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西湖国宾馆正是一幅灯火通明、流光溢彩的景象。
这一次,当陈明远驱车抵达的时候,守在大堂静候的人却是由王建生换成了沐恬郁。
“可算是来了,都等你老半天了。”
沐恬郁从沙发上跳起来,伸了个懒腰。
陈明远见他独自一人,问道:“阿姨他们都安顿好了?”
“都妥当了,郑明睿给安排的。”
沐恬郁指着楼上,一脸纳闷道:“我也没想到她会亲自过来,原先说好只是派几个注册会计师领队来的,没想到傍晚时候给我打电话,说人已经到钱塘了。”
对此,陈明远也颇觉诧异。
之前沐恬郁提到了他母亲是从事会计业务,他还特地查询了下那家会计事务所的情况,是一家名叫华信的会计事务所。
虽然国内的会计行业才刚发展不久,竞争力远不如欧美的那些知名事务所,但是对华信事务所,陈明远还是有所耳闻,除了它是现阶段国内会计界中规模最大的会计师事务所之一,而且未来的十多年,这家会计事务所都将稳居国内会计行业的前茅
事实上,如今华信会计所的业务已经遍布南方了,和许多知名大企业均有合作,这其中,除了沐定音主政岭南省的缘故,和沐恬郁母亲的家世背景也有着密切联系。
要知道,沐恬郁的外公,董家的那位老爷子,可是共和国历史上最享誉盛名的‘大会计,,规划了泱泱大国几十年的经济
当然,由于身份特殊,沐恬郁的母亲并不是事务所的前台负责人,只是充当了一个合伙人的角色,至于究竟掌握了会计所多少成的股份,只有当事人心知肚明了。
这样一家规模和资质兼备的会计事务所,自然得到了宁立忠等大佬的认可,一番联络和安排,会计团队已于今天抵达,陈明远原本想明天代表办公厅去接待一下,没想到傍晚时候接到了沐恬郁的电视,他的母亲竟然亲自来了,还要求见一见自己。
虽然有些讶异,但受人援助,而且这位董夫人的身份尊崇,自己作为晚辈,无论如何都没有推月兑的道理,于是才连夜赶赴了过来。
“还有,我妈说这次来钱塘是私人性质的,让我们都不要声张。”
沐恬郁向电梯走去,又提醒道:“审计的事情,她已经交代下去了,明天就会进驻广电集团了。”
陈明远点点头,问道:“知不知道你妈找我什么事?”
“这个嘛……你上去就知道了,我也不大清楚。”
沐恬郁支支吾吾道,一双眼睛却不时在陈明远的脸上打转,显得有些古怪
陈明远也察觉到几分蹊跷,来不及多想,电梯已经停在了六楼,这一层是国宾馆最豪华的贵宾套间。
沐恬郁领着陈明远敲开其中的一间,走进装潢奢华的客厅,道:“妈,他就是明远了。”
陈明远紧随其后,目光掠过他的背影,就见客厅中央的沙发上,正端坐着一位端庄典雅的妇人,安然而坐间,却流露出一股卓尔不群的雍容气度。
不消多想,她正是沐恬郁的母亲董珍颖了
“有劳你深夜赶来一叙了。”
董珍颖起身相迎,礼数周到,涵养极佳,并没有因为彼此身份年龄的差距而有所怠慢。
“您好,董总,见到您非常荣幸”
陈明远上前去,给董珍颖微微鞠躬行礼,态度恭谨。
董珍颖笑容和蔼,道:“别太拘谨了,你和恬郁是朋友,不是太正式的场合,叫我董姨就可以了。”
“况且你爷爷和我父亲是平辈论交的,我应该当得起你喊我一声阿姨,对了,陈老的近况还好吧?”
