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是数万人混战的嘶喊。
眼前是一名当世一流的勇将。
他受了不轻的伤创,鲜血难以遏制地向外奔涌。
相距不过十余丈,一次深呼吸的时间。
追命已经起步加速,赤兔微一犹豫,也迈开了四蹄。
方天画戟高举过头,显然是要借力挥下。
我也扭转腰肢,又一次将铁枪自后而前、自上而下斜斜甩出!
又是一声箭矢破空的锐响。
一支雕翎长箭从我身后蹿出,朝吕布面部直shè而去!
我在心中暗赞一声:这妖道的箭术还挺jīng准!
长箭直逼双眼,吕布不得不微微侧头避过,手上的力道与速度不由一滞。
就这一瞬之间,飞星已直挺挺拍在他的腰上!
几乎与上一次拍在同一个位置,而且这一次对方无暇卸力,我就不信他还能硬挺下去!
战马交错而过,我掉转追命的脑袋,再一次面对吕布。
这位当世第一悍将,终于将自己脆弱的一面展现在我的面前。
吕布单手擎着画戟,左手死死地按在腰侧的伤口,却堵不住狂涌而出的血流。
“再来一次?”我反手将一名蠢蠢yù动的敌兵刺死,向对面发出了挑衅的邀请。
“卑鄙。”他忽然开了口。
我哑然失笑,这两个字……我怎么会在吕布嘴里听到?!
被一个世上最反复无常、最缺乏职业道德、最卑鄙无耻的人骂做卑鄙……这简直是天下最可笑的事情!
所以我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在说你自己?”
他皱了皱眉,反手将画戟插入地中,从后背掏出弓箭,二话不说shè出一箭!
我微微侧头,就已经听见白发妖道发出一声惨叫,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从半空坠落。
“务必保护他的安全!”我朝陈到一指,陈到立刻率人朝坠机地点冲了过去。
“如果你想比shè箭,我也可以奉陪。”我自信地向鞍下模去,才想起在冲锋之时已经把弓扔掉了。
“我只是想试试会飞的人是不是有其他本事。”他抛下了弓,“好像也稀疏平常。”
“主公!主公!”不知是哪一方的传令兵气喘吁吁地跑来。
我扫了一眼就从铠甲的样式上分辨出来这不是我的人。
“小姐……”传令兵喘着气禀报,“小姐她……被敌军俘虏了!”
“什么?!”吕布虎躯明显一震,刚毅的神情再不复存在,“侯成呢?!”
传令兵不敢抬头:“侯将军……已经战死!”
“前方带路!”吕布大喝了一声,竟是不再管我,直接跟着传令兵去救援他的女儿……
我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绝尘而去,在一时间竟然也没有产生趁乱取他xìng命的念头……
“主公!”庞淯驱马上前,高声朝我喝道,“战斗还没结束!”
我恍然若醒,扫视了战场一眼,我方明显已经占据了上风,而且似乎有些一边倒的趋势。
“追杀吕布!”我高举飞星,催动战马朝吕布前进的方向急追过去。
敌军的阵型早已不成规模,乱糟糟的任凭我左突右冲,根本无法形成任何有效的阻击。
杨奉也收拢本部人马,掉头向之前还凶神恶煞的追兵们亮出了屠刀。
形势已全面倒向了我方,在这种情况下,吕布绝没有翻盘的本事。
我索xìng也不再逼迫,不疾不徐地跟着他朝女儿被俘虏的方向赶去,也让自己和追命从刚才那种jīng神和肌肉都高度紧张的状态中稍稍缓解出来。
“主公!”不知从哪里蹿出来一只披头散发、浑身赤红的野人,“吕布在哪?!”
陆仁第一时间纵马挡在我的身前,庞淯和贾穆一左一右将我护起。
“这货是谁?!”我皱着眉头打量着这只怪物,眼前这人,头盔早已不在脑袋之上,一头凌乱的头发被鲜血沾满,右手紧握的一柄黝黑的长刀倒是颇为眼熟,“秦阵?”
“吕布在哪?”秦阵一甩头发,露出了一口慎白的牙,高声喝道,“看我为主公劈了他!”
我“嗤”地笑了出来:“吕布已经被我重创,大概你也能对付他了……就跟着我一起走。”
他呲了呲牙,一拨马头,与我并肩而行:“我刚刚好像杀了一个姓宋的小头目。”
“姓宋的?”我随口接了过来,“宋宪吗?鼠辈罢了,也让你搞得这么狼狈?”
“我一刀就把他劈成两段了!”秦阵被我小看,急忙解释,“这都是我冲得太快,被他的血贱了一身!”
“哦。”我随意地点了点头,有些心不在焉地向庞淯问道,“白毛没事?”这妖道可是我的金手指啊,万一挂了怎么办?!
“贫道无碍,这一箭并没有shè中要害,多劳主公挂怀。”身后传来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只是……这吕布好大的箭气!”
看到他只是肩膀受伤没有危及生命,我稍稍安下心来,立刻有心思开玩笑了:“你能不能算一算这个吕布……最后的命运?”
“呃?”妖道略微一怔,很快给了我答案,“寿终正寝,而且算高寿。”
这一次轮到我发呆了:“你有没有搞错?”
“虽然无法得知对方的八字,”白发认真地回答我,“但贫道观其面相,凶恶却无煞戾,可保长寿无虞、儿孙兴旺,而且,还会有一定的地位和权势。”
我头疼起来:“你说他长命百岁,还儿孙兴旺?还有权有势?!他nǎinǎi的……这岂不是说老子杀不了他了?!”
杀不了他不是主要问题,主要问题在于……如果杀不了他,我怎么才能开创自己的时代?!
这难道意味着我要和吕布……或者是他现在的主人曹cāo长期对峙?
“呃……”妖道看了我一眼,答非所问地回了我一句,“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啊。”
听到这么熟悉的一句话,我的脑袋好像更疼了。
“主公!”忽然听到远处有人喊我,“攻击不可停止!”
我抬头远望,太史慈正带领兵马对一队溃散的敌兵发动着猛攻,敌军已是斗志全无,被虎豹飞军简简单单地打成了筛子。
我长吁了口气,重新挥起飞星,加速朝吕布的方向冲了过去,顺手将脑袋不好挡在路上的敌军一枪扫开。
敌军已经露出溃败的趋势,一队一队的散兵游勇开始从战场的中心向外逃去。
这并不奇怪,吕布纵然是武力一流的勇将,他也不可能让数万士兵和他一样——何况他现在已经无心对战,只想救回自己的……女儿。
当我赶到现场时,刚好听到吕布的怒骂:“想要我吕布命的,就自己来取!不要用这等卑劣下作的手段!”
对面的大将悠然答道:“爷可不知道这小娘们是你的种!只是不小心就把她俘虏了罢了!”
“是拓跋啊!”秦阵的眼神也不错。
“爹爹!”拓拔野的战利品急切地叫了一声。虽然面部不清,但一身铠甲之下,却也显出几分英气,此刻被一条绳索死死捆住,倒忽然激发了我其他一些方面的兴趣。
“放了她!”吕布猛然加速,赤兔一跃跳进了拓拔野亲卫组成的包围圈之中,“有种、就和大爷单挑!”
拓拔野扫了他身后,哈哈大笑:“你只有不到十个卫兵,还和我谈什么条件?!”
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吕布怎么总是这么会开玩笑?
“我杀了你!”暴跳如雷走投无路狗急跳墙兔子急了也要咬人的吕布狂喝着朝拓拔野直冲而去!
锋利的方天画戟在半空之中闪着点点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