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数万官兵朝界首方向快速涌来,一路上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这边武林英豪不是不知道正有大量的官兵即将来剿捕他们,但他们没有时间考虑,不过也不用考虑,他们为正义而战,没有退缩,只有驱虎灭狼,才有安宁之rì;只有扫除yīn霾,才能拥有朗朗乾坤。生和死在正义面前是同一个概念,即便选择死,也会大义凛然,死得其所。这是大侠的人生方向、目标和灵魂所在。
由于擂台比武的看客大多数是手无寸铁的平常百姓,被这突如其来的杀戮吓得晕头转向,竟不知望何处跑,或者根本无法跑,因为这里人山人海,拥挤不堪,一片混乱,随时会飞来一枪一棒、一刀一剑。官兵不管是谁,逢着便杀,遇到就砍,而武林英豪们专杀官兵,反而因百姓的阻隔受到牵制。尚有不少门派的武林人士还愣在这里,他们不愿与官兵为敌,怕惹下谋反之罪,所以当官兵的兵器攻来时只作闪避或徒手防御,哪怕自己已经负伤也不敢还以颜sè,痛下杀手,结果错失良机。
半个时辰过去,武林人士完全掌握了主动。马明坤、普渡天尊、九孤玄剑、苦海大师、南震天等人均是高手中的高手,经常在举手投足的瞬间,就将敌手击毙。也因为如此,官兵便自动地形成几人一组来对付他们。要论功夫,这些官兵来之前,大多数人都是经过挑选的,有一定的武功底子,并非泛泛之辈,战斗力极强。所以,要想在短时间内消灭他们几乎不可能,再加上平常百姓也挤在一块,杀伤力极强的功夫也不敢用,否则容易伤及无辜,因此大家只有耐着xìng子打,故此打得非常辛苦。
再说增援的数万官兵来到距界首仅有十里之遥的一个山谷口,抬头一看,见山坡上有无数不知何方的官兵驻扎在那里,十分惊诧。这时见山坡上缓缓走下几人,为首的一人指着他们道:“快叫你们当官的出来说话!”
进发的官兵止住了脚步,向后传话,这时从后面奔来几匹快马,在对方不到五十步的距离停了下来,中间一人道:“下官姓张,职司太尉,奉旨为征剿使。阁下何人?何职?在谷口驻扎所为何事?怎不见旗号,隶属哪位将军旗下?”
“禀明大人,下官是陶大人属下。奉陶大人之命特在这里恭候传话,要张大人速速回去,界首的擂台比武为正常的民间活动,无可厚非……”
“混账东西!本官奉旨办事,让陶公跃来解释,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张大人稍安勿躁,下官也是奉命行事。你们还是速速返回的好,这样双方不伤和气,下官亦便于回去交差,两全其美!”
“你究竟是何人?难道也想谋反不成!谁将他给我拿下,解押京城问罪。”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我徐某本想给你留条活路,你却要找死,我这就成全你们。大家给我放箭!”
一声令下,山坡上无数枝火箭飞shè下来,密如蝗虫,谷道中官兵躲闪不及,只有挥动兵器遮打。山谷两侧是干燥的草木,遇火便着,突然间旺烧起来,火势冲天,很快成了一片火海。这个张大人带兵打仗无数,之前却无jǐng觉,知道中计为时已晚唉!往前冲,层层火箭挡住去路;往后退,山谷中像一条火龙在舞动,更是死路一条。张大人仰天喊道:“苍天不要我活,让我在yīn沟里翻船,我命绝唉!”然后用手中的宝剑用力戳向自己的月复部,倒在了血泊中。
此一石二鸟之计是徐奕所用。他说服了高硕将军,借兵一万前来山谷口设伏,一举而成。嫁祸陶公跃,解了界首之围,却丧了无数xìng命,他心里十分难过。
徐奕带着一万官兵来到界首时,这里的战斗已经结束。南震天等人以为官兵前来剿捕大家,迅速摆开阵势准备迎战。马明坤眼尖,看出是徐奕,喜出望外,连忙向大家打招呼并作简单解释。俩人相见,徐奕带着微笑,马明坤却热泪盈眶,语不成句。俩人相逢的情景和心境,正如一首诗所描写:“近rì音讯隔断中,闲思遐迩忆相逢;志向千里不懈怠,铮铮铁骨傲苍穹。”俩人一文一武,都是血xìng汉子。
