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轻拍钦辟的脸颊,动作亲昵到远远眺望的人都惊得下巴掉地。“那你赶紧快快长大吧。”
钦辟的血眸却盯在她右掌上泛出的紫芒,时隐时现,脸上出现骇然的神情:“你上次来的时候,并没有这个东西!”
苏琚岚瞧视手背上的石缀,淡道:“你知道这东西?”钦辟摇头,虽然不清楚,但产生了一股忌惮的情绪。
苏琚岚环抱双臂,忍不住思考起来:依照此前对话,她很肯定它就是五十四年前那只黑红色的钦辟!只不过远离了那位拼尸人,钦辟没有怨恨跟尸肉滋养,所以退化到幼年期,再被轩辕学院捕捉。她曾见过蓝博容等人拿生禽喂养它,而钦辟又是“由怨恨为生,以尸肉助长”,所以钦辟数年来只长身体,没有增进修炼。那也就是说——
她忖度片刻,沉声道:“钦辟,我可不可以拿自身的怨恨喂养你?”
“当然可以。赶紧把你的手给我咬一口。我不要这只右手,那些芒石太刺眼了!”钦辟扭头吼道,眼中浮现贪婪的火热,那张血盆大口顿时大开。
哪知苏琚岚迅速退后,它一口咬空,上下两排锯齿“砰”的相撞疼得咯吱响。
苏琚岚背负着双手,淡淡笑道:“还没搞清楚你说的是真是假,嘴巴张这么大,我怎么知道会不会一口咬下来去掉整条手臂?”宗师若缺少捏诀的手臂,可就是形同废人。
钦辟磨牙冷笑:“你好像很在意我成年期的记忆,你若不敢试,也休想得到你想知道的答案。”可别忘了,它本性是欺善怕恶,邪垢凝成!
苏琚岚微微冷笑,幽深的眼瞳中毫无波动:“我当然在意,但也没蠢到做些无把握的事。”
她又伸出令它忌惮的右掌,有一下没一下地,逗弄它,“所以保险起见,你这段时间需要禁食瘦身,日后带你出走也方便些。”
钦辟恼怒地死瞪她,却发现上下唇像被缝紧似的无法开启。它唔唔闷叫,挥爪自救却仍是无用。
“回洞穴呆着吧。”她拍头警告。然后转身走到殷殷期盼的蓝博容身边,“钦辟说吃多生肉塞牙缝了,正在闹绝食,你们没事就别靠过去,最好是也别送吃的。”
若是钦辟听见她的解释,肯定要被气得吐血。
可没办法,众人早将熟悉古语的苏琚岚当神仰望了,所以她即便瞎掰也有人买账,更何况她说这话时,眼神非常诚恳?
辰西问道:“岚师妹,那它不会饿吗?”
苏琚岚暗地阴笑:“短短数日,你何时听过有魔兽是被饿死的?”
那倒也是。
众人纷纷点头,更何况钦辟岂非寻常魔兽?于是钦辟当真被人彻底“忽略”了,没有尸肉进餐的它有口难言,徒剩挥掌抗议,却让蓝博容等人越发坚信苏琚岚的话,没人靠近,没人送食。
而转眼间,苏琚岚的舞勺生辰将近。以前苏王府鲜少操办宴会,但今年喜事连连,再加上是他最宠爱的的小女儿成年,苏王便特地吩咐容厝好好准备。
容厝领命,提前几天开始策划诸多事宜。整座苏王府忙得热火朝天,个个面色有光,喜气洋洋。就连苏飞玉都已数日不来探望她,暗地准备礼物,神秘兮兮。
苏琚岚坐享其成,静待这场盛宴开幕。
倒是公孙锦币闲时也常往她这边跑,蹭吃蹭玩,以致于整座苏王府由瞠目结舌跳到司空见惯。只不过他每次见苏琚岚在树下躺椅睡着如此舒服,心中就有一股怎么灭都灭不去的妒忌呀。
苏琚岚见他面色不佳,遂道:“公孙,你是被偷了钱还是被坑了人?”
公孙锦币立即跑过来蹭走躺椅某块位置,伸手捻起她右手袖口,寻思探索着这莫名多出来的珠缀。
他知道像苏琚岚这种人是决计不带些纯粹装饰的东西,就算要戴,也只戴像金翅流苏这种淬炼过的宗品,更何况这条珠缀一眼看出档次相当高!
于是,他边动手摘边问道:“这又是什么好东西?”但折腾了好半天才发现这条珠缀是没有断口的。他晃了晃她的袖口,“没断口,你怎么戴上去的?”整条珠缀可是紧贴她的皮肤,根本就没有多余空间可供滑月兑。
苏琚岚拍开他的毛手,“别人送的。听说还是一个兵器。”
“兵器?就这鸟样?”公孙锦币毛毛手再度出击,还特地抽出放大镜观察这这条珠缀。但这东西自从出世后便被封藏在百年轩辕内,未曾面世更别说有只言片语的记载,所以公孙锦币暂时也说不清是什么东西。他将镜子藏回袖口中,神秘兮兮道:“诶,不说这个。我最近发觉某个地方藏着很了不少好货,有没有兴趣去看看?”
