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二章他们怎能这样?
安锋一点头,一点没有犹豫的递给对方一部手机,手机屏幕上闪烁着一副GP地形图,地形图上标示了一道绿色的线路,正在一闪一闪的。
安锋一点绿线的终结点:“我还有一个辅助小组没有撤离白沙瓦,我们的汇合点在这里,你沿着路线走,当然,路线可能随时根据具体情况调整,只要你按着绿线撤离,你就是安全的。”
安锋转向了二号囚徒,二号囚徒一把扯下嘴上的创可贴,急急地说:“别丢下我,我保证不多嘴多舌。”
安锋摇了摇头,叹息的说:“我不相信你的保证,但我也不能丢下你,你跟着撤吧,只是你如果暴露了,我们可以随时丢下你。”
一号严肃的伸手表示赞同:“我保证。”
院外传来敲门声,安锋勾了勾小手指,一号囚徒毫不犹豫的带着枪跨出门外,对面的萨米拉与拉维耶听到敲门声,提着首饰箱以及一个巨大的行李箱走出门外,她们张皇无措的问:“怎么办,他们堵住门口了?”
安锋回头看了看被砸得砰砰响的大门,他二话没说,一手过去提一个行李箱,埋着头领着大家向后面走。
墙后还有一个小门,小门平常被石板外形的瓷砖覆盖,安锋借用一号手的步枪,三下两下砸开瓷砖,用钥匙打开小门,院墙外停了一排私家车,私家车的形状各种各样,只见安锋手一晃,手出现了一把遥控钥匙,他按了下钥匙,其一辆车的车灯闪烁了几下。
安锋翻手将车钥匙交给一号,二话不说扭头往回走,这时院门外已经响起叫喊声,同时街道上还传来法语的哭喊与哀求。
一号自己提起一个行李箱,催促二号:“提起箱,我们快走,对方马上要射击门锁了。”
跨出角门的时候,一号扭头望去,发觉面朝街道这边,角门丝毫没有遮掩,门上铁锈斑斑的,锁的钥匙孔也布满了锈迹,似乎常年没用完全废弃的样。
此刻一号一手提着行李箱,一手握着安锋交给他的手机,他手里没有空,而二号两手提着行李箱,有点不堪重负的样。一号稍稍想了想,他毫不迟疑的跨步迈出了角门,连角门都顾不上关。
此刻,角门的存在已经没有掩饰的必要了,安锋已经砸开了墙里面那层用来掩饰的瓷砖,对方只要稍稍搜索一下,就能发现角门的存在,所以……这扇门关不关,都无关紧要了。
身后,院落里响起叫骂声,这些武装分之所以没有开枪,是因为他们知道院里虽然住的是外国人,但终究是阿拉伯人,他们对同一种宗教信仰还保留着一点点尊敬。
不过,砸了五分钟门后,这些武装平民们终于忍不住了,其一个人连续对天鸣枪,威胁屋内的两位姑娘打开房门,这时候回到院的安锋望了望三米多高的院墙,突然醒悟白沙瓦的民居为什么要修这么高的院墙了。
这不是一个人性社会,虽然居民们还能保持正常的生活,但只要一错眼的功夫,这里认识的任何一个人,在没有证人的情况下,都能化身为匪徒。没有这么高的院墙,没有这么结实的院墙,怎么生活下去啊。
院的大门也很结实,这院的大门不像斜对面法国教师租用的民居一样,这是外形好看,它是用一种高寒山地区生长的铁栗木作门板,里面还衬了一层钢板。大门的门栓也很粗大,想依靠人力是不可能撞开的。
门外的几个武装平民肩膀都撞疼了,整扇大门纹丝未动。
