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美,好漂亮!天生丽质,国sè天香的公主!”严树月兑口而出,高声地赞叹道。
“你?!”
少妇yù言又止,她本想狠狠地教训和斥责这个肆无忌惮的狂妄之徒,可是,人家毕竟是对自己女儿的赞美呀,她的心里,刹那间被一种得意和自豪占据,居然把愤怒压抑下去了。
久经患难,她早已失去了当年逼迫皇帝册封为太后的锋芒,反而对一切都谨小慎微,疑虑重重。
这就是李妃,号称西李的那位,实际的名位是选侍。
五年了。借贷来的银子送到了客氏的殿中,终于盼望来了一个天大喜讯,册她的女儿紫烟为安静公主!
好事成双,接着就宣布,为她择定了佳婿,是皇上最近极为器重和喜欢的廉大人。
可惜,前天下午,信王府派出王安公公前来报信,很委婉地说那个新附马居然是个太监!
内团营的指挥能是完人么?
紫烟当时就昏了过去。
西李抱着如花似玉的女儿,泪流满面。
于是,紫烟义愤填膺地,奋不顾身地去找了皇帝。
西李也答应了她,因为信王的使者王安说,信王已经在皇上那儿求情了。一找准成。
皇帝被自己这个从来就没有见过面的小妹妹那俏丽的姿容晃花了眼睛,甚至于他自己都有了些邪恶的心思。连带着有了蠢蠢yù动的生理反应。
当他听说她是来拒婚的时候,忽然有了一种释然和得意。
信王的书信里告知皇帝,廉树这个人的身份和家底不清楚,而且,似乎已经有了多个女人,要他尚皇家公主,显然不恰当。
于是,他答应考虑一下。
今天,大权在握,连皇dìdū得让七分的客氏要她们前来西苑的湖心亭有事相商,却真的不知道所为何事。
“夫人,难道我说的错了么?”严树把手中的扇子一收,啪地一声脆响,把西李从无限的沮丧和怅惘里拉回了现实。
“哦,不错,我的女儿当然是漂亮啦!”
西李在暗淡的夕阳余辉中,清晰地欣赏着这个儒雅的年轻人,看着他深邃的锋芒毕露的眼睛,他俊秀的挺拔的鼻子。
一个人的面貌高下,最关键的无外乎就是眉目,嗯,西李在心里泛滥起一阵阵chūncháo。
这是个世间里少见的美男子啊。
威重,雅致,练达,成熟,还有一种穿透心灵般的洞察力。
yīn气森森的宫廷里突然出现了这么一个男子汉,就象巨石投进了一眼被废弃多rì的老井,掀起了轩然大波。
先前那么一点点儿的憎恨和厌恶,刹那间就烟消云散。
所以,西李得意洋洋地直接回答。
“母亲!”娇柔的安静公主拉了拉西李,把头埋进了她的臂弯里,同时,从缝隙间窥探着严树。
无疑,傍晚的昏迷光线使这位翩翩佳公子显得更加扑朔迷离,伟岸,英俊,就象东天已经在不经意间升起的那枚淡淡的月痕,令人遐想万千。
十六岁的宫廷少女,已经在母亲的开导下初谙世事,情窦暗开,悄悄流传在宫廷里的口头故事和话本书籍,在她的心田播下了启蒙的种子,绽放出女敕绿的叶子,抽出花茎和花蕾,等待着chūn风化雨的湿润温柔。
良好的基因,富足的营养,重重逆境。使这位袖大身长的少女,既有艳丽的外貌,又兰心惠质,既温柔体贴,又要强火辣。
细腻的心思玲珑的目光,她觉得面前打开了一座彩sè的天堂。
“呵呵!”西李慈爱地抚mo着女儿的头发,“我这女儿呀,是我的命根子啊。”
她叹息地语气,倾泻着对命运不公的愤怒和无奈。
严树陡然间对这对母女产生了强烈的怜惜感,一种责任感,这让他的心胸急剧地扩大,呼吸深远。
“夫人,小的不知道这样称呼您是否合适,可是,小的还是要想知道一件事情,您是不是西李,李选侍?”
严树的问题是很尖锐的,但是,他的那种亲切的语气令西李心里一阵感动。
“是啊。”
尽管已经猜测出来,但是,当她亲自承认以后,严树的心中还是一跳。
“夫人,奉贤夫人派我来问您,如果皇上免了安静公主的婚姻以后,安静公主将何以自处?”
紫烟从母亲的怀里探出头来,身体坚定了,在rì辉和月痕两种光彩的照映里,显得格外渺茫。
“这位大人,请您转告奉贤夫人,我紫烟这就削发为尼,远离这冤屈重重的黑暗宫廷!”
她的话音甫落,就被西李截住了,一把抱住她,说:“你傻啦!孩子?你一走叫母亲怎么办?怎么活?”