“身体还算健朗,劳您挂心了。”
陈明远应答有据,却是知道爷爷昔年和董家老爷子有旧。
董珍颖含笑点头,饶有兴趣地上下端详着他,颔首道:“和传闻中的一样,少年英伟、沉稳于练,陈老有你这样的子孙,也算后继有人了。”
事实上,她很早就知道了陈明远,当初听闻儿子在钱塘结交了一个莫逆好友,她就上了心。
对沐恬郁的秉性,董珍颖相当了解,桀骜不驯丨除了他的小姑姑,几乎对谁都不服气,连自己和丈夫的话都不大听,否则也不会一意孤行地跑出来做生意了,但如今却对一个电视台的小于部推崇备至,着实令人费解。
随后,她通过尚文彬打探,才得知对方竟是中海陈家的子弟,眼看着才一年的时间,他依靠自己的能力才于,成为宁立忠的秘书,还屡立奇功,董珍颖对这名世家子弟的兴趣也愈发浓厚。
陈明远谦逊地说:“董阿姨谬赞了。”
“礼仪客套先放一边吧,坐下再说。”
董珍颖礼让着陈明远在沙发上坐了,转头吩咐道:“小然,给明远奉茶。
这时候,陈明远才发现客厅的角落还站着一名妙龄少女,穿着紫色的毛衫,肤色白皙,身材苗条,牛仔裤裹着纤细修长的腿脚,身材线段勾勒得曼妙玲珑,长长的黑发分在两侧,凸显出那张姣好秀气的脸蛋,给人的第一感觉既靓丽、又青春,还带着娉婷俏丽的风姿。
“嗳”
少女脆生生的答应一声,摇曳着健朗的步子走到茶几旁,弯腰给陈明远斟了杯茶,同时还绽放了嵌着梨涡的笑容,清新可人。
这一刻,包括尚文彬、郑明睿和沐恬郁都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神情,但在董珍颖的眼神示意下,都没有声张。
董珍颖笑着介绍:“小然是我的助理,兼事务所的法律顾问,接下来我可能没精力多顾及审计的工作,你有事情可以和小然多沟通协调。”
陈明远就彬彬有礼地道了谢,“怎么称呼?”
少女秀美的小脸呈现出一丝绯红,声如银铃道:“你叫我小然就可以了。
说完,她就立刻退了回去。
陈明远只当她是内向羞涩,没多在意,转而和董珍颖攀谈起来。
董珍颖又询问了他一些家族的情况,着重提到了刚调任金陵市的陈国梁,“巧了,我们沐家的故里就在江淮省,恬郁的女乃女乃也打算明年回老家安居了,到时候,大家应该能经常的往来走动了。”
陈明远郑重道:“到时候我一定登门拜访。”
“那自然是再欢迎不过的了,到时让恬郁领你过去好好转一转。”
董珍颖的态度益发和蔼可亲:“话说回来,我今天找你来的主要目的,还是想当面对你表达下谢意,恬郁这孩子,平常顽劣成性,当初让他一个人跑来钱塘谈生意,我和他爸都特别担心,没想到他最后不仅圆满完成任务,而且这一年来都一心扎在工作上面,跟换了个人似的,我知道,这其中你是居功至伟的。”
沐恬郁不乐意了,嘟囔道:“妈,您为了捧人家,用不着这么贬你儿子吧,好歹我自己的本事也不赖嘛。”
董珍颖似笑非笑道:“如果你本事真那么了不得的话,这回别人随便写了封举报信,就能把你搅得焦头烂额的?”
沐恬郁撇撇嘴,没底气再争辩。
“董姨,您言重了,恬郁有今天的成绩,还是归功于他自己的勤奋努力,我不过偶尔给了他一些忠告提醒,他能听得进去,并且付诸行动,那就是他的本事了,这一点,我都自叹不如,很多时候,我一旦决定了的事,别人怎么劝都没用。”
陈明远不敢在这名正宗的红色豪门贵妇面前托大,笑道:“而且大家朋友一场,本来就该互相帮忙,真论起来,我有今天的成就,还托了恬郁的许多援助,就像这一次对广电集团的审计,如果不是他抬出了您的关系,我现在估计还要束手无策。”
“很难得呀,年少有为,还能不骄不躁的,在你这年龄段的大族子弟里面,已经很少了。”
董珍颖客套了两句,逐渐切入正题:“既然你说到审计的事情,我不妨先说说自己的一些看法吧,正好文彬、明睿都在,大家也都知根知底,就不必拐弯抹角了吧。”
“众所周知,东江省的广电集团是国内广电事业改革试点的头一批,关系重大,又涉及到你们省委班子的意见分歧,实在是有些敏感了,我本来是不想插足的,但一来这其中的利益纠葛已经殃及到了华裕集团,而华裕集团和我们家是休戚相关的关系,我不能不管。”
董珍颖的态度依然雍容平和,但话中的机锋却渐渐尖锐了起来:“其次,还是利益的驱使了,这些利益,商业和政治兼有之,我可以理解你推动审计广电集团,是为了制衡那些广电领导对华裕集团以及你自己的威胁,不过如此单纯如此的话,实在是有些小题大做了,所以趁这机会,我想问问你,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布置,才能把我们的利益最大化了。”
“说得明白一些,我们应该怎么做,才能从这次审计里,获得最多的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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