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进入咸阳外城,几路兵马设为一部,并合兵一处,放眼望去,约有数万人马。直到进食之时,我方才醒悟,这数万人之军粮,着实需要上千上万石粮饷不止啊!
“对面那厮,欺人太甚!”王虎气冲冲地朝我们走来。
“王虎,怎么了?”我停箸问道。
“那厮仗着蛮力,与我抢饭食!”王虎指着距我们不远处的一个正在吃饭的士兵。看样子,那人当不是雍城同乡,他身高八尺,体壮如牛,一脸凶相。那人见王虎在指着他,凶神恶煞地走过来。王虎走上前去,刚yù与之争吵。
“怎么回事?”我们的领队——姑且叫他“前伯长”吧——手按腰间长剑走了过来。
“他仗势欺人,抢我饭食!”王虎怒气冲天地瞪着那个士兵。
“前伯长”看了一眼那个士兵,拔出长剑,指着王虎,“都听好了,再有惹事生非者,军法处置!”遂收剑而回。
王虎怒不敢言,那士兵轻蔑地瞅了一眼王虎和我们,摆了个拳头,径自走去。
“王虎,忍一下,”齐伯长拉住想要追上去的王虎,“这次算你命大,周围人不多,否则按照军法,聚众闹事,可是要砍头的!”
“齐伯长,那行军都尉简直不讲道理啊!”王虎气尚未消,斜着眼看着远去的“前伯长”,“见那厮凶煞蛮横,他便敢欺我!”
“是啊,”苏仪说道,“这一路,那行军都尉不知压榨我们多少!一路匆忙东进,竟对老弱乡亲们不管不顾,还苛扣粮饷”
“你们姑且轻声些,”齐伯长翻着眼看看四周,“我闻都尉在咸阳上报军力之时,声称五万,但据我所见,不足三万,定是私下里吃我们这些士兵的军饷。”
“啊?”我顿时吃惊至极,没想到这军旅之中,竟如此之复杂!
随后,我们被带至咸阳军械库分发兵器。军械库保管极严密,各层军士向上申报,开仓运械,直至rì落时分。只见那一个个长矛,不同以往之矛,足有四人之长,令我不寒而栗。再看那长戟,有一人多长。另有戈、殳,钺等兵器,数不胜数。
“各位将士!”只见队前一将军身骑白马,手持长枪,头顶银盔,英姿飒爽,他看起来仅如我般年岁。将军接着厉声喊道:“今有贼军于蕲县大泽乡造反,吾等当奋勇杀敌,报效我大秦!”
难道并非六国复国?造反大泽乡有人起义了吗?其实,我早已担心这一rì的到来。以当今之形势,饿殍遍地,民怨迭起,积怨rì深,正是各地起义一触即发之时了。但如今,作为秦人的我,饱受秦法之厉,亦是心中有怨,我究竟该如何去面对这起义之军?
此说话之将军随后自报姓名,原来乃行军校尉,名叫严云,领统我们一部的兵马。严云将军下马站定:“我等身为秦人,食秦之粮饷,如今我大秦遇此威胁,吾等亦当舍身为国效力,铲除贼军,立功行赏!”
哎!我是秦人,我也不愿自己的国家像六国一样被灭。当今虽是民怨沸腾,可我们家毕竟尚能揭得开锅,生活还算过得去。毕竟,在你们这些人起义之前,我们都还是远离刀戈、远离战争你们这些贼军!
我们遂分发了武器。我和苏仪、齐玉因力不足,抬那四人之长的长矛颇是吃力,便被分配至长戟队。齐伯长、王虎他们乃被分至长矛队。
刻不容缓,翌rì清晨,整队军马便向函谷关进发。严云将军率领大队,齐什长和王虎他们的长矛队行在最前,我们戟兵紧跟其后。雍城军的邻队是咸阳军,虽说是咸阳军,但这里面不乏各地因征调民夫而汇聚于此的士兵。队伍里还有骑兵、弓弩兵、战车。队伍后面,是锣鼓队,负责发号施令。队间,每隔数百人便有旗手扛着玄sè军旗,旗手四周,则是护旗之队。这旗手当是无甚战斗力吧,我想,相比探马、弓弩兵,我们步兵冲锋陷阵,或许死伤严重,但相比旗手,我们则应更加zìyóu。但此时,我已不在乎自己是何兵种,我只需站好自己的位置,配合全军作战。
因行军匆忙,我们便在沿路各城池郡县加以临时训练。数rì,军至yīn晋,yīn晋由太守王义将军镇守。
“这便是yīn晋啊!”齐玉感叹道,“当年的yīn晋之战便发生于此啊!”
“yīn晋之战?”我惊异地看着身边这位少年。
“嗯,秦穆公之时,秦国yù夺取被魏国占领的河西地区,发动五十万大军攻魏。结果,魏将吴起率兵以一当十,大败秦军。”
“魏军缘何如此之勇?”我惊讶道。
“吴起善于激励士气,治军严谨,不惜一切物质代价,令军士们个个奋勇。”
“齐玉,没想到你年纪轻轻,见闻竟如此之广!”我夸赞道。
“少时因一人在家中照顾母亲,闲来无事也找些书来读。”齐玉答道。
这一rì,全军正于营中歇息,忽然,严云将军飞奔至军营:“函谷关李超将军急报!贼军已距关不足十里!即刻起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