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晖烨银庄将交由夫人主管,还请各位配合她,一起为我晖烨银庄做出一番事业来!”君临钰清冷地声音自薄唇而出,他冷峻的眼神扫向大堂内跪着的一干人,这些人都是晖烨银庄全国各地分号的掌柜,此番是他们第一次进来这传说的鹰门总部。
当鹰门在各地的分舵传信给各地晖烨银庄的掌柜的时候,这些掌柜们都是留着遗书在家的,他们以为此番被传信至鹰门总部,必定是惹了什么事,才会被传召。毕竟这些人身为神佑帝国最大银号的晖烨银庄的掌柜,他们还是有些见识的,自然知道鹰门是传说中的杀手组织。一个人若是被杀手组织盯上了,还能有什么好事么?
虽然这些掌柜们都清楚鹰门与他们晖烨银庄的主子是同一个人,但鹰门素来在江湖上的杀手名号,实在是令人不战而栗。
但当他们被好吃好喝地迎进鹰门总部的时候,他们都傻眼了。难道传说中的鹰门是用这么仁慈的手法杀人的么?杀他们之前还提供这么丰盛的最后的晚餐?这有点……不太可思议?
饭饱酒足之后,这些掌柜们以为终于到了人头落地的时候,却见到了那个传说中的人物——晖烨银庄的庄主,他们一直以为庄主是个财大气粗的大汉,却没有想到竟是如此年轻的男子。这真是令人震撼极了。他们齐刷刷地跪在地上,庄主面戴金色的面具,他强大气场令他们不敢抬起头来。他们静静地等待着主子的吩咐。
“往后晖烨银庄将交由夫人主管,还请各位配合她,一起为我晖烨银庄做出一番事业来!大家对夫人可能很陌生,但是我想望江楼和锦绣坊诸位应该不陌生吧!那都是夫人的产业!当然我并不希望诸位将此消息透露出去,否则,鹰门会追杀到底!”君临钰清冷地声音自薄唇而出,他冷峻的眼神扫向大堂内跪着的一干人,这些人都是晖烨银庄全国各地分号的掌柜,此番是他们第一次进来这传说的鹰门总部。
夫人?庄主什么时候娶了夫人,他们都没有听说?而且要要如此重要的位置传给夫人,这会不会不太妥当?众人皆是面面相觑,这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之外了。而且望江楼和锦绣坊,那可是这两年来,晖烨银庄最大的客户,竟然是夫人开的?这些自认为见过大世面的掌柜们的心里,被一而再再而三地震惊了。还有什么是比这些更让他们感到震惊的?
凤无双身着紫色锦衣罗裙,亭亭玉立地站在身着黑色锦袍的君临钰身边,她的脸上笼着一层紫色的薄纱,本就娴静温婉的气质,更增添了几分神秘之感。她的眼睛里不带任何异样之色,平静地看着堂下的众人。众人皆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即便被她的气场震得不敢再抬头。
这两人都是妖孽!气场真是一比一的强悍!
“庄主,属下有疑问,不知当讲不当讲?”一位胆大地掌柜,拜了拜君临钰与凤无双。
“请讲。”君临钰清冷磁性地声音说道。
“庄主的意思,属下不敢违背,但属下为我晖烨银庄的招牌着想,属下以为庄主贸然将晖烨银庄传给夫人,恐怕不能服众。若有得罪,请庄主责罚!”掌柜抬起头,看向他们,大胆直视着,不卑不亢地说道。
一瞬间,大堂内的气氛将至冰点,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他们把头深深的埋在地上,唯有这位大胆的掌柜跪在地上,抬着头直视着君临钰和凤无双。
半晌之后,大堂内响起了一阵掌声。众人皆惊愕地抬起头看向掌声的来源之处。
“好!”
凤无双一边鼓掌,一边惊叹出声。众人皆是一脸困惑地看着她。虽然看不清这位新晋夫人的庐山真面目,但是大家都能从她清丽的声音中,听出一些婉约而娴静的气质来,夫人应该是一位绝世美女吧。
而一旁的庄主则是满眼温柔地看着夫人,他一言不发,仿佛这所有的事都交由夫人管理,看来庄主的心意已决了!
“你很大胆!”凤无双的眼睛里露出一抹复杂的神色,嘴上轻叹道,但这语调绝不是生气的语调,让人甚是不解这位新庄主的意思。
“属下只是实话实说!若有得罪,心甘情愿受罚。”那位掌柜跪在地上,然而神情里连一丝怯懦都没有。
“好一个实话实说,好一个心甘情愿!你叫什么名字?”凤无双定定地看了他一眼,谁知凤无双的这一眼却叫她身旁人不爽了去,凤无双都不知道今儿晚上,她将受到多大的“惩罚”!
“回夫人,属下姓云,单名一个琛字。夫人可叫我云琛。”云琛不紧不慢地回答道。
“云琛。云根灵草自春风,琛心鸾鹤永康乐!”凤无双轻声读出云琛的名字,脑海里忽然闪现出一句诗,这句诗是?好像是在哪里见过的,凤无双却一时间都没有想起来。
凤无双没有注意到这一屋子里的人,除了她,都在为这两句诗,心里各自遐想着。众人的心里都在想,这个云琛果真好大的胆子,竟然当着庄主的面,当众巴结夫人,他们都抱着看好戏的态度围观着。
云琛的面上竟带有一抹淡红,这个身长八尺的高大男儿,被凤无双吟出的两句诗震得心头都抖了一下,这两句诗夫人怎么会知道?夫人是谁?这两句诗可是他写给那个古灵精怪的女孩的,夫人怎会吟出来?
然而,对所有人的表情都一一不放过的君临钰,自然能瞧见了云琛因这两句诗霎时变红的脸,君临钰的眼眸越来越深沉,他好大的胆子!凤无双完全没有料到今儿晚上,她会有怎样的处境!
“属下在!”云琛感受到了庄主异样的目光之后,连忙反应过来,朝着庄主与夫人拜道。
“云琛先退下,我有重要事情宣布。诸位,这里是上一年晖烨银庄在各地分号的账目,我一一翻阅过,里面问题颇多!作为晖烨银庄各地分号的大掌柜,我万万没有料到诸位竟然连一本账目都算不清,简直岂有此理!如今庄主既然将晖烨银庄交与我管理,烦请诸位配合我的工作!即日起,我将在此开设账务管理培训班,所有掌柜必须参加学习,何时学满何时回去继续担任分号掌柜,若到期限,仍未学成达标,一律辞退!”
凤无双冷眼扫过众人,她看似小巧的身材,却说出了这么一番严厉的话语来,倒是令众人心下一惊,他们原本有些瞧不起这位靠着庄主上位的夫人,现在看起来,夫人似乎是有两把刷子的。毕竟夫人竟然能独立开设望江楼与锦绣坊,这两个坊间具有颇高人气和颇多传闻的店铺,若是没有两把刷子,怕是不行的。
此时此刻,这些掌柜们心里都是各有各的想法。此外,也有一些人心里在不安地回想着,自己的账本里是否有什么漏洞被夫人看出来。这也许是很多银号常见的灰色地带,掌柜的私吞些钱财,并不是什么难事。于是,有一些掌柜的心里暗自不安起来,若是真的被夫人查出来,恐怕他的下场真的会很惨!
“是,属下谨遵夫人教诲!”众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很好。我不管各位曾经在你们的账面上做了些什么假,比如做假账,比如私下减低顾客的利息,再比如,私自挪用钱财,等等。这些小手段,不要以为我都看不出来,你们的账本上,几乎每一个都有问题!从今天开始,我给各位一次机会,自行前来找我上报你们的账目,若是到明日申时止,仍有未前来上报的,一律辞退,并且我会亲自写文书至其他各大银庄,此人将永世不得录用!”
凤无双冷厉地声音传向整个大堂,众人皆纷纷低下了头,他们万万没有料到自己有一天会被一个黄毛丫头给揭穿,说实在的,在这样的行业里,谁还真的没有一点灰色收入呢,这几乎成为了一种行业共识,却没有想到,他们会被拆穿。这些掌柜们被这新任的庄主给震住了。
看起来,新任庄主——他们的夫人,这回是来真的!
“属下遵命!”
这些默默低下头反省的人里,有一个人看起来很鹤立鸡群,他平静地跪在地上,眼神清明,并不为凤无双的话所波动。凤无双定定地看了他一眼。
“若无其他事,请各位且先回去休息,明日辰时前务必来此,进行第一堂课!”凤无双冷声说道,她定睛地看了看堂中央的男子,出口唤道,“云琛公子,请留步!”
