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文一看大海也没什么战斗力了,梁国的火也算是撒完了,这才拿起手机说:“哥,钟馗你知道多少?”
那边先是没动静,接着听见易拉罐拉环被拉开后液体随之喷出的声音,接着呼噜一口畅饮,听得罗文咽了口唾沫,梁国这才说:“说的我嘴都干了,你刚才说什么?”
“钟馗你了解多少?”
梁国打了个嗝,用一种不耐烦的口气道:“有屁快放吧!你就是能穿越回去给他擦一辈子,我也知道的比你多”
罗文想了想,道:“我今天听到个消息,二叔给的”
梁国连忙打断:“咱爸是独苗,你要是自己在外面认亲戚了别带着我,各论各的!”
罗文一皱眉:“你听我说完,陈瞎子,陈二叔”
“嗨!哎?你怎么跑他那去了?你丫脑子没病吧?他家门口光国安局和所里的最少就有两哨人马盯着,你还真嫌命长啊!”没等罗文解释,梁国却接着哦了一声“爸让你去的吧?这事儿也就他能干出来”
罗文耐着xìng子嗯了一声,然后接着说:“二叔给了我一个消息,他说钟馗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称谓”
电话那边梁国哦了一声:“模得挺清啊,到底是老油条,在所里这也算是机密文件了。”
罗文暗自点点头,说明这事确实是属实的,然后接着把之前的经过和陈瞎子所说的话原原本本的对梁国复述了一边,这才问道:“你知道这钟馗墓在哪吗?”
梁国在电话那边拉了个大长音,然后说了声等等,接着就传来了一连串敲击键盘的声音,经过短暂的沉寂之后,梁国在那边道:“想要知道这钟馗墓的位置有点难度,我先检索了所里有关的资料,但是得到的反馈信息几乎没有什么营养价值。所以只能……”
说到这梁国再次陷入安静,接着又是一阵疯狂的敲击键盘的声音,鼠标就好像快要点碎了一般“如果说这代钟馗得了青釭剑,那就说明应该是在关银屏死后,关银屏卒年不详,姑且算作是三国中末期的话……还得配得上钟家分了宗家和旁家的时间,要是这么追述的话,时间范围倒是可以缩小到……再排出最不可能的时间段……”梁国一顿,紧接着嘿笑道:“北魏!”
“靠不靠谱啊?”罗文稍有质疑。
电话那边梁国扯脖子喊:“你丫要是有本事就自己查,让我查你又不信。你丫有病吧!”
“没说不信”罗文赶紧打圆场“位置能确定么?”
电话那边又是一阵沉默,只听得见键盘敲击声,然后又听见梁国在远处好像拨通了一个人的电话,很空旷的问道:“北魏时期但凡跟钟馗有关系的资料全传给我……你丫管我呢!别废话,现在就要……黑进去了,少得可怜……他们这种处理方式是有弊端的,必须改写程序方程式……你放心,线路安全,我在家呢……先不说这个。快把东西给我”
梁国的声音距离跟罗文通话的听筒近了一点,然后又听他跟别人打电话说:“看见了,恩……可这种交叉对比是完全没有意义的……我他妈当然知道源头肯定是黄河流域!大禹治水指的不就是黄河的……你丫傻吧?叫龙门!陕西韩城与山西河津之间,禹门口!关键是这证明不了你的观点!就算……
恩?要是这么说倒是有点意思……按照你的说法就该是山陕一带。这么一来倒是和钟馗的出生地搭上边……废话!北魏最早的政权集中地……
舜陵确实有一处在那……按照这么说,政治集中、民俗相近、传说切合,倒还真是印证的比较好……我知道了,你小子脑袋没白长。下个月考核的时候你可以免试了……滚!少跟我拍马屁!”
梁国挂断了那边的电话,然后抓起这边手机,对着听筒说了两个字:“山西!”
