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如意轻轻浅浅一笑,恰如芙蓉初绽清新绝美,“既然你修炼的确是《蛹蝶秘法》,有一事咱们倒是可以合作。做完此事之后咱们再说其他,叶都头意下如何?”
“合作?”
“正是”
“何事?”
“近来广元观与哈德木等人的大战你必然知晓,我欲擒获哈德木兄弟五人,咱们合作的便是此事”说话间,未见言如意有什么动作,叶易安身周的禁锢却悄然消失,并任由其收回了圆月弯刀。
“哈德木兄弟五人?你说的是鹰面人?”
言如意略一错愕后展颜一笑,“他五人倒还真是长了一张鹰面”
“你的修行境界比之他五人如何?你可还有别的帮手?”
“若我能远胜他五人,何必找你帮手?”言如意摇摇头,“还是这句话,若我有别的合适帮手,又何必找你?”
闻言叶易安一声冷笑,“你疯了”
“若没有你,这的确是疯了”言如意面色如常,据她的说法,鹰面人最为强大之处乃是那法器浮雕千狼柱确实厉害。这五人本就是修行者中极其少见的器修,又是孪生五胞胎共修同一样炼器,兼且五件炼器还可合五为一,如此一来,其威能就远超于五倍叠加了。
这神秘的言如意也不知是什么来历,但其见识之广博却是令人叹为观止。见叶易安对器修甚是茫然,遂不吝言语加以解释。
按她的说法,修行者天赋有差,若纯以天赋论金丹修士实为第一,符箓修士次之,此二者又被统称为内丹修士,从凝丹到对凝丹淬炼进而寻求境界的提升都是以内炼为主,修行的主要途径是直接化天地原生灵力或太阴气机为我所用,修行法门虽然有别,但大致不月兑于呼吸导引搬运的路径。求的是有朝一日体内金丹大成,羽化登仙。
虽然内丹修士在修炼中也会服用丹药,也会控驭法器,但这些都只是修行的佐助与丹力运用的需要而已,根本还是内炼。主与次,道与用区分的清清楚楚。
金丹修士与符箓修士之后,排行第三的便是鼎火修士,这些修行者往往自知天赋有缺,若强行走内丹的路子前途实在渺茫,遂另辟蹊径。他们直接呼吸导引天地原生灵力或太阴气机进而化为己用的能力差些,索性便从自然界中富含此物的灵草药石上着手,将之提炼提纯加以服用再配合特殊的方法将之行化还原。
归根结底,鼎火修士走的是由外入内的路子。虽然他们也凝丹,但在境界提升也即凝丹的淬炼上主要依靠外服丹药,求的是一日丹成,白日飞升。
至于排行最后的便是器修了,这些修行者虽有天赋,但灵根委实太差,内炼走不通,鼎火也难,却又不甘于就此放弃仙缘,于是便以器为丹。修行法门是炼丹即炼器,炼器即炼丹,求的是一朝人器混融,和与为一,自此肉身便如黄金玄铁般千年万年不腐不朽,进而超月兑生死与天地同寿。
为与金丹修士与符箓修士的内丹道相区别,鼎火修士与器修又被统称为外丹道。四者在修炼上各有特色,譬如金丹修士天赋最高,但门槛亦高,从凝结元丹到元丹期、灵丹期三重天的突破总体而言远比其他三类修士来的慢,但此辈一旦突破到真丹下入室境界后,境界提升的速度就会远胜其他三类修士,且整个修行路上最为平顺。
符箓修士前期的进境虽比金丹修士来得快,但一过真丹期这一速度优势便会逆转,且后面要想谋求境界的提升也远会遇到重重阻碍,越往上,修行之路比之金丹修士就更崎岖。
鼎火修士虽能由外入内化用天地自然诸多灵草药石,但唯其如此,前期虽比符箓修士更快捷,但越往上行,路也更是难走,炼药所需的天材地宝已是稀缺难求,炼制这些天材地宝的方法更是雾里看花,难上加难,何其难也!
至于器修,进境之速堪称四类修士之冠。但终日炼器,求的又是人器合一,难免人染物性。此辈进境最速,杀戮亦是最重,甚或多有以杀证道,以力证道者。只是杀戮之心太重有违上天好生之德,遭遇天劫也就在所难免。境界上的小突破有小天劫,越往上走天劫越大,人与天斗,其中艰难凶险可想而知。
但也正因为修行上的特点,同一境界下,往往以器修的战力最高。
一口气解释了这么多,言如意稍觉口干,取过茶水小呷了一口,“器修战力之强就强在炼器上,与神魂交联的炼器自然远胜于只是以丹力控驭的法器。然物极必反,其最强处恰恰也是最弱处,炼器一旦被破,器修也就不足为虑了”
言如意长篇大论时,叶易安很安静的听着,听的很仔细。因为师父以前的懒散,他对修行界其实知之甚少,这也是一个难得的学习机会。
只是听是一回事,做就又是另一回事了。坟园之战距今未久,那浮雕千狼柱高达七层楼阁,墨色毫光散开处几乎笼罩整个坟园,十数个神通道士活着进去转眼便硬挺挺出来的情景犹在眼前,以他两人想要破这样的凶物?
叶易安并非是没有自信,他只是有自知之明而已。言如意方一说完,他便果断摇头,“你要找死我不拦你,只是恕我不能奉陪了”
说完,叶易安站起身来,这一回他没有任何异常的动作,只是迈步向正堂外走去。
言如意越看越不简单,这样一个人悄无声息在襄州呆了两年多,还置办下一个漆器行和一个粥场,其必有目的。不管她图的是什么,叶易安不相信她真会对自己下杀手。
她有这个能力,这也不是敢不敢的问题,自己毕竟是州衙副都头,此来粥场又是闹的沸沸扬扬,若真死在这里,言如意无论如何是遮掩不过的。做下了这样的事情之后,至少襄州城言如意是再也呆不得了,那她这过往两年的经营也必然付诸东流,不管她在襄州城想要干什么,想得到什么,也自然化为泡影。不仅如此,她势必还将遭到道门的追缉,这样的代价她愿不愿意付?
若真能就这样走了自然最好,纵然是走不成,叶易安也要通过这一举动表明自己的态度意志,进而降低言如意要价的心理底线。
某既已落入你手,被胁迫做事也属正常,但这要价也不能太高,否则某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不管言如意笑的多甜美,此刻两人之间关系的实质就是一场各怀机心的谈判。
叶易安突然起身便走,不惜豪赌将自己置于生死险境,是为出一奇招。原以为言如意必定会阻止,轻则动口以他的身世来历为胁迫;重则直接动手。
孰料他的预估居然全部落空,言如意没动口更没动手,甚至脸色都无变化。
如此表现让叶易安心中一紧,脚下却半步没停,管她又在抽什么疯,先出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