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身屋院,恍如隔世,光彩自来,藤蔓丛生,草蕨盆盆,光菌片片,木香缭绕,花袅动人,叶碎凌乱,水泗横流,原本妙地,如今业已······
这间屋院很是不小,占地近万平方自然是有的,屋院分为三层,分别是:地下室、地面一层、阁楼阳台。三层之中都种植了不少的花花草草,特别是黑暗的地下室和一层的几间内屋,这套宅邸之中的屋院,一看就知道是黛拉亚的,黛拉亚生前颇喜荧光菌类,因而屋中一盏烛光魔法灯都没有,全部依靠菌类的莹光来满足视线。不得不说,在这间屋院里,的确是恍如隔世。
若是白天,晴空万里,那么只要上到阁楼,亦或者来到一层的几间外屋的话,汹涌的光线会即刻冲破衣衫的束缚,带给身体暖洋洋的感觉。而一旦下楼进入地下室或者内屋,那么就像是回到了黑夜,这些荧光菌类的光芒会令你感觉到深夜的那种清廖寂静。在这上楼就是白天,下楼夜晚的屋院之中,那可是生活惬意,情趣充盈!
只不过,现在这个屋院已经和美丽绝缘了,充满着沉重的酒液味道,充满了枯死的叶碎,浇水不当导致的家洪爆发,还有那些桌椅的碎片。这里就像是老伊索的发泄场所,他把内心的愧疚、愤怒、怨怼、一切都展现了出来!
想他也是很苦;对于城主的忠心拦着伊索去给女儿报仇、但对于女儿的愧疚又让他数次想要冲出府邸!后悔让他思念泛滥、可愤怒却又令他抱怨女儿的做法。在这样无数种无奈的情绪交织下,老伊索彻底的没辙了。
老伊索恨啊!
恨自己无力教好女儿、恨自己无能不能保护好女儿、恨自己无法手刃哪怕已经知道身份的凶手!
恨女儿没有听好教诲、恨女儿没有考虑就付之行动、恨女儿没有留下哪怕些微轻喃的只言片语!
恨卢克竟然做得这绝、恨卢克竟然如此的胆毒辣狠、恨卢克竟然没有哪怕一丁点儿的惭秽后愧!
正因为这一大堆缘故羁绊,老伊索只能窝在家中,用对自己心灵和**的折磨来忘却女儿已经死去的事实。直到今天,公子说的话,公子的狂妄态度,才让他稍微的有些清醒,从那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小子,说罢!”老伊索伏案坐定,天然身上那一股将领的气势便从他言语和肢体之中蔓延开去。
“是这样的,这一封信是黛拉亚委托本座交由其父,待你看完这封信之后,再说其他。”公子把信递给了老伊索,老伊索未经思量,手指弹动间,郑重的拆开了信封。信纸很白,其上并没有大篇幅的蝇头小楷,只有寥寥数语罢了。当看完信纸之后,老伊索双目漾起泪光,用深深的带着粗浊的呼吸将信封和信纸捏碎,任由那些齑粉飞散飘落。
“本座,现在是黛拉亚的主人!”公子手里出现了一个瓶子,一个装有黛拉亚残魂的瓶子。
瓶子一处,浓重的yīnxìng能量散开,瓶内一缕粗壮的黑气不停翻滚着,像是抵抗什么似的。老伊索眼球凸出,双目赤红,伸手就要抓来。
公子没有言语,也没有威胁,只不过右足向上动了一瞬,就这一踢之间,数十万标准吨的力量迸发无遗,股下的石凳喀嚓碎成石粉,空气突兀的响起了尖啸。
“您请回!”早在空气尖啸之前,公子的足尖已经在老伊索的胸膛蓄力不发,只要脚力贲荡,那么老伊索便有可能会当场心脏爆碎,死于非命。只不过公子没有那么做,轻轻松松让老伊索坐回去,并未为难。公子也知道,要不是手中这个瓶子让老伊索理智不全,那么胜负一说言之过早,两人单凭**,都至少互战千百来回方才有机会罢休。
“哼···”老伊索极度不满的回坐下去,身体的重量没了理智的约束而彻底从臀部爆发,石凳也是发出了承受不住的咯吱声音,细碎的裂纹也蔓延起来。还好老伊索感觉到了自己的失常,再次把身体的大部分重量通过发散周身的方式来让空气和空间承受,脚部也用上了一些力气,这才免除了尴尬坐地的事件发生!
“呵呵,没想到吧?本座既然敢于自称,便是不怕。”公子笑嘻嘻等着老伊索的回复。
“你要怎么样才肯放了我女儿?”老伊索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很是奇怪,他这么个自强不息的人,很难得求人。
“哈哈哈,谈不上收放二字,本座虽是黛拉亚的主人,但也没那么无耻下作,为奴为婢都是她自愿的,至今若不是本座下命令,也许她永不会出来见你。”公子表明了自己的意义,但显然是拖着时间。
“好好好,你到底要说什么,爽快些!!!”老伊索怒目圆瞪,看视公子。
“嘶···”公子模了模嘴唇:“这样吧!本座告诉你今rì前来的目的,但你须得先行答应下来!”
