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惊不小:“你会说中原语?”
“啊?”胖子瞠目结舌,立刻现出了原型。
他身边有人急忙凑到他的耳边,叽叽咕咕说了两句。
胖子脸sè稍稍回复之后,微微弯了弯腰,用鸟语向我说了什么。
翻译神sè恭敬地道:“我家大王说,久不见天朝使者,为显我国诚意,特意学了几句中原话语。”
我点了点头:“贵国主有心了。”
车师前部国王听到这句不咸不淡的夸奖后脸露笑容:“大都护远道而来,小王在城中准备了些许薄宴,以示下国殷切之心,望大都护千万不要推辞。”
目测这位翻译是自学出身,不然这话为什么总是半文半白?
“贵国主如此盛情,本将便却之不恭了。”我当然不会拒绝免费的晚餐。
胖子国王瞅了眼我身后的部队,小声问道:“大都护兵马几何?”
我微微一笑:“一万两千骑兵。”
翻译的脸sè顿时变得惨白。
而当他将话转述给国王之后,胖子更是连头都不敢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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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的规模虽然并不算大,但对我来讲,这些西域的奇特食品确实很有味道——可惜,他们的羊肉还没有孜然做佐料。
由于交流有些困难,所以我们秉持“多喝酒多吃肉少说话”的原则,将宴席上的酒肉迅速解决。
酒宴进入了尾声之后,双颊通红的国王带着翻译凑上来问道:“大都护yù驻军何处?”
我将手一挥:“龟兹,它乾城!”
翻译顿时松了口气,飞快地朝国王吐出了几个音节。
胖子的脸sè愈发红润。
我看着他们,冷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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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rì,我率领大军与车师前部国王告别。
胖子并没有摆出一脸不舍的恶心神情,喜悦之sè一览无余。
当然,作为车师前部诚意的具体体现,他向我军提供了大量的粮草——包括驮运辎重的车辆与马匹。
这里所谓的“大量”,是相对车师前部的国力而言的。
我从酒宴中了解到,车师前部登记在册的百姓总数……刚刚两万出头……
而所拥有的军队,则号称两千……
他们贡献出来的粮食,保守估计,也就够我一万两千人半个月的消耗罢了。
不过我确实很感激。
于是我没有多做停留,迅速离开了这个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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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五,我们从群山中穿过,来到了危须国。
这个小国的国王带着王子跪在追命的马蹄下亲吻我沾满尘土的战靴,态度之真诚,让我顿时产生了诚惶诚恐的感觉。
当我了解到这个国家一共只有七八百户人,而且年年要向一百里外的宗主国焉耆国纳贡之后,我放弃了向他们多要物资的不切实际的念头。
不过,最起码的欢迎宴是必不可少的。
加上他们无偿赠送的粮食,我估计危须国的官仓已经空掉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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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六,至焉耆国的国都南河城。
相比较而言,这是个繁华而强盛的国家。
经介绍,这个西域的中等强国坐拥方圆四百里土地,户口超过五千,居民接近四万,可动用的兵力高达八千人!
到底是个强国,朝中有两位大臣都能较为熟练地掌握汉语,而且对于我朝经典书籍的熟悉程度令我十分汗颜。
而到了酒宴之上,焉耆国王本人,甚至也能够磕磕绊绊用中原话与我聊天。
最后,他终于回到了主题上来:“大都护……兵马几何?”
我实话实说:“一万两千,骑兵。”
他露出了惊讶万分的神sè,厅中大臣更是震惊莫名。
“大大大都护……前来,”国王的舌头明显不太利索,“yù驻军何处?”
他的问题毫无创新,与车师前部和危须的国王如出一辙。
我耸了耸肩:“龟兹,它乾城。”
你们都担心我吃穷你们,是不是?
“大大都护!”国王并没有长舒一口气,而是急切地说道,“小王……愿大都护留驻南河!”
我的第一个反应是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国王用稍微舒缓的语气重复说道:“愿大都护留驻在南河城中!”
我掏了掏耳朵,确认自己没有听错,而后沉声问道:“为何?”
“不敢相瞒……”他解释道,“龟兹国屡次欺辱小王,小王……”
“要我为你出兵?”我呵呵笑着,这个国王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小王不敢,”他连忙否认,“只是想借助大都护的威严罢了。只要大都护驻兵南河,龟兹国想要动手,必然会考虑再三……”
我微微一笑,侧身向几位下属询问道:“你们以为如何?”
刘政拍了拍胸口,重重咳嗽了一声:“老夫以为,焉耆国主如此盛情,大都护不妨考虑一二。”
“属下观南河城外土地,可称良田,屯田收成当不太低,又有东南大湖,渔盐无需发愁。”国渊也从种地的角度来附和道。
焉耆国王立即表态:“大都护无需为粮草发愁,焉耆虽小,也要全力为大都护解忧。”
不过我觉得有些于心不忍……三万人为一万两千人提供粮草,这个比例有些太高了……
邴原却道:“原之前听闻,龟兹乃是西域大国,不知其国内人户军队几何?”
国王早已烂熟于心,当即答道:“龟兹国民户九千余户,近十万人口,军队约两万千人左右。”
邴原侧身向我:“我军与之为敌,恐怕不妥。”
我摇头笑道:“不过两万人而已。”
秦阵、拓拔野立刻表示区区两万人,实在提不起jīng神。
“主公,”褚燕开口道,“虽然我军不惧怕龟兹的国力,但没有必要轻易树立这么一个敌人?”
“当然,”我并不否认,“我不会毫无理由便向一个国家宣战,我会派人去确认一下龟兹国王对大汉的态度……嗯,既然说到这里,你们谁愿意去?”
“属下愿往!”拓拔野干脆利落地应道。
“属下愿往!”太史慈的声音同时响起。
褚燕也拱手道:“属下也听候主公差遣。”
秦阵撇了撇嘴,没有出声——我当然知道他的想法:做使者对他来讲,既损伤脑子,又缺少刺激,实在是毫无乐趣的任务。
我略一沉吟,摆手道:“你们不用争了,我已经有人选了。”
“是谁?”
在座的都是我的核心下属,使者这份工作,用不着派他们这种级别的人去冒险,完全可以找一个无关轻重的小兵去试探龟兹国王的态度嘛!
我露出了一个笑容,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梁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