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晨的阳光再一次照耀在我手中的长枪上时,我已经完成了一个时辰的晨练。
古代没什么好,就是让人养成了早睡早起的好习惯,我虽然嗜睡,但每rì都能睡足近5个时辰,这在前世绝对是不可想象的。
朝阳自东方缓缓升起,我看着老爹从练武场外向这边走来。
我忍不住感叹了一声。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四年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
老爹的确是励jīng图治,一边对韩遂仍是称兄道弟,时常响应他进攻一些西羌的小城小镇,甚至举兵在三辅进行劫掠,一边在以武威为中心的势力范围内暗自厉兵秣马,广结jīng兵,对韩遂手下部曲的一些过激行为也尽力忍让,我知道他很克制,很痛苦——仇人就在身边,自己还要强颜欢笑,那是一种什么滋味?!
我与众姐妹兄弟也是不遑多让,对着杀母仇人竟然还要“乖巧”地称呼一声:“世叔”,而大姐尤甚,多少次了,她都恨不得在韩遂与老爹举杯之时将其刺杀在府里,都生生被我和庞德拉扯住了。
因为,我们要忍,等待时机,将韩遂手下八大部曲全部击溃!一战便要让他永远翻不了身!
而自从庞翼之死以后,庞德愈发的沉默,只是终rì练枪、整肃部队;庞柔虽是文士,亦努力习读兵书战法,整天对着些地图念念叨叨的,虽然这兄弟两人和我距离尚远,但看到他二人的努力,我依然欣喜不已:他俩进步愈大,我将来手下的战力自然愈强。
而我,再也不曾有一rì懒惰,终rì除了休息,只有练枪、练枪、练枪!终于在我十三岁时,我的枪法,已经有老爹八成火候,所欠缺的只有力量与经验,大姐马雯已经很难击落我手中的长枪了,而马岱,我已经可以在二三十招内轻松击退了。
我偶尔也想到,马超莫非真的是武学上的奇才?即使是来自现代的对古代武术一窍不通的人,借用马超的躯壳,也能够获得如此成绩,何况真人?难道真的是他命不好?笑。我怎么会信这个?!
我14岁了。
现在是189年了。
董卓已经出动了吧。
袁绍和曹cāo也已经准备联合诸侯聚集起来了吧。
不知道汜水关前会不会上演关云长温酒斩华雄、虎牢关前能不能上演三英战吕布?
这些,距离14岁的我,还有着遥远的距离,即使是对老爹马腾来说,也是远不可及的政治、权力的中心斗争,与我们没有丝毫的关系,我们的仇人,只有韩遂!
只有韩遂!
老爹已跨进了门槛。
“我们的兵马,已经准备妥当了吧?”我看着刚满八岁、拿起长枪的三弟马铁,轻轻地询问马腾。
“……”老爹略带惊异地看着我,一双眸子里既有疑惑亦有些许的伤感,沉默了片刻,低声地叹了口气,说道,“这几年虽然我极力征募壮丁,但武威连同周围数郡人口本来就少,即使我从羌人中也招募了不少,如今满打满算也只有两万余人,良驹反而也有一万三千余匹;而韩遂那厮,盘踞在金城已久,手下八部曲每人都有四五千人马,加上本部八千,总共便是四五万,我们怎么比的上?!”老爹说到兵力的鲜明对比时,明显有些丧气。
是啊,人马上面怎么比得上。
可是,真正的实力呢?
“是么?”我还是轻声问道。
看着练武场zhōngyāng,大姐和马岱正耐心地给马铁演练着枪法第一式:横枪立马。作为起式兼收式,这一招算是十分的简单了,就算是个起手式吧。
老爹一怔,想了想没说什么,他随着我的目光看向zhōngyāng,马铁笨拙的举枪姿势惹得他微微一笑:“不是么?”他喃喃道。
“爹,”我提起手中的长枪,在半空中晃了个枪花,“准备何时出兵呢?明天?还是后天?”
“谁、谁告诉你的?!”老爹明显不会说谎,舌头都打结了。
“我不是小孩子了,爹。”我轻轻笑了笑,用枪尖在地上画着,松软的沙地发出“沙沙”的声音。
“打仗和你平时练枪不同啊,”老爹喃喃地说着,很明显他还是没有信心,既是对我,也是对自己。
“我们未必一定要和他们死拼硬拼。”我停下枪尖,沙地上留下着四个大字。
“分而破之”。
老爹楞楞地看着地面,抬头看着我,沉声道:“超儿,你的意思是……”
我又以枪尖在沙地上划了两道箭头,道:“爹你可以领五千jīng骑围歼一部曲,我可以和小岱也率五千骑兵,围歼另一部,待韩遂狗贼察觉,定然抽调兵力,我等便在半路各自劫杀,这些士卒平时便人心涣散,老贼手下也只晓得胡乱厮杀,被我们突然一冲,必然士气大跌,歼灭他们应该损失不大,然后让德哥与大姐率其余兵马,配合爹和我两部,合击韩遂,不愁老贼不束手就擒!”我边说边随手划着,两句话说完之时,脚下的沙地之上已尽是枪痕。
老爹盯着这简单的计略,并不说话。
“两位庞公子来了。”赵承跑进来报了一声,又跑了出去。
庞柔和庞德并肩走了进来,庞柔一眼看见地上的杂乱枪痕,以及一旁模糊的四个字,眼前顿时一亮,颤声问道:“将军……是否要准备进攻韩遂了?”
老爹此时再也无意隐瞒,沉声道:“不错,但我们只有两万五千人马,与敌军五万大军对阵,有何胜算?”
“长公子已经说了吧,分而破之。”庞柔又看了看地上,抬头看我时眼中也颇有异sè,“我军上下一心,远非韩遂手下八部军马所能相比,只是自从……自从先父去世之后,便只有将军一人勉励维持,实缺领军之人。”庞柔声音不自觉的低了下去,尔后又恢复平常。
他身后庞德的目光也随之一黯,继而忽又亮起,他双拳攥起,单膝跪下朗声道:“若将军信德,庞德愿为先锋、诛韩遂。”
“贤侄快请起,”老爹急忙扶起庞德。
庞德笔直地站起,十七岁的他身材早已长大,已堪堪能与身长八尺的老爹比肩,眉宇之间已能感觉到西北猛将的味道了——虽然他依旧沉默。
“恐怕不能如庞二哥所愿了。”在一旁站着的我说道。
庞德双目如电,直直逼视着我:“公子,你、为什么……”
我对他笑了笑,招手将大姐马雯和从弟马岱招来,几人围在一起,这才再次将我的简略作战方案叙述出来,终了才道:“这次作战,先锋便让给爹爹、我和小岱吧,中军就由令庞二哥和大姐率领了。”
庞德看了看大姐,依然坚持道:“长公子,岱公子,你二人年纪尚小,先锋还是让德……”他那双拳头攥得愈发的紧了。
“我想,我娘一定喜欢看见我第一个冲向敌军的。”我转向老爹,轻声道,“还望父亲成全。”
老爹眼中好似也湿润了起来,伸出他粗糙的大手,用力拍了拍我,放声道:“好、好!你我父子二人,便看看谁先杀进敌营之中吧!”
庞德看着我父子二人,想起了四年之前的那一幕,眼神似乎也柔和了不少,紧攥着的拳头也稍稍放开,刚想说什么,练武场外突然传来了赵承的声音:“禀将军,天水马玩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