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等你一个道歉
“政府在做什么?”,旁边一位医生很不满的抱怨:“几十万人蹲在伊拉克,既然看不住几个毛驴搬运工?”
伊拉克如今所有的工业设施都已经停止运转了,包括炼油行业。而战争进行到最后,萨达姆点燃了所有油井,并向海面上倾倒原油,想利用火海战术逼退联军的航空母舰。可萨达姆并不知道,想点燃海面上漂浮的原油是个“小说活儿”,只有在小说才能成功。而战争不是小说,所以他点不燃海面石油,反而是伊拉克全国石油产业完全溃散。
现如今各国油田清污公司都忙着在海面上清理油污,以及进行油田灭火,他们还顾不上恢复油田生产。所以,伊拉克现有的石油供应都是由联军维持的,而联军空运来的石油,当然不会敞开供应给当地人,以及当地武装分。如今街道上跑的汽车都是“上面有人”的本事人,没门路的当地人只能靠飞鸽、永久自行车维持交通。缺少石油他们就无法动用汽车搬运沉重的黄金,因此,武装分能动用的搬运工具只能是当地特产——毛驴。
萨达姆逃走时,留下的党费一部分存在瑞士银行——现在成了安锋的个人资产;而另一部分则是黄金储存。
看来,最近萨尔维与那位老头的失踪,无意推动了党费黄金的运作,保管这笔黄金的两人被迫提前动用了这笔黄金,由此导致当地暴力活动忽然获得了巨量资金的支持。
不过,黄金是密度很高的金属,一座猴大小的黄金雕像重量接近一吨。一个火柴盒大小的金砖,重量超过500克。而一块国际标准交割金砖重量约。5公斤盎司),宽度只有8厘米左右,厚度仅为7厘米。而一头毛驴一次最多能驮走40块金砖。
因此,利用毛驴搬运这批黄金,将是个漫长而痛苦,缓慢而劳累,以及很麻烦很沉重的工作……以此推算的话,也许在萨尔维攻击老头时,黄金保管人已经开启了金库,并开始秘密瓜分黄金。只是,由于这两人多少有点道德底线,所以他们运走黄金后,哪怕出于做样,也不得不拿出一部分资金支持“武装斗争”。
貌似眼前这一切的根源在安锋身上,安锋只好模模鼻,一声不吭的装憨厚。
旁边另一位医生跟着不满:“从两年前进攻阿富汗开始,就开始加强国际合作打击洗钱,两年过去了他们依旧无法监管大规模基金活动——那批黄金总要变成现金,他们不可能全用黄金付款,用400盎司的金砖支付恐怖行动产生的费用。即使他们真这么做了,收款人怎么把黄金变现?监管上一点没发现啊
“等等”,安锋不得不开口了。他发现一个问题:他早知道有批党费黄金存在,所以一点不惊讶,但这些医生怎么知道的?“你们都在说党费黄金,这是怎么回事?”