待众人皆走完之后,颐和堂内只剩下凤无双、君临钰与云琛三人。凤无双示意云琛坐下,唤人给云琛上了茶。君临钰在一旁不动声色地看着自己的小娘子,虽然不知道双儿这么做是为何,但他只要默默守候着她就行。
“不知夫人留下云琛,所为何事?”云琛率先开口问道。
“没有什么其他的事,就是找你随意聊聊。”凤无双轻抿了一口茶,淡淡地说道,不料君临钰听着凤无双的话,他握着茶杯的左手一紧。
“属下并不觉得夫人有如此闲心!”云琛还是如同方才一样,不卑不亢地说道。
凤无双倒是很欣赏云琛这般云淡风轻的样子。他的浑身都有一种与世无争的感觉。丝毫不像那些掌柜们满身的铜臭味。
“呵呵。云公子看起来并不像是愿意与金钱为伍的人,更像是视钱财如粪土的公子,不知云公子家在何处,为何会来晖烨银庄?”凤无双轻笑了一下,耐性地问道。
“不知夫人如何会有这种想法。夫人您开设望江酒楼和锦绣坊,不是为了挣钱吗?夫人将云琛想得太高洁了。云琛是一介俗人,自然也是为了挣钱,钱财可以养活自己,粪土可不行,这两者又何来相似之处呢?至于家,这是云琛的私事,不便告知,请夫人体谅!”云琛抱拳说道,他浑身黑色的衣裳,比起君临钰将黑衣都能穿出妖孽般的气质,云琛的气质更要硬朗一些。他的眉眼间似是蕴含着一抹浓浓的暗伤。
“云公子的口才,我很佩服!”凤无双笑了起来,第一次遇到能说话堵住她的人。
“承让!”云琛淡淡地服了服手。
“那么我方才所说的那些个账目问题,云公子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早点上报,便可早点获得原谅!”凤无双收起笑容,严肃地说道。
“属下并无账目作假,因而,云琛无须有什么话要说!”云琛摇摇头,冷声说道。
“哈哈哈,阿钰你看,我果真在他那里讨不到半点好处!”凤无双哭笑不得,她一脸撒娇地看向君临钰。
君临钰好笑地瞪了云琛一眼,随即拉过凤无双的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这个姑娘,方才张牙舞爪地令那些个掌柜们,吓得个个胆战心惊,此时,却又像个小女孩一般,得不到糖果就要撒娇的样子,也丝毫不顾及还有旁人在。
然而,君临钰就是喜欢她这种毫无顾忌的样子,她可以在他的世界里,自由自在,无拘无束!这是君临钰能给她的最大的满足!
“云琛。黑无常的徒弟?”君临钰觉得自己应该帮这姑娘一下,可不能任由别人句句都压过他的双儿。
“你……你是?”云琛显然被君临钰的话震住了。
凤无双看得一愣一愣的,但是她很高兴,君临钰终于替她扳回一局了,不可否认,她很喜欢看到这个“毒舌男”吃瘪的样子。
“白无常的徒弟。”君临钰淡淡地说道,仿佛丝毫不在意的样子。
没有料到,云琛在听到君临钰的话之后,硬生生地放空了好一会儿。显然是像被这样的事实吓住了。
“草民见过帝君,尊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云琛反应过来之后,连忙跪下,他为自己的无礼感到泪汗。
庄主竟然是帝君,夫人竟然是帝后娘娘,他们前不久的大婚,云琛都有亲眼看到过。难怪他觉得庄主与夫人的身形那么简单。难怪夫人唤庄主叫“阿钰”,那可是尊上的名讳,云琛怪自己太大意了,方才竟然没有注意到,他竟然当着帝君的面,驳斥了帝后娘娘的话。云琛不由得想要为自己的脑袋祈福,他想要求个全尸!
“白无常是谁?黑无常又是谁?”凤无双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白无常是你的师傅也是我的师傅,黑无常是那小子的师傅!”君临钰扶额,敢情这姑娘竟然把自己师傅的名号都给忘记了?他朝着地上跪着的云琛指了指,对凤无双介绍着。
“哦。啊?什么?那就是说他算是我半个师兄?”凤无双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之后,顿觉震惊。
“你要他喊你师姐,他应该不敢不从!”君临钰的眼睛里隐含着笑意。
云琛默默地装作没有听见君临钰的话,他的心里依旧被这个事实惊着了,半天也没有缓过来劲儿。
“起来吧!”君临钰看向云琛,挑眉说道。
“谢尊上!”云琛拜谢道,得知庄主竟然是帝君之后,云琛再也不敢坐下了,谁敢与帝君平起平坐啊,简直不想要脑袋了。
“往后可能会是一家人,不必拘束!”君临钰的这句话,雷到了两个人。他真是不说则已,一说惊人!
凤无双看了看君临钰,又看了看云琛,却丝毫没从他们的脸上找到答案,她不禁问道:“阿钰,这是什么意思?”
“双儿,你再念一念方才那两句诗!”君临钰看着凤无双,柔着声音说道。
“诗?云根灵草自春风,琛心鸾鹤永康乐?有什么奇怪的吗?这两句诗好像是在永乐的一把扇子上见到的!”凤无双自言自语着,她反复念着这两句诗,忽然,她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眼睛都闪着光,“啊!我好像知道了!琛心鸾鹤永康乐,琛心,永康乐,云琛,永乐?”
君临钰眼带笑意地看着凤无双,凤无双激动地问道:“云公子你是永乐的……?”
“回娘娘,我是永乐的师兄,但我并不只想当她的师兄!”云琛微微低着头说道,凤无双都察觉到他的脸色微微红了,这已是他连着两次脸红了,真是个纯情的男子!哈哈!凤无双被这一发现乐得不可开支。
“别叫我什么娘娘,把我叫得太老了,不如你随了永乐喊我嫂嫂?”凤无双的嘴角抑制不住笑意。
“属下不敢!”说罢,云琛还偷偷看了一眼君临钰。
“若是真想随永乐喊双儿嫂嫂,速速去寻她回来,若是寻不回来,你也别回来了!”君临钰挑眉,冷声说道。
“是,属下立刻就去!”云琛刷地一下,就消失在他们的眼前。凤无双不禁撇撇嘴,这人也太快了吧,她还有话没说完呢!
凤无双满脸笑嘻嘻地看向君临钰,君临钰顿时觉得头皮发麻,这小妮子不知又在算计着什么!
“阿钰啊,你什么时候发现云琛是永乐的……嗯嗯?”凤无双抖了抖眉,问道。
“我是永乐的兄长,自然早就知道,方才你念那两句诗的时候,云琛的脸色就不对了,是你没有发现而已。我便猜个**不离十,此云琛就是彼云琛了!”君临钰揉了揉她的脸,笑着说道。
“唉,看来我还是不了解永乐,我这个姐妹做得还真失败!”凤无双懊恼地埋怨着自己。永乐都失踪那么久了,还没有个消息,她只能干着急,竟然都不知道该要去哪里寻她。甚至连她喜欢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她感到很沮丧。
“别自责,永乐不会有事的。云琛应该很快就能找到她!这些都不怪你,我也是偶然知道永乐和云琛的纠葛,他们其实并不是恋人关系,表面上只是普通的师兄妹关系,永乐从小跟着黑无常学艺,那时候为了不让她的身份暴露,黑无常给她改了名字叫慕容嫣嫣,只有我与黑无常知道这件事。我从小是跟着白无常学艺的,很多时候,我这个做兄长的也都不是事无巨细地了解她。只是那一次永乐从北辰国回来,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我才暗自去了解她。才得知,她的个性改变,完全是因为云琛……”君临钰静静地诉说着一切他知道的关于永乐的事情,他一件一件地讲给凤无双听,生怕她会自责。
凤无双在听到结尾之后,她被君永乐与云琛之间的情感既感动又痛心,眼泪都禁不住流了下来:“难怪我第一次见永乐的时候,她是化名慕容嫣嫣的。永乐真是个傻姑娘,你确定云琛会找得到她吗?”
