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野侧身闪过飞扑,手中长刀顺势狠狠斩下。
狼王呼啸着掠过,太快太快,以至于拓拔野的刀只擦掉了它几撮灰黑sè的尾毛。
我立刻一振长枪,飞星便朝狼头刺去。
狼王似乎颇具灵xìng,猛地蹿出一丈之远,已腾空跃起避过了我的袭击,转身却又扑向了另一侧的秦阵。
秦阵嘿了一声,不退反进,双手握刀,势如劈山,直直落下!
这次我留了个心眼,长枪蓄势不发,拓拔野则持刀扑上,意图与秦阵形成前后夹击之势。
狼王就地一滚,避开了秦阵凶悍无俦的直劈,腰肢不可思议地一扭,再次掉头,四爪在地上一弹而起,张口便朝拓拔野右手上咬去!
这次变故发生得实在太快,距离又实在太近,拓拔野的反应不可谓不快,急急拧身一闪,却依然被一口咬在左腰之上!
在一瞬间他的脸颊变得煞白,毫无一丝血sè。
我不敢怠慢,急急一枪劈向狼腰。那狼王极为灵敏,松开血淋淋的大嘴后,竟然堪堪一扭避过了致命一击,飞星的枪刃只是勉强刺中了它的后腿。
“你的伤怎么样?!”我一边保持jǐng惕,一边飞快地扫了拓拔野一眼,他的左腰上鲜血崩流,也不知道是否伤到了大动脉!
拓拔野呲牙咧嘴地回答:“现在还死不了!”
我微微放心,又向秦阵示意:“你守住他,不要乱跑!”
秦阵点头,紧紧守在拓拔野身前。
“大人,你……”拓拔野还想说些什么,我已经攥紧飞星逼向狼王。
狼王后腿受伤,行动稍有减缓,但它鼓足力气,仍是风驰电掣一般朝我扑来。
狼有几根指甲?
我不知道。
我他妈地没时间去一一细数!
眼前只是森森一片血红,我条件反shèxìng地向左连续撤出三步,飞星已向着狼王的脑袋上刺去,就算你脑袋如钢似铁,也比不过我这杆天外飞星强的一击吧?
狼王落地,我没有刺中。
我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方才我出手不能说不快,但这头野狼,竟然在枪头刺入脑壳的一瞬间忽然低头,堪堪避过了我刚猛无俦的一记直刺!
邪了门了!
我知道不能和它贴身肉搏,狼的全身都是兵器,随便一腿或者尾巴一扫,我就得成伤残人士,所以我尽量与它保持两丈的安全距离。
它猛一蹬地,再次跃起!
这次它腾空的高度很低,在半空中张开了血盆大口,目标是我的腰部?
我立刻调整站姿,双腿弓步下蹲,身子一沉,飞星逆风攒shè出去,我就是要从它的嘴巴将长枪插进去!
狼王身在半空,显然无法转换方向,但它仿佛下意识的一般,将两条前爪挡在身前。
我手中的分量明显加重,一击之后,立刻后退。
狼王在地上滚了一圈,而后又昂首站起,一条前腿已经血流不止了。
刚才这条畜生……竟然拼着一条腿受创护住了自己的脸面!
我心中满是惊讶:野狼……也能拥着智慧?!
“你能听懂人话吗?”我忽然心中一动,忍不住问道。
它呜呜地低鸣了两声。
我更是惊讶:“我不杀你,你能跟着我吗?”
它发出持续不断的幽咽。
这他妈的是……神兽啊!
我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以后我是不是能够把它训练成坐骑?
老子就是天下第一的狼骑兵呀!
敌人的战马一看见老子胯下的庞然大物立刻滚倒在地口吐白沫四肢抽搐大小便全部失禁,身上的骑士也只能任由我蹂躏和宰割……
吕布什么的……赤兔算什么?!再强……你强得过一匹狼?还是野狼王!!
我此时已经心花怒放浮想联翩,恨不得将它抱起来一顿猛啃。
它忽然再次跃了起来。
哦,真是乖,莫非是希望来一个甜蜜的拥抱么?
同时我听到秦阵气冲云霄的咆哮:“砍死它!”
距离太近,长枪来不及蓄力!
飞星坠地,右手探入腰间!
半空之间闪过一道寒光。
接着是漫天的血雨!
狼王从右耳一侧被斩岳砍中,整个脑袋被劈成两半!
尸体沉重地跌落在地,半片脑袋还在高空中飞舞旋转。
鼻中是一股极其腥臭的气体,我几乎将三天前的饭菜都吐了出来。
近乎黑sè的血液从斩岳的刀刃上汇至刀尖,颤抖着滴下。
“退了!狼群退了!”也不知道是谁喊出第一声。
我回头四望,接近两百头野狼夹着尾巴向东方撤退了。
留下一地横七竖八的尸体。
我喘了口气,右臂忽然感到一阵抽搐——我竟然会月兑力?!
将斩岳插入草地之中,我盘膝坐下。
“我的马少爷,你是在太冒险了!”秦阵第一个冲到我身前,他大声嚷道,“你明明说好,俺们三人一起冲阵,事到临头却独自和狼王去单挑?!”
我笑了笑:“好吧,多谢你了。”
他一怔:“谢?”
“是啊,要不是你最后大吼了一声,我还真的反应不过来了。”我运气入月复。
“哦……是嘛。”秦阵挠了挠脸,不好意思地笑了。
徐晃、李典和庞淯相继赶到。
“公、公子哥……”贾穆的声音很低。
我笑着模了模他的脑袋:“刚才……我打疼你了么?”
