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裴念恩察觉不对劲时,一个蒙面的黑衣男人手握尖刀,突然向她快速地刺来!
心下一慌,她条件反射地伸手去挡。
“念恩……”
这个话题是他们的禁忌,可是这个安静的夜晚,拿出来谈好像也不是那么突兀。
况且,她结婚了,过去的事情再纠结本来就毫无意义!
说出这句话,他有些儿期待,又有些害怕知道答案。
所以,他笑了。
可终究来迟了!
十五岁的裴念恩头发刚刚过肩膀,软软的披在身后。
太纠结!
“或者说,如果没有那件事,你会嫁给我吗?”
她其实是一个骄傲且唯我的女人,即使她知道他是无辜的,是被人下药的,可她能做的也仅仅是去原谅他,却永远也不可能再和他共度一生。
“念恩,我来了……”
他一直知道,她对男人极具you惑力。
陆煜的黑眸微微沉了沉,好几秒才说,“我是来接娇娇的。”
不想再继续这个没营养的话题,于是她问道:“你怎么会来这里的?”
在之前的十九年里,她不知道犯过多少错,闯下多少祸,每一次都是他去善后的……
裴念恩抬起头,狐疑的看着他,“你答应了她什么?”
只可惜,在这个男人以那种最让她心碎的方式出现在视线里那一刻,不管他是自愿还是非自愿,不管其中究竟是多少纠葛,依她的性子,心里便再也容不下他了。
他不希望念恩这丫头受到一点点别人的白眼。
念及此,陆煜高大挺拔的身子站在那里有些许的僵硬,神情一阵恍惚。zVXC。
可那时候到底年少,也就是一朵含苞滴露的花骨朵,而现在却是一株热情绽放的罂粟,色浓,味香,妖艳,在柔和月光下,有着那么一股子来自骨子里的魅惑,让人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毕竟还小,而且又是特别熟悉的人,裴念恩心中并没有多少羞涩,点点头,幽黑的大眼睛闪闪发亮。
低沉气压充斥在空气里。
当然,以前的她就很漂亮。
“是的,我不甘心,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受邀参加你的生日宴,仅此而已。可,怎么一瞬间我就什么都失去了!”
“念恩,我到底是输给了那件事,还是输给了明三少?”
云淡风轻地表情,看上去好像在说一件和他毫无关系的事。
她叹了口气,带着点歉意的口吻,“可是,哥,现在我不那么想了,那时的我其实不懂得什么是爱!”
陆煜的笑声很悠远,低低的声音很是愉悦,“念恩,记住,一定要嫁给我……”
换句话说,如果她很爱陆煜,这件事其实可以避免发生的。
这纯属扯淡!
“好吧,其实,我来是为了看你一眼。”
大概,没有一个人会想到裴念梦站出来澄清吧!
原本他一直以为自个还有机会,这两年他是这么告诉自己的,却不想迟了,错过了!
记忆中,那个任性的小丫头如今出落的亭亭玉立,月光下,那眼神,那嘴角的笑容,是他过去在她脸上从来没有看过的。
淡然的声音打断了裴念恩的思绪。
甚至,她第一次来大姨妈时,是他月兑下了外套披在她的身上,掩去了她的尴尬,是他去超市买了卫生棉,是她给自个煮的红糖水……
他并非不相信这妮子,相反他潜意识里倒是希望她真的能这么做,至少说明她嫉妒,证明她还爱着她。
如果现在有女人接触她家老公五米范围内,她想她就会化身奥特曼,去打小怪兽。
当他昨天知道她嫁给了别人时,心中就有一种死了的感觉!
裴念恩叹了口气,走上前,扶住他。
裴念恩也不例外。
那么,那些女人又何来机会去下药什么的呢!
她有了老公,那个男人会为她以后的人生负责的!
除非她真的摔傻了!
还有几个月就要出世的孩子没了,未婚妻又昏迷不醒,想来他也没那份心情睡觉。
一身裁剪得宜的西服,将他的身材衬得挺拔欣长,俊朗依旧的脸上明显憔悴了不少,看得出来他这两天没有休息好……
来人是陆煜,那个曾在她过去的十九年生活中扮演了一个非常重要角色的男人!