“双儿不哭,永乐是我妹妹,她一定没事。倘若云琛与她真的有缘,云琛一定会找得到她的。我们一起等他们。”君临钰模了模凤无双的头,安慰着她。
“嗯。我们一起等。”凤无双点点头,她心里不知为何,感到一丝丝难过,这难过源于自己的内心,她从未料到过永乐的心里竟然藏有那么多的事情,永乐每天都看起来是那么的阳光,她总是大大咧咧的关心着自己,反倒是凤无双从未没有意识到永乐真正的内心在想些什么。凤无双觉得自己做得很失职,总是声称永乐是她的好姐妹,然而,她这个好姐妹竟然连她的心思都了解得不多。
“阿钰,你能不能跟我讲讲永乐的故事?”凤无双揉了揉有些发疼的鼻子,看着君临钰问道。
“当然可以。永乐与我自小就被送去黑白无常那里拜师学艺,我师从白无常,她师从黑无常,黑白无常是很好的兄弟,所以我们经常会在一起训练,所以云琛与我也算是相熟。黑无常也算得上是我的半个师傅。十年战乱后,我回到神佑帝国接手父亲的帝君之位,那时我的年纪尚小,朝中根基不稳,所以暂时没有把永乐接回来,她就一直留在黑无常那里。后来我终于站稳了脚跟,想要接她回来的时候,她却拒绝了……”
“永乐说她想要过自由自在地生活,不想被宫门圈起来。永乐是我唯一的妹妹,她的任何要求,我都无法拒绝。所以放任她的自由,她的确很自由,时常几个月看不到她的人影,若不是我背着她派了人从身后保护她,我可能都不知道她是否安全。然而你来神佑帝国之后不久,永乐破天荒地回来了,那一次,是我时隔三个月之后再见到永乐。然而,我却说不上来,永乐好像哪里变了。她不像从前那般阳光了。虽然总是笑着的,但我依然能感觉到她眉眼间的忧郁,我这个做哥哥的,也挺失败,竟然不清楚妹妹究竟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君临钰低下头,双手捧着脸,有些挫败地叙述着。凤无双看着他落寞的样子,心里微微一痛。她能体会君临钰的心情。他们都是一样从小无父无母的孩子,都懂得怎么隐藏自己的情绪,都比别的孩子更加早熟!只是,他们都忘记了怎么去跟自己最亲的人交谈,如何去了解他们真正的内心。
“永乐会没事的,她没有说出来,一定是有她的苦衷,我们都要理解她。”凤无双轻轻靠在君临钰的肩上,温言软语地说道。
“嗯。我也以为是这样。我一直在等永乐哪一天愿意亲口告诉我,那几个月里她遇到了什么事。然而,她一直没有说。直到有一天,我派去保护她的人,回来禀报给我,说永乐喜欢上了一个男子,而那个男子却跟永乐的师姐在一起了。这个世界上,三角恋的感情,总会有一个人受伤!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永乐,只求时间能够冲淡这一切!”君临钰淡淡地回忆道。
“那个男子是云琛?”凤无双心中了然。
“没错。”君临钰静静地点了点头。
“既然云琛与别的女子在一起了,你为何会放心云琛去找永乐?你就不怕用了再一次受伤吗?”凤无双有些不解地问道。
“我想帮永乐寻一次机会,这样他们二人才会谈明白。而且方才你听到云琛说的什么没有,云琛说的是不只是想做永乐的师兄,据我得知的消息是说,云琛与永乐之间恐怕有些误会。既然有误会,就该解决。而我们这些外人,谁都帮不上忙,只能靠他们自己!”君临钰给凤无双分析道。
“你今天的话真多,有点不像你了!”凤无双撇撇嘴,好吧,她算是同意君临钰的观点。
“怎么,双儿不喜欢?”君临钰轻笑。
“你……”凤无双又一次被他堵得没话说了,“有些不习惯而已,今天你说的这番话比以往你说的所有话加起来还要多!”
“看来双儿这是在控诉我往日里话少了?我以后一定多多说话,好让双儿更加习惯于我的存在!”
“哼——”凤无双无声地冷哼。
此时,申时已过,月亮渐渐地探出头来,凤无双和君临钰酒足饭饱之后,一人靠着床栏看书,另一人则枕在他的腿上看她的小人书,时不时地乐个不停。好一派和谐而又甜腻的景象。
“这天也渐渐黑了,不如咱们来算算账?”君临钰温柔地看着枕在自己腿上的小女子,伸手替她把散落下来的碎发绾在她的耳后,动作轻柔,嘴里却是一番调戏的意味。
“算什么账?”凤无双头也不抬地哼道。
“嗯哼——”君临钰冷哼道。
“哼哼什么!赶紧的说!”凤无双皱了皱鼻子,不满地说道。
“你今日里看了很多次云琛!连云琛写的诗都念了不下三遍!”君临钰突然大声嚎道。
“哈哈哈哈——你……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凤无双笑得花枝乱颤,这实在太好笑了吧!她那不是为了工作需要为了永乐的幸福需要吗?这也能吃醋?
“哼——”君临钰不满地揉乱她的乌发。
“哼哼个鬼!有话不会好好说啊!”凤无双撇了撇嘴,“不过你想怎么样?”
“亲我!”
“什么?”
“我说你亲我!亲到我满意为止!”
“怎么样你才会满意?”
“以后不许你看别的男人,什么男人都不行,你的眼里只能看我,否则就用这样的方式惩罚你!如果不能亲得我满意,就一直亲下去!”
凤无双彻底地被今天这般话痨的君临钰吓住了。这吃醋的男人也太可怕了吧。
凤无双任命地啃着君临钰,也不知道这爷什么时候才能满意,她好惆怅啊!从他的额头、眼睛、鼻子、嘴巴……一路啃到脖子,他都没有满意的迹象,然而是一脸越来越享受的模样。凤无双顿觉一把辛酸泪啊。
忽然,什么东西反摄住了她的唇!这人怎么反客为主了!不是说好了他啃他吗!为何他竟然如此暴力地含住了她的唇!凤无双睁大眼睛,仿佛想要看清楚这还是不是那个人!怎么玄幻了一样!
他的舌头是怎么一回事!竟然如此大力气地顶开她的牙齿,在她的嘴里煽风点火,他的手模到了哪里!凤无双觉得自己的浑身都在颤抖,她的肌肤,每被君临钰触碰到的地方,都像燃起了火一般,酥酥麻麻的,浑身颤抖!
这男人说好的被惩罚呢!现在的情况更像是他在惩罚她吧!凤无双觉得自己真是想泪奔。身体却该死的起了反应。凤无双真是恨死自己了。
忽如一方夜春风来,又是一夜缠绵时。
翌日清晨,凤无双醒来的时候,君临钰已经出去了。她浑身酸疼,她揉着太阳穴,低头看了看身上遍布的草莓印迹,瞬间脸红得不能再红了。不仅在心里低咒着!
这该死的男人!
为了隐藏这该死的印迹,凤无双不得不在脖子间系了一条丝巾,倒别有一番风趣。一整天,不时的有人进来书房,向她承认错误,大多数的掌柜都前来承认自己所贪的的钱财。
直至下午申时一过,凤无双下令,将四位掌柜逐出晖烨银庄。这四位掌柜竟是银庄内四个最大分号的掌柜,虽然曾为晖烨银庄带来无数的高额利润,但是他们所贪的钱财书目也是相当的惊人。凤无双毫不留情地处置了他们,留着如此大的“蛀虫”在身边,就像是个定时炸弹一样,随时都将不可收拾。而相反,那些用于承认错误的掌柜反而都赢得了凤无双的原谅。
一时间,凤无双的铁腕以及铁面无私传遍了整个江湖。晖烨银庄掌柜人人自危,连带着鹰门与暗阁都一起人人自危。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而被这位铁腕夫人逮到!
君临钰很放心的将银庄交给凤无双打理。她在管理上有十分独到与先进的理念。虽然看起来与这个时代的很多思想都十分相悖,但是君临钰很能理解她,理解她的思路。
而唯一账目完全清白的云琛,被凤无双升任为晖烨银庄的总掌柜,统管整个晖烨银庄的财务流通,这给了众位掌柜莫大的鼓励,他们无一不感激于夫人对自己的饶恕,并且夫人还说从今往后,将不计前嫌,一视同仁。也就是说,他们人人都有可能会升职。这些留下来的掌柜们,对凤无双是万分感激,万分尊重。
一连几天,这些掌柜们,除了云琛不在,都在潜心学习凤无双教给他们的新型记账方法。改变了他们原本冗长而又复杂容易出错的记账方法。这样的方法既简便又清楚,一目了然,十分便捷。
凤无双的能力令众人再次震撼。起先还有些人对她轻而易举地坐上庄主之位,还带有一些不满的情绪,如今,再无人敢否认她的能力了。
“各个分号都必须按要求设定相关账薄,明细账,总账,费用账,收入账等等,列的越详细越好。如这张表格,便是总账,一般采用‘借方’、‘贷方’、‘余额’三栏式,根据实际需要,也可以在‘借方’、‘贷方’两栏内增设‘对方科目’栏。”
“这种分页账簿就是明细账簿,明细账是根据总账科目所属的明细科目设置的,用于分类登记某一类别的账目。”
“……”
这些掌柜们个个都是学过的,所以经过凤无双几轮的讲解之后,他们还都是懂了的。他们十分惊叹于夫人的博学多才。这样新颖的记账方式是他们从未接触过的,如今第一次见,颇感新鲜。
红莲悄然进来,在凤无双的耳边耳语了一番。凤无双的神色一顿,稍纵即逝,便恢复过来。
“各位,今日的课就到这里,请大家回去写一份学习心得,明日交。下课!”
“谢夫人!”
凤无双立刻消失于书房外。她拉着红莲,兴奋地问道:“你是说永乐找到了?”
“是的,小姐。”红莲点点头,一边跟着小姐,“云公子将长公主带回来了,姑爷让我来请你回去,他们就在钰熙宫里等着小姐呢!”
“好,那我们快走!”凤无双开心地点了点头。
君永乐终于回来了,也不知她怎么样了,这小妮子,到处乱跑,也不知道只会一下人,害得他们多担心啊。不知道她有没有受伤!