安锋回身回到屋内,这时候一号已经坐上了汽车,他将手机放在车窗前,根据屏幕上的绿点闪动,发动汽车快速沿着指引路线走去,安锋用超视感觉确认他们离开街道后,他开始伪装现场了。
两个女孩的存在无法掩饰,如果掩去两个女孩的存在的话,那他们的行迹等于暴露了,但安锋的存在,以及西厢房安全屋里的那些设施不能曝光——如果安锋手里没有时间门,他只能用**毁踪灭迹了。
将西厢房屋里的东西横扫一空后,只留下空空荡荡的墙壁与光秃秃的地板,这时院外的人还在撞门,已经有人耐不住,冲着门锁开枪了,但门锁毁坏了还有门栓存在,无奈之下,这些人过去砸安锋的车窗玻璃,打算发动汽车,利用汽车的牵引力将大门拉坏。
东厢房内,两个女孩收拾的并不利索,安锋捡起了几个遗留下的首饰,至于丢弃的衣物,这些东西是需要特意留下的,安锋布置完现场,回到了正屋里,抹去自己存在的痕迹后,这时候匪徒已经将他的汽车发动,拉上牵引绳,正在破坏大门。
大门被拉得咯吱咯吱响,收拾好一切的安锋走到院想了想,这时候他完全可以悄然无息撤离的,可是就这样走了,他有点不甘心。
抢我的东西?从来只有我抢别人的,我还没被打劫过呢。
这时候,距离武装平民闯入法国教师家,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满载而归的武装平民们身上挂着琳琅满目的收获,兴冲冲的从法国教师家走出来,两三个人按着法国教师,禁止他走近,其余的武装平民则走到安锋院门前,走到安锋汽车跟前,谈论着如何破门而入。
安锋的汽车内有自毁装置,但他一不小心,装的**分量有点过多。这辆汽车如果爆炸起来,法国教师难以幸免,所以安锋不敢启动汽车自毁装置。
想了想,安锋无奈的叹了口气,他的手晃了晃,手出现了两枚烟雾弹,他不紧不慢的拉开了烟雾弹的拉环,一扬手,将两枚烟雾弹先后扔到院外。
橘红色的烟雾慢慢的腾起来,这种烟雾据说能隔绝坦克的红外线搜索装置,当烟雾腾起来后,一名武装平民伸手踢了一脚,将发烟罐踢到路边墙角,然而发烟罐一旦起了作用,顷刻间,整个街道都被浓浓的烟雾笼罩住了。
叮当一声,院里掉下来一个东西,安锋回首望了望,这是他丢出去的另一枚发烟罐。那发烟罐正满地滚动着,罐口喷出浓浓的红烟。
看来,门外的武装平民,其军事素养也不差,还知道把发烟罐丢回来,可惜他们的智商有点令人捉急。
既然发烟罐丢不出去,那安锋就于脆在院内再增加两个发烟罐,他又丢下两枚烟雾弹,烟雾弹扔在门边,透过门缝向外喷出狂风也吹不散的橘红色浓烟。
街道上的人也知道这种烟雾并不是致害气体,他们没有闪避,只埋头继续破坏着大门,这时候门栓已经扭曲变形,安锋即使想从屋里打开门栓,也做不到了。
不过,这点小困难怎么能拦住安锋。在浓浓的烟雾下,外面的人对面看不清五指,安锋在院内轻轻一个窜跳,利用超视感觉看清院外的动静后,他壁虎一样贴着墙壁往上攀爬,片刻后翻到了墙另一侧。
轰隆一声,大门终于被强力拉开了。但是门里的红色烟雾更浓,门边守候的几个人甚至看不清对面,他们静静地守在门边,同时大声喊着,让所有人别吵别闹。
安锋此刻已经跳到了街道上,他手里没拿枪,只拿一柄美工刀,在烟雾他灵巧的行进着,连续用美工刀割了几个人喉咙。