“费卢杰……”一名医生说出这个地名,而后慢补充:“上周费卢杰发生一场激战……你知道的,萨达姆政权被推翻时,费卢杰守军不战而散,留下了大量的军用物资。同时离费卢杰不远的阿布格莱布监狱由于萨达姆逃亡前下令释放全部囚犯,因此很多犯人流落到了费卢杰,这些人和当地居民一起对包括军营、政府机构和“梦幻大陆”等地进行了洗劫。
前几个月,由当地部族长老选举的亲美人士塔哈·比达维·哈曼德成为费卢杰新市长,当地人组建了‘费卢杰安保队,以维持秩序。就在前几周,约人违反了宵禁命令,聚集在一所当地学校门口抗议联军在费卢杰驻军。
抗议很快升级了,有报道说枪手在人群向美军士兵开枪——这是典型阿拉法特式‘武装斗争方式,:由混在普通抗议者的武装分首先向军人投掷石块,然后逐步升级,如果军人一直保持容忍,他们最后会投掷炸弹、开枪、开炮;一旦军人忍不住向抗议者开枪,他们立刻收起炸弹,大声向全世界宣布:军人残酷屠杀手无寸铁的投石抗议者。
这次,我们的军人显然不如以色列人经验丰富,他们没抓住投掷炸弹者就盲目开枪,据说开火持续了30秒到秒;有媒体称持续了约半小时。事后,有10名美军士兵、两名波兰兵,三名摩尔多瓦士兵在内的18名联军士兵死亡,抗议者死亡3名,据说还有十数人受伤——我们的士兵武装到了牙齿,而且身穿世上最先进的防弹衣。
事后,第空降师第5空降团第3营士兵立刻被撤换到国内,第3装甲骑兵团的l个营替换了第空降师,上周,就在你渡假的时候,该营抵达费卢杰的当天,当地民众又涌向市政大楼等地举行抗议,结果又引发了一场死亡冲突——还是三名抗议者死了。
为了避免与城内居民再发生冲突,第3装甲骑兵团士兵决定不待在费卢杰城内,转而在城外的‘梦幻大陆,驻扎,随后他们接到线报,说有一伙人正在搬运萨达姆的党费黄金,据说这批黄金有上百吨重。但费卢杰指挥官没有相信线人……哦,当时的情况很复杂,费卢杰城内对他们很敌视,他无法出动军队。结果,据说城内枪声响了一夜。
随后,就在昨天,所有人都在报告‘党费黄金,。据说这笔黄金已经分散进入提克里特山区,进入各个前共和国卫队军官手里。昨日午,消息证实了——有支巡逻队在摩苏尔缴获了一块完整的‘党费黄金,,是块国际标准交割金砖,上面有萨达姆的复兴党标记……”
就在这时,最后一趟救护车轰隆隆地驶出机场,与此同时,空的救援直升机也赶到了。安锋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跟随大部队乘直升机离开,二是老老实实开着自己的悍马车,从地面上回到自己宿舍……安锋选择后一条路。
有一名医生与安锋做了同样的选择,今天轮到他度假,不巧机场遭到迫击炮攻击被迫关闭。这位运气不好的医生于是决定放弃度假,但因为刚才突然冒出的火箭弹,让他更担心空安全,所以他宁愿从地面一点点爬回绿区。于是,安锋在原地稍稍等待了片刻,等这位医生从机场提取了行李,然后带这位医生一起返回战地医疗所。
其实,这时候从地面走最安全。机场遭遇的武装袭击彻底惊动了联军,几乎所有的佣兵,所有的各**队,全部冲上了巴格达街头,像疯狗一般的四处寻找可疑人物可疑物品,安锋的汽车因为布满爆炸痕迹,一路上遭遇多次盘查……但不管怎么说,他一路无惊无险的返回了战地医疗所。
战地医疗所内人声鼎沸,所有的护士与医生都小跑的奔波于走廊内,到处是呼唤护士的声音,到处是喊叫药品的声音。机场遇袭的伤员躺满了走廊,躺满了病床。迎接他的凯医生一见面就咧着嘴,幸灾乐祸的微笑:“还没来得及回家吧?你的假期取消了,赶紧换衣服上班。”
“已经上班了”,安锋叹了口气:“我刚下飞机就遇到了炮击,我已经参与了战地救护……”
擦肩而过的主治医师附和道:“没错,我刚看过你签名的救治诊断报告,我还真纳闷你怎么出现了……那么,请直接上岗吧,我们现在很需要你。”
“那架飞机怎么样?”安锋马上八卦的追问:“我刚下飞机时,看到了图-154遭炮击,飞机上的人怎样?”