马车一路奔回钰熙宫,马车刚一停下,凤无双直接跳下马,飞奔进门,毫无娘娘的尊贵身份可言。好在钰熙宫的人早就习惯了娘娘风风火火不矫柔不造作的性子。
“嫣嫣,嫣嫣,你在哪里?”凤无双唤着君永乐的别名。
“慢一点。”君临钰低沉而清冷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凤无双连忙回头看向他,“永乐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没有受伤,她累得睡着了,你先别跑,看着路,慢一点!”君临钰担忧地看着她。
“没有受伤就好!”凤无双停下脚步,喘着气,方才跑了一小会儿,她都有些累了。
君临钰竟看见她在他的面前,就这样直直地倒了下去。他的心跳瞬间停滞!
双儿这是怎么了!
“太医!太医——”
闻讯赶来的太医,连忙给凤无双诊脉。君临钰方才已经试过了凤无双的脉象,她的脉象十分虚弱,虚弱得君临钰差点都模不出。越模一下,君临钰的脸色就越难看几分。
双儿的身体怎么会这样,像是十分亏空了!就像是之前中了蚀心毒的他一样,脉象虚无,气若游丝。难道,她也中——中了蚀心毒?君临钰的心里一惊。
白无常给的药汁,连续服用了三个月之后,君临钰体内的蚀心毒已经清干净了,他再也不怕月圆之夜了。那双儿这是怎么回事?君临钰着急的步子,往外走去,他想要去找白无常问问。
墨羽看着自家主子焦急的步伐,心里十分纠结。
“主子,请稍等,属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墨羽纠结地不敢看君临钰一眼。
“说!”君临钰冷眼看着他。
“属下大概可能知道娘娘的病情缘由!”墨羽低下头说道。
“说完整!”君临钰的话里有种要爆发的节奏。
墨羽心下一顿,他狠狠地一咬牙:“就是主子你的蚀心毒其实是用娘娘的血解的!白无常师傅说娘娘的血是至阴之血,可以解蚀心毒的至热之毒!于是娘娘每个月圆之夜都要放出自己的一碗血给主子您解毒。娘娘晕倒可能是因为体内缺血导致的。不过白无常师傅说……说其实放一点血并无大碍!”
墨羽低着头,完全不敢看君临钰的眼神。
然而,君临钰仅仅只愣了几秒钟,便风一样的跑了。
墨羽抬头看着天边的一处黑点,他在心里默默地为白无常师傅祈祷,祈祷主子对白无常师傅下手轻一点。
可怜的白无常师父!
此时此刻,君临钰心里的震惊,再也无法隐忍。他早该注意到近日以来凤无双的身体越来越虚的不是吗?他早该发现每次墨羽端给他的药汁不是鹿血而是双儿的血不是吗?他早该意识到为何每次他解毒的时候双儿都不在身边不是吗?他早该懂得到双儿待他更胜过她自己不是吗?
可是,又哪里来的那么多早该呢?
如果能够早该知道,他又怎么可能会让双儿牺牲自己,来给他解毒呢!
谁又知道,疼在她的身上,痛在他的心里啊!
君临钰的心里自责极了,从相遇以来,他带给凤无双的大多数都是对她的伤害。
如果可以,他宁愿自己折寿十年,也要换得她的一生笑颜!
“我没事的,别担心!”
忽然,一双小手,自他的身后,环住腰间,她的头紧贴在他的背上,她温柔地安慰道,似是怕君临钰不相信,末了,凤无双还笑嘻嘻地添了一句:“放点血没关系的,你看我每个月还来葵水呢,都没事呢!”
“傻瓜!”
君临钰转过身,紧紧地拥住她。
这一世,再也没有办法放开她!139:大结局(红莲)1w
钰熙宫内,凤无双正与安晴一边说着体己话,一边向母亲学着绣工,君临钰的生辰马上要到了,她想亲自做一个绣品给君临钰。
“小姐,夫人请用茶。”红莲端着两盏茶推门进来。
“好香啊,这是什么茶,味道好特别。”凤无双端起茶杯,浅浅抿了一口,味道很不错,清香扑鼻,茶汤澄净而浓郁。
“这是姑爷派人送来的竹叶茶。姑爷知道小姐爱喝竹叶青,但是竹叶青毕竟是酒,不能多喝,姑爷便改了方子,制了这竹叶茶送过来。”红莲了然心意地解释道。
末了,红莲还讨巧地说了一句:“小姐,姑爷待你可真好!”
凤无双被她取笑得霎那间,红了脸,她一脸笑意地看向红莲:“莲儿也想要嫁人了?小姐我明儿寻人问问,给你找个好婆家!”
红莲被凤无双取笑得满脸通红,她本是个大大咧咧的姑娘,但凡是纯情的女子,一旦遇到这种话题,总是万般羞涩的。比如她现在的这样,竟脸红得叫凤无双直笑个不停。
“小姐,你……你取笑奴婢!”红莲满脸娇羞地嗔怒道。
“哈哈哈哈——”凤无双哈哈大笑起来。
坐在一旁的安晴却没有跟她们一起笑得放肆,反而她的眼神变得有些怪怪的,尤其是看到红着脸的红莲,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事情,她悄声喊过旁边的侍女,吩咐着侍女出去替她办一件事。
随即,安晴趁着凤无双与红莲打闹的时候,她不动声色地掩饰了自己的心神,面上依旧像是一个慈祥的母亲,温和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嬉笑的样子。
“你是叫莲儿?”安晴轻声问道。
“回夫人,奴婢叫红莲。请问夫人有何吩咐?”红莲收回笑意,静静地看着安晴,回道。
“没有什么事,我是看你同双儿相处得很愉快,你侍奉双儿很久了吧?今年几岁了呀?你的家乡是哪里的?”安晴浅弯了嘴角,耐心地问着。
“回夫人,奴婢今年十八,自记事以来,就跟随在小姐的身边,至于家在何方,奴婢并无记忆。奴婢应该是没有家的,也不知道父母是谁。”红莲默默地垂下头,眼睛里泛着一些泪光,她的家在何方,父母是谁,她自己都不清楚。
“谁说你没有家的,我这里就是你的家!傻莲儿!”凤无双大声安慰着红莲,“傻瓜,我们从小就在一起,情同姐妹,我的家就是你的家。若是你不放心,我求爹爹娘亲收你作义女好了,这样咱们就是真正的姐妹了!”
“这怎么可以。小姐,夫人,奴婢不敢!”红莲听了凤无双的话,连忙跪了下来,万分惶恐。
“好莲儿,乖!”凤无双拍了拍红莲的手,示意她不要紧张,她面向安晴,语气里带着些祈求,又带严肃地说道,“娘亲,你怎么看?反正女儿把话先放着,你女儿我从小无人疼,身边就只有莲儿和阿碧陪我,她们从小陪我在一起,阿碧如今就要嫁人了自然有人疼,就剩下莲儿一个了,就冲着莲儿从小待我如长姐一般,甚至代替了娘亲,她细心照顾我,娘亲你必须要给莲儿一个交代!”
安晴被凤无双的话说得愣住了。她知道双儿从小无人疼无人爱,这一切其实都是她授意的。然而,这些话从双儿的嘴中说出来,就像控诉一般,安晴的心里难过极了。她知道在过去的十多年里,她缺失了双儿的生命,就连双儿的养父凤烈都没有好好照顾她,安晴自然懂得红莲碧荷对于双儿来说,是多么重要的意义。
“双儿,对不起!这一切都是娘亲的错。”安晴拉着凤无双的手,她看着凤无双的眼睛,满眼的愧疚,“当初娘亲实属无奈,才将你送去北辰国,为了不让你被暴露,娘亲是特意拜托凤烈故意冷落你的。这样你就可以平平安安的,不会一言一行都暴露在世人眼中,害你从小没人疼,这一切都是娘亲的罪过,双儿,请原谅娘亲的无奈!其实爹爹娘亲还有你凤烈爹爹都是很爱你的!只是……天意弄人啊!”