因为那意味着他从来都不曾拥有,都是他一向情愿。
就连之先偷袭她的那个人也不见了。
究竟是哪个兔崽子想要杀她,裴念恩心中有些怒气,主要是因为被刚刚那诡异的气氛给吓着了。
他有时候想想会很奇怪,在过去那十九年里,他究竟是怎么屡次说服自己放过她的,而如今,却成全了别人。
但他也知道,别人既然挖好了陷阱,就一定计划周详,即使对警察局施压,却也堵不住悠悠众口,相反,只有当事人的话最有说服力。
陆煜叹了口气,这妮子向来吃不得一点亏,更何况别人骗她。
她的声音有些客气,生疏。
裴念恩的眼眶一热,没有勉强他。
鲜血,正一滴一滴的打在他脚下的小道上。
触目惊心。
“你认为呢?”陆煜突然凑到她耳边轻声的说。
亲眼所见的事,永远都不可能在脑子里做到雁过无痕。
裴念恩抬头望望天空,她该回去啦,不然,她家老公该担心了。
过去,他每次生病,自个要陪他去医院,这男人他就抓住她的手,温柔的笑笑,喊她傻瓜。
他伸手点了她的鼻子,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
“你不要担心!她醒来后已经向警察说明了,是她自己不小心摔下去的。”他低着头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但裴念恩知道,一定是裴念梦得到了她自个想要的,那种成就感大大超过了报复她所带来的满足感。
每一个少女都会有一个初恋,谁要说已经彻底的忘记了,那纯粹是扯淡的。
一听这话,裴念恩实在是吃惊,这好比有人突然告诉她,她家老公其实是个gay。
裴念恩深吸一口气,“哥,是我自私吧,我现在很幸福,所以,你去过你的生活吧!”不必再为我做任何事了!
时光最无情,曾经的恋人,一度以为将要相伴一生的人,如今面对竟是这般漠然,不得不令人感叹人生的无奈与戏剧性。
况且,他们可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不对,是他陪伴她长大的。
心里微窒,陆煜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只能苦笑,“我从来没想过要你感激,只要你不再恨我就好。”
“等你长像我这么大,我们就可以结婚了。”
一道惊惧的声音传来。
她上前一步,“你还好吧?我送你去急诊室包扎一下。”
“你又何必呢,即使做得再多,我也不会感激你的!”
“可是,哥,我们都回不去了!而我也并不想回去,我喜欢现在这样。他和你是不同的,虽然我也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你知道的,我一向很懒,不愿意去想这些事。我听从我的心,我喜欢在他身边,和他一起生活。”
“噗!”刀刺入身体的声音随即在耳边响起。
没有承认,亦没有否认。
如果有些纠结,非得找一个时间来摊开,剖析,那么今晚也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裴念恩不说话,粗鲁地拔下他手臂上的刀。
她这才注意到他的手臂上正插着一把寒光逼人的刀。
“念恩,你也说过,你要嫁给我。”他的声音低低沉沉,委屈无限。
她不是早就了解裴念梦是个什么样的人吗,可她却没有一点点去防备,是因为她太自信了,或者说她对陆煜是无所谓的?
裴念恩抬头望去,愣住了!
哥!
陆煜的心空荡荡的疼,那感觉远远胜过于刚刚刺入手臂的一刀。
能信吗?!
或许,人短暂的一生里,总会错过一些美好的东西吧!
“哥,要长大干什么?我才不要长大!”
不过,她也只是惊了一下,瞬间就恢复了淡然,向他的身后望去。
不过,她家老公似乎也不能忍受其他女人的靠近。
陆煜听她一番话的时候一直低着头,半晌抬起来,艰难的舒出一口气,“所以,我们连朋友都不能做了,是么?”慌开跄反。
她,越发迷人了。
“恩!”
