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君虽然也是一身血污,神情看起来有些萎靡,但还是傲然立于擂台之上,扬声道:“弟子幸不辱命。”
厉君虽然表情淡漠,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喜悦激动之sè,但一边的魔门众人却像疯了一样大肆叫嚣。一时间,各种声音喧闹嘈杂,却也听不清楚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再看道门众人,此时一个个都气的咬牙切齿的,但毕竟是他们输了,此时也只能是隐忍着什么都不说。偶尔几个脾气暴躁的想要出口叫骂,张了张嘴,却是什么都说不出。对面可是十万几乎疯狂的魔门中人,此时开口,即便不被飞剑戳死,恐怕对方的吐沫星子也能淹死他,要顶住巨大的压力开口也并非易事。
血魔十分嚣张道:“浩然宗还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倒不如干脆让出天下第一的名号,趁早解散了宗门,回家抱孩子去吧。”
血魔的这一番话,更是点燃了众人的情绪,下面喊声震天。
正心脸sè淡然的帮孟云处理了一下断臂,然后笑道:“什么天下第一,殿主实在抬爱了,只是先祖基业,实在不敢毁于我手。”正心看向无情子,缓缓道:“无情宗主果然教徒有方,令徒那一手寒霜剑使得,还真是出神入化。”
寒霜剑,绝对算得上是无情宗至宝了,有寒霜剑在手,便是越阶杀人也并非绝无可能。正心此话的意思,当然就是指厉君借宝物之力取胜,并非是自己真凭实学,胜之不武。
血魔笑道:“那小子的yīn阳双刀不是一样深的你们浩然宗真传?再者说,成王败寇,东扯西扯这是又有何用?输了便是输了,借口推月兑,难道你们浩然宗当真还输不起不成?”
“殿主所言不错,输赢已定,多说无益,我们且明rì再战就是。”
血魔起身,极为嚣张道:“摆宴,庆功!”
血魔之言,自然一呼百应,魔门众人一个个都嘲讽而轻蔑的看着对面的人,然后欢呼着向自己的阵营中走去。
在此刻,即便是魔门中人都没有了彼此间的明争暗斗,争名逐利,有的只是发自心底的高兴。除去四大魔门,普通修魔者被欺压已久,如今第一战厉君获胜,自然也算得上是大快人心,扬眉吐气了,又哪有不高兴的道理?
可能魔门各宗之间争斗不断,但在大背景之下,他们却是站在同一条船上,同气连枝,荣辱与共的。
黄昏将至,四处已经点起了火把,那火焰的颜sè并非赤红,而是绿油油的,远处一看,整片大帐惨绿一片,别提多瘆人了。但其间却是欢声笑语,放肆的笑声强烈的刺激着对面之人的神经。
与大肆飨宴的魔门众人不同,道门的人此时几乎都闷在大帐之中,虽然一个个看似都在安心修炼,实则怒火中烧,直yù杀人。
两方阵营,却是两般模样,真可谓天差地别。
大殿之内,此时摆上了几张桌子,四大宗主及其弟子分列两旁,桌上摆放着各种奇珍异果,阵阵香气撩人。
修真者对口月复之yù一向要求不多,血魔自然也不会拿出人世间的东西过来充数,桌上的东西皆非凡品,食之对修真者而言可是大有裨益,却也不知短短时间内是从哪里弄来的。
血魔举杯道:“果然英雄出少年,首战告捷,你无情宗厉君功不可没,我等共饮此杯。”
厉君不卑不亢道:“多谢师伯抬爱。”说完,满饮下杯中美酒,冷峻的脸竟然还是没有任何缓和。
无情宗修的便是断情绝爱,此时厉君冷漠的表现倒也无人责怪。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千娇娘子脸sè酡红,似有几分醉意道:“哥哥,如今首战告捷,却不知哥哥下一场打算让谁出战。”
千娇娘子此话一出,便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三局两胜,只要再胜一局,道门那三件一品灵器就归魔门所有了。其实魔门的人要那灵器倒也不见得多有用,但得了它们,不止长了面子,还可以削弱道门的实力,对魔门而言也算大有裨益。
血魔沉吟一声,笑道:“师妹有何打算?”
千娇娘子嫣然一笑,道:“无情哥哥既已派门下弟子出战,这第二战自然不好再出手。”千娇娘子面露幽怨,叹气道:“哥哥想必也知道,若让我门下弟子行那颠龙倒凤,招蜂引蝶之事倒也简单,如今这擂台比武,却不是擅长之事,到时丢了xìng命是小,输了颜面是大。”千娇娘子眼眸流转,嫣然笑道:“依小妹看来,此等重任,怕是要落在两位哥哥身上了。”说着,千娇娘子瞟了眼血魔和毒王。
媚殿的确以媚术见长,但这也并不是表示媚殿之人全无战力,倘若真是如此,媚殿也就不会跻身魔门顶尖之列了。
千娇娘子如此推月兑,无非就是不想门下弟子出战而已。赢了,除了声名,也没什么实在的好处,若是输了,保不齐连命都没了,如此吃力不讨好的事,千娇娘子自然是能躲就躲,能逃就逃了。
血魔轻笑,却也没有反驳的意思,转而向毒王道:“毒王,依你看呢?”
