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灵道山门
第二十三章枯华
胡贤别过身去，道：“就如你说的，一个永远只能是蝼蚁的人，我又何必在意呢。”
然后就准备下山，这灵道宗就山多，枯华峰离这还有好远呐，中间还隔着好几座山。
“你有傲骨吗？”方穆问道。
胡贤止步，停了一下，又思考了一会儿才道：“我不知道什么是傲骨，但这点事又没有对我产生什么影响，为什么我一定要去让他为此付出什么代价呢？我只在意我所在意的人的看法，至于那些路人、过客，人生中又会遇到多少，如果我一一在意，岂不要累死？”
“你这种随遇而安的xìng格难成大业，一个强者就要有绝对的傲骨。如果你有我这样的实力，可以完全将之视为蝼蚁，但你没有。这个时候，你就要记住他，你可以不对他做什么，但你要让他在未来的某一天后悔今天的轻蔑，让他在恐惧中度过余生。”
“这……”胡贤侧身，看着那仍旧宛如雕像的弟子，有些不忍。
方穆向前一步，空间瞬间模糊，然后缓缓化作一通道模样前方一抹光亮出现。胡贤有种熟悉感，这跟上次的传送好相似，只是没有什么灵器保护，也没有经过专门的传送阵。
“四百年前在东域曾有一个大夏皇朝，我那时候就在那里历练。我展现了自己无与伦比的天资，在那个皇朝崭露头角，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皇族想要招揽我，要把一位公主下嫁给我。我拒绝了。”方穆与胡贤并没有动，但胡贤却能感觉到他们在前进。
“那个公主对此反应极大。她好像十分气愤，向她所有仰慕者宣布，如果有人可以将我击败，就下嫁给他。我瞬间就成为了万人公敌，很多人向我挑战。我觉得很烦啊，加上我认为大夏皇朝已经不再适合我历练了，于是我便离去了。”方穆转身面向胡贤，道：“你知道后来怎么样了吗？”
胡贤摇了摇头。
“后来我成祖，我并没有想过去找他们麻烦，毕竟只是一个公主胡闹而已，她也没有做什么真正伤害我的事。但有些人，他们觉得我是被那个皇朝驱逐出来的。于是，大夏皇朝被数个附属国与一些想要以此为礼物得到我指点的人联合诛灭。血流千里，尸横遍野，整个皇族惨遭灭杀，几乎是全族皆诛。”
胡贤有些目惊口呆：“难道就因为好像得罪了一个大人物就要付出如此代价？这是不是太残忍了？”
“你很幼稚！”方穆冷冷的看了胡贤一眼，又一动身，传送就停止了，空间不再只有黑sè，一抹微亮照亮四周，是一山洞。
“小家伙你想的太肤浅啦。”从一旁传来另一人的声音。
循声望去，是一老妇人。
老妇人面目枯黄，满脸的褶皱，双眼几乎就要磕到一起，整个人看上去死气沉沉，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躺入棺材一般。
“那些人无非就是为了利益。大人物什么的只要跟他们自己没关系他们又没有得罪那他们就不会去cāo心。而且世间本就没有什么残忍不残忍的，只要为了利益，为了生存，残忍一点又有何妨。”
胡贤一时有些难以接受，这两个人所说的与他随遇而安的信念有所争议。对于反差极大新事物，没有人可以瞬间接受，而且胡贤从小就自立，很有自己的主见，更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接受。
“那你后来是怎么做的？”胡贤又朝方穆问道。
“你是不是觉得如果是你，你一定会把那些动手的人解决掉？”方穆看着胡贤。
胡贤没有否认：“那些动手的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就滥杀无辜，如此恶人岂不该杀？”
一旁的老妇人笑了，满脸的皱纹好像被揉到了一起，如果不是一声呵呵还真看不出来这是笑容：“小家伙，这世界上哪有什么好人恶人，一切都只是相对而言的。你杀他人，他人杀你。在被杀的人的家属看来，那些动手的不都是恶人，而在那些动手的人看来，这些家属若走上复仇之路，不同样也是恶人？”
