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西照,染红九重天,如血一般鲜红的天空中,偶尔飞过几架黑sè的战斗机,朝着那未知的生死之地而去。空气中,弥漫着一丝浓郁的血腥味,即便是战斗已经停止了将近半天,那铺天盖地的血腥味,却是一点都没有消去。
公元2025年夏初,本来是个风和rì丽,外出旅游的绝好季节,但就在这夏初之中,天边却是染上了一丝血腥,从外太空侵袭的未知生命体,率先入侵各个国家海岸,对人类实施屠戮一般的行径,一时间,满城血雨腥风。
曾经的世界,遭受过它们的侵略,民不聊生,朝不保夕,如今,他们无法坐视不理,全球军方领导决意将世界上所有的军队都统一起来,连抗外敌。
一番血战,就此展开。
…………
2028年,世界联合军驻沈阳军事基地。
夜sè渐浓,军事基地中灯光闪亮,看着远方城市偶尔照亮夜空的战火,斗麟靠在床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转头看了一眼床边立着那把染血的FN2000-TS,伸了一个懒腰,抬手打开电视,却见所有的频道都是闪烁着乱码,发出刺耳的沙沙声。
“哼,什么电视都没有,之前还能看看时事新闻的,现在倒是什么都没了。”斗麟抬手把遥控器放在床头柜上,却是不小心碰掉了手机,而就在它刚掉下来的一刹那,斗麟的手便迅速了伸了出去,稳稳的接住了它。
“呼,好险。”斗麟吐了一口气,看着手中的手机,打开屏幕,只见手机解锁屏幕上显示着一张图片,图片上,一个面貌美艳的少妇和一个青年站在一处巨大瀑布前,脸上挂着开心的笑容。斗麟看着屏幕上的照片,脸上露出一道浅浅的微笑,那微笑,似乎在回忆,却又有些苦涩。
滑开解锁键,打开相册,一张张照片排列在屏幕上,里面的美艳少妇样貌一直都没有变化,只是他旁边的青年,却在一张张的长大着,似乎这一连串的图片,是在记录着那个少年的成长一般。
那个少年,正是年轻时的斗麟。
“记得那年,你带着我去大瀑布,我还滑进了水里,弄得一身都湿了,你倒是一直在那笑我,一转眼,三年了,今年又没能回去看你了。”斗麟看着照片上的美艳少妇,眼中露出极为悲伤的表情,一滴眼泪从他眼中流淌了下来,“母亲。”
再翻过一张照片,只见上面显示着的,是两个年龄相近的少男少女,二人依偎在一起,看样子非常亲密,斗麟看着那张照片,嘴角翘起一道微笑,抬手模着自己的胸口,在他的胸口上,挂着一个金sè吊坠,在月光的映照下shè出一道白芒,诉说着凄凉。
“蝶衣……等着我,我很快就去找你。”
斗麟开口轻语,月光拉长了他孤独的影子。
斗麟,华夏国广东地带名为斗姓的大家族中的子嗣,相传斗家从数千年前就一直占据着中国大陆板块以南省份的地区,其名声威望甚至连任何一个高官权贵和大名鼎鼎的黑帮都是不敢与其争锋。相传曾经有一个不知死活的黑帮份子绑架了斗家的人,结果在半夜,他们就被斗家派出来的暗杀部队全部杀光,黑帮的老大与其手下甚至被吊死在其总部的天花板上,手段极其残忍,而这件事,zhèngfǔjǐng方却是不了了之,因为,他们是斗家。
从斗家出来的子孙,大多数都是位高权重,每一位子弟都是获得家中前辈的疼爱,而斗麟,却不是。
公元1997年,斗麟在他母亲的肚子里待了足足有近两年才出来,而刚出生的他,一句哭啼声都没有,就算护士拍着他的强制他哭出声来,他却依旧是闭口不发出一句声音。
他从小,就被家族中的同龄孩童欺负着,不因为别的,就因为他有着一头银白sè的头发,和一对纯白sè的瞳孔,他没有得白化病,但却比白化病人那种白sè,多出一份恐惧。
纯白sè的瞳孔,数百年来从未见过,那种瞳孔,是死神的瞳孔,那种瞳孔,会给身边至亲之人带来灭顶之灾,那种瞳孔,被人称为——天煞孤星。