母女俩相拥相依,嘤嘤哭泣。
一丝酸楚悄悄地袭上严树的鼻翼。
可是,他却压抑了这股堕气,突然仰天大笑,声音朗朗,甚至有些放浪形骸般的狂野。
“夫人,公主,这就是你们的不是啦!”
严树往前走上两步,几乎逼到了西李和紫烟的面前,使她们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退一步。
“你放肆!”梨花带雨的紫烟把她那白璧无瑕的jīng致脸庞再一次清晰地展现在严树的面前。
看着她起伏的胸膛,柔和,滋润的颈项曲线,明亮闪烁的眼睛,严树开始提前享受这一钟刻骨铭心的温柔。
“非也!”严树陡然一转身子,侧对着她,扬头远眺着西天的湖面,一言不发。
湖面上,烟波浩淼,被深深的宫墙重重的殿宇衬托得分外宏大。
遥远的铜钟沉闷地传来,似乎大地都在微微地抖动。
母女俩被他莫名其妙的姿势震撼得疑惑了半天。
紫烟颤声问道:“大人,你说吧,奉贤夫人到底怎么说法?她有没有在皇上那儿帮忙?皇上确定了退婚没有?”
严树转过头来,盯着她的眼睛,直到这位火辣辣的少女软弱地低下了头,去摆弄自己白女敕的双手。
“你为什么要退婚?难道这廉附马不好吗?”
“当然!”
“那你一定见过他啦!是吗?”
“他……”
严树见这母女俩面面相觑,似有难言之隐,进一步激道:“在理由充分之前,奉贤夫人决不会去找皇上,相反,她要找皇上的话,只会要求皇上,不能退婚!”
“你说什么?”紫烟失声叫道。
西李愤怒地上前,几乎和严树碰着了。在她的眼睛里,严树看见了熊熊燃烧的怒火。
“她为什么要害我们!难道我李选侍受到的惩罚和灾难还不够吗?难道我当年一点点儿过分的要求就要牵连我的女儿的一辈子吗?你这个王八蛋!sāo狐狸,害人jīng!”
紫烟拉住了她的母亲,因为,她要是再进一步的话,就撞在严树的身上了。
“喂,这位大人,你说,她为什么会这样?”
严树在这些激烈的话语外,听到的却是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清脆美妙。
“她是为你们好啊。”严树笑嘻嘻地说道,依然不动声sè。
“胡说八道!”毕竟是妇人,西李既然已经破开了脸,就露出了泼辣的一面,语气铿锵,词锋犀利。
一只小辣椒,怪不得当年敢霸占住皇帝的居所,非要逼天启封自己为太后呢。
严树并不知晓安静公主死活非要退婚的原因,不过,他早已瞧出了蹊跷。
“夫人,安静公主,难道皇上许的附马廉树廉大人不好吗?他今年才十七八岁,相貌堂堂,与安静公主相当匹配啊。”
“呸,他是个太监!知道吗?客印月这个老sāo货!要了咱的银子还要害人!真是丧心病狂!”西李跳起来咒骂着。
“太监?”
“内团营的指挥使能不是么?”
“谁告诉你的?夫人?”
“这还用说?”
严树说:“夫人,您的话我不会跟奉贤夫人说的。”
“我谅你也不敢!”
西李气势汹汹地吼道。
严树再一次哈哈大笑:“夫人,要是在下能说服奉贤夫人让皇上退了婚的话,您能用什么好处来报答?”
“你?你能?”
西李看着严树,呆了。
紫烟看着严树,也呆了。
“给你银子!”
“你有吗?”
“我可以到外面的银行去借!”
“可是,我不稀罕!因为,我的银子多得自己都数不清了。”
“你!那你说吧,你要什么?只要我有,我一定都给你!这位好心的大人!”西李的态度又软了下来。
严树看着这满含期待的母女俩,装做沉思默想。
终于,严树笑了,放肆地盯着紫烟的眼睛,尽管天光已经极其暗淡,看不清了。
“我是太监吗?”
“绝对不是!”
“那好,你嫁给我怎么样?”
“啊?!”
母女俩震撼得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还是紫烟首先清醒过来,她上前一把抓住严树的胸前衣服,尽管由于身材的原因,她抓得不是多要害,仍然让严树感觉出了她的力量,还有,那些尖锐的小指甲。
“你个无耻之徒,几天,本公主就要杀了你!”
严树居然真的看到,她的右手里面有一把闪着星芒的匕首!
是不是她准备着皇帝不允退婚就要自杀?
“杀了这个狂徒!”西李也疯狂地喊道。
当匕首挥起来的时候,严树甚至有些后悔前来挽救自己的婚姻。
和这样一个“凶猛”的美人鱼呆在一块儿,说不定那天就被生吞活剥啦!
严树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她的左手,又一把抓住了她的右手,把她控制住。
“安静公主,我就是你的附马廉树啊!”
西李上前抓住了严树,急切地问道:“你说,你到底是谁?”
“我是附马廉树。”
母女俩陷入石化状态。
当啷,jīng巧的匕首掉到了地上,这才确定了它的真正位置。