凤无双被安晴的这一段话惊呆了。她想象过各种可能,比如她生来就不讨喜所以才被亲生父母遗弃,亦或是因她不是亲生的所以凤烈打小就不喜欢她,再或者是因为她长得丑所以才会世人唾弃……但是凤无双万万没有想到,竟是这种可能。亲生父母为了保护她不受战乱之苦,才会将她送至千里之外的北辰国,为了保护她的身份,娘亲甚至在她脸上贴上难看的疤,还命凤烈爹爹故意冷落她,以至于她才会在北辰国成为人人唾弃人人嘲笑的丑颜女。
知道事情真相之后的凤无双,又岂能还有什么抱怨的呢?如果他们不爱她,又怎会为了保护她而承受那么多的“丧女”之痛;如果他们不爱她,凤烈爹爹又怎会偷偷在冬日里,塞给红莲一堆银子,让红莲给她买棉衣过冬,生怕她冻着。饶是在丞相府不受宠,但是她也从未受到过什么苦头,也从未受饿挨冻,原来,这一切都不过是为了保护她而已。娘亲和凤烈爹爹真的是用心良苦啊。
“娘亲,那凤烈爹爹与娘亲究竟是什么关系?他怎么会愿意替你养我到那么大?”凤无双不解地问道。
“他啊。他其实是你爹爹的家族里一个远房的弟弟,从前也是我幽冥教的一员猛将,十年前的那场战争中,幽冥教极少有人活下来,凤烈是其中一个,你那时还小,不知还记不记得你三岁以前,凤烈有一段时间是离开了北辰国的,那时候,他就是回来援助幽冥教的,无奈幽冥教寡不敌众,凤烈回去之前,告诉我们,你很健康地长大了,我和你爹爹就安心了。我们其实并没有想过以后还有机会再见到你,双儿,你不知道,如今,娘亲我该有多满足!”安晴的语气越发激动,她甚至深深地看了一眼红莲,眼泪刷地流了下来。
“莲儿,快拿手帕来——”凤无双眼眶微红,她扶着安晴,一边替她抹掉眼泪,一边说道,“娘亲,别哭了,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们,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如今,我也很幸福很满足,我有两个爹爹,有娘亲,还有阿钰,我真的很幸福!”
“好!”安晴紧握住凤无双的手,甚至还拉住红莲的手,郑重地点点头,红莲有些受宠若惊地盯着夫人握住她的手。
方才出去的小侍女轻步走进来,低声说道:“夫人,老爷和少爷都到了!”
“好,快叫他们进来!”安晴缓了缓脸色,严肃地说道,“派人守在外面,任何人都不许进来!”
“是,夫人!”小侍女连忙福了福身子,走了出去,替他们关上门。
“夫人,那我先退下了!”红莲见此,老爷和夫人跟小姐与少爷他们一家子人一定有什么话要说,她连忙说道。
“莲儿,不慌走,我有些话要对你们说,坐吧!”安晴拍拍旁边的椅子,对着红莲说道。
红莲和凤无双都怔了一下,娘亲(夫人)这是要说什么事情,竟然这般严肃。凤无双忽然想到什么,心里一阵暗喜,娘亲该不是同意了她方才说要认红莲做义姐的话吧,所以才把爹爹和铭心都喊了过来。凤无双不免心里愉快极了,这是莲儿应得的。
倒是红莲的心里,一阵疑惑。
“都来了哈,今儿咱们一家人好好聚在一起,说些体己话。”安晴率先开口,她踢了踢身旁凤无心的脚。
凤无心迟疑地看了看安晴,他脸上一副不解的样子,再联想到安晴所说的话,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他内心无比震惊,却不敢肯定是否真的如他内心所想的一样。所以,他的脸上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本就脸黑,也看不出什么特别的神色来。
“娘亲,我们是一家人。”凤铭心单纯地说了一句,“不过红莲姐姐呢?”
安晴的眼睛抖了一下,这孩子能不能这么单纯啊!就不能少说点话么?凤无双心里一阵窃喜,方才听到娘亲说一家人的时候,她知道娘亲一定是答应了她的提议。凤无双暗自碰了碰坐在她旁边的红莲的腿,朝她笑了笑,红莲似乎也像明白了什么一样,腼腆地回笑了一下。
“乖,坐好听你娘说!”凤无心了解自家娘子的心思,连忙出手哄着小铭心,看着老爹这么大的一枚大叔,在哄着小弟弟,凤无双的眼角一抖,大叔哄小正太,果然别有一番魅力啊。
“关于莲儿,还有一件事我要先跟双儿说明一下。”安晴很是严肃地看了一眼凤无双,令凤无双的心里一惊,娘亲这是怎么了?
“嗯。娘亲,您说吧!”凤无双默默地点点头。
“双儿你方才的提议,我不同意。我不同意收莲儿做义女!很抱歉!”安晴严肃地说道,然而她的眼里并没有一丝歉意的意味,有的只是万般的愧疚之情。
“为什么!”
凤无双顿时气怒冲天,她愤然站起来,大声问道。方才不是好好的吗?娘亲还一副很喜欢莲儿的样子,而且还当着她的面感激了莲儿,更重要的是,这么重要的家庭会议,娘亲还让莲儿一起参加了呢?方才还直呼是一家人,难道是她听岔了吗?凤无双心里十分恼怒,她觉得自己好似是被娘亲耍了一番,而且还连带着红莲也被娘亲耍了。凤无双的心里顿时对红莲十分歉疚。
“恕娘亲不能,很抱歉!”安晴低下头,十分愧疚地说道。
“那我也很抱歉,今天的家庭会议,我看没有什么必要进行下去了!”凤无双愤然起身,她拉着红莲就要走。
“小姐,别……别这样!”红莲内心很不安,她不愿看到小姐为了她而跟夫人吵架。夫人不愿任它做义女,她也无所谓,毕竟她的身份卑微,岂能担得起如此尊贵的位置呢?
“无双坐下!”凤无心冷峻地声音吼道。
“爹——你看看娘亲骗我!”凤无双嘟着嘴,对着凤无心控诉道。
“嗯?你娘骗你什么了?”凤无心看了一眼安晴,面无表情地问道。
“娘方才明明要答应我认莲儿做义女的,还说了什么我们一家人的,这难道不是答应了吗?”凤无双带着哭腔说道。
“我没有答应!”安晴打断了凤无双的话。
“那你说什么一家人!难道你要让小弟娶莲儿吗?这年龄差别太大,我不同意!”凤无双不满地说道。
“臭丫头,说什么浑话!莲儿是你姐姐,是我亲女儿,是你们的亲姐姐!不是一家人是什么!我亲女儿我为何还要认做义女!”
安晴终于忍不住,哇哇地大哭起来。
“娘——你说……你说什么?”半晌无人说话,凤无双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她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娘亲。
“双儿,你娘说的是真的!”凤无心无力地垂下头,压着嗓音说道,听得出来,凤无心也在强忍着内心的情绪。
“莲儿,莲儿,我的莲儿——”安晴哭着拉过红莲的手,她哭得满脸的泪水,都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不停地唤着红莲的名字。
“不——”
红莲也满脸不敢相信,她的眼泪留下来,叫人痛心,下一秒,红莲奋不顾身地推开安晴,疯一样地跑了出去!
凤无双无法理解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红莲怎么会变成她的姐姐?竟然是她的亲姐姐!她的亲姐姐又怎么会变成了她的侍女?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凤无双无力地倒回到椅子上,这样的事实换了谁都不能接受!何况是红莲。自己伺候了十多年的小姐,竟然是她的亲妹妹!凤无双觉得自己都绝望了。
“我去追!”凤无心跟着跑了出去,这里面,他是唯一清醒一点的人了。
凤无双错愕地呆坐在椅子上,她一脸漠然地消化这个令人无法置信的消息。
“双儿?对不起!”安晴愧疚地低着头说道。
凤无双很漠然地看了她一眼,像是不认识安晴一样,只一眼,深深地刺痛了安晴的心。
其实安晴早就知道了会有这么一天,从她把莲儿送出去,并且把莲儿化作双儿的婢女,她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
起先安晴并不知道红莲便是他们的大女儿,是在凤无双告诉她,红莲扮作她的时候,竟然通过碧玺的认定,她就开始怀疑,直到方才她看到红莲弯腰的时候脖子后面印有一枚莲花标记的样子,安晴才最终确定红莲便是他们的大女儿。
之所以红莲能通过碧玺的认定,就是因为她脖子后面的那枚莲花印记。这印记虽然没有碧玺那么强大的力量,但由于是安晴自红莲出生时,就用碧玺刻上去的,所以碧玺能够感应得到这枚莲花印记的力量。因而,红莲在假扮凤无双的时候,并没有被碧玺认出来。因它们本是一脉同生。
然而,凤无双与红莲这样的关系,究竟让她们二人情何以堪!
原本情同闺蜜的主仆,实际上是亲生姐妹!凤无双从小虽不得宠,但好歹也是出生名门,而红莲,自记事起,就是凤无双的婢女,虽然凤无双一直待她很好,但婢女就是婢女,在别人眼里,地位始终是低下的。
这样的事实,不仅是红莲无法接受,哪怕是凤无双,她都无法接受。凤无双的心里难过极了,自己的亲姐姐,却成了低自己一级的婢女,凤无双的心里自责极了、愧疚极了。
她甚至不愿意再搭理安晴一下下。她甚至都有些埋怨为何安晴要醒来,原本她的生活很好很安稳,反正她也习惯了无父无母的日子。如今,他们醒来了,却给她和红莲带来如此糟糕的事实。
凤无心一路追着红莲,红莲不知不觉地竟走到了五莲泉。她坐在泉眼边,抽泣着,很多事情忽然在一瞬间,就像泉水一涌而出,全都顺其自然地解开了。
比如,为何她时常看凤无双都像在看自己一样,为何她们俩细看起来会有些相像,为何她第一次看到凤铭心的时候,内心会涌动出关心小弟弟的感觉,再比如,为何,她扮作凤无双的时候进来幽冥谷的那一次,她会觉得这个五莲泉会这么熟悉!
