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抹去了最后一缕残阳,夜幕就像剧场里的绒幕,慢慢落下来了。
月光照在微波粼粼的海面上,海面上映托着石头的倒影。星星在一旁眨着快活的眼睛。
小院内,欢声四起,快乐紧紧包裹着它,似乎它就是人们心中那一块净土、世外桃源,没有尔虞我诈,没有生活的压迫,简单、朴实。
骆雨馨端起碗接过老人送来的大块猪蹄,小尝试了一口,立刻瞪大眼:“好吃,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猪蹄!”想不到小小地方,烹饪如此厉害,打小就不爱吃这些油腻的东西,但今天她发现这里的每一样菜肴都与众不同,味道独特:“嗯,比我家的厨子做的好吃多了!”
“真的吗?”夏兴国无比期待的望着女孩,起先还怕对方不满意,想不到居然说比她家厨子还厉害,骆家的厨子最不济也得是国外顶级厨师吧?
“是啊是啊,伯父,特别是你这个……这个……哦,空心菜,味道好棒,以后我可有口福了!”她决定了,这辈子非夏家不嫁,毫无形象的狼吞虎咽,有机会让爸爸妈妈也来尝尝。
夏玥婷激动得不能自己:“那个……那个是我炒的,嫂嫂,空心菜是我炒的!”这等人物居然说她炒的菜好吃,好兴奋哦。
夏爸爸将那碗燕窝送上:“蔗糖燕窝,不知道会不会太甜,你尝尝,阿海,这一碗是你的!”
就三碗,这一分,都快没了,夏梦璐和夏玥婷同时伸手抓住了最后一碗:“我的!”
“我的!”
‘啪啪!’
夏妈妈的筷子暴戾的袭击向了两个女儿的手背:“什么你们的?这是给你们哥哥的!”
夏梦璐委屈的揉着手背,小嘴翘得比天高:“什么嘛,偏心得太明显了吧?长这么大,人家还没喝过这么红的燕窝!人家才刚结婚好不好?”
“就是,姑妈,不应该先给小的吃吗?”夏玥婷也不满的垂头。
“嘿,你们两个越来越不懂事了,有本事自己花钱买去啊,我才不信你们两个这些年没个几万的私房钱!”夏妈妈不理会,将燕窝端到了儿子面前,外带三只大鲍鱼和三份鱼翅,都送了出去。
骆雨馨傻傻的望着他们母女三人,没由来生出些许羡慕,或许这才叫一家人,打打闹闹,不像她,别说挨打了,长这么大,连争吵是什么滋味都不知道,亲人宠她,朋友敬她,陌生人怕她,唯独泽源偶尔生气了训斥她,将手里的燕窝送到了旁边夏玥婷的手里,其余的都给了夏梦璐:“在家就天天吃这些,我比较喜欢这些小菜,来,你们吃吧!”
夏梦璐和夏玥婷面面相视,虽说喊一句嫂嫂,但她们都知道,这个女孩小她们两岁,自然不好意思接受,尴尬的递了回去:“不不不,这些是我爸专门为你买的,你要不吃,不白买了吗?”
“雨馨,别管她们,你自己吃,你还真以为她们没吃过?也不知道是谁每次有客人点了,都偷模着去厕所分羹!”夏妈妈鄙夷的白了一眼。
骆云海忍俊不禁,把自己那份让给了妻子:“也不怕人笑话!”
夏梦璐喜滋滋的挽着男人的手臂撒娇:“还是我家阿海最疼我!”
“我也想陪爸爸和妹夫多喝几杯,玥婷啊,这些就给你!”夏泽源大方的忍让,只要一家人和和睦睦,比什么都强。
“好嘞,谢谢堂哥!”
骆雨馨心不在焉,撇向还搂抱着哥哥手臂的夏梦璐,还有哥哥脸上宠溺微笑,看来哥哥是在玩真的,那宝儿嫂子要怎么办?宝儿嫂子从小的愿望就是嫁给哥哥,对爸爸妈妈更是无微不至,对她也尽到了嫂子的责任,曾经,龙虎会上上下下都祝福着他们这一对璧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哥哥为了她,也从未多看过别的女人一眼,从没传出过什么负面绯闻。
她知道他爱蔡宝儿,而且不都住一起了么?怎么又结婚了?难道将来她会有两个嫂子?这太可怕了,这夏梦璐怎么看都不像个肯与宝儿嫂子共侍一夫的女孩,宝儿嫂子也不会答应,那么夏梦璐以后的生活该怎么办?