大门被破坏后,门洞已变成了一个烟筒,向外喷吐着浓浓的橘红色烟雾,这种烟雾狂风吹不散,而且喜欢沉积在地面,片刻间,整个街道都笼罩在固体般的烟雾下,这让安锋行动更加自由了,等到他四处游荡一圈,街道上的吵闹全部平息了。
法国女教师很惶恐,她被两个人挟持着立于墙角,眼见得橘红色的浓雾笼罩了整个街道,浓雾只有武装平民的咒骂声喊叫声,挟持她的两个匪徒不敢开枪,生怕弹在浓雾误伤他人。
过了片刻,其一名武装平民松开法国教师的肩膀,向着雾跨出了一步。
一瞬间,仅仅一步距离,他的整个身体消失在雾,站在原地的法国女教师与另一位武装平民眼前唯有橘红色的浓雾。
渐渐地,浓雾的吵闹声逐渐平息,周围变得极度寂静——其实不是极度寂静,这条街沿街的小院内,无数居民屏住呼吸,从门缝观察着橘红色的街道,但他们看到的也只是一团浓浓的红雾而已。他们的呼吸声很杂乱,很惶恐
仅剩的那名武装平民憋不住了,他连续喊了几个同伴的名字,雾没有人回答,也就在这时,这名武装平民忽然觉得自己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回头一看,只见一双褐色的手正按在自己的肩膀上。
说实话,当时的情景很诡异,因为大雾过于浓密,能见度只有半米左右,这种大雾风吹不散,所以雾气像乳胶一样悬停在街道,那位被拍肩膀的武装平民可以看到自己肩膀上的手掌,但手腕之上的其他部位,则被浓浓的大雾所吞噬,以至于他只能看清这个巴掌,看不清手掌的主人。
但这只手掌却让这位武装平民大大松了一口气,因为这是一只黄种人的手,手掌并不于净,看起来几天没洗的样,手指非常细长,指甲透着健康的亮色……不管怎么样,这只手属于一位巴基斯坦人。
武装平民情不自禁的向着浓雾迈出一步,顿时,他的身影被整个浓雾所吞噬,雾气声波传递的情况也不太好,法国女教师站在原地,感觉雾传来的脚步声顿顿的,那位武装平民似乎向雾迈了两步,随即,雾传来一种类似鸽叫的咕咕声。
这声音其实是人被切开喉咙后的窒息声,但法国女教师不知道。
过了一会儿,哭啼的女教师忽然发现雾浮出一张脸,是的,仅仅是一张脸,雾气吞噬了面孔的深层结构,以至于看起来,就像是雾浮出一张人皮面具……幸好这张人皮面具是白人的。
当然,法国女教师看错了,因为怕惊吓到这位女教师,安锋在雾匆匆洗去了他的化装,他用一张接近白人的假面孔与法国女教师交谈,说的话是标准的巴黎大区法语。
安锋问的话不多,他第一个问题是:“你带了随身证件了吗?”
标准的巴黎腔让法国女教师镇定下来,她的情绪虽然镇定,但感情此刻爆发出来,她哭嚎着,使劲点点头,回答:“带了,他们让我带上护照,学校的教师证,还有其他证件,嗯,我还带了一支口红。”
绑匪要求人质带上证件,是为了之后所要赎金,这也是惯例了。等人质被他们收藏起来后,他们会派一组人质举着各种证件,以及当日报纸的照片,然后把这组照片发送出去,证实人质在他们手。
稍作停顿,女教师嚎啕大哭起来:“他们,他们怎能这样,我是来帮助他们的呀我给他们教授法语,获得的薪金不足法国的分之一,他们用当地钞票支付我的薪水,可是这里通货膨胀厉害……这里医疗条件差,卫生条件差,薪水也不高——就这样我也无怨无悔,可他们,怎能这样?”
