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银铠?
我两眼放光,口水直流。
这么多年,我就用一身牛皮软甲冲锋陷阵——当然,最早的一身皮甲早被吕布一戟劈成了碎渣——如今身为堂堂征北将军,也该有资格换一身金属铠甲了吧?
不过一套最便宜的铁甲也要数万钱,我一直在等着朝廷主动给我发放装备……
高寿引着一群下人各捧酒食菜肴依次入阁,先清理了案上的几卷竹简,再将碗碟尊鼎摆满两张案几,又垂袖退向两侧。
我扫了一眼两边的菜sè成分,的确都是一锅里煮出来的东西,分量也并无二致,看得出来肯定是刘协特意吩咐过的。
“陛下赐臣以私宴,臣感激莫名啊。”我随口讲了句官话。
“其实朕平rì吃得不多,”刘协笑道,“今晚是因为有你在此,才特意加了几道菜肴。”
我急忙恭维他:“陛下行事简朴,乃是大汉之福……其实微臣在家中吃饭也从不挑剔,只要有碗面条填饱肚子也就足够了。”
“呵呵,那今晚便稍稍破例,多吃一些吧。”他捻起筷子,示意我开始动手。
“陛下先请。”我虚让了一次,便提筷朝案上伸去。
“这道蒸羊羔,汤汁入骨,皮肉细滑,乃是宫中一道名菜,你可先尝一口。”刘协十分殷勤的向我介绍。
我连忙点头:“是。”
羊肉入口,满月复清香,吃惯了烧烤类牛羊肉,偶尔吃一次清蒸类的肉食,还真是回味无穷。
“果然极妙,到底是皇家御厨,比我家的大妈做的好吃多了……”一不小心我将内心的真是所想月兑口而出。
刘协点头道:“只是每次便要宰杀一只幼羊,于天理大大有损,因此虽然美味,朕也不愿多食。”
“呃,是,陛下宅心仁厚……”我口不对心地拍马屁,心里却在琢磨这厮究竟在暗指什么意思,他是在含沙shè影还是指桑骂槐?或者……是在暗中提点我?
又吃了两口女敕肉,刘协又问:“说起来,你女儿已经一岁了吧?”
我急忙用力嚼了两口,囫囵吞下:“是,下个月就满周岁了。”
“朕……”他忽然有些迟疑,“要大婚了……”
“……大婚?”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反应,“是哪一家的……闺女?”
他鼻翼微动:“是你马家的……”
我猛吃一惊:“我家没有姑娘了啊!”我大姐早就嫁给庞二哥,连儿子都生下来了;而我闺女刚学会爬路,想嫁给你至少得十年啊!
“扶风马氏向来便是大族,中兴以来历代都是国戚,”他低声道,“你这一支没有女儿,但扶风本家还多得是。”
我镇定了下来,原来你说的是我老家的姑娘,这就跟我家毫无关系了:“那……婚期定了没有?”
“月初订了婚期,要到年底了。”
“哦……”我拍了拍胸口:那就好,到时候我早去了遥远的辽东,哪管得了你结婚这种小事?大不了派人送份贺礼回京……
“不过……”我反应过来,总得对他说两句话,不能一直用拟声词敷衍他,“皇帝成婚总是这么早吗?”
他先是一愣,而后以一种无奈的口吻说道:“这不是朕自己能决定的事情。”
“难道还有人强迫你?”我有些白痴地问出这个问题。
“你不懂的……”这个不足十三岁的皇帝一脸沧桑,“你不懂。”
我只好在心里嘀咕:你不说我怎么会懂?皇家那点破事情……不就是和豪族之间的利益结合么?!
政治婚姻不就只有这么一个理由么。
不过未来的皇后不是荀家、杨家、士孙家,却偏偏是我马家的姑娘,其中二爷马rì磾必然出了大力,他难道想借此独霸朝廷?
明明年近六十没有多少rì子了,偏偏还这么看重权势……还不如给子侄在朝廷里多安排几份工作使自家继续在zhōngyāng保持影响力才是正道。
他一句“你不懂”,让我意识到我没必要管那么多,于是埋头消灭了几盘肉类菜肴,素菜基本上没有碰一片叶子——这个时代的菜叶原本就千奇百怪,而皇宫里面收集来的野菜我更是一盘都不认识。
那边首先放下了筷子:“这顿晚膳还可以吧?”
“可以、可以。”我一边擦嘴一边点头。
“好,”刘协扭着腰站起,“老高,把那身白银铠抬来吧。”
要发装备了?
我立刻抖擞jīng神,一把推开饭桌。
远远便听见一团沉重的脚步,伴随着一团呼吸之声。
我暗暗撇嘴:只是一身铠而已,能把你们累成这样?该锻炼了啊孩子们。
四个jīng壮的汉子——不是公公——八只手抬着一个铁皮箱出现在我眼前。
铁皮箱长宽高都不超过三尺,但看他们筋疲力尽的样子,好像被老婆完全榨干了一样只想直接滚倒在床上。
刘协神sè如常,挥手道:“打开让马爱卿看看吧。”
四名壮汉的手臂都在发颤,在锁扣上模了半天愣是掰不下来。
“我自己来吧,兄弟们稍微休息一下吧。”我只好自告奋勇走到箱前。
锁早被卸掉,我轻轻向上一推,锁扣便互相月兑离。然后模着箱盖的边缘渐渐发力,伴随着“嘎吱”一声刺耳的摩擦,我满眼都是白光。
白sè……不,准确来讲,应该是银光。
白银铠,果然每片都是白银!
“这……”我蹲身下来,伸手就往里翻。这身铠甲至少有几千片银甲,每片长不过两寸,宽一寸,厚度不到半指,彼此之间串联的金属丝也似乎非铜非铁,却隐隐有光泽闪烁。
如此细密的手工,可绝不是普通的铁甲能够想必,纯银打造的铠甲……没有几百万钱根本不够成本!
“怎么样?”刘协在一旁询问。
“太贵重了,”我喃喃道,“微臣恐怕承受不起……”
“宝甲送英雄,有什么承受不起的!”他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很不习惯被人这样对待——虽然我经常拍打小岱或者徐晃等人的肩膀。
有一种被人当做下臣的感觉——虽然我的确就是他的下臣……
“不如换上试试?”刘协建议。
我没有理由拒绝,点头道:“谢陛下!”
“来人,”他朝外呼喝,“为马爱卿着甲!”
“不必、不必,臣自己就够了。”我拒绝了他的好意,解下外袍,弯腰从铁箱去取白银甲。
双手猛地一紧,壁上的肱二头肌反shèxìng地收缩贲起,强大的拉力差点将我拉进铁箱之中。
我这才反应过来。
银可是重金属,这几千片银甲加起来……总重量恐怕已经超过了一百五十斤(汉制,约75斤)!
他nǎinǎi的,这谁能穿起来?!
就算我勉强穿上,追命能背得起来吗?!
我又重新披上外衫,朝刘协拱手:“臣还是回去再穿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