这些问题全都迎刃而解了。这是因为她其实是与凤无双和凤铭心是同父同母的姐妹和姐弟!而五莲泉,是她出生的地方!
她的脑海中忽然有一大串记忆奔涌而出。她三岁那年,被母亲带着她和妹妹,送给了一个叔叔,那个叔叔把她们带去了一个遥远的地方,那个地方就是北辰国。去了北辰国之后,她三岁以前的所有记忆都没有了,那个叔叔告诉她,她是凤无双的婢女,要一生一世守护小姐,她看着有些丑的小姐,却还是心甘情愿的答应了。
小姐待她很好,她也从未有怨言。她时常羡慕小姐有家人有爱人,而她是个孤儿,什么都没有。
可是,刚才,她称呼了好久的夫人告诉她,她是夫人的女儿,她是小姐的姐姐。她是小少爷的姐姐。旁边的这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是她的……她的爹爹!
红莲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嚎啕大哭起来。
凤无心无声地把她揽进怀里,任由她的泪水,湿透他的衣裳。
“我是有名字的对吗?”良久,红莲擦了擦眼泪,轻声问道。
“有,凤莲心,莲心才是你的本名。你娘希望你如莲心一样,隐忍内敛,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凤无心点点头,看向五莲泉深处的一枝莲。
“凤莲心?名字比红莲好听点。那你觉得我做到了吗?”红莲仰着头,这时的她,带着无声的骄傲,自信地看着凤无心。全然不是做婢女的时候的唯唯诺诺。
她洁白的面庞,在阳光的辐照下,闪耀着夺目的光芒。
“莲儿,你很棒,你做到了!”凤无心抚着她的脸,称赞道。
“谢谢你,爹!我有把妹妹照顾得很好!”红莲笑着流出了眼泪。
“莲儿,爹也谢谢你!”凤无心的眼睛都模糊了。这是他们夫妻俩愧疚三个孩子的!
“那我们回去吧!”红莲笑着说道。
“好!”凤无心也笑了。
“娘亲,双儿妹妹,铭心弟弟,我们回来了!”
凤莲心挽着父亲的手臂,脚步轻盈地推开门进来,她的脸庞上闪耀着一抹纯洁无瑕的光芒,让人移不开眼。
145:永乐与云琛大婚,无双怀孕(5k)
云琛与君永乐的纠葛,其实也是落了俗套。大抵是这样。
云琛从小便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被黑无常在一个山坳坳里捡了回来,浑身脏兮兮的,那时跟在黑无常身边学艺的活泼好动的慕容嫣嫣也就是君永乐,吵着闹着要陪这个黑孩子玩。
黑无常拗不过君永乐,便把这个捡来的浑身黑不溜秋的孩子给了慕容嫣嫣,慕容嫣嫣好奇地亲自给他洗了澡。洗白洗净的云琛看起来却是个漂亮的小女圭女圭。他的眼睛明亮得晃眼。
起初,慕容嫣嫣与黑无常都以为他是个小哑巴,因为一整天都没见他说过一句话,慕容嫣嫣玩了一天,顿感无趣,于是拎着他,要找师傅退货。
岂料,得知要被慕容嫣嫣送走的云琛,忽然拉着嫣嫣的衣角,软软糯糯地说:“你把我都看光了,你要对我负责!”
那以后,慕容嫣嫣便整日与他混在一起,带着他到处作威作福。慕容嫣嫣是孩子王,而云琛就是嫣嫣身后的跟屁虫。
两人的感情好得就连黑无常师傅都笑称,等嫣嫣长大了,要把嫣嫣嫁给云琛。每逢说到这一句话,云琛的小脸总是霎红霎红的。
直到他们十六岁的时候,黑无常师傅说要出门,师傅把他唯一的女儿冷月师妹交给了云琛照顾。
彼时,年方气盛,情窦初开的少年,总有那么些误会。慕容嫣嫣以为云琛处处护着冷月,便是不再喜欢她了。她变得异常敏感。时常无理取闹。
云琛担心她的无理取闹会破坏他们的感情,于是说要互相冷静一下。
谁知,慕容嫣嫣却误会了云琛的意思。她以为云琛是彻底不要她了,她以为云琛选择冷月而放弃她了!她以为自己失恋了。尤其是是看到冷月总是故意在她面前炫耀自己与云琛的甜蜜的时候,慕容嫣嫣的心里打翻了一整缸的醋意。终于有一天,她再也忍不住,她落荒而逃。
所以才有了她逃到北辰国,才有了遇到凤无双之后,这些后续事情了。
得知他们俩的这些纠葛的凤无双,脑袋上瞬间浮起了几道黑线。她微微叹了一口气,果然恋爱中的女人情商和智商都是零!
云琛是个孤儿,他最亲的人便是黑无常师傅了,黑无常又终年居无定所,因而云琛娶媳妇儿都没有地方,为了不委屈永乐,安晴便接下了这个担子,从月初就开始准备,要将幽冥教布置成云琛和君永乐的婚房。永乐会从神佑帝宫的公主府里出嫁,他们的婚礼仪式办在了幽冥教内的万花谷。
良辰吉日,更待何时,终是美景。
云琛一大早上就在幽冥谷外候着,他不停地来回走动,让人看得出来他心里的激动与紧张。为了迎接云琛的娇美新娘,幽冥谷特意首次关闭了谷外所有的机关与阵法,这一日,是幽冥教与神佑帝国的大日子,人群自帝宫那处,一路蔓延至幽冥谷外,人挤人,人挨人,大家都聚成一团,只为了目睹这一盛世。
前些日子帝君的婚礼过于尊贵,并无百姓参礼围观,所以长公主的婚礼,吸引了无数的百姓们。不仅仅是百姓们好奇围观,这些参礼的嘉宾们中还有来自鹰门和暗阁的成员。这两个看似对立的门派,意料之外地达成一致,和平共处。
鹰门与暗阁和平相处,共同参加长公主与云琛的婚礼,彼时云琛已经成为接替墨羽位子的鹰门副门主。长公主又是门主的妹妹,按道理来说,这应该是鹰门的大喜日子。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没有暗阁什么事儿。然而,江湖中似乎有一个传言。
据说暗阁那神龙见头不见尾的主子与鹰门那如天神一般的主子其实一个人,所以暗阁与鹰门这江湖上的两大组织其实是一个组织的,只是各自分工不同,所以暗阁才能在短短时间内发展迅猛,在密探方面长期处于领先与垄断地位。
也有另一种传言,暗阁的主子嫁给了鹰门的门主,所以这两大门派最终合二为一了。
实际上,这第二种传言,比较接近事实。暗阁的主子凤无双的确是嫁给了鹰门的门主君临钰。但是这两大门派并未合二为一。这是经过凤无双与君临钰两人慎重考虑过的,他们也不是没有考虑过要把门派合二为一。但是最终,他们放弃了这种想法。
原因是,如果这江湖上的头两名门派合二为一了,其对外的实力与势力自然皆不容小觑,但是对内,对于他们自己,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儿,门众恐怕会仗着自己在江湖上的势力与地位,而变得懒惰,不思进取。最终他们必然会被削弱而走下坡路。一个不思进取没有上进心的组织,是不可能长久的。
只是,他们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动作。他们在结合了两个门派所擅长的东西之后,做了一个决定,便是,鹰门从此以后专攻杀手事业,暗阁专攻密探与经营这一块,不再做其他一些累赘的事情。此外,为了给鹰门提供更加精良的武器装备,他们还联合在一起,建立了一个兵工厂。
这个兵工厂是至高机密,只有君临钰、凤无双与云琛和于翔四人知道。兵工厂的所有设计图纸皆由凤无双提供,并且分零件制造,而最后的组装则是由他们的亲信所完成的。因而,他们并不怕图纸被偷,盗贼根本看不懂如此复杂而具有现代化的兵器图纸,就算他们碰巧看懂了,凤无双也完全有备份方案,随便改一改,武器又能变成另外一个样。
这件事完全发挥了凤无双前一世最擅长的组枪的技能,所以,她做起来相当的得心应手,也十分地顺畅。每每从工厂回到家,她总是兴冲冲地跟君临钰讨论她的各种灵感与想法。起初,君临钰这个古代人并不能完全理解这些图纸,但在凤无双的指导下,他不但能看懂图纸,还能时不时地给凤无双提出一些可参考的意见来。所以,每逢他们俩讨论的时候,凤无双的思维总是舒展得大汗淋漓,十分酣畅。
人生能得一知心知己,不可谓不是三生有幸!
