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春秋大嘴一张,一道绿气在那火堆之上一撞,就化成了眼前这一道蜿蜒不定的火蛇。火焰特有的红色中有着一抹诡异的碧绿,似是活物一般在那火蛇之内蠕动着。
楚风并不知道这道火蛇到底有什么威力,不过他早将这场中诸般物事记在心中,足下一动,自“坤”位而动,折向“晋”位。他和丁春秋正好隔了火堆相对而立,这一动已是折到丁春秋左手边上。
至于那道火蛇显然只是丁春秋的老手段了,薛慕华从怀中取了一把药粉出来,往空中一洒,苏星河接着一掌破空劈出,将那火蛇湮灭在了空中。他能和丁春秋周旋这么多年,光靠嘴是肯定不行的。
楚风初至“晋”位,丁春秋还未认出他足下所踏正是凌波微步上的功夫,左手中指一曲一弹,指甲中所藏的“逍遥散”化作一道流光直往身形初定的楚风面门而去。苏星河见得惊呼一声“快躲”,这一时情急,便顾不得加上“师弟”二字了。
那道毒粉来势极快,换了旁人身形初定,定是再难闪避。谁知楚风才一踏上“晋”位,身形再变,竟将那道毒粉视作无物,只是轻轻松松地向左一折,右足踏前,已至“同人”位上。
楚风立足“天火同人”之位,和那在他心中站在“乾”位之上的丁春秋便再无阻拦了……
薛慕华瞧不出楚风这身形变幻之中的法门还自罢了,苏星河却是瞪大了眼睛,死死望着楚风双足,似是看到了绝不可能出现的怪事。他虽然喊了楚风一声师弟,可是他清楚的知道这三十年下来,师父哪曾见过一个外人。可是楚风身形挪动轻松如意,正合师门秘传“逍遥”之意。
丁春秋也未练过凌波微步,可他多年夙愿,正是在这数门神功之上,早在当年便细心琢磨过无崖子身法,时隔多年再次见到更是大吃一惊。他初见楚风,见到他和无崖子相认,也未将他放在心上,只觉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能有什么本事。
即使楚风不闪不避将丁春秋那弟子所发的“碧麟针”弹射而回,也没有引起这星宿老怪多少警惕之意。这点事不说别人了,他丁春秋还有对面那个被他逼得装了三十年聋哑之人的苏星河都能轻松做到。
可是见到这凌波微步,丁春秋却又三分心寒了,这不是怕,而是不甘,身形急退间右手羽扇一挥,两支鹤羽月兑下,分了上下一袭楚风眉心,一取楚风丹田。两支鹤羽似箭而出,终将楚风身形逼得微微一顿,丁春秋挪开数尺,朝了无崖子大声问道:“当年你死都不肯传给我,为什么又要传给他?”
无崖子见得楚风身形动时,目光便未离开过他,此时听了丁春秋的喝问,只是微微摇头,暗道:“这步子说对也对,可是怎么看着这么……这么奇怪?”三十年无法忘怀忤逆之徒,却也不会像个女圭女圭一样天天喊着“我要杀了你”。
丁春秋喝道:“好,我今天就当着你的面毁了他,看你有没有三十年再去教一个徒弟出来!”那边楚风剑光一分为二,已将两支鹤羽击落,丁春秋见他剑起剑落轻松自如,口中叫得虽凶,已是抓起身后一个门人,朝了楚风掷了过去。
“腐尸毒!”苏星河依旧很实在地提醒了一声,不过他比起刚才要淡定得多了,声音平和了不少。
楚风记得这门坑爹的功夫,“当年”游坦之化名庄聚贤从阿紫处学得这门功夫,在少室山下以之和丁春秋较技,两个不将自家兄弟门人当人看的家伙,可是杀了不少人。楚风不会这门“腐尸毒”,也找不到人来一下抓死掷过去拦下那已经成为死尸的星宿门人,但是他身怀“凌波微步”,乃是天下第一闪躲法门。
丁春秋见得楚风就那么左一闪右一闪就将那具尸体避过,剑锋再起,他却看不清楚风到底要攻他何处,只好将那羽扇朝了涤尘之上一架。“嗤”的一声轻响,涤尘横过,已将羽扇分作两截,下一半还握在丁春秋的手中,上一半却已在半空纷飞。
“是个狠角色!”丁春秋心中低呼一声,他手中羽扇和那铁剑之一相交,他便觉得右臂被震得微微发麻,想也不想只剩半截的羽扇只朝楚风面门射了过去。他这羽扇每根鹤羽都是他精心挑选,再在其中灌入不同毒药,现下被楚风一分为二,已是毁了。可是鹤羽中空,还有余下的点点毒药,漫空洒出却似避无可避。
空中飞洒的毒粉就像一堵墙一样朝着楚风压了过去,楚风不是没见过用毒的,可是从未见过这么奢侈的。他也无暇多想,左手剑鞘掷入土中,双手将涤尘高高举起,真气到处只是一剑直劈!
这一剑纯是楚风无心所得,毕生所得的内力已是尽数附于涤尘之上;这一剑落下,就有龙吟声起。那漫天飞舞的毒粉还未与铁剑相接,已被斩得四散而开,只余那半截羽扇和铁剑似无实有地轻轻一触,倒飞而回。
轮椅之上的无崖子听得这一声龙吟,也是稍觉意外,看着楚风的目光中,又多了点点赞许,这一剑虽无名目,可是比起楚风刚才变幻无方的剑招,更近剑道真意。
丁春秋听得这一声龙吟心下大骇,连腿数步,双臂一展,两个闪躲不及的门人就被他抓在手中,拦到身前。先前一人挡住了倒飞而回的半截羽扇,那羽扇在他胸前破开了一个血洞,再砸在第二人的胸前才不甘地坠下。丁春秋双臂朝前一推,两具尸体朝了楚风一起砸了过去。他这一下分明没有想着伤人,只是为了离得楚风远点。
楚风看着血雨纷飞,眉头微皱,脏不脏的他倒不怎么在乎,可这两人是星宿老怪的弟子,谁知道血液中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身形一动朝着一旁避了开去。
丁春秋得了一口喘息的功夫,右手习惯姓地挥了一挥,可是半点凉风也无,这才想起就是刚才那柄羽扇已经毁在楚风剑下,讪讪将双手背到身后,这才说道:“年轻人,武功不坏,不坏……”神态之轻松,就似他那一柄羽扇犹在手中,地上躺着的都不是他的弟子一样。
楚风一看也乐了,道:“那又如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