这并不奇怪,联合国粮农组织成员也经常被当地人绑架,那些当地人静的背着步枪排队领取救援物资,等救援物资全部分发完毕后,他们会彬彬有礼的上前,要求那些发放救援物资的人跟他们回家,谁敢拒绝就是一枪托……
安锋冲浓雾伸出手,递给女教师一块手帕,而后冲女教师做了个手势,女教师顿时明白过来,她赶紧用手帕捂住嘴,抽抽搭搭的跟着安锋向浓雾周去,因为雾气太浓,两人只好手牵着手。而安锋的手很宽大很厚实,给人以温暖。
走了一段距离,安锋拍拍手示意女教师停下脚步,自己一头扎进浓雾。这时候雾气已经变稀变薄,能见度已经接近两米左右——在雾气行走,法国女教师仿佛瞎一样,因此他们走的很慢,跌跌撞撞的,女教师感觉到他们途转了几个方向,至今已经行走了大约十五分钟。
过了片刻,雾气传来一阵欢快的汽车引擎声,女教师向引擎声方向走了两步,安锋陡然从雾出现,他一把拉住女教师,手轻轻一推,女教师感觉自己钻入了车后座。
汽车迅速的驶离街道,法国女教师跳起来,趴到了车窗上观察着越来越清晰的街道,这时车内还笼罩着厚重的橘红色烟雾,只听一阵呼呼的抽气声,浓雾迅速变淡,像烟絮般钻入排风口,而后排出车外,车内的景象豁然明朗。
这是一辆法国产的雷诺越野车,排气量很大,但引擎声很轻微,对方车技很高,开着车在街道上呼呼的行走着,遇到转弯毫不减速,在车后座的法国女教师被车的惯性甩来甩去的。
开车的司机一直没有回头,后座上的法国女教师只能看到背影,不过,这位司机似乎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因为他常常开车走到某个巷,忽然采取急刹车,然后仿佛按照某人指示一样,快速倒出巷道,调头选择另一条路,车在如此诡异的急走急停急转之下,沿路几乎没有遇到大规模的暴徒聚集。
法国女教师没有发现,安锋并不是向巴基斯坦首都方向行驶的,他开着车窜上了巴基斯坦北部街区,一路向着白沙瓦北方的边境驶去,等他三窜两跳窜出塔利班大本营,将城市大规模聚居区甩到身后的时候,女教师终于放下心来,这个时候,车也变得平稳了。
“我们现在去哪?”法国女教师瑟缩的问。
“南辕北辙”,安锋说了一个国成语,但马上想到对方可能领会不了,于是他又解释:“卡拉奇在白沙瓦西南方,那条道路已经被严密封锁了,我们现在正在向东北方向行走,两天后抵达国境线——当然,如果路况好的话,每天午你就能看到边境线。”
“谢谢,谢谢你,感谢你的拯救……”法国女教师后半段话变成了嘀嘀的祈祷声。
安锋轻轻地摇摇头——事情并没有结束,当整个城市觉醒之后,通向北方的道路虽然没有封锁,但半夜三更的,一辆汽车亮着车灯,即使忙慌的窜出城市,自然会引起敏感者的好奇。
透过后视镜,安锋已经望见五盏车灯紧接着窜出了城市,正尾随着他步步紧逼。
好吧,巴基斯坦武装分最喜爱的车型是日产皮卡车,这种车省油,而且拉货多,小小的后车厢上还可以安装一挺重机枪,大多数武装组织都把这种车辆当做游动坦克,进行快速重火力支持。
这种日式的皮卡车虽然有着种种优点,但就越野性能与速度上,与雷诺车毫无优势可言,安锋只要放开车速,就能将皮卡车甩得远远的。
可惜这里是白沙瓦总部,从这里通向边境的唯有一条公路,而且公路沿线上,武装分可以随时召集人拦路设卡
所以安锋并不打算一路逃跑,车行到一处平坦地方,安锋一扭方向盘,汽车冲下路基,沿着不平整的山沟颠簸了五分钟,安锋熄灭了车灯,俯身从车内模出一副头套,在套上头套之前,安锋还假装在脸上画着一道道迷彩,动作熟练地像一位标准的特种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