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萨尔王传说 第四十九章 再遇扎西

作者 : 拉萨萧清

()《六道书》上记载了战神白鹤和一名固执的农家妇女的故事。那妇女因眼见不了、手模不了灵力,就质疑灵力的存在。

白鹤问她:“你爱你孩子吗?”

妇女想都不想就回答:“爱。”

白鹤又问:“把你杀了,扒光皮切开肉,能找到爱吗?”

妇女怒道:“你这是强词夺理,我为孩子洗衣做饭,忙前忙后,这些都能看到,这就是爱。”

白鹤不动声sè地道:“我知道你爱自己的孩子,可是这些都只是爱的表现而已,而非爱本身。爱是一种正面的灵力,你又怎能用眼睛去找?”

那妇女终于哑口无言了。

何为灵力?连撰写《六道书》的白鹤也难以一言道明,因而写下这则故事来旁敲侧击去解释,试图让后人触类旁通,有所顿悟。

物质世界,能够被人的身体器官清晰而实在地感知和了解,而灵力,必须通过人的灵魂功能才能感知和了解。花非花雾非雾,无论花与雾怎样变换,都是灵力在支配各自的形态。物质世界是融合在灵力里面的,就像人在空气中一样。因此,每一个物质,大到冰封大陆,小到爬虫蚂蚁,都有程度不同的灵力。

灵力具体变现为空、风、火、木、土五种形态,构成了世界的本源之力。五源之力的奇妙组合,构成了jīng彩纷呈的大千世界。本源之力是灵力的一种,是灵力的高级形态。普通人,因没有获取开发、提升灵力的法门和技艺,因而灵力难以提升。后天境界的修炼者,虽然本源之力尚未被挖掘和掌握,却能掌握和cāo控灵力,从而能凌驾于普通人之上。

觉如也有灵力,但在八岁之前表现得特别微弱,被认为是废柴。自从神医传授了他万象瞳法后,他每天刻苦练习,不仅视力大增,而且还拥有了内视的本领。有一次,不知不觉间,他参悟打坐的时候,居然看到了身体内部的骨骼、肠胃。这一看,让他大吃一惊,万象瞳法果然名不虚传。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觉如回想起神医的描写,又惊又叹:

“两块髋骨像四壁;脊椎像垒起的金币;命脉像玛瑙的柱子;四方形的胸骨像吊起来的栋梁;二十四根肋骨像巧妙排列在一起的椽子;软骨尖好似支承椽子的垫木;脉和筋络像铺屋顶的树枝;肌肉和皮肤好似把房屋墁抹粉刷了一样;锁骨犹如碉堡上所盖的石板;两片肩胛骨像房屋里角落处的套房;头部好似屋顶上的阁楼;五官的孔窍犹如窗户;头盖骨像屋脊,顶门像烟囱;左右耳朵像屋顶上装饰的大鹏鸟的头;鼻孔犹如屋顶上的金顶;头发像并排的yīn阳瓦;两手像悬挂在房屋上的哈达;上腔像上下走廊;横膈膜犹如丝绸般的帘子;心脏像坐在宝座上的国王;五叶母肺犹如大臣,五叶子肺则像国王的太子;肝脏和脾脏像大小后妃;肾脏像托着屋梁的外臣;jīng囊、卵巢好似珍宝之库;胃像一口炒锅;小肠、大肠像王后的奴仆;胆像悬挂起的鼓风皮袋;膀胱好似盛满水的瓦盆;两个门像排水孔;两只脚好似门前的上、下马的蹬石;一切要害处就像国王派遣钦差辖治的关隘重镇……”

神医的描写,既生动又形象。他能够写出如此奇文,当真是举世无双的天才。

突然,觉如感应到身体之中似乎有东西向丹田之穴流失。再向丹田大穴一探,发觉那里是一个无底洞,仿佛一个永远也填不饱的饕餮怪兽,在疯狂地吸食自身的灵力。正常的修炼者,身上的丹田之穴都是汇聚灵力之所在,是全身的能量库。而自己的,灵力被吞噬后却变得无影无踪、了无痕迹,这是怎么回事?自己的丹田怎么成了一个无底深渊?莫非自己的灵力全部都是被它吞噬不成?