“疼、疼死我啦!”确实,我可是戴着牛皮手套抽他的,他这半边脸蛋已经肿得老高了。
“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么?”我故作严肃地问道。
“知道,”他捂着半张脸道,“不听你的话……”
“放屁!”我毫不客气地呵斥。
贾穆一脸茫然:“难道不是?”
我一副义正言辞的口吻:“你的错误在于,自己功夫太差,不仅不能帮我的忙,还碍手碍脚!”
他的眼圈忽然一红,直接扑在我怀里哭出声来。
“喂喂喂,”我急忙拍了拍他的后背,“哭个屁呀,我不是骂你……”
“我知道……你疼我……”他抽抽泣泣地说道。
你可是贾诩的儿子啊!我能让你去送死?
不过我还是有点吃不消:“你知道就好,以后这种冒险容易送命的事情,还是交给秦阵吧,你千万别和他去抢呀!”秦阵好歹还有一身横练功夫,又已经二十岁了,你这个小屁孩子,身体都没长全,随便冲出去……这不明显就是去送死嘛!
贾穆连连点头:“我知道、知道了……”
“知道就好,别趴在我怀里抹鼻涕了!”我顺手将他推开,向徐晃和李典下令,“全军集合吧,赶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徐晃摊开双手,一脸无奈:“我们……要走回去么?”
“走?”我讶然,“当然是骑马啊!”
李典指了指身后:“狼群倒是走了,这些马都滚倒在地了……”
我默默地观察了一圈,果然,野狼群一撤走,所有的战马都失去了压力,直挺挺地在地上叠起罗汉来,还有的好像在发泄心中的不满一样,使劲地咀嚼着发黄的草根……
我抹了抹脑门上的细汗:“休息两个时辰,大家也吃点东西吧,哦拓跋,这里这么多血腥和尸体,会不会引来其他狼群?”
“你不要问我……我可没遇到过狼群还全身而退……”拓拔野脸sè出奇的白,“不过此地不能停留过久,天亮了之后,我们必须离开。”他不自觉地耸了耸肩,却由于动作过大而扯动了腰部的伤口,他忍不住皱起眉头来吸了口冷气。
“赶快包扎一下!”我不敢怠慢,急忙吩咐小兵取清水和绷带过来。
拓拔野单手扶着左腰,惨白着脸摇头道:“我听老人们说……被狼咬过的人多半会身中狼毒,很少有命活下去……也许……是我命中注定……”
“少主……”他的亲卫们齐齐发出悲鸣。
我心头一凛,想起来在前世的时候,我曾经被邻居家的宠物狗轻轻咬了一口,便被家长如临大敌一般送去医院,接下来的近半年时间里,我就成了医院的常客。以当时的医学水平来讲尚且不敢大意,现在……我也知道,被狗咬伤之后人不一定会死,但……这是狼啊!
不讲卫生满嘴恶臭全是病菌的……野狼啊!
“取酒去!”我向庞淯喝道,而后一把撕开了拓拔野的衣衫,露出了里面血肉模糊的伤口!
“大人?!”脸sè本已煞白的拓拔野身子一颤,神情更是略显惊惶。
“你们扶他站直了!不要乱动!”我喝止了他的下一个动作。
从庞淯手中接过一袋子酒,我猛灌了自己半袋酒水,而后运足真气朝伤口处喷去。
“嘶……”酒jīng侵入伤口,拓拔野忍不住吸了口冷气。
狂喷了半分钟之后,我犹自觉得不够,一不做二不休,将剩余的半袋烈酒也全部喷在了拓拔野的腰间。
之后……我做出了这个让我一生都不会感到后悔的决定。
“站好,”我曲起膝盖,完全下蹲,“我给你吸两口,免得所谓的狼毒渗入你的体内!”
拓拔野虎躯一颤,怔怔着没有说话。
双唇碰到了狼吻啃过的地方。
拓拔野又震。
此生第一次,我与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男人如此亲近。
或许是因为……我刚刚喝过他的血?
我用力啜了一口,温热而满是腥味的液体缓缓冲进了我的口腔。
拓拔野一震再震。
我狠狠将嘴中这口血吐出,血迹微微显出黯黑之sè。
如同前世中所有武侠小说一样,我埋头又吸了十余口,直到吐出来的血液再无一丝黑sè。
我拍了拍拓拔野的后腰,缓缓从地上站起:“我觉得你……”
拓拔野轻轻抚着腰间的伤口,眼中忽然滚下泪来。
我再次用力拍了拍他宽阔却稍显单薄的肩膀,朗声笑道:“一点小伤,哪有这么容易死掉!”
他用力地点头,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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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四千受惊过度的战马终于将四千无功而返的战士背回了临戎。
第一件事是立刻派人护送拓拔野去找张机进行伤口的处理。前世就算被狗咬了也得胆战心惊,何况是如此凶悍的狼王?
为了表彰大家的勇气,我决定至少十天之内不会有任何主动出击的军事行动了,让所有人得到充分的休息,让战马们脆弱的心灵也稍微得到安慰。
我可不想经过这次毫无收获的人兽大战之后,我的虎豹营直接残废了一半呀……
贾诩简单的迎接了我们众位将领。
我们惭愧万分灰溜溜的进了大厅。
作为代表和统领,我更是抬不起头来:“文和先生……悔不听先生之言啊!这次出行……差点全军覆没啊……”这不是虚构的,虽然敌人只是五百头野狼,但若是真的等待火堆熄灭,人兽肉搏起来,四千人马未必能逃出一半来……狼吃人可比shè箭快多了……
贾诩满脸惊讶:“何出此言,你们此次分明成果丰硕,我看士兵好像也没损失多少……”
我盯着他看了两眼,似乎不像是开玩笑呀:“可是……我什么都没发现……”
“两万胡人入住朔方,还不算么?”贾诩道,“不能太贪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