主治医生收住脚步,一声叹息:“14人死亡,幸好飞机没有爆炸起火。”
凯在旁边补充:“迫击炮的主要攻击目标是联军指挥所,一发炮弹落在机场大楼,四名女性员工死亡,伤者……如果算上战场综合症患者,大约上百人受伤。”
“城里还在交火……”主治医生跟着说。
就在这时,只听轰隆一声,医务所窗户剧烈抖动起来,天花板上的尘土扑簌簌落下,走廊内的护士一声惊叫,一些不算军人的女性病患随即没头没尾的奔跑起来,她们尖叫着,哭喊着,撞得走廊上的医生站不稳。
“爆炸声很近”,主治医生歪着脑袋停了一下,判断说。随即,他凶狠地对安锋吼道:“管好你的人,赶紧。”
安锋立刻回身,对阿盖尔吩咐:“把我的车开回宿舍,我今晚……”
“轰隆”,又一声巨响打断了安锋的话。走廊内几位伤兵立刻高喊:“炮击,隐蔽。”
安锋已经顾不得掩饰了,他立刻挺身而出,招呼护士:“镇定,所有护士镇定。姑娘们,记住我们的誓言,我怀着敬畏之心对上帝及公众宣誓:愿我一生纯洁忠诚服务,不做有损无益之事……尽我力以增加世人对我职业的尊重……我将以忠诚勤勉协助医生治疗,并专心致志以注意我的护理者之幸福……此
走廊内的护士垂下头,低声祈祷着自己的誓词,跟着安锋补上自己的名字。在一片肃穆,又一声爆炸响起,但走廊内没人在意爆炸声,护士们在祈祷,病人也在对上帝祈祷。等这轮祈祷完毕,安锋挥挥手,大声说:“履行你们的职责。”
“阿门”,护士们齐声响应。这句祈祷词几乎与另一声爆炸同时响起,但爆炸结束后,护士们镇定自若的开始移动了,走廊内的哭泣并的轻声细语。一些护士走过去安慰病人,另一些护士则转向他们看护的伤患,继续他们未完成的工作。
这些护士来自49个参战国,有的人来自军医系统,有的人则来自平民。但这一刻,他们不顾窗外的爆炸声,强作镇定的继续他们的工作。不过,大多数护士依旧在祈祷,他们的嘴唇继续蠕动着……
窗外的炮声依旧隆隆,安锋趁护士们刚刚稳定,赶紧回去换好衣服。等他穿着医生制服重新出现,炮声人在继续,朱莉安娜抱着几个药瓶匆匆擦肩,嘟着嘴不满的冲安锋低声说:“坏蛋,你这个被诅咒的坏蛋我听说你们去度假了,你没告诉我,甚至没跟我告别。我恨你。”
这会儿功夫,一名军官跑进战地医疗所。而此时,走廊内唯一存在的高级医护人员只有安锋,其他人要么上了手术台,要么去了病房。唯有刚换好衣服的安锋正在向护士办公室走去。于是,那位军官一把抓住安锋,匆匆通报说:“刚才绿区遭遇自杀炸弹袭击,炸弹汽车刚刚爆炸,迫击炮就响了……但不要紧,炮击针对目标是联军指挥部,我们已经控制了局势。”
“轰隆”,一声爆炸刚刚响起。几扇窗玻璃砰地一声,哗啦啦碎裂。爆炸声,安锋充满讥讽地看着对方——这也算控制了局势?
