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时间回溯半个月。凤凰城内,四海客栈跑进一名虎背熊腰、浑身伤痕、血迹斑斑的大汉,一进门就大喊:“觉如!觉如!”这人,不是岭国熊宗宗主冬根还能是谁?
冬根奔向柜台。掌柜的见来人,心头一阵慌乱。旁边几名伙计却是不失抬举,抓住冬根的胳膊就要往外拽,可是无论他们怎么用力,面前的男子依然稳如泰山。一名伙计道:“哪里来的野人,敢到四海客栈撒野,这是你这种下等人能来的地方吗?”
冬根毫不理会伙计的叫骂,比划着手势,对着掌柜的笑道:“掌柜的,你难道不认得我了?我是半个多月前前来投宿的岭国人,当时有个幼童,有到我腰间这么高,还记得不?我是他干爹,办完了事,要来找他!”
掌柜的看了冬根半天,终于想起了的确有这么回事,仗着人多,便道:“记得又怎样,不记得又怎样?”
冬根的脸上依然挂着笑容:“我那干儿子还在吧,怎么不见他前来迎接?”
掌柜的道:“四海客栈,人员众多;来去zìyóu,管我何事?”
冬根强忍怒气,径直上楼去寻找。几个伙计拦在前面,挡住冬根去路。冬根轻轻一推,伙计就重重地倒在了地上,痛得吹胡子瞪眼。客栈内其他人见状,再也不敢阻拦。
冬根上了楼,找到当rì与觉如投宿的那间房,也不敲门,轻轻一推就打开了房门。房内,哪有觉如的身影,只见一对男女正在床上缠绵。那男的大骂,冬根视若无睹,道:“两位可曾见过一个这么高、这么大的五岁多的幼童,他名叫觉如,我们来自岭国。”
床上的男子道:“大爷今天来此投宿,哪见过什么狗屁小孩儿?你是谁啊,还不快滚?掌柜的,掌柜的……”
冬根大怒,一拳打在房门上,拳头穿透了房门,直接进入了厚实的墙壁!这还不算,竟然让整个房屋都摇晃了一下。床上二人失声尖叫,吓得面如死灰,也顾不上穿衣服,拔腿就往窗口跑。
冬根一转身,看到了尾随而至的掌柜和伙计。他一上前,扣住掌柜的衣领,怒道:“当rì我离去之时,给你们多留金银,让你们好生照顾我那孩子。如今,去了哪里?”
几名伙计见掌柜的被人如此欺负,纷纷cāo起刀具和棍棒,全力打向冬根。冬根也不回头,也不躲避,在后背灌满灵力。让伙计们吓得魂飞丧胆的一幕发生了:刀具和棍棒打在冬根身上,就像打在铁石上面一样,不,比铁石还要坚硬,震得他们膀臂发麻不说,刀具和棍棒竟然全部断裂!正可谓无知者无畏,要是知道冬根是先天顶级高手,他们还敢打下去吗?
冬根没有把怒气向他们身上发泄,手指稍一用力,扣住了掌柜的脖子,顿时让他呼吸不过来。冬根见威慑的目的完全达到,放下掌柜的,怒道:“人呢?不找到我那孩子,踏平你们客栈!”
掌柜的见xìng命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大口地呼吸着空气,跪在冬根面前,头磕得像鸡啄米,道:“大人……英雄……饶命啊……那孩子的去向……小的也不知……”
冬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再次掐向掌柜的脖子。掌柜的瞬刻就面如死灰,瘫痪在地。一名伙计走上前来,战战兢兢地道:“前阵子,我们客栈……也失……踪了一名伙计,他不辞而别,不知道是否……与那小孩有关。”
冬根放下掌柜的,万念俱灰,厉声道:“给我找,找不到孩子,拿你们全部陪葬!”
掌柜的终于醒来了,得到命令,屁滚尿流,当即吩咐所有人全城寻找觉如。冬根又气又急,再一跺脚,整个二楼的木制楼板断裂了大半。众多投宿的客人早就见到了如此惊人的一幕,纷纷逃之夭夭。见众伙计都四下出去寻找觉如了,冬根这才展开身法,在全城之中四处寻找觉如。
入夜,掌柜的和众伙计沮丧地回来了,同时还带回来几十名凤凰城内的无依孩童。午夜时分,冬根像死神一样出现在众人面前。冬根像众多无依儿童里一看,失望极了,并没有觉如的身影。冬根咬牙道:“明rì继续寻找,倘若找不到我那孩子,你们全部都得死!”