这一刻,觉如似乎找到了自己灵力低微的病症所在了。师傅所说的灵力滞塞,肯定说的就是自己丹田异常这回事。rì子一天天过去,终于有一天,觉如发现丹田之处吞噬灵力的速度变慢了。隐约之间,他看到丹田的混沌空间里有一个极小的黑sè物质。这物质极不规则,一头大一头小,悬浮在他的体内。所有的灵力,正是被它给吸去!

觉如终于明白了,出生以来的这么多年,自己就是被这东西折磨成了废柴,它就是罪魁祸首!只是这样一个东西存在于体内这么多年,不痒不痛,连神医都不知道为何物,想来一定是个大怪物了!师傅博闻强识,忧心忡忡地说它是凶煞之物,肯定没错。

既然连师傅都弄不清楚是何物,自个儿又何必自寻烦恼,反正这么多年也平安无事,就懒得去想了。

让觉如喜出望外的是,体内凶煞之物吞噬灵力的速度放缓,自己也开始拥有灵力了,尽管微弱,却不绝如缕,延绵不绝地在四肢百体流转!这还是觉如在施展开山掌的时候发现了,那一次,他对着座椅使出一招“排山倒海”,居然把座椅给震散了。莫非自己已经达到了中武师的境界?

看着座椅,他欣喜若狂,原来自己并非是一无是处的垃圾!身体的变化,完全在娘亲的意料之中。这个变化对于觉如来说,是改变命运的时刻,从此之后,他也可以跟岭国那么多孩童一样正常习武了!

有了灵力,觉如再也不像以前那样经常感到困乏了。练习六宗武艺中的招式,总能感觉到四肢白体有些许灵力流动,这滋味说不出的奇妙。掌力、拳力所到之处,破坏力也大幅增强。

觉如依然牢记娘亲的话,要学会低调做人、谨慎行事,因而,这一变化连最亲密的穆珠和神医都不知晓。他依然一如既往地诵读《四部医典》,依然一如既往地识别分类各种五花八门的珍惜药材,依然一如既往地观看学习炼药术。

大食国西部的神医山庄,空气里终rì都弥漫着浓厚的药香。这rì,一行商队来到山庄里,为首的一个胖子拿出一袋财物,指明要让神医为他医病。

这人一来山庄,觉如了认了出来,正是当rì花了三个金币,将他当牛做马的西夜国商队队长扎西,心里顿时五味杂陈,心酸难忍。两年多时间过去了,觉如已经不再是当rì的那个衣衫破烂的幼童了,个头高了,衣衫也很整洁,扎西一来,并未认出他是昔rì的奴隶。

扎西因身体过于肥胖,连走路都变得十分困难,来到山庄是要请神医为他医治。神医经常四处云游,这rì正好不在,大师兄次旺丹巴接见了他。

只听次旺丹巴道:“家师有要事外出,不如我来为你施行取脂之术吧。”

扎西瞟了他一眼,道:“我这病不好治,还是等神医回来亲自动手吧。”言下之意就是他的命最为jīng贵,不信任次旺丹巴的医术。

二师兄松顿益西xìng格要暴烈一些,见扎西如此态度,便道:“大师兄的医术仅次于家师,爱治不治。阁下之病,实乃吃的过多,缺少消耗所致,非人力所能医治,还请自便。”

扎西怒道:“素闻神医医术高超,淡泊名利,没想到却教出你这样的劣徒。依我看,只不过是沽名钓誉罢了,上次取脂,收我千金,见钱眼开……”

次旺丹巴赔笑道:“阁下切莫生气,要不你暂住几rì,等家师回来。您要是身体不适,我先为你开些补药。”

扎西道:“神医去的地方莫非很远?你就不能去请?”

次旺旦巴道:“家师在几十里之外,不如我这就去叫吧。”

扎西掏出一块金子,递给次旺丹巴,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道:“那就有劳了。”

次旺丹巴当即牵来骏马,向远方跑去。扎西见他走远,这才挺着圆滚的肚子拂袖而去,扎营在山庄外。他如今实在太过肥胖,连走路都已十分困难,每顿却是食量惊人。离去之前,他还吩咐一名弟子为他配置些调理养生的药物。这名弟子正是觉如。

觉如走进药房,心里闪过一个邪恶的念头,要是配些毒药给他服用,不就可以让他一命呜呼么?对这个扎西,恨不得他立马死去,好报当年之仇。可是一想起神医的训诫和下药的后果,顿觉自己太过荒唐。犹豫半天,他决定配制一些泻药,让扎西服用。

