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项王挥枪直取彭越,两人激斗在一处,杀得难解难分。季布将军令全军停止攻城,骑兵归于方阵之前,拉弓待发,以阻敌军前进,其余人等皆为项王呐喊助威。
彭越亦是弓马娴熟,武艺超群,与项王争斗数十回合不分胜负。不过再战上数十数百回合,那彭越恐怕就敌不过项王了。我此时恨不得彭越离我们再近一些,然后我便可一箭shè中彭越,到时候不仅能建功封爵,还能留名千载
“冲啊!”季布将军突然命令全军突击,我立刻拍马随军向彭越的方向冲去,将待shè的箭瞄准他的方向并shè了出去。
乱军之中,看不清箭矢。只见彭越敌不过项王,虚晃一钺,慌忙逃走,项王紧追不舍。想必是见势不妙,敌军副将亦令全军出击,彭越在几个护卫的掩护之下逃入阵中。
两军立刻进入胶着状态。项王亲自于阵前杀敌,万夫不当,敌兵皆不敢靠近,节节败退。季布将军令骑兵放箭,只见空中瞬时箭如雨下,shè向敌军。连shè了几轮之后,我的箭壶里也没有箭支了。我军此时已力压敌军,气势大增,我亦收回了弓,拿起长枪向敌军撤退方向追去。敌兵死的死降的降,我军后阵的一些步兵停下来看守投降的敌兵,骑兵便继续向前追杀。
我奋力杀敌,想着乱世何时方能结束,想着汉军的杀父之仇,想着当年项王独破秦军立下举世之功而如今却被刘邦争夺我浑身都是血和土,手臂发麻,嗓音已嘶哑。我只觉周身都是力气,奔走如飞,仿佛人和马真的成了一体。
追了一阵,看来彭越似乎并未撤入城内,而是朝小路方向逃去了。项王并未继续追赶,而是令全军进城。敌军丢盔弃甲落荒而逃,我们遂缴获旗械马匹无数。
我牵着自己缴获的一匹黑鬃马,提着数个人头,入中军营报功了。只见那些被俘的敌兵,正被押往城东待命。
“这下八成项王又要屠城了!”张兄皱着眉头说道,随即拿了些草料喂与他的战马。
“唉,是啊,彭越这回可是激怒了项王,且外黄攻得如此之困难,项王定是想一雪前耻了。”我说道。你们这些大梁军,跟随彭越一场,最终连仗都没怎么打便投降了。你们一定还指望着项王能宽恕你们收编你们为军吧,可是最后却如此下场。你们若早知此,定会誓死拼杀,力保外黄吧!现在,谁都帮不了你们了
“听说项王又下令城中年十五以上的男子悉数于城东待命了,唉,你们说,项王怎么能对俘虏这般残忍?”李渔说道,然后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战马。半晌无语,或许,大家都已经习惯了吧。
突然,李渔回过头来,低声问道:“这是项王第几次屠城了?”
“第几次?”我撇了撇嘴,摇着头,“莫要提第几次,单我见到的,就已有数次了。”
大家皆默不作声。
到了落rì时分,我于城中巡行,隐约听到百姓中皆在议论什么十岁小儿。由于项王不准我们扰乱百姓生活,我亦不便下马询问,遂只得偷听。
“十岁的小娃可了不得啊!啧啧,真是了不得!”我更加诧异了,十岁的小儿究竟怎么了?
“唉,一个小儿竟能救活一城的百姓啊!”
“那是谁家孩子啊?”
“对啊,谁家的,谁家的”
一个十岁的小儿如何能救得活一城的百姓呢?算了,越听越是迷惑,我只得先回营休息了。
没想到此事在军中早已传开!原来项王yù屠杀城中军民,而一个十岁的小儿竟独身进谏项王,言明屠城的利弊得失,连帐中将领的苦谏都听不进去的项王,竟然能听从一个小儿的建议!只叹项王与那小儿皆乃奇人啊!
这rì夜里,我们几个聊了很多。我突然觉得,说不定哪天、哪次战争,我们中间的某个人便会永远离大家而去。说不定哪次,我们又会分道扬镳。或者说不定哪次,我们会一同命丧黄泉。
“若项王不屠城,以项王之勇,余下的城池定会望风而降,梁地当数rì可下了。”张兄说道。
“那时候我们便可回成皋,然后再西取刘邦”我说道,其实我在想着天下太平、百姓免于战乱,可不知为什么,这几个字却总也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