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何又改变了主意?”我欣喜不已地一把将他搂起。
“属下原本以为还可以做个邯郸令,但仲德先生一席话,我才恍然,”张机做出说明,“大人走后袁绍自会派遣新的国相,属下这个县令也做不长久。何况……邯郸的府库已经被我们掏空,我无法向新来的国相交代,就只能跟你一起去了。”
我哈哈大笑,一掌拍在他的后背上:“好好好,等我打下辽东三郡后,我将辽东属国交给你,玄菟和乐浪都靠近边境,不算太平,属国虽然小了些,但也有万余人户,怎么样?”
他在我怀中拱手:“属下先谢过大人。不过为什么不保荐属下做辽西太守呢?那里岂不是更加太平安全?”
“辽西太守?”我松开了他,反问道,“公孙度只占据辽东、玄菟和乐浪三郡,我怎么能举荐你去辽西做太守?”你别太得寸进尺啊!
“公孙度已经聚集大军攻打辽西去了,”程昱在后侧解释道,“辽西太守巡视边境时猝不及防,被杀死在阳乐城外。不过这已经是五rì前的消息了,现在情势如何,还不得而知。”
我强自镇定:“公孙度不是庸碌之人么?还有雄心壮志开疆拓土?!赵谦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乱来?”
“大人在洛阳难道没有打探到消息?”程昱笑着摇头,不知道是不是在嘲笑我,“幽州刺史不是要换了么,赵谦已经返回洛阳述职,卢植又尚未就任……”
我恍然大悟:“所以公孙度便趁机扩充领地?倒是挑的好时机。辽西太守既然已死,想来也守不住了……”
他颔首道:“如今的问题只在于……公孙度是想趁势南下从而获得染指中原的机遇呢,还是只想割据一地东北称王?”
“以他的实力,想问鼎中原也太过艰难了吧?”我不认为公孙度这种人会有这份好运。
“据昱所知,令尊原本只位居西北武威,若非孤注一掷倾全力袭击韩遂,恐怕也不会有东进洛阳扶持幼主的大捷吧?”他毫不避讳我家的发家史,直接用来做论据反驳我的观点。
“这倒也是。”我也表示同意。王侯将相,本来就是用xìng命换来的东西,舍不得家资不敢去赌,永远不会有大富贵。诸葛亮谨慎却又想有成,结果就是一次次挥军出征,却不敢再近一步,除了浪费两国的粮草之外,却还换来了莫名其妙的一世英名——真是千古难得。
我坐下来想了又想:“不如我们带些人疾驰辽西,先保住辽西作为平辽的落脚之基?”
“大人,公明与曼成归乡尚未回营,这两位大将不在,我们却率军出走,恐怕有些不妥。”杜畿提醒道。
我拍了拍脑袋:“伯侯说的是,是我疏忽了。”我东征公孙,可绝对少不了这两位主力大将,尤其是徐晃,更是片刻不能或缺,“我们还是等到月底人马齐全,弓弩完备之后再动身吧。对了,不是说还要招编士卒么?进程如何了?”
程昱微微侧身,单臂扶在案边:“公孙瓒已经前往幽州纠集旧部,至于我军士卒的招募,昱与伯侯商议之后,认为不必太过心急,可等进入幽州后就地征募。幽州子弟悍勇,更有乌桓轻骑可以征调,比起在赵国要方便的多。何况我们必经常山,若是太过招摇引起袁绍不满,那就得不偿失了。”
我蹙眉道:“仲德先生考虑的极是。”袁绍万一看我兵强马壮粮草众多,忽然心生歹念,决定黑吃黑吞掉我近万骑兵,那我就真的yù哭无泪了,“但是士兵还是应该尽早征募,再加以cāo练,否则纵然有数万乌合之众,上了沙场后也只是不堪一击的废物而已。”
“大人所虑也是不错,”杜畿道,“只是如今形势逼迫,实在顾不得这些了,我们总不能现在便派人去幽州征兵吧?”
“为什么不行?”我反问道。
“呃?”他有些呛住,将求助的目光移向程昱。
程昱颔首道:“募兵非一朝一夕所能完成,目前邯郸人手已经不足,实在抽不出人力前去募兵啊。”
我忖度了片刻,想了又想,只能同意。
“仲景,”我又转向厅内,“还有粮食药物等辎重,准备得如何?”
张机禀道:“属下于赵国一国之中所购置的粮食,只足够万人三月之用,因此又让程武和犬子去魏郡收粮。另外张辽还在前往并州求购战马,目前邯郸已有驮马二百匹,篷车二百辆,驻营大帐千顶,军士被褥八千铺,行军常备草药等,所需花费共有一千六百余金。”
“咦?你的儿子一直都在身边?”我对这些琐碎的花费已经不感兴趣了,反而对属下的家庭情况关心备至,“怎么从没听你提起过?”
他歉意地低头:“犬子是本月才自长沙寻属下而来的。”
“长沙?”我想了想,问道,“如果我没有记错,你应该是南阳人吧?”
“大人所记不错,属下祖籍确在南阳,只是家父如今迁至长沙太守,因而全家都随着去了荆州。”他如是说明。
“啥?”我吃了一惊,“令尊……是长沙太守?”我还以为你张家老爷子早就归天去了……没想到跟我竟然同是两千石的官员啊!
“不提也罢,”他的神sè看起来倒不是很高兴,“荆南各郡的太守,实在算不得好职位。家父也只是被刘表派去暂时治理郡县而已。”
不如让你爹去凉州辅佐老马?
这个念头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但是我立刻予以否决。先不说张老头子年老体衰能不能承受西北的气候,单说现在的马腾……据说已经不比从前,他龟缩在一州之地多年来不思进取,而任由我一人在外流血又流汗,我根本没必要眼巴巴的四处给他搜集人才啊。
于是我只是一笑:“以后有机会,仲景可要为我引见令尊。”
“大人若是有意,属下当然荣幸之至。”他连声谦让。
“我想到了一件事……”我犹豫着问道,“我已经不是赵国相了,还能在此地停留多久?”万一袁绍明天一早便派来一个新国相,那我不是立刻就要搬出相府?
程昱面露笑意:“所以,仲景的邯郸令还需要先做下去,等到万事齐备,便可以立即动身了。”
“少爷!”几天不见的祖烈一脸愁容地从外面跑了进来,“袁绍那边来了信使,说新的赵国相三天后就要上任了!让少爷赶快腾出相府……”
我长叹了一声: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大不了我也跟将士们露宿丛台!”我咬牙切齿地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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