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蒂来到恩雅住处。她看到秦若也在,正想宣布什么,恩雅却非常严肃地示意她进来坐下。她们正坐在屋子西侧的一个显示屏前,认真地看着什么。
恩雅说:“煞在袭击乌拉美。可能要毁灭那里,好好看着。”
原来通过远程瞭望仪,她们看到了煞正在劫掠乌拉美。不计其数的煞大肆捕人,人在拼命奔逃。然后,屏幕上出现zìyóu战士同煞对抗。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秦若眼前!尽管他穿戴不同,但秦若却一眼就认出了——马克明!他的身边怎么还有一头小飞煞?
“能不能放大些声音?”秦若问恩雅。
恩雅叫人尽量开大声波。
秦若微微听到了马克明的叫喊:“……煞并非打不死的!……”秦若失声喊道:“克明!克明!”她看到马克明在跟着zìyóu战士边打边撤。
后来是飓风大作,飞沙……不,飞人走石!显示屏失去了图像……
秦若再也坐不住了,对恩雅说:“恩雅,怎样才能到乌拉美区?”
恩雅平静而认真地说:“别打算去那里了,所有的人都会被煞捉去。最后你看到的,就是煞最有威力旳吸人机器。基本没人能逃得过。而且煞这种捕掠方式,一定势在毁灭!”
秦若坚决地说:“那里有我的朋友,我必须找到他!即便也到煞那里去。”
“你的朋友?”凯蒂很感兴趣地问,“你在那里怎么会有朋友?”
秦若此时显得毫无顾忌地说道:“他是和我一起从遥远的过去来到这里的人!我们必须在一起!”
凯蒂嘴角掠过一丝浅笑,并故作惊讶道:“怎么姐姐是个远古人?”
“不像吗?”秦若冷冷地笑道,“你不早就觉得我与众不同了吗?”
凯蒂此时居然还想哄她,诚恳地说:“我对你没有敌意!你想去乌拉美吗?不过那个地区的领主……啊,煞,以凶残著称。不如我帮你。”
“什么东西我都不在乎,”秦若说,“只要你能帮我找到克明。”
“看来那个人对你很重要。”凯蒂轻声道,“我可以帮你到另一个地区,去那里寻找别的煞帮你。”
恩雅提醒秦若:“你确认自己没看错?我怎么看那里没有你那个时代的人?”
秦若看了看恩雅,懂得她的意思,却还是说:“应该是他。他到这里了,我不能眼看着他被……”
“你冷静一点。”恩雅说,“我们可以再去做一下仔细的调查。”
“哦是的!”凯蒂站起身说,“我去安排,你们一定能够团聚的!”说完便兴冲冲而去。
恩雅对秦若说道:“她会送了你的命!这件事尚待从长计议。只是,目前已经不能再任由凯蒂胡作非为了!”
秦若失去了耐心,不想在凯蒂身上再纠缠下去,干脆地说道:“不然,就直接给她下一剂猛药。”
“哦?”恩雅盯着秦若问,“你想怎样?”
“恩雅,可以用你的智能贴帮一个忙吗?”秦若请求,“我把它略微改动一下,输入一些我们先人的生活情形。或许,这能够改变她的思想。”
秦若的目的,是想让凯蒂贴上它之后,感受到秦若那个时代人的自主与善良,从而给她以思想上的感化。既然智能贴可以改善人的大脑,至少也能令凯蒂找到做一个真正的人的感觉。
“我看这对凯蒂不会起到好的效果。”恩雅说。
秦若说道:“试试吧,人怎么会甘心受动物的驱使?”
恩雅也只得先同意这个最直接的方法,因为目前凯蒂已经决心要将秦若送给煞了。但恩雅要秦若做好另一手准备,凯蒂很可能对此会无动于衷。
秦若说先这么办吧。她交代了一下伊尼,让她负责将智能贴交给凯蒂,告诉她这里有许多秦若时代先人的智慧,让她有兴趣了解一下。凯蒂本就急于获取像秦若那样的智慧,一定会欣然接受。秦若乐观地相信她会有变化。
事态的发展却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凯蒂当然立即用上了智能贴。前人的思想行为在深刻影响着她。但由于长期形成的煞所输入的思想观念,使这两种思想发生激烈碰撞,之后便是严重的思想分裂!新旧两种思想的冲击,凯蒂都想接受,却又都在强烈的质疑!
