚这片碎境的境则,以境则来抑制无量剑意同时使此境更加稳固。但若要想以境则来对抗无量剑意
莫君临此时而对萧苍然疯狂的攻击,也是全神出手。每剑之出,剑意之重,都会撞的萧苍然身形踉跄,元神剧痛。只见萧苍然猛然后退,一去竟有数万丈,立时一声冷笑,指诀六剑齐聚,一道豪光带着尖锐的破空之啸向萧苍然击去。
萧苍然高举太一剑,宏声喝道:“以我无量剑意为名,化此境之规!”
此语一出,整个魂境蓦然一震,脚下东皇镜一个圆圆的光柱冲入天际,但却瞬息碎裂,消弥无影。无数尘烟之中,都闪烁着jīng英之芒。太一剑上凝聚的所有无量剑意,散落于整个碎境的所有解散。而莫君临所发之剑芒,竟透过这迷乱的烟华,jīng而准之的正正击在萧苍然额头的绝天法印之上。
萧苍然只觉‘砰咚、砰咚’之声充斥满耳,茫然不知发生了何事。
迷茫之中,只觉一个身影走到身前,伸手在他肩上轻轻拍了两拍。莫君临似乎远在天边的声音说道:“难为你了,如此之短的时间,北斗乾坤,无量之境。”
萧苍然如流尽了鲜血一般的迷茫,勉力提起一点清明问道:“前辈为何还不杀我?”
莫君临摇头道:“我从来没想要杀你,或者说,我根本杀不了你。我的本命剑魂,根本就不在元神之中。我如此迫你,不过是因为情势紧急罢了。我受jiān人算计,被这一代玄武亲自困在这玄武洪牢,若不是你出现,我便没机会伤他,他怎么会把我们打入这七封之狱。”
萧苍然只觉眼前一花,眼前又已换了一副景象。居高之下,是一片延绵的台阶。阶上阶下影影绰绰足有数百人林立,再往远处一片光芒。光芒之中有三柄神剑高悬于空,其下则是一片白亮冰雪绵延开来。冰雪之中,盘膝坐着四个女子,一人居中,三人为角。冰雪四周,数百个人型冰雕形象各异。
突然之间,那居中的女子猛然转身,弓开满月,一道光矢裂空而出,在数千丈之外爆出一团白炽之光。只见一个人影瞬间从无形中出现,眉间却已被光矢穿透,此人的身体尚未倒地,一片寒气迅速蔓延而至,将他的尸身冻成了一座冰雕。
萧苍然只觉神疲之极,已然有些辨不清到底发生了何事,昏昏yù睡。
“你少歇一时,有我助你,便可以破开这七封之”萧苍然听到此处,再撑不住,颓然坐倒。
莫君临看了看萧苍然,又将目光转向自己二指之上,似是百思不得其解。
喃喃道:“这倒奇了,竟然真是绝天禁法,不知会不会有所冲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