罗文听了个大概。但是具体细节不明白,就问道:“怎么查的,我得知道更多线索。”
梁国又开了个易拉罐,咕噜咕噜喝了好几口才说:“巫术起源于部落,巫咸卤盐而得名,也就是舜帝时期才真正成型,也就是五帝时期。之后夏商周是终葵氏有叫比较明显的记载时期,那就是说钟家那时候便已经形成了族群。
五帝时期人类基本活动在黄河流域,所以中华的经济技术文化中心也在此地,巫术是一定伴随着最高政权的,甚至有一段时期,巫才是一个部落、族群、国家的最高权力象征,在之后的很长一段历史时期,中华民族的政权机构都在这,也就是山西陕西两地的可能xìng最高。
关于钟馗的出处,虽然说法不一,但是持陕西秦岭的意见比较多,这也正吻合了终葵氏这个族群当时所有可能居住的地方。当我们把时间锁定在北魏的时候,北魏政权最初建立,定都的地方也恰巧是山西,在大同,而舜帝陵的一处也在山西。照这么看来……”
“照这么看来”罗文眼珠子乱转,若有所思的接过话头“舜帝时期巫术兴起,夏商周时期终葵氏一支成型,而后就一直生活在巫术起源的黄河流域,也就是山陕一代。
这山陕一代在当时就该是巫术的圣地,而直到北魏时期应该亦是如此,所以这一代的钟馗,就应该葬在山陕一代,即便不再生活在山陕一代也得埋在这,落叶必须归根。
当时巫术必定伴随着政权,政权又离不开巫术来俘获人心,北魏定都山西,而之前又有很多矛头指向山西,所以山西成了可能xìng最大的地方!甚至有可能这钟家世代生活的地方就是山西,直至今rì都未曾离开也不是没有可能!”
“即便不在山西,陕西也一定是跑不了!”梁国补充道。
罗文反复推敲,然后问道:“你认为肯能xìng有几成?”
梁国顿了顿:“三成到四成”
罗文知道这概率就不算小了:“所以我该去山西”
“所以你丫就该在二叔家腻着,等到风头过去了让爸再想办法!”
“喂?喂!喂?你说话啊!”
“你丫少跟我装蒜!装什么听不见?我这是卫星电话,你就是用电子表按个听筒钻到地下五十米都能正常通话!丫挺蒙谁呢!”
“喂?哥,你信号不好!喂!我说啊!你啊!信号不好!别骂人啊!咱俩一个妈!是真不好!喂!喂?”罗文说完了挂了电话。
大海靠着卫生间的门。用吐得血红的双眼盯着罗文:“罗队,你挂电话这招也太明显了点吧?”
罗文抽出手机卡折断后冲进了马桶,又将手机电池取了出来,再将手机硬件砸碎,分批次冲进马桶,然后将电池扔进了纸篓,这才满不在乎的道:“反正是要挂他电话,这就算给他留面子了。”
祖龙和大海在这边将整件事情听了个七七八八,祖龙蹲在地上把玩着短剑,然后笑嘻嘻的问:“看来得去山西了?”
罗文走到窗边挑起了窗帘向外望去。月光映的他脸上一片银白,罗文眼睛四下打量着,然后转过头一笑:“山西”
大海听完哎呦一声:“我的妈的妈,我的亲姥姥哦!刀削面,我来啦!”
宝子来送早饭的时候,大海看着每天相同的一个饼一碗粥就直嘬牙花子:“宝子,这太惨了点吧?天天这个谁受得了啊,我现在看见圆的都想吐!”
罗文踢了大海一脚,然后对宝子说:“宝子。我要见二叔。”
宝子表情很惊讶,但是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他其实一进屋就发现这三个人有点不同,起码祖龙和大海和平时就不一样。而且屋里明显打扫过,非常的彻底,一看就是进行了撤离前的生活痕迹清除。
四个人进了白事堂后门的时候,陈瞎子还在沙发上打呼噜。垂在下边的左手还夹着根烧到的烟头,地上连着烟头和烟盒都快堆成了小山,屋子里一股难闻的烟焦油味只让人作呕。罗文第一次发现戒烟后开始有点对香烟反感了。
这屋里现在就是个小型核爆破现场,昨天罗文走的时候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就连陈瞎子那双老头鞋还在自己座位下的原地,而且看样子罗文几人走了以后,陈瞎子还自斟自饮了一会,因为那瓶没有酒标的白酒现在空着肚子躺在陈瞎子脚底下,紧挨着烟盒。
罗文蹲在陈瞎子边上,轻轻的叫了一声二叔,可他刚要张嘴的瞬间,就瞧见宝子瞪圆了眼睛直摆手,可为时已晚,因为罗文的声音已经通过声带振动传播到了空气中,几乎同时,罗文就被眼前的一切吓了一跳!