凯蒂一方面对自己这个正常的人成为煞的饲养物感到悲哀(因为远古人的jīng神力量唤醒了她对人的认识),一方面又惧怕自己背叛领主,认为那样不合道理!她更痛苦于自己孩子的命运,之前她对孩子是毫无概念可言的!而今竟平添了一种她自己都搞不懂的“母爱冲动”!自己和孩子怎么只能做食物?
凯蒂为自己不能接受这样的现实而绝望!一天天变得抑郁。原来头脑简单的饲养人,若没有缓慢的认识过程,根本承受不了这种思想分裂带来的打击。就连现实中的人们,不也经常对自己曾经无知无畏的行为而懊悔和痛苦吗?
人的心灵是如此的脆弱!
而伊尼并未察觉凯蒂的内心变化,还在有意无意地向凯蒂透露,说凯蒂其实被恩雅利用了,她所做的一切只是在为恩雅服务,她根本得不到任何东西!而她,却还在替恩雅给煞输送自己的亲生子女!
这无疑又是一颗重磅炸弹,在凯迪头脑中和那并不健全的心灵上炸开了!
凯蒂jīng神崩溃,疯了!此后,在阿丽美尔各处,她来回游荡,说自己要做一个真正的人!又说自己是煞的食物,是这里的主人……
人们对凯蒂,只剩下了一丝怜悯。恩雅并不曾想到要让她受到这样的惩罚。只得派人rì夜照顾这个已经失去了意识的姑娘。
凯蒂为煞所生,被自己毁灭。
秦若也为凯蒂的命运产生了深深的自责。她没有料到在煞的世界,人真的是如此不堪一击。
秦若自问,为了保护自己,竟把一个原本就不具备起码的人格的“人”,逼到了如此境地,自己的人格高于她吗?秦若为此痛苦不堪!而这种痛苦,更是对人类未来命运担忧的强烈悲苦!
悲苦之余,秦若更牵挂马克明和麦加。如果马克明真的也到了这里,那怎么不见麦加?她决定去一趟乌拉美区。
恩雅准许秦若使用飞行器。
当秦若和伊尼飞临乌拉美上空时,发现这里已经荒无人烟!秦若心情痛苦到了极点,再到哪里去寻找马克明?难道他真的已经被煞捉了去?
秦若一时不知所措。她去向恩雅打听毁灭了乌拉美区的煞的聚居地。
恩雅吃惊地问道:“你要干嘛?”虽然她看出了秦若的心思。
秦若坦言:“我不能在这里继续守下去了。如果克明被煞抓走,我绝不在此独生!”
恩雅劝慰她:“你先冷静一下好吗?他是否被抓去现在还是个未知数。”
秦若抬眼盯住恩雅。意思很明显,因为之前她说过几乎没人可以幸免。
“哦,”恩雅忙解释道,“事态不一定像我说的那么严重。因为煞只要抓到远古人,内部就肯定会有不小的波动。现在并没有这方面的迹象。我可以派人到煞的那一地区打探消息,你只需要再耐心地等待一下。”
秦若只得无比哀伤地点头同意。而这一等又是半年,仍然没有一点马克明的消息。这倒也多少令秦若放下一点悬着的心,至少很大程度上证明了马克明还没有被煞捉去。
倒是后来听饲养人说,煞的首府地区有远古人降临。先是被抓了一个,后来又被小飞煞带去一个。但他们目前好像都还安然无恙。煞要用他们进行研究和培养新品种人。
秦若认定,毫无疑问那应该是马克明和麦加。她请求恩雅,自己也要到煞的首府去!
恩雅说那样恐怕只能加速他们的死亡!这不是为那里送去了现成的古人样板吗?
可秦若根本听不进去。
恩雅无奈,答应了秦若。但还没等秦若动身,那个仅有的一架飞行器却出了问题。到煞那里去的计划,又需等待下去了。
秦若烦闷至极。她恨不得徒步赶到煞的首府去。但伊尼告诉她,那里距此至少五千公里!
秦若简直要崩溃了!现在明明知道对方在哪里,却生生隔开不能相会!他们这是到未来受折磨来了吗?
尽管如此,秦若还是庆幸自己同马克明一起来了,若不然,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否再见到马克明。至少现在她与他还在同一个时期。
这一天,秦若独自来到一个小湖边。这里很像以前经常同马克明散步的环境,清净优雅,是她整理烦躁心情的好地方。她徘徊着,思考着。
忽然,秦若看到前面站着一个男人。这个男人她太熟悉了!多少天来魂牵梦绕,只为这一人!尽管他的穿着与来时已大有不同,面相还清瘦许多,但秦若还是禁不住失声而动情地喊:“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