她不觉得哥哥最后会选择她,哥,你这算是脚踏两只船么?算是在欺骗我未来小姑子的感情么?目前最大的问题是她该帮助谁?帮未来的小姑子,那么母亲和父亲定会将她赶出家门,因为宝儿嫂子是母亲最满意的儿媳妇,知书达理,学识渊博,家世雄厚,门当户对,可未来小姑子有什么?她什么都比不上宝儿嫂子。
这个问题相当严重,即便往后哥哥选择的是小姑子,可爸爸妈妈那关肯定过不了,但要帮宝儿嫂子,肯定会和泽源有隔阂,苍天,她才二十二岁,可不可以不要让她做选择?倘若哥哥一直是这种状态,她自然希望他和小姑子在一起,因为她从没见过哥哥如此快乐随和过。
待人彬彬有礼,没有了那抹讨人厌的孤傲,眼高于顶,特别是总是一副‘尔等都是凡夫俗子,没事少与寡人搭腔’,冷得像块冰,哪像现在?判若两人。
至于宝儿嫂子,不讨厌,却也喜欢不起来,什么事都喜欢藏在心里,该生气的时候她在笑,该笑的时候,她也在笑,让人捉模不透,自然就不会想去亲近,梦璐是有什么说什么,不满就是不满,喜怒都写在了脸上,更愿意和这种人做朋友。
“雨馨,像你这种人,为什么会喜欢我哥啊?”夏梦璐八卦的举起筷子当话筒,眨巴着大眼等待回音。
思绪被拉回,这一瞬间也做了个重大的决定,那就是站在平衡线,静观其变,谁也不帮:“我想想啊,在我最无助的时候,他会默默的站在我背后,他很木的,就那么站着,我那时候都不想搭理他,可他就是不走,持续了一个月,慢慢的,每当我不开心时,只要一回头,他就一定在后面,在我借酒浇愁时,他会抢过所有的酒水一个人喝光,喝得倒在大街上睡觉,我骂他,他却一点都不生气,我问他为什么,你们知道他说什么吗?”玩味的挑眉。
“说什么?”夏玥婷也加入了八卦行列。
“他居然说什么何必跟一只发飙的小狗见识?你说他是不是讨打?也不看看我是谁,打小就练就了一身的本领,一拳头下去,他就三天不能进教室,那时候我本来不想理会他了,也知道他可能放弃了,直到有一天,我认为最好的朋友在背后说我坏话,我很难过,一个人又跑去酒吧喝酒了,当时喝得不省人事,被几个男人调戏,他冲过去竟然把那五个大汉打得爬都爬不起,而他自己也遍体鳞伤,我就送他去医院,然后我们就……就……!”不好意思的红着脸垂头戳碗里米饭。
大伙不解的你看我,我看你,夏妈妈惊呼:“就这样?”
骆雨馨继续羞涩的点头,这样还不够吗?从小到大,除了哥哥的兄弟们,从来没人肯为了她连命都不要,而且只是被调戏,他就怒发冲冠,那一刻真的好感动,还是在他根本不知道她是谁的情况下。
“你就没想过万一他是冲你的身份……”某女倒抽冷气,也太好骗了吧?
“不可能,他那时候根本不知道我是谁!”骆雨馨立刻澄清。
夏泽源苦涩的摇头:“是啊,如果一开始我就知道了,才不会自讨苦吃,你们看我现在,大好青年,被祸害成什么样了?”揪揪一头黄毛。
“我祸害你什么了?你说啊,我祸害你什么了?还不是想给你家人一个好印象?鬼知道你们这里这么封建?”不满的抡起拳头威胁。
“你们看你们看,动不动就要打要杀,我告诉你,也就我夏泽源受得了你,换个人,早吐血而亡了,你说是吧妹夫!”
骆云海哭笑不得举杯,酒过三旬,都已有了醉意:“彼此彼此!”他家那位又何尝不是母夜叉?完全不将丈夫放在眼里。
夏梦璐头冒黑线,同骆雨馨对视一眼,纷纷起身过去掐着各自爱人的脖子猛摇,慢慢的,演变成你追我赶,满院子都是年轻人们的哄笑,两位老人也彻底接受了这个不好惹的儿媳,至于儿子因为人家进医院的事,非但不觉得心疼,反而自豪,这才像个男人。
唯独夏玥婷,望着两对打闹的恋人各种羡慕嫉妒恨,什么时候她才有一个像堂哥和姐夫这样的男人?虽然骆雨馨刁蛮任性,但她看得出,她每打出的一拳,都稳准狠,却偏偏次次打偏,这就是爱情吗?虽然嘴上说着狠话,而行动上却舍不得对方受到丝毫的伤害。
此时此刻,不远处的海面上,一艘极其奢侈华丽的游艇正在缓缓靠近,男人正若有所思的撑着边缘栏杆眺望那座月下岛屿,无俦的脸庞像最上等的暖玉般的莹润有光,坚毅的薄唇泛着淡淡的笑意,全身散发出令人无法忽视的华采。
西装笔挺,无一丝皱褶,衬托得此人仿佛那翱翔九天的雄鹰,眉宇间隐约透着凛冽,看似在笑,散发出的气息却决绝冰寒。
两位漂亮得不可方物的佳人将叠置得整整齐齐的衣物呈上。
“杜王,一切准备妥当!”不知对方为何要如此,但也不敢多问。
杜王闻言做了个深呼吸,后叹道:“竟然是普陀山!”怪不得不论如何搜寻,都一无所获,失忆吗?也结婚了吗?还很快乐?大哥,您可知道伯父伯母因为您已心力交瘁了?可知道您的孩子已经没了?大嫂终日以泪洗面?
不管如何,兄弟永远只站在您这一边,您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兄弟绝不阻拦,只要您是真的快乐。
接过衣物走进了船舱,来到一间富丽堂皇的卧室,将西装褪去,拿起椅子上的道袍套好,后戴上八卦帽,背上布袋。
对着立体镜咋舌,果然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完全变了个人,好在自身条件不错,依旧魅力十足,
来时已打听清楚,夏家的人极其吝啬,爱财如命,所以杜绝招聘员工,若想混进去,只有一个办法,虽然是他万不能接受的办法,但为了时时刻刻保护失忆到恢复记忆期间的大哥,也只能这么办了。
一世英名即将毁于一旦,老天这是看他活得太潇洒,故意来折腾他的,干咳一声,清清嗓子,开门站到十来位手下正中,见都活见鬼似的,冷声道:“没见过道士吗?”
十来人齐齐垂头,现实中,还真没见过。
“管好你们的嘴!”
“是!”
给他们一百万个胆儿,也不敢大肆宣扬,杜王为何要穿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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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第一个见杜王的是夏玥婷,且看杜王如何给夏玥婷算命,结果肯定是被夏玥婷给拿着水管给冲了出去,可想而知,他到底是怎么算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