苏琚岚看着他贼笑兮兮的表情,笑眯眯道:“能让你感兴趣的好货都是跟金钱有关,所以……我没兴趣。”
公孙锦币恨叹道:“钱钱钱,我真有这么烂俗吗?”
“你不是烂俗,”苏琚岚配合地点头,慢条斯理道:“你是恶俗。”
公孙锦币白她一眼。见邵乐在旁边偷笑,随手抽走苏琚岚的枕头丢过去。
“喂……我的枕头,”苏琚岚看着枕头落地滚了一圈又一圈,无奈瞪向他:“我还怎么睡?”
“睡什么睡?”公孙锦币横眉冷对,然后软硬兼施地将她从榻上拖起来,又软磨硬泡地将他们塞进马车里。而为了谨慎起见,他甚至为苏琚岚准备了一顶纱帽。
公孙锦币要带他们去的地方,是盗迤城甚至是整个敖凤国最出名的街头争霸场。
地点是在城外某座掏空的巨洞里。洞口很大,看似寻常得很,但洞口附件站着两排赤着胳膊的人。前面一排是浑身长满爆发性肌肉的武夫,后面那排至少是中层宗师。许多马车停在门口,里面的人都要下车徒步往里面走。从这样的阵仗来看,洞里别有天地。
马车停在洞口前,公孙锦币带着他们两个下车往里面走去。穿过洞口,里面出乎意料的是一条特别宽敞的隧道。四面铺着青石砖块,每隔十步就有一盏青铜宫灯,使得深长的隧道亮如白昼。
“公孙,盗迤城怎么还有这样的地方?”苏琚岚疑道。
走在前面的公孙锦币头也不回,但脚步迈得轻快,口气愉悦道:“跟我走就对了。”他们转了个弯,一阵如雷般的狂喝声扑面而来,险些将他们的双耳震聋。
邵乐忍不住“哇”地一声叫喊出来。
大!
很大!
非常大!
因为面前是个无法形容的超级巨型斗场,全是坚硬的青钢石堆砌而成,异常坚固。四周看台除了前面几排奇怪地空着,后面均坐满了密密麻麻的人。此时斗场上已有两名人在对战,火焰条跟岩石飞镖争相咆哮。
“先找个位置坐下来!”公孙锦币踮起尖叫探寻人群里的空隙。
苏琚岚伸手指着前面几排空荡荡的位置,问道:“前排,为什么那里没人坐?”
话音才刚落,两股争持不下的力量斜了方向,齐齐落在前面第二排的空位置上,“轰”地一声,将十几个位置炸成粉末。
“好吧。”苏琚岚默默点头,她知道这个原因足以解释一切了。
眼尖的公孙锦币终于逮到最后排有些空位,一手一个,拽着他们两人走过去。
台上稍微打得激烈了点,四周看众顿时惊叫的站起身,狂舞双臂,尤其是等到输赢分出时,胜者站在台阶上谢众,众人便将璀璨的金币或者宝石等丢上来,尖声如浪。
苏琚岚捂着额头皱眉道:“公孙,你就是让我们来这里看人对决?”
公孙锦币摩拳擦掌道:“花钱进来不就是为了看这个?每人门票要十个金币,很贵的!而且还是我掏钱的!”
苏琚岚道:“你还真舍得花这种冤枉钱?”
公孙锦币伸手指着斗台旁边一位狂野壮男道:“喏,看到没有,他是主持人库巴,也是这斗场的老板之一。”
苏琚岚道:“这名字不像是敖凤国的人。”
公孙锦币点头:“他可是永固国的七阶宗师。这间斗场实际上是个赌场,台下看的是戏,赌的是钱。台上斗的是输赢,结局决定的是前途兴衰。台上规则虽然很简单,把对方击出比赛场地就算赢。无论用任何种手段跟方式,能召唤魔兽也统统可以。斗输的好点就伤点筋骨,坏点就一命呜呼,但若赢了就能获得在四国内平步青云的机会!所以上台的人都会全力以赴,像这样的生死拼搏,很多人都爱看!”
苏琚岚懒懒地冷冰冰道:“但我不爱看。”
公孙锦币急忙将她按回座位:“先别急着走,要真是这样我也懒得拖你们过来了。你看到库巴旁边柱子托着的,那四块石头是什么东西?尘晶神石,一个物攻、一个物防、一个法攻、一个法防,都是镶嵌装备的高品质晶石,有钱也买不到。你的金翅流苏当初只镶嵌了躲避性的晶石,就已闻名天下,如果再加上这四块晶石,我估计即便是整座城市也换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