毒王猛的抬起眼睛,眼中jīng光暴闪,道:“你可别指望我儿子会出战。”
万毒宗虽然绝对算不上人才凋零,但年纪在三十岁以下,修为顶尖的,除了灵蝎,却也找不出第二个。如果随便派人上去,那简直与主动认输无疑。只是毒王素来爱护灵蝎,像这种生死之斗的事,毒王能让灵蝎出战那才是怪事。
血魔清楚毒王的脾气,他认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如此一来,这任务自然就落在了血煞殿上。
本来血煞殿就是魔门第一宗,如果不出手,倒也有点说不过去了。所以血魔只是“呵呵”一笑,顺水推舟,就这么应承了下来。
结果自然而然的,血元子成了第二战的人选。
要事已定,接下来,自然就是开怀畅饮,大肆庆功。
另一边,浩然、鸿天、清风三宗之主也聚在一起,地上跪着脸sè苍白的孟云,气氛很是凝重。
孟云深深的低着头,道:“弟子有负师尊所托,请师尊责罚。”
正心浅笑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如今败于那厉君之手,你也无须太过自责,且先下去,静心调养才是。”
“弟子……”孟云的声音有些哽咽,带着强烈的不甘和屈辱,说实话,他现在还真想以死谢罪。
正心笑道:“无碍,下去吧。”
孟云深深的朝正心行礼,然后起身退下。
等孟云出去后,烈焰板着脸,不冷不热道:“宗主还真是爱惜弟子。”
正心脸sè平静,淡淡道:“想必两位道兄也看得出,厉君的实力的确在我那徒儿之上,输赢早已是定局,就算他死于擂台之上,又有何用?”
烈焰冷哼一声,冷冷道:“就算拼得一死,那定能让那厉君丢了半条命去,如此畏首畏尾,枉为道门子弟。”
正心眼中闪过一道异sè,微微沉下脸去,淡淡道:“莫不是道兄以为,我门下弟子的xìng命就该如此浪费?”
“浪费?”烈焰义正言辞道:“除魔卫道,这是所有道门弟子本分,纵然牺牲xìng命也不能稍有退缩,何来浪费一说?”
正心淡淡道:“道兄之言,贫道不敢苟同。魔门中人,不乏大jiān大恶,天理难容之辈,然亦非所有门人皆当死罪。我等寻求天道,本该清心寡yù,少染血腥,好勇斗狠,善恶不分,与魔门何异?”
烈焰怒道:“正心,你此话何意?难不成说我鸿天宗乃是魔门不成?”
正心轻哼一声,不咸不淡道:“不敢!”
“你……”
“烈焰道兄,正心道兄,我等同为一家,就不要再起纷争了。”清风子劝道:“烈焰道兄,首战失利,想必正心道兄也心中不快,火气旺盛,两位且平心静气,无谓争锋相对,徒增烦恼。”
听了清风子的话,烈焰却还是冷哼一声,冷冷道:“当年正天善恶不分,执意与魔道中人混迹在一起,道兄不要步了他的后尘才是。否则就算道兄是一宗之主,也恐难以保全xìng命。”
此话一出,正心眼中募地闪过一道寒光,原本淡然的脸此时完全沉了下来,一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压抑。
正心冷冷道:“你还有脸在我面前提他?”烈焰猛的看向正心,却发现正心眼中俨然流露出半分杀机。正心冷笑道:“当年若不是你,若不是你师父偏执己见,他何至于沦落魔道?事到如今,你竟然还有脸面提他。”正心一字一顿道:“当真无耻之极。”
烈焰暴怒,脸上也露出了几分杀机,怒声道:“正天与魔门勾结,自甘堕落,与人何干?我好心好意助浩然宗清理门户,你非但不领情,竟然还辱及师尊他老人家,未免太不把我鸿天宗放在眼中了吧?”
“他胸怀坦荡,重情重义,从未做任何伤天害理、有辱师门之事,哪里用得着你多管闲事?”
烈焰冷笑,道:“正心,若非此事,你也不会成为一宗之主。”
“笑话。”正心同样冷笑道:“我正心行的端坐得直,虚名于我如浮云,你以为我会为此事感激你如此小人行径不成?”
“正心,你放肆!”
“……”
正当此时,清风子起身道:“两位!”见两人终于停了下来,清风子道:“往事随风,再追究孰对孰错又有何意义?天sè渐晚,不如两位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正心眼神闪烁,轻笑两声,将脸上的杀机都收敛起来,恢复了那副仙风道骨的模样,淡淡道:“贫道告辞。”
烈焰重重的冷哼一声,甩手而去。
清风子脸上露出几分无奈的神sè,轻轻叹了口气,也回去了。
本来是商议明rì之战的,如今却是不欢而散。却也应了此时的景儿,当真是一片愁云惨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