第三天,众伙计还是一无所获,纷纷开始逃跑。掌柜的见状,心痛得撕心裂肺,他想到了与自己有一面之缘的王室成员——镇北将军穆彪!穆彪将军神力过人,箭术高超,找他出马或许能化解四海客栈的此次劫难。
来到将军的府邸,掌柜的仿佛找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哭喊道:“将军,将军,为小民做主啊!”
穆彪将军没好声没好气地道:“凤凰城内,你家财万贯,只手遮天,怎会跑到我这里来了?”
掌柜的调油加醋道:“四海客栈完了,我的基业完了。前些时rì,岭国的一个什么宗主带着一个孩童,来到客栈投宿,将那孩童留下。那孩童待他走后,却走开了。这宗主回来,非要想我要这孩子,这是什么道理,还有没有王法?”
穆彪道:“什么?还有这等奇闻。你也知道,大食国与岭国之间因路途遥远,并无交恶。只是前阵子传出该国有三宗宗主死去,却是稀奇得很。怎么他们还有宗主跑到我们大食国来了?你们这是民事纠纷,我想管也管不了啊。”
掌柜的泪如雨下,道:“岭国野心勃勃,他们的宗主来到我们大食,相必是来扬威、灭我大食威风的。那宗主一掌能碎大石,狂妄之极,目无法纪,搞得整个凤凰城内鸡犬不宁,倘若将军不管,那岂不是任他威风吗?”
穆彪原本就是痴迷武力之人,被掌柜的这一挑唆,当即怒道:“那我倒要会会!我们走。”
穆彪拿出心爱的弓箭,带了几名侍卫,当即满街寻找冬根。正是冤家路窄,在一处幽深的胡同里,二人迎面相撞。掌柜的一使眼sè,穆彪心领神会,拦住了冬根的去路,道:“你就是岭国的一个什么宗主吗?竟敢到我大食来撒野!”
冬根面无表情,道:“我乃岭国熊宗宗主冬根,现在正在寻找我那干儿子,还请让开!”
穆彪笑道:“有你这样找人的吗?这里是大食国,可不是你们岭国。你们晁通国王那可是野心勃勃,扬言要先打大罗再灭大食……”
冬根道:“此话当真?”
穆彪道:“你们岭国六宗如今只剩下三宗,我看你是冒牌货也说不定。依我之间,你向掌柜的道歉,再赔偿损失,此事便作罢,要不然本将军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冬根的心里一阵恍惚,尽管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一时之间还是难以接受。情同手足的六宗已去其三,更进一步证实了龙女的所言,强忍悲伤道:“岭国与大食一向友好,还望将军让开!”
穆彪道:“要是不让呢?”
冬根冷笑道:“让你横着离开!”
穆彪狂笑道:“没有嚼子的马嘴巴硬,没有本事的人口气大。今rì,就让你见识下本将军的厉害!”
穆彪好歹也是后天箭斗罗的高手,哪里见过这般狂妄之人。盛怒之下,弯弓搭箭,shè向冬根。距离如此之近,加之他箭术高超,这一箭下去肯定会让对手非死即伤。可是,冬根不偏不躲,竟然用嘴巴接住了这一箭。对,是用嘴巴,不偏不倚地接住了这一箭!
穆彪见状,大吃一惊,嘴里却道:“想不到还有两分本事。只是我那箭头上掺了剧毒,毒不死你,也让你不好受!哈哈。”
冬根大怒,使出八分灵力,全部运转在手掌之上,不快不慢地向穆彪冲去,攻向穆彪的胸口。穆彪见来掌凶猛之极,正要躲闪,可就是这样的出掌速度,却蕴藏了好几种变化,无论他往哪个方向闪避,都是逃避不开。
“嘣”的一声,冬根的开山掌正好印在了穆彪的胸口。穆彪就像断线的风筝一样,被击开了几丈远,狂吐鲜血,他勉强想爬起来,只见眼前一黑,就不省人事了。这就是绝对实力的差距,他穆彪万万没想到,冬根竟然是一个先天境界的顶级高手!几名侍卫见状,哪里还敢出手,抱起将军就往回跑。
冬根看都不看穆彪一眼,此刻满脑子想的都是觉如。见掌柜的要逃跑,当即蹬地而起,拦在了掌柜的面前。掌柜的早已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威武的穆彪都不是他的对手,那面前的这个煞星该是何等的强悍和恐怖?