这些当然就是鹰门与暗阁内部的最高机密。且说回来,今日是鹰门副门主云琛与门主的妹妹大婚之日。自然少不了鹰门与暗阁的一众人前来捧场。
于是,这一场婚礼,不仅百姓们前来围观,许许多多想要窥探一些鹰门与暗阁的秘密的江湖人士,也都纷纷前来凑个热闹。
神佑帝国的公主府里,一片欢声笑语。
“这个这个……娘,给永乐试试这个!”凤无双递给郝新雅一枚浅粉色珠花,郝新雅接过去,试戴在君永乐的头发上。
“嗯,双儿的眼光不错,这个粉色珠花很漂亮,衬得永乐的皮肤很粉女敕,就选这个了!”郝新雅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他们才苏醒过来,两个孩子都接连一个一个地嫁人了,郝新雅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是,能看到儿女都找到了自己的幸福,郝新雅的心里便也安心了许多。
“永乐,你看你看,娘的手好巧,好漂亮啊!”凤无双开心地递给君永乐一把铜镜。
君永乐接过铜镜,缓缓地抬眼看向镜子里的人。这是——这是她吗?都有些不敢相信了。镜子里的人好美,绣有牡丹花花开富贵的大红色嫁衣,风姿卓越,镶金丝边际,浅粉色纱带系于腰际,嘴角微含着笑意,明亮的一双眼睛,泛着珠玉般的光滑,眼神清澈的如同冰下的溪水,不染一丝世间的尘垢,睫毛纤长而浓密,如蒲扇一般微微翘起,小巧的鼻子,一双柔荑纤长白皙,袖口处绣着的淡雅的兰花更是衬出如削葱的十指,粉女敕的嘴唇泛着晶莹的颜色,轻弯出很好看的弧度。如玉的耳垂上带着大红色的缨络坠,缨络轻盈,随着一点风都能慢慢舞动。
许是因为今日是她的大喜之日,永乐的脸色一直浮现着一层粉粉糯糯的颜色,煞是动人。看得凤无双与郝新雅都入迷了。
“谢谢嫂嫂,谢谢娘亲!”君永乐一改往常大大咧咧的性子,她面若桃花,有些羞涩地说道。
“傻丫头,今日是你的大喜之日,爹爹娘亲没有什么送你的,这把金丝八宝玉如意是娘当年嫁给你爹的时候,你外婆送给我的,今日我把它送给你,希望丫头你同云琛幸福一辈子,娘亲便也无憾了!”郝新雅紧握住君永乐的手,有些动情地说道。
“娘亲,我会幸福的,你和爹爹还有哥哥嫂嫂都放心吧!”君永乐点点头,她看向凤无双,一边安慰着母亲。
“娘亲,你还有我和阿钰呢,不能哭哦,不然我会吃醋的哟!”凤无双见郝新雅一脸马上就要哭的样子,连忙出声安慰她。一贯的凤氏风格,带着小小的威胁的色彩,却是满满地关心。
“好好好,就双儿你嘴甜!我不哭。咱们一起送永乐丫头出去,吉时要到了!”郝新雅笑了笑,一手拉着君永乐,一手拉着凤无双。
“娘亲,抱抱!”
这是君永乐第一次对郝新雅表示亲近的举动。郝新雅自从水晶棺中醒过来之后,君永乐许是一直心里有隔阂,虽然表面上应了父母,但始终是不冷不热的态度,其实这也不能怪她,换了谁家小孩,在被父母扔下那么多年以后,要想那么快地就接受自己的父母,都会有些难度。君永乐也只是个刚及笄的女孩,她自然也不例外。
郝新雅本来还强忍的情绪,被君永乐的这一句话,刺激得眼泪哗哗地流下来。她的心里很是不好受。她知道自己欠了两个孩子很多,她也一直都知道永乐心里在怪着她。郝新雅不求永乐能够原谅她,只求她不要记恨自己,而她自己心里不开心,这就够了!
但是,君永乐这一声呼唤,彻底勾起了郝新雅心里的难过与激动。她很激动地搂过君永乐,紧紧地抱住她。
这是她的女儿,她最爱的女儿——君永乐。
“好女儿,你——你原谅娘亲了吗?”郝新雅颤抖着声音问道。
“娘,你是我的娘亲,我怎么会怪你!”君永乐出乎意料地摇摇头,她嘴角笑着说道,“娘亲,你跟爹爹要好好的,我会经常回来看你们的。”
“好好——”郝新雅开心地说不出话来,这是她的女儿,她的女儿终于不怪她了。她岂能不开心。
凤无双偷偷用手帕抹了抹眼角,真好,一切都皆大欢喜了。
门外传来礼官的喊声:“吉时到——新娘请上花轿!”
“好了,该走了,不然误了时辰!”郝新雅擦了擦眼泪,笑着唤道。
“嫂嫂,好好照顾爹爹娘亲!”君永乐叮嘱凤无双说道。
“放心吧!”凤无双点点头。
郝新雅替君永乐盖好红盖头,与凤无双一起,走在君永乐的两边,一人牵着一只手,送永乐着走出宫门,护着她坐上凤鸾花轿上。
神佑帝国长公主大婚,排场自然不小,帝君特意派了他专用的梨心木花轿,来送君永乐。鹰门的风、雨、雷、云四大护法驾着好马,领头整个迎亲车队。气场十分庞大。
君临钰与君戎站在一侧,亲自为长公主送行。这样大的阵容,也只有长公主出嫁才会有!
“爹,娘,哥哥,嫂嫂,再见!”君永乐挥手告别。
“再见——”
“一定要幸福哦!”
迎亲车队缓缓朝着远方行驶,君戎牵着郝新雅的手,君临钰牵着凤无双的手,四人静静地看着车队渐渐驶离他们的视线。他们都在心里默默地祝福着君永乐。
他们一定会幸福的。
忽然——
“啊,好痛——”凤无双捂着肚子,瞬间额头上布满了汗珠。
“双儿,双儿,怎么了,哪里痛?”君临钰吓了一惊,连忙低头检查着身旁的女子的身体。他紧张得全然忘记了自己也会医术这件事。
“肚子——肚子好痛!”凤无双的声音都微微颤抖着。
“我带你回去!爹娘,宣太医院的所有太医,速来钰熙宫!”君临钰的心里甚是不安,连忙一个拦腰,横抱起凤无双,御着轻功,着向钰熙宫而去。
“双儿,你怎么样,还疼不疼?”一路上,君临钰吓得神经都抖个不停,时不时地问道。
“疼——”起先凤无双还能清醒地回答君临钰,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凤无双甚至出现了昏厥状态。
君临钰紧张地不漏过她的每一个神情,抱着她的双臂,尽量保持平衡,生怕她会不舒服。看着凤无双逐渐地失去意识,君临钰的眉头皱得不能再皱了。
“别睡——双儿别睡。我们马上就要到家了!”君临钰声音里带着一抹浓浓地担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双儿今天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吗?再联想起今日宫中人员众多纷杂,难免不会有什么仇人混了进来,这万一是有人意图对她图谋不轨,该如何是好!
君临钰的心里紧张极了。
安公公得到消息,连忙提前派人整理好床铺,和一些常见的药物,希望能帮得上帝君的忙。
然而,君临钰一回到钰熙宫就再也没有说一句话。安公公只能静静地在门外候着,以免帝君有什么吩咐要给他。帝后可是尊上的命根子啊,若是娘娘出了什么事,尊上可要怎么办啊!
尊上往日里那般的云淡风清,走起路来都是闲庭漫步的,但是,方才,安公公明明瞧见尊上抱着娘娘进寝宫的时候,脚步都有些酿跄。
老天爷啊,娘娘可千万不能有事啊。安公公双手合十,对着天南方,诚心祈祷着。
“钰儿,太医来了,快让太医检查一下吧!”郝新雅推门进来,见君临钰一脸担忧地看着躺在床上毫无血色的凤无双,她也是担心地说道。
“速速诊断!”君临钰这才动了一下,眉头紧皱地盯着太医长说道。
“是,微臣遵命!”
太医长领着十来个太医齐齐福了福身子。太医长心里都在打着鼓。方才太上君与太后娘娘亲自来太医院传召他们,他们便意识到宫里出了大事。于是太医院里,除了出诊的太医,其他剩下的太医,都被传来钰熙宫。没想到竟然是帝后娘娘生病。这一下子,所有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因为在这神佑帝宫里,无人不知道帝后娘娘意味着什么。
若是娘娘有个什么差错,他们恐怕都要跟着陪葬了。
君临钰仔细地盯着太医们给凤无双诊脉,他的心思无人能猜透,只是他仅仅站在那里便升起的强大威慑力,令太医们头皮都发麻了。生怕自己出什么错。
郝新雅与君戎在一旁静静地候着,他们的心里甚是担心。
郝新雅小心翼翼地轻声问着君戎:“老头子,咱们钰儿不是也有医术的吗?据说医术还很高明,难道他忘了?”