自从他懂事开始,除了父母以外,家族里的人从没有给过他好脸sè看,完全将他看作一个陌生人,就算路上遇见,也是将他无视了去,眼神中带着极度的藐视与不屑,就连整个家族最大的族长,都是视他为整个斗家的累赘。
整个童年,他在家族里从来没有得到过重视,吃饭时,他被安排在所有人用餐之后才能吃,而且不能在正餐桌上。参加家族会议时,他甚至不能排在正席上,只能坐在角落里聆听着。就算家中人举办庆生宴会,他也是只能呆在属于他自己的房间里面,看着自己面前那一块变形的小蛋糕唱着生rì歌,即便那天是他自己的生rì。
本来他以为这种情况会持续到他长大chéngrén,就会变得好很多,但是……老天总是一再和他开玩笑,他的父母,族长的第三个儿子儿媳,在那年夏天的一场车祸中丧生,这让斗麟原本可以依靠的家人,在一瞬间离他而去。
“当初看在你父母的面子上,我留你在斗家,而现在……我不赶你,你自己离开吧。”看着站在坟墓前的斗麟,族长开口说道,随即转身离开了,只留下了斗麟单独的站在那里,他看着那座小小的石碑,双眼默默的流出了眼泪,他没有发出声来,只是沉默着落泪,只是,他似乎没有注意到,他的泪,是血红的。
双膝下跪,斗麟小小的身躯跪在他父母的坟墓前,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转身离开,再也没有回斗家,据说那天,斗家的族长独自一人在卧室里喝光了他珍藏了几十年的酒,看着面前的一张照片留着泪水,那张照片上,印着斗麟和他的父母欢笑的照片。
离开广东,斗麟独自一个人走在公路上,他脚上的鞋子已经走穿了底,全身的衣服都是破破烂烂的,脸上也是沾染着许多灰尘,原本银白的头发,此时看上去似乎有些干枯泛黄,身上也散发着一阵难闻的气味,整个人看上去就如同一个小乞丐一般。曾经有jǐng察想要帮他,他却是置之不理,独自一人朝着前方走去。
冬,晶莹的白雪从天空中缓缓而落,将整个城市覆盖成为一片银sè的画卷,一颗银sè雪粒轻轻降下,落在斗麟的鼻尖上,深冬的天气让很多人都宅在家里不愿出来吹寒风,而在大街上,一个瘦弱的身影却是一步步的朝前走着,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斗麟独自流浪已三个月有余,从南方一路走到北方,仅凭着双脚流浪,身上原本的衣服早已破烂不堪,他身上的这些破旧衣服还是很久以前一个行脚僧送给他的,走在雪地上,双脚早已经尽是冻疮,但他似乎完全不觉疼痛,只是一直向前走着,他并没有目的地,只是不知道该去哪里好。
“七龄童仅靠双脚流浪,三月穿越南部省份。”
这是今rì报纸上记载的新闻,他低头捡起掉落在他脚边的报纸,无神的双眼看着报纸上的文字,口中默默的念了出来,毕竟他还只是一个七岁的小孩,看得懂的字并不多,但他知道,这篇报道说的是自己。三个月的时间从南方走到北方,换做平常人都不可能坚持的下来,即使是流浪人,也不会有这份闲心去做那种事情,而斗麟,自然成为了这个话题的焦点。
有人传说,斗麟命犯天煞孤星,而且能够拥有诅咒之力,有一次在深夜的街道上,几个混混在殴打着一个年轻人,而斗麟刚好路过,因为那三人挡住了他的路,斗麟瞪了他们三人一眼,那几个人便不敢再去动手殴打那个青年,而就在三天后,jǐng察发现了那三个混混的尸体漂浮在江面之上,从尸检上看去都是心肌梗塞而死,而凶手,至今都没有抓到。
一时间,这个名叫斗麟的流浪儿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话题。