“哼,谁知道你要玩儿什么yīn谋诡计,我是绝对不会上当的!”老伊索恨恨。
“啵···”瓶塞在公子指力催动下,发出了清脆的空气声音,一道黑雾霎那间弥漫屋院,黛拉亚的身体在黑雾里渐渐成型。
“主人你···”黛拉亚还未说完,公子便岔开。
“你不愿见你父亲?别说谎了!你是不敢见他!可你看看,他都要把自己糟蹋死了!这就是最后你要的?后悔?”公子中气十足,厉喝声声。
“我···”黛拉亚再想开口,却又被老伊索打断。
“女儿···”老伊索泪流成河,扑向黛拉亚,仿佛要想抓住什么似得,但却只能徒劳的破散了黑雾。老伊索扑势力尽,趴跪在地,口中嘟囔着不清晰的词句,齿间的唾液在声波的震动下发出恶心的声音,唇间也和眼睑一样,忍不住、框不住、让唾液长长的垂了下去!
“爹!”黛拉亚眉间踌躇,还是正视了自己,反省了内心:“孩儿,孩儿错了!”
“是爹错了,是爹的错啊!!!”老伊索胡乱模了模眼泪鼻涕,也顺势将挂在唇边的口涎揩干,站起了身,看着黛拉亚······
公子没有继续留下去,目的已经很好的达到了,虽然其中公子修改了一些马克计划,但成功是早晚的事情!站在屋外,公子看着小地图,那代表老伊索的红点业已变成了黄sè,而且还从黄sè转变成为白sè,公子相信,要不了几刻,绿sè也就远不了了!
果然,隔了不到二十分钟,父女俩已然将该说的和该知道的都各自清楚,老伊索走出门来,深深给公子鞠了一躬,并且满口答应下来关于封街的事情。紧接着,公子继续按照计划,让老伊索先去面见城主,和城主谈谈天什么的,务必要让城主知道老伊索已经从丧女之痛里走了出来。另外,老伊索还可以借用这个机会,和城主求诉,让他把老伊索派遣出去,借着进入战斗忘却前事之名,实际上是避开了公子要执行计划的时间。
这样的话,老伊索只需要安排人秘密封锁街道,就完全可以从卢克的死这件事情当中月兑身开去,至多带几个死囚,让修篡改下记忆,令他们冒名顶替,将罪责扛下。手手诸般,只需要毫不差池的执行,卢克必死,其余人也均能毫无牵连的月兑身离开。至于宅主的身份,公子打算还是要用,只需要到时候留下具‘自个儿’的死尸,装作遇刺死亡的样子,就可以把萨德瑞家族的怒火成功引开一部分,到时候公子也就仁至义尽,更何况公子打算让乐漓jǐng醒一下商街帮会主,这也就不至于商街帮全灭,说不定只需要金蝉月兑壳、换转个身份便可东山再起!
“杰特先生,小女就拜托你了,你是个好人,这样的话我就再也不需要挂碍了!”老伊索说的话令人可能有误解,但公子很清楚的知道他什么意思,公子也就点头答应下来,称呼从本座也换成了某家。
“伊索前辈,某现在便要去萨德瑞家族探上一探,恕不奉陪了,至于黛拉亚,现在白昼亮光对她不利,也就留在这里陪陪你老。”公子躬身告辞,老伊索点头称是。就这样,计划的第一步完美的搞掂了,剩下的,就是搞清楚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什么状况下和卢克相遇最合适。本来这个任务是交给修去办的,现在也不知道探听到什么风声消息,公子启程就是为了和她会和一处。
······
半个时辰之后,溪谷城公民街一家中档酒馆,公子和修碰上了头。为何选择在公民街接头,那是因为整个右岸区均被萨德瑞家势力辐shè覆盖,就算是公子这等强人,也是不愿招惹麻烦的。在右岸区,谁也不敢说贵族的坏话,本城之中,数十贵族,每一个贵族身后的家底和内蕴都是以百年为计数单位,在这么恐怖的时间长河中,这个溪谷城也被彻彻底底的瓜分了。
可以这样说,左岸区属于人民,右岸区属于贵族。而真正左岸区是否属于人民,这也需要打一个问号。无数的佣兵、各样的公会、强弱不一的猎人,这些代表了什么?相信只要还存有理智,就不会被人民二字所蒙蔽。
“怎么样?那家伙有什么特别的动向?”公子端着手里的杯子,视线绕过了头颅一般的扫描着酒馆,他轻声而又不失冷静的问道。
“找人打听了一下,大概他的行动时间就这么些。”修抬起芊芊玉手,指尖震颤,已在公子杯中水面写出了一个个久存不散的字迹,要知道,这可是隔空书写,难度更胜一筹。
“找人?灭口了么?”公子看着杯里清水的字迹,虽小如尘埃、存留时间也不超过二十毫秒,但公子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也同时记了下来。
“哼,当然灭口了。”修空洞一笑,像是杀鸡宰牛一般的谈着。
“那成,这事儿我就接手了,你回去帮迪莎瞧着点儿!”公子点点头,转身就要走开。
“杰特,那些蒲团,暂借我一个怎么样?”修有些艰难的开口,她无法料到公子这种对秘密极其病态的人会如何反应。
“蒲团的事儿,自从她闭关那天你就知道了吧?你虽然在门外,但是我可是清清楚楚!”公子知道协议药剂的后果,自是不担心修泄露秘密。
“不过你还没资格使用蒲团,要是有朝一rì,你我关系更进一步,到时方才可以!”公子所说的关系,本就是暧昧的词汇,但修感受到的,不是什么特别的意思,纯粹是公子现在还不是太信任自己。
想也是,修签订的协议只是保密,仅只是保密而已!而他们的关系呢?只能算不明不暗,在这样晦涩的境遇里,公子不借也是有得缘由的。
“你这人,真是搞不懂!”修摇摇头,轻轻的笑了。
“不是别人搞不懂我,而是我自己都搞不懂自己···”公子声音仿佛响起在修的耳畔,声响越来越小,渐渐没了。
修把杯中清水一饮而尽,身形闪烁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