只见陈瞎子猛的就睁开了布满血丝的双眼,然后右手闪电般的食指中指并拢成剑指,同时伸到了自己眉心与鼻尖之间,口中高喊道:“攻!”
可攻字还没出来,宝子眼疾手快的一把将陈瞎子的嘴捂住,直到陈瞎子眨了眨眼,看清了对面人是罗文后,才放下手,跟着一翻身坐了起来,照着宝子后脑勺就是一下子:“上厕所没洗手,还敢捂老夫……我的嘴,脏不脏!”
罗文实在没想到这么邋遢的陈瞎子居然还能指责别人的卫生情况,罗文转头看了眼宝子,宝子好像没事似的笑笑,然后出了里屋直奔前面门市开门。
“二叔,我们要离开这”罗文给陈瞎子把鞋拿了过来说道。
陈瞎子翻开睡眼惺忪时显得更加耸拉的眼皮:“去哪?”
“山西”
陈瞎子痰嗽一声,一口黏痰啪的一声吐进了火锅里,火锅液面上此时是一层凝固的油脂,所以并没有飞溅起来,可依旧吓得站在边上的大海一跳。
“你觉得我能让你走么?”陈瞎子清了清嗓子问道。
罗文一笑:“你应该巴不得我走”
“嘿嘿!”陈瞎子一笑“但是你要走了你爸那里我没法解释”
罗文用下巴指了指外面:“让他们顶着”
“七处那帮怂包没胆子进来,除非……”陈瞎子买了个话头。
“除非趁乱”罗文接道。
陈瞎子一看罗文这表情心里就只犯嘀咕,伸手在沙发上一通模索,最后找出了半根香烟,点燃后吐了口唾沫说:“你小子犯坏的时候,表情跟梁疯狗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我要不是认识你亲爹,肯定以为你真是疯狗他媳妇下的狗崽子呢!说吧。你打算怎么办?”
罗文指了指地上的烟头:“失火”
陈瞎子呸的一口吐了罗文一脸的唾沫星子:“想烧了我棺材铺子?我看你敢!”
罗文抹了一把脸:“起点烟就行,消防车一到,七处的人就会想办法混进来,到时候我们趁乱一溜,你跟我爸就说是七处点的火,想逼我们出来,不得以我们才走的。”
陈瞎子眉毛一皱:“小崽子,你看看我这屋里,除了这个用电的电火锅之外,还有没有一样东西不是蘸火就着的?万一有点差错没等你电话拨过去。这楼就得烧塌了架子,多少条人命你知道么?”
罗文嘴一撇:“那我就大摇大摆的从这门走出去,你看着办吧”
“你威胁我是吧?”陈瞎子眼睛一瞪,两只大耳朵跟着气的通红。
罗文一坐在椅子上:“反正我们不走,你就离不开这个屋”
“嘿!”陈瞎子气的直嘬牙花子,抓起地上的烟盒冲着罗文就飞了过去。
老城区的早晨熙攘之声刚落,好像喧闹的剧集被按下了静音,老年人背着宝剑抱着小狗,从散了的早市开始往家溜。收拾利索的商贩全都急匆匆的赶往下一个集市,那里东西虽然卖不上价,可逮着个尾巴也能有笔小收入,但一切都被一声刺耳的消防笛声所撕破。
“领导。对面着火了!”一个年轻人透过窗帘指着白事堂惊讶的说道。
这间民宅里一下子就乱了起来,可虽然乱却没有一丝多余的杂音,当确认情况之后,这个被称作领导的中年人拿出了对讲机:“二队。换两个消防员进去看看,模清情况就出来,别让他们起疑心。重点是确定罗文在不在”
“二队明白,二队明白,已经在街口换衣服了,第二辆车是咱们的人,第二辆是”他手中对讲机吱吱啦啦的响道。
透过窗子,伴随着刺耳的消防笛声两辆消防车迅猛的停在了白事堂楼区前,随后一辆指挥车里下来三个人开始组织勘察火情和抢救工作。
“能见度太低,能见度太低,无法确认火情,也没有发现罗文等人的踪迹,没有发现罗文踪迹”吱吱的对讲机嘶鸣着。
被称为领导的那个中年人赶紧道:“尽快确认,尽快确认!”