说起来,那件事她也要负责任吧。
黑衣人,已经不见了。
他的脸在月光下有些苍白,那眸底透着一份属于深爱的内敛隐忍,还有陈年伤口被扒开的酸楚。
她用刀划破裙角,撕下一块布,替他简单的包扎了下。
“我知道我们念恩,总是这样倔强,其实我很多年前就知道了。最近,我在想,我究竟是忘记不了你,还是因为我根本不甘心。”
“恩,那个时候,我也以为我一定会嫁给你。”裴念恩笑了笑。
他搂着自个小未婚妻坐在陆家的天台上看星星。
他的低沉感染了裴念恩,她也想起了那些懵懂的青春岁月,那些誓言。
血猛地往外冒,陆煜痛得倒抽一口凉气儿,哑声说:“别折腾了……”
因为她不够爱,才会任由事情那么发展。
裴念梦虽然是她的堂姐,可恨她不是一两天,基本上和她可以说是不共戴天,虽然她们间并没什么杀父之仇,可她怎么会放着一个这么陷害她的好机会不用,承认是她自个摔下去的?
裴念恩眉心一皱,心情颇有些复杂。
四目相视,沉寂。
但却是他很熟悉的,因为他每次想着她的时候,一如现在的她这般。
他的问题犀利,裴念恩皱眉,“哪里有那么多的如果?那件事确实发生了,我……现在也确实嫁给了我老公!”
“念恩,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呀?”
陆煜那深邃的目光赤果果的落在她的身上,眼前的是他这辈子最爱的女人,他从小就认定的新娘。
或许没有那件事的发生,她真的会嫁给他,一辈子就那么被宠爱着过下去,爱,或者不爱,懂与不懂,也就不重要了。
在发生了那件事之后,还能再听到她喊声哥,对于他来说,应该开心的不是么?
裴念恩仔细的考虑,斟酌用词,柔声的说,“不是你的错,哥,我或许以前怪过你,怪你……意志不够坚定,我曾想那种药难道真的就不能熬过了吗,我甚至在想为什么你不会像电视上演的那样,拿起一把刀刺进自己的身体里,或许痛了,你就可以熬过去了,然后从此我们一起天长地久……”
既然不能拥有她,他的生命还有什么意思,活着,也即是为了护你,为了她从此可以更快乐,幸福!
就在她一怔间,身子被一股力道推开,她人踉跄地后退了几步。
陆煜淡淡的笑,“那是你自愿的么?”
他昨天没去警察局,一直守在裴念梦的身边,就是为了在她醒来的第一时间,和她谈判,他知道开出什么样的条件,可以让她向警察证明念恩是无辜的!
“哥,你不要沉寂在过去,你见到我,只会更加忘记不了,可是,我真的希望你幸福。”
其实她早就不恨了。
陆煜眼里的悲伤一下子浓的化不开,不管他如何开导自己,如何学着释怀,当年那个枕在她肩头说要嫁给他的女孩,如今做了别人的老婆,他还是心痛的无与伦比。
“没事。”他总是这么说。
没有问她口中的‘她’是谁,也没有回避她的话,陆煜不着痕迹地攥了攥拳,又不着痕迹地轻轻地放开,淡淡地笑:“没事,已经醒来了!”
他的眼神清澈,嘴角弯起优美的弧度,一如当年他每次为她背黑锅而受到惩罚,却不愿她内疚伤心。
裴念恩抬眸瞅了他一眼,“想要英雄救美,就得先不怕疼。”
“不要!”
眼前的人——
二十岁的陆煜转过身来,把小小的她抱起来,放在腿上,他的下巴亲昵的搁在她头顶,“好不好?”
陆煜牵唇一笑,一把抓住她的手,紧紧握在手心,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没事。”
他出手太快太熟悉,裴念恩来不及躲开,生涩的笑了笑,却问了一句,“她怎么样了?”
不再恨他么?
“呵呵,他好像没给我选择的机会,不过,现在我很庆幸啦。”
裴念恩有些儿无奈,这些话很老套,可却是她现在仅能说的,难不成她要直白的说她家老公一定不会允许他们做朋友的!
“裴念恩!”
正想着她家首长,突然一声暴喝响起,把她吓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