陈万山安排手下收拾这血腥的场子,并花重金雇当地的佣工将尸体拖至荒野之地掩埋,然后将大家请进迎宾厅叙话。他做梦也不会想到,偌大的家产,逍遥的rì子,方圆数百里可以执鞭吆喝,却在瞬间被打破平静和格局,以后的路怎么走,他不敢去想,也许会颠沛流离,亡命天涯。
沈丘的兵估计已跋涉在途中,徐奕定下计策,要马明坤配合。其他人商量筹备武林盟组织的事,不愿参加或有事要办的人先行回去。马明坤选择石磊一同前往,萧弦要去,马明坤允诺。白素素亦要跟着去,马明坤耐心说服三妹,因为要装扮成官兵,女人容易暴露,不妥,要她给唐凤仪捎信,说自己事情过于紧急,很快会回来,如愿意可在客栈等候。
唐凤仪万分苦恼不知向谁诉说,内心如针扎的一样难过。为了马明坤她千里往返,软磨硬泡唐三娘带她来这里,结果连个面都没见着,却因陈倩莲的出现使自己大大伤心了一场。误会虽然消解,但不能说心中一点芥蒂都没有,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机会和马明坤相守哪怕是一盏茶的工夫,擂台比武弄出那么大动作,马明坤一帮武林人士已公然与朝廷为敌,随时可能引来杀身之祸,因为这一点,父亲唐保宗和大伯唐保定已经反对这门亲事,而且态度非常坚决,他们说四川唐门世代忠良,从不与官府为敌,唐门树大招风,一个不小心全族就可能被连根拔起,没有必要仅仅为了口头上的匡扶正义而冒这么大的风险。唐门是武术世家,以武会友,凡武者均可切磋武功,但不愿参与政治。
唐三娘觉得这两个男人真窝囊,偏偏学会死要面子,还冠冕堂皇的借口找了一大堆。倘若人人都像他们一样去想,侠心何存?正义何在?如果不是马明坤在关键的时候救了自己和一对儿女,恐怕唐门的这一枝早就断送了,唐门也许会因这件事为讨回公道而倾巢出动,唐门能否存在都要打个问号。这好比古人语:“体之不存,毛将焉附?”唐三娘心里有一股怨气,与他俩大吵了一顿,但没有作用,因为古时男人当家做主已成了惯例。唐凤仪见自己的父母为自己吵个没完,更是烦躁透顶,坐立不安。何去何从她不仅犹豫起来,怪只怪自己命苦,不如回家做尼姑算了。
唐三娘正为女儿的伤心哭泣而心痛,见白素素前来造访似乎给了一点强心剂,于是对白素素向着客栈的内房努努嘴。白素素感觉气氛不对,但能明确意思,推开房间的门走了进去,看到唐凤仪哭得像个泪人,双眼通红,正要启齿相问,忽然见她止住了哭,对白素素道:“素素你来了正好,烦你传个话给马大哥,说我凤仪命薄配不上他,我现在尘缘已了,心如止水,世上好女子多得是,我会为他祈福,让他忘了咱。”说后泪如泉涌,伤心yù绝。
“凤仪你怎么了?”白素素莫名其妙到极点,受她情绪影响心里也十分难过,劝慰道:“好事才刚刚开始,未来让人憧憬。大哥要我给你捎个信,等沈丘那边的事情一了就来看你,他的确很忙,你不会因为他不来看你就伤心气恼吧?”
“不是,素素妹!”唐凤仪想想父母刚才为了自己的事几乎闹得剑拔弩张的样子,心中感觉十分委屈。唐门家规甚严,思想非常封建,自己现在已经心灰意冷,由衷说道:“马大哥和萧弦一样,都是人中之龙,无可挑剔,怪只怪我出生唐门,命苦,有负于他,所以我想…我想遁入空门…修行,来世再与他相守终生……”唐凤仪已泣不成声。
唐三娘在房外听到女儿如此心酸的话感到寸肠yù断。多少年来,她为自己能成为唐门的媳妇而倍感骄傲,唯独今天,她感到了后悔。
白素**小,又是个直xìng子的女孩,遇到这种情况竟然不知所措,几次想劝,又不知怎么个劝法,yù言又止,急得直抓头。想了想还是说道:“自己的幸福得靠自己去争取,别人帮你又有啥用,豁出去了就什么都不怕了,有了大哥这样的能人,你还愁什么?什么都不用担心,别放弃自己!”
唐凤仪听了这话心头一震,想想也是,豁出去了害怕什么!但自古女孩内心脆弱,优柔寡断惯了,想想自己的家,自己的亲娘,还有唐门的一切,由于这么转弯一想,便立时气馁了。她叹了口气道:“人和人比不一样,天不眷顾,我只有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