没用多长时间对讲机再次响起:“已经确认,已经确认,罗文等人不在屋内,不在屋内,只有陈冲一个人,只有陈冲一个人在!”
“妈的!跟我走!”这个中年人急忙带人冲出了房间,当来到白事堂门口的时候,一个身着消防服的男人快步走到了这个中年人的身旁。
“领导,都跑了,起火点是几个老式的烟球,看样子是国安局早年配发的,只有陈冲在里面。”
这中年人一把推开身前的男人,快步冲进了白事堂。一进白事堂,整个白事堂里还能闻到一股子焚烧后的味道,可是除了那口红漆棺材边上有一团焦黑的痕迹,其他地方一点曾经着火的样子都没有。
这时候就听见陈瞎子跟什么人在争执着:“老夫这么大一把年纪,安能与尔等小儿一般见识?唔呀!怎会有人拿自己家的房子谎报火jǐng?真是气煞老夫!”
“老大爷,你做在马桶上报的jǐng,可这屋里哪有火星?你这不是谎报火jǐng是什么?”
又听陈瞎子道:“老夫晨起出恭,方才闻见屋内一股焦味,跟着便浓烟弥漫,不能视物,这才报的火jǐng,熟知是一场误会,尔等休要乱按帽子!”
这中年人循声而至,拍了拍那个问话的人让他出去,接着抓过一把椅子坐在陈瞎子的对面,看着正在马桶上抽烟的陈瞎子:“陈叔”
“尔是何人?”陈瞎子惊讶道。
这中年人眉头深锁:“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了解我就跟了解自己儿子差不多,我明白你的事肯定比知道我爹过去的事都多,咱这么说话没意思。”
陈瞎子哦了一声,跟着那股严肃的声音不见了:“姓王的那小子回去了?”
这中年人点了点头:“轮岗,这三年归我”
陈瞎子眯着眼睛抽了一口烟:“找我这老头子什么事啊?”
这中年人牵强的一笑:“陈叔,罗文他们去哪了?”
陈瞎子眼睛一翻:“什么螺纹螺母的?”
中年人有些着急,但又不好发火,只能耐着xìng子说:“陈叔,您最好还是跟我说”
“呦呵!年轻人,你们七处没跟你说我这人什么脾气么?今天你迈进我白事堂门槛的时候,当初立下的约定就算破了,所以你说话给我小心点。”陈瞎子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充满了不屑。
中年人眯着眼睛盯着这个大耳朵的瘦老头,几乎没用千分之一秒思考月兑口而出:“陈冲!别他妈给脸不要脸!你年轻的时候可能颇有些本事,但是你别忘了,rì子再过,人在老,今时今rì你还猖狂个屁啊!我就是从这一墙的骨灰盒里给你挑一副,你也得老老实实的给我躺进去!”
外面一听里面声音忽然提高就知道不好,所以一下子挤进来六七个年轻人,手里都拿着长枪短炮,枪口无一例外的全都对着陈瞎子。
陈瞎子用手弹了烟头,悠悠的吐了口烟不觉笑道:“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中年人眼睛一瞪:“陈冲,我敬你曾经是个人物,痛快点的把罗文去向说出来,不然……你该知道我们总有办法让你张嘴!”
陈瞎子哈哈一笑:“人老喽!除了剩下个名声狗屁都没有,如今一条小小的狗儿也敢在我面前乱吠!”
陈瞎子用手点指一个面露难sè的青年“我留你给你们上边送个信,把今天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他们,顺便替我带个话,就说我陈冲说的,以前立下的约,从今儿起就算破了,以后敢出现在我身边一公里内乱闻的狗,我一只都不留!”
中年人不禁冷笑道:“还敢大放厥词!”
陈瞎子也冲着这中年人一笑,接着右手食指中指合并为剑指,猛的立到眉心与鼻头之间,口中忽然吐出一个字:“攻!”
就在所有人都纳闷的时候,耳边忽然响起一阵窸窸窣窣之声,接着就好像是有人推到了数百个纸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