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先在那满是玫瑰花的庄子里,楚风就觉得有些奇怪:秦红棉和木婉清十几年相依为命,感情深厚自然不必多说,又怎么会初一见面,就将女儿托付与他。
秦红棉话语中的丝丝诀别之意,现在细细想来,只让楚风心中微寒。这世上又有几人在秦红棉心目中能比得上和她在幽谷中生活了十六年的亲生女儿呢?再加上段正淳正是昨天被人捉了去的……
黄眉僧道:“楚风,怎么了?”
楚风勉强一笑,道:“希望是我想多了,不过我先回去看看再说。”黄眉僧听得糊涂,也不多问,默然应下,楚风又朝段誉说道:“段兄弟,能否借我两匹快马?”
段誉也不知有何变故,但还是很快答道:“当然。”接着就向厅外吩咐了下去,他见得楚风有些焦急,便直接让人将马送到府门那边。
楚风谢过段誉,又朝厅中环施一礼,道:“楚某先告辞了。”转身拉了木婉清,就往府门而去。
段誉本待相送,也被楚风劝了回去。
在府门候了片刻,府中下人便牵了四匹大马过来,和黑玫瑰当然没有可比之处,但已算是难得的良驹了。
楚风和木婉清一人挑了一匹,跨马而去。
百余里须臾而过。
那三岔路口处绿烟依旧,只是守着路口的两人不知去向,反倒是那无量山上烟火处处,直可和那星月争辉。
庄中玫瑰之香悠悠,早间见过的那个小婢女被两人马蹄声惊醒,倒是很快就打开了庄门,见了木婉清喜道:“小姐你回来了。”
木婉清道:“师父在不在?”
婢女道:“早先你和楚公子走了之后,谷主也带着钟家小姐离去了。”
楚风问道:“谷主有没有说过什么时候回来,有没有交代下什么话来?”
婢女“咦”了一声,问道:“你怎么晓得?谷主本来已经走了一阵子,忽然又折了回来,只说了一句话‘小姐要是回来,就说我走了’。”
这一句话秦红棉说得莫名其妙,婢女转述的时候自己都是迷迷糊糊的。秦红棉那性情,这小婢女想必也不敢多问。楚风和木婉清再要细问,这婢女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木婉清望向楚风,问道:“出什么事情了?”声音微微发颤,她路上问起这句话时,楚风总是告诉他“先不要担心”,这股“担心”一直积聚到现在,却是已然化成一股恐惧了。
楚风道:“先吃口东西,我慢慢给你说。”两人自相会以来均是粒米未沾,楚风内力深厚,还觉得没什么,木婉清面上却是憔悴已现。
婢女的手艺还不错,不过楚风二人哪有心思细品。两人胡乱填饱了肚子,木婉清望着楚风,正想再问。
楚风已是坐到她的身旁,看着她说道:“我本该早就想到的……”两人名分已定,木婉清吃饭时自然将那面纱摘了下来。
“想到什么啊?”木婉清被他看得有点害羞,但还是望着他的眼睛回问了一句。
“你和你师父长得真像。”楚风狠一狠心,直接说了出来。
“是么,我带了好些年面纱,都快忘了自己的样子呢。”木婉清起初还不以为意,语声还有三分高兴,却见得楚风面上一片严肃,“你的意思是……怎么可能?”
楚风点了点头,道:“我也说不准,不过你们师徒二人着实太像了。”其实这话已是肯定了。
木婉清不愿和他争执,心中虽是万万不敢相信,但也只说道:“那她怎么十几年都不肯认我?”十几年师徒相依为命,怎的突然变成了母女了;师父又非薄情之人,要真是母女,又怎会不认自己呢?
“你师父送了钟灵那丫头,我们去她家看看?”楚风想想说道,“等见到她老人家,直接问便是了。”
“怎么开口问啊?”木婉清有些犹豫。
楚风笑笑,道:“怕什么,原本我该随你喊她老人家‘师父’的,最多往后我多喊一声‘岳母’就是了。”
“你……没个正经的。走啦,去找师父问问。”木婉清将那面纱收入袖中,拉着楚风站起身朝外走去。
要到万劫谷,先过“善人渡”,从这庄子到善人渡,却是另有路途。
木婉清辨了方向,就想招呼楚风动身,却见这人已坐到自己身后,那婢女看他二人明显有两匹马,还要共骑眼中似是想笑,又转开脸去。
“把路途告诉我。”楚风已贴在她的耳边说道,右手贴在她丹田之上,一股内力渡了过去。木婉清就觉浑身暖洋洋地很是舒服,脸上却是一红,道:“有人看着呢。”小婢女听在耳中,很自觉地行了一礼,牵了剩下那匹马,进庄去了。
“现下没人了。”楚风笑了笑,正色说道,“你累了一整天,先休息下。”
木婉清“嗯”了一声,给他指明了方向,闭上眼靠在楚风的怀中,不多时疲累袭来便即睡去。
从这小道往西,再走三四里,就上了一条大道,路到尽头便是那波涛滚滚的澜沧江了。
善人渡上的木板比起楚风初临贵地之时,好像还要少了几片。
楚风下得马来,看着在怀中的姑娘,还在犹豫要不要将她唤醒的时候,就听她迷迷糊糊地问道:“楚风,到了么?”
木婉清揉了揉眼睛,发现两人已经下马,自己被楚风抱在怀中,仰起头问道:“你累了没有?”
楚风道:“一辈子都不会累呢。”
木婉清大大方方地搂住他的脖子,道:“我睡了多久了?”
“才刚到‘善人渡’,我要过去了。”楚风提醒了一声,在那铁索之上稍稍借力,望之几如踏风而行。
过了善人渡,行不多时,涛声渐止,却有一阵哭泣之声,随风隐隐约约传了过来……
“你听到没?怕不怕?”楚风朝怀中的木婉清问道。
木婉清先是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半夜泣声虽是奇怪,两人却也无心去管,直往万劫谷而去。
说也奇怪,楚风顺着路,朝那万劫谷走了几步,那道哭泣声居然慢慢变得真切起来。
再过了一阵子,木婉清忽地说道:“怎么听着好像是是钟灵的声音?”
楚风一听,脚下紧赶几步,就觉怀中木婉清挣扎了起来,疑道:“怎么了?”
“快放我下来啊,让那小鬼看到像个什么样子?”木婉清从他怀里跳了下来,拉着他反而走得快了三分。
再转过一道山坳,两人就一个小小的身影缩在道旁,那只灰白色的小貂鼠在钟灵的肩上窜来窜去,钟灵只是大哭,也不理它。
“钟灵,你三更半夜的不回家,在这里做什么?”
ps:庄子的位置貌似有点偏差,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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