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坐下。”卢象升温言道:“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领空饷不假,但饷银却还是用在士卒身上了,你自己还补贴了不少吧,我不怪你。我还正想着要聚全军jīng华练一支小队伍来,用以刺探、奇袭,你却一伸手就做出来了。咱们大明朝就是讲话的人太多,做实事的人太少了,你能卓尔不群,我很高兴。不管你是想报效朝庭还是想成就功名,能做实事就好。不过,人家吃空额是苛待士卒,尔后放任逃亡,以贪墨其空饷。你倒好,大大方方把人一次裁了,还打发路费,一时之间都成了本地谈资,还有谁会不知道?此事要是传到京师去,否则非但你要获罪,我也要受你牵连。所以,这些金子你就不要送我了,少给我惹事我就高兴了。没事去顺德府那儿去下,你公然裁兵又私自出兵平匪,都是能掉脑袋的大罪,顺德知府要是把此事捅到到朝庭去了,我也招架不住的。”
风焚见卢象升说得恳切,如同兄长规劝小弟一般,一时又是感动,又是惭愧,便收了金子,再三逊谢而出。
回到顺德,风焚记着卢象升的话,便入营拿了两根金条,及缴获的那一副麝香,就去顺德府衙。
顺德府知府陈文灿得知风焚剿了虎口寨,又惊又怒,却不知结果如何,正在书房内坐立不安。听到风焚来了,顾不上摆官架子,马上将风焚请了进来。
风焚到了前厅,双方分宾主坐定,陈文灿因形势不明,倒也不敢鲁莽,只是沉声问道:“听说你私自发兵打了虎口寨?”
“不是末将去打的,是虎口寨偷袭我部营帐,我等奋起反击而己。”
“贼首可曾擒到?”陈文灿顾不得追究风焚,只想快点知道过山虎死了没有。
“回大人,贼首过山虎负隅顽抗,被我部当场格毙,首级已交参政大人查验。”
“好,好。”陈文灿心中大石落地,开始关心收入了,脸sè陡然严峻起来,问道“可有缴获?”
“贼众在寨破时纵火焚寨,我部所获甚少,只抢了一些山货出来,现在换成银两,给大人送了过来。”风焚说着将两根金条,一副麝香掏了出来,放到桌子上。
“就这点东西?”陈文灿看着桌上可怜的两根金条,难以置信地问道,接着又用长长的指甲敲了敲麝香道:“这黑不溜秋的又是什么玩艺儿?”
“回大人,这是一副完整的麝香。这可是好东西,要是女人将这东西揣在身上,不但可滋养身体,还可防止受孕,是难得的宝贝。大人若有相好的姐儿,这东西可是最贴心的礼物了。”
“真有此事?”陈方灿的脸sèyīn转多云,明朝文人以狎jì为时尚,陈文灿也不能免俗。
“千真万确!”风焚斩钉截铁地回答,诚恳得象个卖保健食品的。
陈文灿面sè稍和,收好了礼品,方才慢条斯理地说:“风千总啊,你年纪轻轻就位居六品,虽然只是武官,却也算得上少年得志了。不过切不可如此忘形,作事横冲直撞啊。这虎口寨的匪徒,本府是知道的,一直没剿除,也是有原因的。那虎口寨所处在本地通往山西的一条小路是,贩私货的平时多如过江之鲫。后来有了这虎口寨,就将这条路给堵了,倒省了本府许多缉私之事。现在你把寨子拔了,实在不是好事啊。”
“原来是这样啊,末将倒是没候到大人的深谋远虑;要不我每rì派士卒巡逻,将那些走私贩子见一个抓一个。”风焚觉得陈文灿说得有理,赶紧将功赎罪。
“不,不,咱们官府出面抓了他们,不但要将其财产充公,还要将那些人都法办才行。那些商人都是穷苦人,赚的是辛苦银子,我们这样一搞他们就没活路了。上天有好生之德,这样是万万不可的。”陈文灿摇头道,分被风焚吓了一大跳,这莽夫要这样干,把客商都吓走了,自己岂不什么都得不到了.
“老大人宅心仁厚,末将实在佩服。既然不能抄没他们,那就只抽点税得了。我们在那地方设个税卡,收点银子如何?”风焚正想找一条财路,赶紧想办法。
“糊涂!税赋乃朝庭之公器,我等岂能私设。”陈文灿觉得风焚还真是个混蛋。
“要不,末将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咱们去借点银子来,雇十来个民伕,将虎口寨的那条路修一下。”
“什么?借钱?修路?”陈文灿觉得这个叫作风焚的千总简直是个大白痴。
“是这样的,我们修了路,欠了很多钱,过路的客商总得拿点修路的钱给我们不是?”
“是的。应当,应当。”陈文灿忽然觉得风焚又不像个白痴了。
“这样,收钱的地方呢还是虎口寨那儿方便,不过得改个名,若是叫‘虎口寨’人家一听就以为咱们是抢钱的。”
“那叫什么名字好呢。”陈文灿拈须沉思。
“咱就叫它‘虎口收费寨’。”
“好,这名字不错!”陈文灿抚须笑道。
“在收费寨门口写副对子,上联是‘借钱修路’,下联是‘收费还钱’,以示我们收钱有理。到时候少不得要请老大人您赐个墨宝。烫金了挂到寨墙上。”
“好,这倒没问题。只是这借的钱总是会还清的,到时候又如何是好呢?”陈文灿到底老成,马上又想到了新的问题。
“大人,咱们修路借的钱可是驴打滚的印子钱,这一年下来,利息比本金还高,那是还几辈子也还不完的啊。”风焚苦着脸说
“哦,哦,钱还不完的话,这过路费就一直得收下去啊!风贤侄真是旷世奇才啊!哈哈哈。”陈文灿拈须大笑。
“嘿嘿嘿,哪里,哪里,我只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而已。”风焚的苦瓜脸终于绷不住了,笑了起来,一时之间,宾主尽欢。
风焚开辟了一个稳定的财源,处理好了与地方zhèngfǔ的关系,颇为高兴,便一心一意整治军队。一天练兵回来,忽然有卫兵来报,辕门外有一女子求见。
一个女子?风焚的没来由地心里一动,自己来到中原后可没有和任何女人打过交道,会有谁跑到军营里来找自己呢?
“不会是乌兰,乌兰不可能找到这里的。她应该己经做了蒙古人的媳妇了,要不她就是已经----被自己炸死了,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来这里。”
风焚这样对自己说,走到案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杯子里没有水。这一下,风焚突然觉得自己口干得厉害,他拿起水壶,水壶也是空的。于是他拿着杯子,准备出去倒水,走到房门口,他又站住了---他不敢走出这张房门。
“不可能的!”风焚吞了一下口水念叨着,重新回到案前坐下,命令自已什么都不做,只觉得心在胸腔里狂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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