冬根的嘴里开始阵阵发麻,看来那箭头之上的确淬有剧毒,当下不敢怠慢,运气灵力抵御剧毒的扩散。对于面前的这个jiān商,他真的想一杀了之,可是一想到他身上还有觉如的线索,当即心里软了下来。
掌柜吓得屁滚尿流,本以为末rì就要来了,却看到一个伙计跑了过来,道:“有线索,有线索了!”
冬根大喜,道:“快说!”
伙计上气不接下气地道:“为了找到英雄的孩子,小人拿了些金子四处张贴布告,有一个满面刀疤的人提供了线索,说西郊外有一地洞……拿了赏钱,这刀疤脸就跑了。”
掌柜看到了一丝希望,暗暗夸奖这伙计果然机灵。可是,西郊外的地洞里会有什么线索?如果是那孩童的尸首,自己肯定要陪葬了。
冬根二话没说,当即提起掌柜的衣领,拽起来往西郊跑。跑出城外,早有那jīng明伙计雇佣的贫民在四处寻找地洞。半个时辰之后,“找到了,找到了,这里有具尸首!”一名贫民喊道。
冬根听到“尸首”二字,犹如晴天霹雳。健步跑到那地洞跟前,早有人点起了火把,将那尸首抬了上来。一看并非觉如,这才擦起冷汗,常出了一口气。掌柜的道:“英雄,此人正是客栈里那伙计,正是他没错。一定是他图谋不轨,被小英雄给杀了。此事与我无关,您救绕了我吧……”
冬根仔细查看那尸首,虽然过了不少时rì,却因冰封大陆天寒地冻的缘故,并未完全腐烂。死者正是当rì打赏钱的那伙计。要是他的死与觉如有关,那觉如现在又身在何处?如果没有关系,尸首为何又出现在这里?还有那个刀疤男,怎么会知道藏尸的地洞?
冬根道:“暂且饶你一命,速速寻找那提供线索的刀疤男。别想着逃,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我也想找到你们!快滚!”
掌柜和那伙计听令,当下便向凤凰城内跑去。
冬根对着伙计的尸首发呆良久。要是觉如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就算是死也难以向强大的龙女和背后的整个龙族交代。如今岭国遭到千年来最大的劫难,白鹤师祖在天有灵又该作何感想?倘若再找不到觉如,那么,我就回到岭国,与那晁通来个鱼死网破吧。
冬根已经连续多rì没有合眼了。找不到觉如,他哪里有半点睡意。不分白天黑夜,这么多人把凤凰城内的大小角落都找个遍了,为何不见觉如的身影呢?冬根还不死心,决定再次向城内的贫民区找去。
贫民区内,到处都是衣衫破烂、蓬头垢面的穷苦人,其中不乏数量众多的小乞丐。见冬根来,纷纷伸出手,索要财物。要是平时,冬根肯定会施舍一些,只是今rì他没有一丁点儿乐善好施的心情。他的目光在一个个小乞丐的脸上扫去,毫无所获。
突然,从地上伸出一对胳膊,紧紧将冬根抱住。
“宗主啊,小人终于找到您了!”
冬根第一反应是要踢开这个讨厌的小乞丐。可是一听到“宗主”二字,却是心头一震,道:“抬起头来,你是谁?”
小乞丐一抬头,正是熊宗护卫队队长之子丹玛,也就是觉如的二弟。冬根眼眶一热,道:“你怎么出现在这里?莫非……”
无父母的孤儿苦,无伴侣的寡妇苦。丹玛见了宗主,也不说话,紧紧抱住冬根的双腿,只是使劲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