“他是怕。”君戎一眼就看穿了自己儿子的心思。
是的,君临钰是怕,他真的怕。怕自己亲手诊出无双的病,那样叫他如何能忍受。这种感觉就像是他亲手拿着刀架在凤无双的脖子上,那样的话,他的心里会比任何人都要难过。
君戎轻轻握起郝新雅的手,捏了捏她的手心,无声地安慰着她。这一天的变化实在太大了,先是嫁了女儿,如今儿媳妇又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饶是再坚强的人,都能被这样的情景刺伤。
君临钰的周身冒着冷气,眼睛里的寒意越来越重。他盯着太医长的每一步动作。太医长是个花白胡子的老人,医术高明,从医经验丰富,他沉稳地隔着丝纱,给凤无双诊脉。
古人的医术诊断讲究一个望闻问切。望,指观气色;闻,指听声息;问;指询问症状;切;指模脉象。如今,太医长观娘娘的气色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娘娘的气色很不好,面色苍白,没有血色。她的声息,太医长不便闻,娘娘昏迷不醒,尊上一脸冷漠,他自然也无法询问症状了,只能把一切寄托在脉象上。
不料,片刻之后,太医长的脸上先是浮起一阵笑意,随着脉象探得愈来愈深,他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反而脸色越来越难看。
君临钰自然没有放过他脸上的表情。在看到太医长的脸色难看到极致的时候,他再也忍不住打断太医长。
“如何?”君临钰不满地问道。
“尊上。微臣有重要话需单独与尊上详谈。”太医长模了模自己的花白胡子。
“你们都下去!”君临钰摆摆手。
“是!”所有人都退了下去,寝宫内只留下君戎、郝新雅与君临钰和太医长四人。
“说吧!”君临钰冷声说道。
“回尊上。娘娘这是有喜了!娘娘怀有喜脉已有一个月了。不过——”太医长说道。
“什么?双儿有喜了!我要抱孙子了!”郝新雅激动地说道。
“不过什么?”君临钰显然要比他娘亲要冷静许多,他问道。
“娘娘方才是否有月复痛症状?娘娘的气血十分虚弱,似是往日里身体内失了很多血,导致气血十分虚弱,所以才会在妊娠期产生如此月复痛,以致昏厥。微臣恐怕娘娘的身子不能——”太医长没敢把话说完整,因为他感觉到帝君正用要吃人的眼神看着他。
“放肆——给朕取最好的药,朕命太医院务必调养好帝后的的身子!”
“朕既要帝后,也要孩子!”
“是,微臣告退!稍后会派人送来娘娘所要的药汤!”太医长离开的步伐,都有些不稳。
“爹,娘,你们也回去吧!我想单独陪陪双儿!”君临钰无力地说道。
“你好好的,双丫头一定会没事的!”郝新雅安慰着儿子,和君戎一起出门。
寝宫内,只剩下君临钰和凤无双二人。只见君临钰蹲在凤无双的床前,伸手摩挲着凤无双有些发白的脸蛋。方才太医长所说的话,他一字一句都记得很清楚。太医长说她是因为往日里身体内失了很多血,导致气血十分虚弱,所以才会在妊娠期产生如此月复痛!
而她为何会如此气血虚弱,君临钰比任何人都再清楚不过了。她失的血,都流进了他的身体里,都是为了给他解蚀心毒,她才那么不顾一切地将她的至阴之血给了他。君临钰垂着头,他心里的难过与自责,无以言表。
如果可以,他多希望可以代替凤无双而受着这些痛楚。
凤无双怀胎的几个月,君临钰哪里也不去,朝政之琐事全部扔给了他老爹君戎,他全身心地陪着凤无双,对凤无双的任何要求都全然满足。好在,在经过比黑白无常等众多江湖上的传世神医的悉心调养下,凤无双的身体奇迹般的渐渐恢复了。
都说怀孕的女子脾气会变得很怪,就连吃东西的喜好都会完全变个样儿。这不,凤无双又在吵闹着想要吃杨梅。这可是冰天雪地啊!哪里会有杨梅?
然而,君临钰像是个万能的人一样,无论凤无双想要吃什么刁钻的东西,他都能变着法子给她寻来。比如这杨梅,冰天雪地的神佑帝国没有,不代表别处没有。
不出七天,风雨兼程,从千里之外的北辰国运来的杨梅,已然送到了钰熙宫。
君临钰洗净了杨梅,递给腆着八个月大肚子的凤无双。不料,凤无双看着前几天吵着要吃的杨梅,一脸悻悻然,“不想吃。”
“嗯?前几天不是说想吃杨梅?这杨梅很新鲜的。刚刚驿站送过来的,你尝尝!”君临钰试图安抚着她。
“不吃不吃就不吃,前几天想吃,现在我又不想吃了!”凤无双不知哪里突然升起来的怒气。
“好好,不想吃咱就不吃了,那双儿你想吃什么?我吩咐御膳房做来!”君临钰揉着她的眉心,替她舒缓着情绪,柔声问道。
“什么都不想吃!”凤无双这一整天都是闷闷不乐的,她闷声地摇摇头。
忽然,凤无双浑身一抖,她的瞳孔瞬间放大,似是有什么不舒服的事情发生,羊水——好像破了!
“快——阿钰,我可能要生了!”凤无双捂着肚子,艰难地说道。
“什么?小安子,宣接生婆,快——”君临钰吓得赶紧搂住凤无双躺到床上。
从凤无双怀孕开始,就有十几个经验十分丰富的接生婆住在钰熙宫,随时为娘娘的临盆分娩做准备。所以,小安子嚎一嗓子,接生婆就迅速地进来。
“尊上,请您先出去,这里就交给奴婢们了!”领头的接生婆恭敬地对君临钰说道。
女人分娩的过程,是不能有男子在场的。就算是丈夫也不行。
君临钰点头出去,不能留在这里碍手碍脚,但是他不放心地一步三回头,直到闻讯赶来的岳父岳母和老爹娘亲,将他拉出去,这才作罢。
君临钰在门外,来回地踱步,素来稳健的帝君,这会儿全然没有了往日的淡定。尤其是屋内时不时地传来凤无双的惨叫声。
“娘娘的口子太小,孩子出不来,拿剪刀!”
“银针烧好准备!”
“啊——”
君临钰闻声,再也忍不住!凤无双叫得如此凄惨,接生婆不停地说出各种令人震惊的东西,君临钰没见过生孩子的过程,却也能猜得到这过程是个什么样儿的。他忍不住直要推门进去。
“钰儿,不要进去,会影响接生婆的!”郝新雅和安晴纷纷出声制止他。
“可是双儿——”
“没事的,生孩子都是这样的。忍忍就过去了!”安晴出声安慰他。虽然她自己的心里也是十分焦急。
“娘娘快用力,再用力!看到孩子的头了,娘娘加油!”接生婆努力地助着帝后娘娘。
君临钰在外头急得团团转。良久之后,一阵婴儿的啼哭从里面传出来。明亮而清脆。
“生了,娘娘生了,是个小皇子!等等,还有一个孩子!”
第二个孩子比第一个要顺畅得多。
君临钰直接推了门进去。他一眼就看到躺在床上,满头是汗,浑身都汗湿了的凤无双,她疲惫至极地躺在床上,见他进来,笑了笑:“是对双胞胎。”
“双儿,真是辛苦你了!”君临钰抚了抚她的额头,低子,印上一个吻。
“尊上,这是小皇子和小公主!”接生婆抱着两个孩子递给帝君看。
帝君一手接过一个孩子,柔和的眼神看着一个长相酷似自己的儿子和漂亮得像凤无双的女儿,他们都是那么的小,皮肤还是皱皱的,却看得出他们的模子,长大后一定很漂亮,君临钰的内心满足极了。
他抱着两个孩子给凤无双看:“双儿,这是我们的孩子。”
“嗯,想好给他们取什么名字了吗?”凤无双温柔地看着这一双儿女。
“儿子叫君忆辰,女儿叫君忆北!”君临钰轻轻念出早就为孩子想的名字。本来准备第一胎和第二胎各选一个名字的,没想到双儿一次就生了俩,正好两个名字都用上了。而且在看了凤无双如此痛苦地生孩子的过程,君临钰坚决不想再让凤无双生了。
“忆北、忆辰,回忆北辰。”凤无双理解了这两个名字的意思。
北辰是她的故乡,是她时常夜里梦见的地方,是他们相遇的地方。原来他一直都懂她。
遇到他,两世无悔。
遇到她,三生有幸。
[全文完]
------题外话------
写到这里,全文就全部完结了。
略有些遗憾与失落。不过好在我想写的故事大体上都写出来了。
希望亲们能看见。
番外会不定时上传。关于永乐与云琛的故事,关于双胞胎宝宝的趣事……都会在番外中写出来。
若有兴趣,可到时来看看。
若无兴趣,看到这里,便可以完结了,正文算是比较完整的结局了。
谢谢所有支持正版订阅的读者亲们。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