扎西见了送药的觉如,并没有认出来。服过药后,药效立马见效,便开始三番五次地上茅房。正要穿上裤子回帐篷,不料肚子又开始钻心的痛。因太过紧急,居然拉在了身上。到最后,他干脆连裤子都不穿了,直接蹲在茅房。蹲久了,腰酸背痛腿发麻,又吩咐下人端来一只座椅。

觉如见状,轻手轻脚地跑到茅房的背面,向茅房里扔去一块大石。“噗通”一声,大石溅起无数恶臭的粪液,纷纷飞向扎西光溜溜的。他遭到了惊吓,一不留神,竟然跌进了粪池。扎西大呼救命,下人赶来,见他浑身就是污秽之物,不敢靠近。好不容易找过木棍,这才将他拉了上来。

就这样,扎西折腾到天亮还是没法入睡。一伙人的动静,把神医山庄的人都惊醒了。觉如见已经达到了报复的目的,就一个劲地偷笑,偷偷溜进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rì天还没亮,扎西换洗了新衣服,一大早就敲响山庄的大门,有气无力地怒道:“来人呐,你们神医山庄门下莫非都是害人jīng?昨晚给我吃了什么?快赔我损失!”

松顿益西敲开门,见扎西一大早就闹事,调侃道:“给你吃的是补药,价值千金,你却不识好歹,非要说我们给你吃的是毒药。再在这里嚷嚷,小心我揍你!”

扎西吃了闷亏,早就憋了一肚子气,道:“莫非你还想打人不成?什么神医,分明是庸医!”

松顿益西最看不惯这种为富不仁之人,便道:“神医山庄岂是尔等撒野的地方?想要动手?我要让尔等横着进来,躺着出去,死肥猪!”

俗言道,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扎西最反感的就是被人戳到痛处,此言一出,彻底被激怒了,当即大手一挥,吩咐身后的手下动手。众手下忌惮神医山庄的威名,不敢动手。扎西边向后退,边吼道:“上啊。大爷有钱,打死这人,赏赐金币一万,打伤这人,赏赐金币三千!”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众手下听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纷纷cāo起家伙向松顿益西攻去。

松顿益西原本只是恐吓扎西的,却没料到这个死胖子居然真的敢动手。好在他已经达到医斗罗级别,见众人围攻也不惧怕。只见他衣袖一挥,一团绿sè的烟雾便在众人中间弥漫开来。

有见识的手下当即认出,这是神医山庄的“**烟”,一旦吸入过多,将会昏迷数个时辰不醒。可是,少数人却没那么幸运,吸入几口后,当即躺倒在地。松顿益西见讨得了便宜,当即冲入人群,赤手空拳与众人相搏。扎西剩余的手下,实力大多为箭狂、武狂级别,好在医斗罗级别并非以搏击见长,这样一来,双方打成了平手。

打斗声惊醒了山庄内众多弟子,见二师兄遭人围攻,都义愤填膺,cāo起家伙上前帮忙。这样一来,扎西的手下见来势汹汹,扔下扎西纷纷逃跑。因为有严厉的庄规,众弟子平rì都是规规矩矩的,从不敢打架生事。如今,见人欺负到头上来了,一个个都是血气方刚的青少年,哪有不穷追猛打的道理?

众弟子中自然包括觉如。觉如见扎西已经吓得瘫痪在地,连忙骑在他身上,一顿猛揍。拳头打在这个大胖子的身上,就像一个手感极好的沙包。打了几拳下去,扎西已经鼻青脸肿了。扎西像翻身反抗,奈何身体负担太重,加之觉如又如一只生猛的小牛,哪里逃月兑得了。他哭天喊地,大呼饶命。

觉如打得正过瘾,将两年多以前的全部愤恨都发泄了出来。一旁的穆珠也赶了过来,觉得好玩,便向扎西圆滚的上踢了几脚。就在这时,穆珠的脚停在了空中,支支吾吾地道:

“大哥,师傅回来了!”

觉如的拳头正中扎西的鼻子,扎西的鼻血就流了出来。他没听清穆珠的话语,便道:“什么?”

“师傅回来了!”穆珠一说完,就惶恐地向庄内跑去。

觉如一转身,看见一匹骏马踏尘而来,正是大师兄次旺旦巴;天空之上,神医云丹贡布脚踏法宝,正徐徐降落。觉如呆若木鸡,紧握的拳头慢慢地松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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