对面的军官露出了钦佩的神情——这医生长了一个豹胆。不,整个战地医务所的医护人员,都长了一个豹胆。爆炸声没有一个人躲避,大家都直着身,等爆炸响过,该于啥于啥……当然,在爆炸响起的时候,很多人身禁不住抖动了一下。
“需要救护人员吗?”安锋随即一指忙碌的走廊,摊开手说:“我们……恐怕抽不出人手了。你瞧,大家都在忙。”
“目前我们还不知道伤亡情况”,军官理解的点点头:“我们的救护兵会进行战场救援,司令官让我通知你们,准备接收大量伤亡者。”
“我们就是于这个工作的”,安锋平静的回答。
这平静的语气感染了对面的军官,他的喘息声也平缓下来:“谢谢,医生,谢谢你。”
窗外,微弱的枪声响了起来,这时候炮击彻底停止了。而枪声而越来越密集。
“炮击点距离多远?”安锋走到护士办公室门前,随口问。这时,护士办公室冲出一名韩国女兵,她一头撞进安锋怀里,立刻一声道歉,抱着医药瓶匆匆绕过安锋,奔向远处。紧接着,葛洛丽亚跳了出来,塞给安锋几份病案,匆忙地说:“PI35、P病床病人刚下手术台,需要临床医生巡诊。”
安锋接过病案随手翻动着,同时斜眼看着军官,那位军官赶紧解释:“据观测,炮击点距离绿区很近,只有400米到700米距离,有三队巡逻兵已经赶到附近……他跑不了。”
稍停,军官补充:“我来得匆忙,只知道自杀爆炸袭击者使用的是一辆伏尔加轿车,据说车上装了十余公斤**,哨兵已经提前开枪拦阻,当时大门口没多少人。”
“准备四十张病床,以及相应急救台药物,通知所有在巴格达的医护人员,取消休假取消休息,立刻来医务所报道”,安锋向葛洛丽亚下令,随即向军官点点头,致歉说:“很抱歉,你叫什么……我必须工作了。”
军官说什么安锋没有在意,他跟着葛洛丽亚匆匆走向病房。走到没人处,葛洛丽亚咳嗽一声,道:“你果然是可恶的花花公,不过,你是个勇敢的花花公。”
这句话,前一句是替朱莉安娜抱怨,后一句则夸奖安锋在混乱的镇定自若。
好吧,在朱莉安娜这件事上,安锋做的是有点不地道。一个美丽的格鲁吉亚女护士,两人刚刚欢愉过。对方正充满柔情蜜意的躺床上等待安锋归来,安锋却悄不声的跑去地海渡假,临走都没打一声招呼,这也未免太薄情太花花心肠。
错了就是错了,解释就是掩饰。与朱莉安娜的相遇是个错误,安锋在一个不合适的时间不合适的地点,利用了朱莉安娜的单纯,过后却因为……轻视,或者不在意,忽略了这位东正教传统下成长起来的美丽女人。
“请帮我转达最诚挚的歉意”,安锋的表情很诚恳,他没有过多的解释。
葛洛丽亚鼻里哼了一声,不满地说:“我们都知道你是跟一个小姑娘一起渡假的,幸好你并不猥琐,听说那小姑娘并不是你的情人,你像个父亲一样对待那小女孩……哼哼,或许你有你的原因,但一声不吭就离开,你……太可恶了。”
哦,一句话不解释,还能取得对方自动脑补的效果?意外啊意外。
想来,是安锋一直以来的表现迷惑了小护士们。在医务所内,安锋一直是个称职的,专业的,娴熟的医生、医助。他对病人很耐心很友好很和善,他对护士们总是彬彬有礼温尔雅,一派标准的绅士风度,很男人很贵族。这让大家相信他是个好人,即使偶尔但绝不下流。于是,很多女护士对他有好感……哦,医务所里几乎没人对他有坏印象。
所以,在他不加告别的去度假后,很多人自动帮他解释、帮他疏解朱莉安娜的激动情绪……
看来,做个好人,做个表面上的好人,有时候收益会很大的。
几分钟过后,安锋一边诊断病人,一边从葛洛丽亚嘴里掏出了真相——朱莉安娜情绪已经平定下来,她从替钱柜来的度假人员当了解安锋的度假过程,以为安锋为了照顾那位女交换生的可怜假期,紧急飞完了塞浦路斯。现在,她正在等安锋一个解释,一个道歉。
可这个道歉朱莉安娜始终没等到。
接下来自然是大面积的伤患涌入医务所,救护这些伤患的工作,一直进行到深夜。午夜时分,医务所里的工作频道突然响起通报声:“紧急呼唤,紧急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