由于这篇报道,斗麟身后的家族势力也是浮出水面,面对记者团的一再追问,斗家始终闭口不言,无论外界舆论万千,斗家似乎都是半点波澜起伏都没有。而斗麟对此,却是不闻不问,心中一片平静,抬脚朝前走着。
不知走了多久,斗麟忽然停下了脚步,他抬起头来看着天空,许久,他眼角滑落一滴艳红的血泪,这让过往的路人都是一阵诧异,纷纷停下了脚步看着他,只见斗麟一句话不说,任凭眼眶中的血泪流遍脸颊,许久后,他缓缓开口,轻语道:“爸,妈,我来陪你们了。”说完,整个人便倒在了雪地上,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何时到了医院。
“感觉怎么样了,你现在的身体情况十分虚弱,体内的营养极度缺失,短时间内不要再到处走了,你一身都是脏兮兮的,我们帮你洗了个澡,好好休息吧。”病房护士走到他床前,看着睁着一双白sè瞳孔望着天花板的斗麟,开口道。
斗麟面无表情,转头看着窗外略显昏暗的天空,沉默了许久才开口:“大姐姐,我问你,哪里才是家?”女护士刚要离开病房,听见斗麟的发话,思索了一下说:“有亲人等着你的地方吧。”斗麟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是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三天后,查房的护士突然发现斗麟的房间传来一阵尖叫声,众人赶来,只见斗麟躺在床上,表情淡然,双唇惨白,药瓶倒在地上,洒落了一地的药片,而那些药片,正是安眠药,而且他服用的数量,更是整瓶药的三分之一,这种药量,足以让一个成年人在睡梦中离去。
如此大的药量,放在一个孩童身上,更是药力强横,如果不是早早发现,急忙抢救,他的小命估计早就上路了,而令人惊讶的是,在他体内,却是探查不到一丝能够让他大脑麻痹的成分,似乎他之前吃的那些安眠药,一点作用都没有,甚至就算他把那一瓶安眠药都吃光,对他身体都是一点害处都没有,这种怪异体质,从所未见。
“唉,死不了,为什么不让我死。”斗麟躺在病床上,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活着,不如死去,想死,却死不了,这样的轮回,还要多久才是尽头。斗麟坐起身来,拔掉身上的针管和生命观察仪的贴片,下床便要离开,却见病房门打开,一个女护士从门外走了进来,看见下床的斗麟,连忙拦住他道:“你要去哪,小弟弟。”
“不知道该去哪,只能朝前走。”斗麟开口沉吟道,抬脚便行,却被护士拦住了:“你身体没痊愈,还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不能到处乱走。”斗麟抬头看着女护士,苍白的瞳孔中没有任何波动,没有感情,没有这个年纪应有的童真,有的只是平静与冷漠,被如此一双诡异的瞳孔盯着,女护士却没有感到一丝惊怕,她蹲来看着斗麟,开口道:“你流浪了那么久,为什么不回家呢?”
“我,没有家。”
“为什么没有家?”
“因为没有家人在家,所以我没有家。”
女护士沉默了,看斗麟年纪轻轻,便能说出如此话语,看来他在他的那个家中,似乎受到了极为不公平的待遇,她在思索了片刻后,开口言道:“那么……要来我家吗?”
斗麟惊讶了一下,看着眼前的女护士,黑发束在脑后,纤瘦瓜子脸,五官端正,眉如细柳,美眸如镜,眼眸流转之间,都是散发出一股令人心醉的气质,身上虽然套着一身白sè护士服,但依旧遮盖不住她那苗条火爆的身材。
“我叫凌柳烟,你的名字呢?”
“斗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