那老人停顿了一会儿，又道：“就如那些人对大夏皇朝动手，不也打的是讨伐昏君的旗子，可事实又怎么样呢？大夏皇朝的帝王之上还有元老团，帝王可能是昏君，但一众元老难道都会随着帝王一起昏吗？只不过历史一直都是成王败寇而已。”
胡贤不语，却是默认了。只是转而他又才想起一个问题：“婆婆是？”
“我？”那老妇人淡淡的看了胡贤一眼，答道：“我的名字早已选择遗忘，我的道号是枯华子，你可以喊我枯华婆婆。”
枯华子？胡贤突然想到了枯华峰。
“让你失望了，我一个人都没有杀。甚至最后我知道这事还是那些人把那个公主抓过来向我邀赏之后我才了解的。”方穆这才回答胡贤先前的问题。
胡贤有些不明白，他不觉得方穆是那种会对这种事不管不顾的人。虽然方穆给人的印象就是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甚至连面部表情都很少有。但没有人会一直就这样，想必应该是经过了什么事，至少胡贤觉得方穆不会很久之前就是现在这个样的，但胡贤没想过方穆遇到这种事会选择不去管，他突然有种失望的感觉。
“你那时候确实没有杀人，不过只是大手一挥，把我救下，让他们滚罢了。”枯华子朝方穆开口道。
“嗯？”胡贤仿佛听出什么东西了，看向枯华子。
“你想的没错，我就是那大夏皇朝最后的公主。”枯华子答道。
胡贤显露惊容，这老妇人竟然就是那位公主，可是现在……他偷偷看了一下方穆，按理来说大夏皇朝的泯灭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家伙就是罪魁祸首啊，是不是应该报仇来着……
“我想报仇啊。”枯华子又笑了笑，对胡贤道：“他给了我机会，他给我提供了很多修炼资源，让我能在短短一百年内称祖，让我亲自去手刃那些仇人。”然后她又看了下方穆，继续道：“只是这个间接的罪魁祸首我一直无法击败啊。”
胡贤有些明了，在发生一些难以接受的事后，或许报仇会成为一个人最后的信念，想必这也是方穆当初没有亲自动手的原因吧。不过这个枯华子竟然也是一个祖！胡贤不由多看了她几眼，只是转而他又觉得有些奇怪：“祖的寿命不是很长吗？为什么枯华婆婆……”
“这就是代价啊，我又不是什么天才，必须用一些特殊的方法了。本来我的寿命应该有三千年的，可是我却没有时间去享受了，我现在只有四百四十五岁啊，可是只怕再过几年我的寿命就要终结了。反正这世间也没有什么让我留恋的了，而且若当初不用那些特殊的秘法，只怕我这辈子都不会有手刃仇人的机会。”
胡贤明悟，原来如此，难怪枯叶子身上死气沉沉，有种终结的气息。
“好了，不聊这个话题了。方穆，你可是很久没来看我了，这次来找我又是为何？”枯华子如好友一般对方穆开口。
“没什么大事，只是想给你介绍个弟子。”方穆看了一眼胡贤。
“噢？还没问这个小家伙是谁呢。”
“我的儿子。胡贤。”
枯华子本已快眯上的双眼突然睁开，双目jīng芒四shè，她没有纠结胡贤的姓，只是直盯盯的看着胡贤。
胡贤被盯的有些发毛，他感觉这个老婆婆有些恐怖啊：“这个不必了吧，我已经拜入灵道宗了。”
枯华子没有理会他，而是对方穆问道：“你为什么不亲自教，你的实力可比我高的太多。”
“我不适合教弟子，而你教弟子的水准可是有目共睹啊。”方穆答道。
“好。这个弟子我收下了。”枯华子面向胡贤：“胡贤是吧，好，从今天起，你就是我枯华峰的弟子了。”
“什么！这里是枯华峰？你不是说灵道宗只有一个灵祖，而且已经被你干掉了吗？那枯华婆婆是？”胡贤吃了一惊，朝方穆问道。
“她是枯华峰真正的主人，枯华峰名义上归属灵道宗可她并非是灵道宗人。这其中的纠葛还要牵扯到当年她和灵祖抢地盘的事”方穆解释道。
“好了。我要走了，你母亲还等着我，还有那个叫芸芸的女孩的事我会帮你处理好的，你就安心修炼吧。”方穆一挥手，又看了枯华子一眼：“最重要的一个问题，他的xìng格！你应该知道我要什么样的结果吧。”
话音一落，方穆的身影就消失在这空间内，与他一起消失的还有胡贤。
“xìng格嘛。还真是个难题啊……”
空间再无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